第2章

《 落日熔金》, 本章共3151字, 更新于: 2025-02-07 17:56:08

我搖搖頭:「沒誰,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以後我不會再送了。」


送去遲非晚公司的湯到底進了誰的肚子我根本就不關心,最開始決定給遲非晚送,是因為煲湯的東西我都是買最貴最好的,想著到底他的錢,既然做都做了,不如多做出來一些分給遲非晚一點。


可既然人家不稀罕,那以後也沒必要了,也好,醫院離遲非晚的公司很遠,我過來一趟光公交就要倒三趟,這樣一來就不用來回折騰了,省心。


可第二天遲非晚沒有收到我的送湯信息,卻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質問:「今天的湯呢?」


陳幸好不容易身體舒服一些睡著了,我捂著手機,輕手輕腳地快步出去,關緊了門才回答他:


「那個,今天沒做,你想喝嗎?想喝的話晚上回家給你煲。」


遲非晚語氣稍微平和了些:


「不想。」


「哦,那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食材。」


電話另一邊猶豫了半晌,大概是在思考想吃什麼,隔壁病房的病人突然出現狀況,醫生護士急匆匆地往這邊趕,家屬不知所措,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奶奶直接急哭了,顫抖著聲音喊著:「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求求你們,他還年輕呢!」


樓道裡亂糟糟的一片,我看著他們,有一瞬間的愣神。


「江擾,你在哪兒?」


遲非晚的聲音從手機裡傳過來,我這才回過神,輕聲道:


「醫院,呃……有點感冒。」


手機的另一頭沉默了幾秒,才又重新開口:


「生病了就別做飯了,晚上帶你出去吃,法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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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嗯,好!」


5


隔壁病房的病人去世了,他和陳幸是一樣的病,肝癌,據說發現的時候還是早期,手術還挺成功的,可在一個月前又突然惡化,人到底是沒留住。


三十三歲,上有父母,下有妻兒。


早期尚且如此,陳幸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中期了,治療效果還一直不理想。


我回頭看向身後的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望過去,陳幸正躺在床上睡著,呼吸輕淺,厚厚的被子蓋到肩膀,看不出胸膛有什麼起伏。


我不喜歡看著他這麼睡著,因為這樣的他,總是給我一種再也醒不過來的恐懼感,每次來看他,我都執意地會等陳幸醒過來,醒過來就好,親眼看著,我才覺得安心。


可今天陳幸睡得有點久,遲非晚那邊結束得早,一直打電話催我,我隻能借口說堵車。


我沒跟遲非晚說起過陳幸的事,最開始是沒必要,後來我們關系近了些,遲非晚警告我:


「你想跟著我,就把身邊其他亂七八糟的關系斷幹淨,做不到的話,就趁早滾蛋。」


雖然我和陳幸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但遲非晚絕對不會相信什麼所謂的「隻是朋友」,他會生氣,會讓我趁早滾蛋,可我和陳幸都承受不住遲非晚那句「趁早滾蛋」的代價。


而且,我也有私心,我並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承認,我和陳幸的關系就隻是朋友而已。


我其實追了他很久,但他一直都不同意,真是的,我這麼好的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他竟然不同意!


……


我趕到遲非晚說的那個餐廳的時候,見到了坐在遲非晚對面的江眠,兩個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江眠見到我,故作吃驚地抬起頭:


「哥,這麼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


服務生朝我走過來;「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遲非晚背對著我,沒說話,也沒回頭。


我了然,尷尬地朝服務生搖搖頭,又轉身對上江眠調笑的視線:


「我走錯了,你們吃。」


我說完轉身想走,江眠卻並不想放過我,繼續問:


「那哥本來是要去哪裡啊,這裡還挺大的,不經常來確實容易走錯,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知道在哪裡。」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遲非晚放下了手裡的酒杯開口:


「沒胃口了。」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轉身便走,見我沒跟上去,又停下,回頭望向我:


「還不走?」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抬腿快步跟上去。


6


一路上,遲非晚周圍的氣壓都很低,我猜他是氣我遲到,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解釋:


「抱歉啊,晚高峰,實在是太堵了,我下次不坐公交了,我掃共享電車過來,嗯,電車快,電車不怕堵車,絕對不會再遲到了。」


遲非晚瞥了我一眼,臉上陰翳不減。


我繼續討好:「那個,你吃飽了沒?剛才看你桌上的東西好像也沒怎麼動,要不回去我給你煮面吃吧,家裡好像還有土豆,土豆泥拌面怎麼樣?」


遲非晚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不是感冒了?」


我咧嘴笑笑:「不嚴重,我吃過藥了,放心,不會傳染給你的。」


遲非晚看了我一眼:「不是說這個……算了,關於剛剛見到江眠,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我垂眼思索了片刻,然後抬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遲非晚臉色徹底緩和了,手肘搭在車窗邊緣,不甚在意地撐住頭:「碰巧遇到了。」


我點頭,沒再繼續有關江眠的話題。


遲非晚和江眠父輩關系就很好,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要不是因為同為男人,誰見了都要嘆一句「青梅竹馬」。


而事實上,兩人或許也是真的有情誼的,隻不過一個放不下架子,一個又膽小怕事,所以才能讓我有機會鑽了空子。所以江眠討厭我,不隻是因為我是他繼承巨額遺產的威脅因素,也因為嫉妒。


如果說從前,他還能自我安慰我和遲非晚隻是見不得人的包養關系,但從那次在餐廳裡被甩下,江眠心裡的妒火便開始熊熊燃燒,以致無法遮掩的地步。


學校裡傳出了一些流言蜚語,關於我是同性戀、被有錢人包養、心術不正,有圖有真相,一時間,學校論壇被攻陷,每個人路過我都要多看上兩眼。


我知道是誰做的,江眠也不掩飾,直截了當地打來電話:


「江擾,這隻是一個警告,離非晚哥遠一點,不然下次,可就不隻是校園論壇那麼簡單了。江擾,擺正你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別來碰我的人。」


「呵。」我扶著洗手臺,低頭笑出了聲:


「你的人?你的什麼人?好哥哥嗎?我親愛的弟弟,你怎麼連宣示主權都這麼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們就算再怎麼上不得臺面,至少也能算是個情人,真要吃個醋也算是調情了。你呢?你這算什麼?江眠,還是等什麼時候你和遲非晚真的有了實質性的關系再來警告我吧,你現在嘛……」


我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還!不!配!」


江眠大概被我氣得不輕,「你……你……」了半天,才又重新拾起氣焰:


「江擾,你別把我惹急了,如果我真的把事情鬧大,你以為 A 大這樣的名校能放任自己的學生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你這樣的人,考上大學估計也挺不容易的吧,是不是連學費都是借來的呢?」


想起學費,我攥了攥拳頭,抬頭看了眼鏡子裡映射出的角落裡的人影,突然咧嘴笑了:


「你盡管去,盡管把事情鬧大,不過我可提醒你,我那些『傷風敗俗』的事,主角可不止我一個,如果事情曝光,對遲非晚產生了什麼不可控的影響,你猜,他會不會放過你?」


我沒等對面回應,先一步掛斷了電話,雙手撐著洗手臺很重地吸了口氣,角落裡的人影來到身後,透過鏡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抬眼,正對上遲非晚那雙永遠沒什麼情緒表露的眼神。


「對不起,」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面向他:「遲非晚,我們斷了吧,真要是牽扯到你,趁早斷了,你也能解釋得清。」


片刻沉默後,遲非晚上前一步,單手抬起我的下颌,拇指輕輕蹭過我的唇角:「他不敢,這件事我來解決。」


遲非晚按住我的後頸,在拇指剛剛蹭過的地方烙下淺淺一吻:


「別怕,江擾。」


我不怕,我怎麼會怕,從遲非晚扔給我一沓錢的那一刻起,我就早已經想好了要利用他。


我以為對此我們都心知肚明,可遲非晚,他好像忘了。


7


遲非晚得知陳幸的事,是江眠在背後推波助瀾。


那天是遲非晚的生日,他說他需要出去露個面,但都是些生意往來的關系,沒意思,不想久留,他給我列了一張長長的菜單,說要我做好飯乖乖等他回來。


可那天晚上,陳幸突然病危被送去搶救,我趕過去的時候,連手機都忘了帶。


一夜未眠,不過好在搶救了過來,暫時脫離了危險,我剛松了口氣,回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趕過來的遲非晚。


他看著我,神色中是強忍下去的怒火。


「所以,那麼需要錢,是為了他?」


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陳幸,艱難地開口:「是。」


「江擾,你是喜歡他嗎?」遲非晚問我。


我在樓道一側的椅子上坐下,疲憊地閉上眼,片刻後,又重新對上遲非晚的眼神:


「你知道嗎?從陳幸確診開始,我無數次坐在這張椅子上,心裡想的都是,如果能讓我代替他生病就好了,如果會死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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