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腓腓》, 本章共4999字, 更新于: 2025-08-01 15: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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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間最後一隻腓腓。


 


山野穿梭間,我救了一個好看的重傷人類。


 


可他騙我真心,還要取我性命。


 


回京那天,他當眾剖心取珠,去救他心上人。


 


後來,他當眾言笑:“她妖畜出身,野性難馴。”


 


他還不知道,我已打算回霍山。


 


從此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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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昭昭,住在霍山上的寒碧洞,自封寒碧洞洞主,幾百年來隻有我一隻腓腓。


 


幾天前,上面突然掉下來一個活的東西落在我洞口。


 


衣衫不整,秀色可餐。


 


啊,不……血跡斑斑。


 


我舔了他一整天才把他舔暖和,但這個東西依舊雙眼緊閉。


 


我看著他瑩白身上縱橫交錯的刀口以及仍清晰可見的腹肌,默默流下了口水。


 


好刺激,好喜歡。


 


但天色漸暗,這個東西連毛都沒有,我怕他凍S在外面,於是苦哈哈的把他拖回洞裡。


 


住在我洞門口的狗尾巴精小綠看見了,說:“你小心點,這個人類身上這麼多傷口,怕是不簡單”。


 


我一邊擦著我的口水,一邊說:“也是,什麼深仇大恨啊,把毛全拔了。”


 


“小綠放心,我就摸摸看看。”


 


狗尾巴精,一臉沒眼看的表情,說:“首先,他是人,人是不長毛的。”


 


“其次,你哈喇子快滴到他臉上去了”。


 


02


 


但我終究忍不住隻是摸摸看看,我開始上上下下忙活起來。


 


我勤勤懇懇挖了一大堆草藥,認認真真把它們塞進了美人嘴裡。


 


小綠抱著光禿禿的杆子,“我知道你救人心切,沒必要把我都薅禿吧。”


 


“嗚嗚嗚”。


 


“哎呀,沒事小綠,咱們S馬當活馬醫嘛,再說了,明年就長出來了哈”我一臉討好的說。


 


果不其然,在我精湛的醫術下,這人終於在第二天晚上醒了。


 


這天恰好是個滿月,瑩白的月光穿過洞口,落在他的臉上。


 


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瞳仁,黑的反光。


 


我望去正好與他眼睛對望。


 


我一楞,依舊盯著他的眼,不錯分毫。


 


回過神,隻剩胸口心如擂鼓。


 


“你你你,你醒了啊”我耳尖微燙,結結巴巴的說。


 


他顯然很感激我的救命之恩,SS盯著我喃喃自語:


 


“上古典籍中有一腓妖,其狀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養之可以己憂,不想竟是在這碰見這隻畜生。”


 


“勞駕能否把我衣服給我。”說著,可疑的紅色就從美人臉上一路蔓延到脖子根。


 


噢,我懂,沒毛毛可能比較自卑吧。


 


等美人穿上破布條衣服之後,又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個禮,說自己叫顧之恆,非常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然後,我們一起看著他穿了當沒穿的衣服陷入沉思。我覺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那人魚線蜿蜒向下,惹人遐想。


 


他可能大概也許也這樣覺得吧,反正依舊穿著破布條亂晃。


 


03


 


顧之恆可能是睡不慣石洞,說要給我搭一個好看的屋子,於是便開始上上下下的忙活起來。


 


白天我看他提刀砍竹,揮灑汗水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整整齊齊的腹肌,狂流口水。


 


晚上他便抱著我,給我順毛,撓痒痒。


 


顧之恆身上有好聞的皂角味,順毛的力度不輕不重,舒服的我直打呼嚕。


 


但每次我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顧之恆總會趁我不注意悄悄摸一把我的肚子。


 


顧之恆把房子建在一棵桃花樹下,房子建好後,還未進屋,便能聞到濃濃的桃花香。


 


之後,顧之恆就帶我下河摸魚,上樹逮鳥,掏來的鳥蛋烤熟後喂給我,一口一個,香的我直流口水。


 


顧之恆說我是世上毛色最漂亮的腓腓,他喜歡我。


 


但我知道其實這幾百年來都隻有我一隻腓腓,四舍五入,那麼我就是顧之恆最喜歡的腓腓。


 


04


 


終於,在他的不斷色誘,不,亂晃下,我化形了。


 


化形當夜,不僅我慌張,他更慌張。因為最近我念他傷勢未愈,再加上天氣寒冷,自作主張的允許他抱著我睡覺。


 


結果就是,化形後我也沒毛了,一臉難過的從他懷裡醒來;而他撸了兩爪,發現手感不對,從榻上滾了下去,被嚇得一臉通紅。


 


我貼心的問他:“之恆,你生病了嗎?”


 


顧之恆直愣愣的站在那,好似不會走路,同手同腳地給我罩上一床被子。


 


屋子裡清晰地響起他咽口水的聲音,顧之恆低著頭不敢看我,“阿…昭,這是怎麼了?”


 


可是我卻很難過“顧之恆,嗚嗚嗚,我也變成沒毛的了”。


 


他的眼裡盛滿了笑意,說“沒事,我們阿昭這樣也很好看”。


 


順便撸了一把我的頭,低頭看著我,眼睛亮亮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幅度。


 


夜半。


 


我強烈要求要繼續陪著顧之恆睡,擔心他被凍S。


 


終於,在顧之恆翻了第一百零八次身後,我鼓足勇氣問出了被多次拒絕回答的問題。


 


“我可以摸摸每天早上把我頂醒的東西嗎?”


 


顧之恆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身也不翻了,臉也不紅了。


 


“沈昭昭,人類這個東西是不可以隨便就給人摸的。”


 


意料之中,我扭過頭不去看他。


 


身後好半天沒有動靜,顧之恆輕輕嘆了口氣。


 


耳邊響起呢喃般的低語:“傻子,這是要互相喜歡的人才能碰的,碰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你願意嗎?”


 


“之恆,我隻知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願意的。”


 


話畢,一股濃烈的皂角香包裹而來,我躺在身下,耳邊傳來男人的悶哼聲。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連帶著屋裡的空氣都變得潮湿起來。


 


05


 


自從那晚以後,我和顧之恆愈發形影不離,沒日沒夜的粘在一處。


 


無論是霍山河邊、崖底、還是洞內,我最喜歡看見他分明的喉結上下滾動,被汗水洗過的臉白的發光。


 


但沒過多久,顧之恆就變得忙碌起來,霍山大大小小的地方被他跑了個遍。


 


偶爾半夢半醒間,聽見他喃喃自語:“為什麼沒有第二隻……”


 


我聽不懂,但卻很想告訴他,我可以幫他,但由於太困,第二天也就忘記了。


 


那天,顧之恆抱著我在篝火旁烤魚,小心翼翼地問我願不願意離開霍山,去外面看看。


 


我認認真真思索了一番道:“我從前不愛離開霍山隻不過是因為我自小生於這裡,長於這裡,再加上,外面人類一直對腓腓一族窮追不舍。


 


但若是你想出去,那我便跟你一塊,反正你肯定會好好保護我。”


 


“對吧?”


 


顧之恆頭埋在我的脖頸中,聲音聽不太真切:“那你會怪我嗎?阿昭。”


 


我低下頭看著他,道:“怎會?之恆,我最愛你。”


 


顧之恆猛地抬起頭來,眼裡布滿了血絲,流露出來的是我看不懂的愧疚。


 


很快,顧之恆說已經聯系好家裡人,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


 


我對我們的未來生活充滿了信心,但顧之恆卻一天比一天憂心忡忡,甚至徹夜不眠。


 


我每天醒來,總能看見他坐在床頭,愣愣地看著我。


 


起初,我猜顧之恆可能是舍不得我們的小屋。


 


於是我在屋裡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後來,我擔心他是害怕保護不了我。


 


於是我蜷縮在他懷裡,告訴他我不會出去闖禍。


 


當我把我這些猜測告訴他時,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而眉間的愁容依舊沒有散去。


 


他耐心地替我绾發,在鏡中對視間鄭重起誓:“我會好好保護你,再為你重新布置一個家。”


 


最後一晚,顧之恆纏著我要了一遍又一遍,落在嘴裡的水珠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


 


鹹得發澀。


 


直到最後我的手臂累得抬不起來,他才作罷。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他發狠地吻著我。


 


恍惚間,我看見他雙眼猩紅。


 


06


 


我坐在馬車裡望著不斷縮小的霍山正傷感,被顧之恆一把拉進懷裡,“沒事,下次我陪你回來,睡吧,睡一覺就到了”。


 


我聞著馬車裡的燻香昏昏欲睡,嘟囔著說“好,我睡一會,記得到了叫醒我”


 


仿佛過了很久,我強撐著睜開了眼睛,一瞬間頭痛欲裂。


 


“之恆,我頭好疼”定睛一看,才發現我被鎖在籠子裡,籠子四周貼滿了符咒。


 


被巨大的恐慌包圍,我急切地想要起身找人,手摸上柵欄“啊!”瞬間手被燙焦一塊。


 


周圍影影綽綽圍滿了人,位居中間的那個男子,隱在陰影裡,但身形卻十分熟悉。


 


“這是哪裡?我要找顧之恆”。


 


明明睡前我還在他懷裡,聽著他的聲音,他還說下次要陪我回霍山。


 


旁邊老頭向中間那人行禮,“不愧是御前紅人顧小將軍,不過數月就將腓腓騙到這來。小女的病讓您如此費心,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


 


中間那人開口道:“無需客氣,吱吱將來是我妻子。”


 


聲音溫潤如玉,也是這聲音數月以來日日將我喚醒。


 


誰是吱吱?


 


誰,又是他的妻?


 


聽到這裡,我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事到如此,我顧不得許多,扯著幹啞的嗓子大喊:“顧之恆,怎麼回事,快放了我。”


 


黑暗中,一身錦袍的顧之恆眾星捧月般緩緩走來,“吱吱數月之前得了一場怪病,昏迷不醒,需要你的命珠來做藥引,我替吱吱謝你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又是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值得我用性命去救。


 


上古典籍道,腓腓養之解憂,其血、骨、皮毛皆可入藥,而腓腓命珠在治療一途素有奇效,作為藥引再輔以其他藥物甚至能生S人,活白骨。


 


這數千年以來,人類從未停止過對我們腓腓一族的追S,到如今怕隻有我一隻腓腓。


 


我終於懂了。


 


堂堂顧小將軍竟痴情至此,不惜自身性命來設下圈套,好用來救他未過門的妻子。


 


而曾經所有的欲言又止,心不在焉,原來都有跡可尋。


 


我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旁邊老頭面露急色道“將軍,事不宜遲,不過一頭畜生,何必與它廢話。”


 


他緩緩踱步到我身旁蹲下,那雙亮亮的眼裡再沒一絲溫度。


 


“僅需半顆,不會危及你性命。”


 


我抬起頭,SS地盯著他:“命珠給你,我也會活不下去。”


 


他眉間摻雜著一絲不耐:“阿昭,吱吱同我一起長大,況且她父親曾救我一府性命,我說了,不需要一整顆,吱吱肉體凡胎承受不了,僅需要半顆而已,你不會S的”。


 


他一府世子,堂堂大將軍,要報恩自有千百種辦法,何苦要騙我真心又要我搭上性命。


 


還僅僅半顆,若是他的吱吱想要整顆,怕他也是會真心實意地奉上。


 


更何況,他擔心整顆命珠會傷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或許是我眼中的恨意過於明顯,他賴著性子柔聲解釋道:“我想好了,這件事後我就納你進府,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我怔愣地看著他,明明在霍山上他說我是他的妻,怎麼如今不僅要我性命,還要逼我做妾。


 


看我一聲不吭,他又冷著臉說:“你不同意也沒事,我自有千百種辦法拿到”


 


“來人,把她的半顆珠子給我剖出來,不用顧慮。”


 


第2章 02


 


這一刻我心如S灰,我終於明白霍山上種種終究是我一廂情願。


 


我的手腳被鎖鏈禁錮著,提不起一絲力氣,隻剩胸口被人提了刀剖了個大洞,呼呼呼的朝裡灌著冷風。


 


終於,“將軍拿到了。”穿著黑袍的隨從一臉喜色道,包著手帕擦了擦呈給顧之恆。


 


“太好了!走,去救吱吱”顧之恆拿著命珠,轉頭就準備離去,頓了頓,吩咐道:“找人把她的傷治好”隨即,抬腿就走。


 


我躺在血泊之中,冷得打抖,而他趕著去救他的青梅,一次也沒回頭。


 


也對,他早就說過。


 


我是畜生,他是人。


 


自是和他並不相配。


 


我閉上眼,數萬年來的疲倦在這一刻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來。


 


我要回霍山,在昏迷的最後一刻我想道。


 


07


 


睡得太久,醒來不知今夕何夕。


 


我下意識喊道:“之恆……我渴”


 


“阿昭小姐是想喝水嗎?”旁邊站著一個13、4歲的圓臉丫頭,一臉關切的看著我。


 


說著便去旁邊桌子上給我倒水,邊倒邊說“小姐,奴婢叫小寒,是將軍撥來專門照顧小姐的。”


 


“來,是溫的,小姐快喝吧,不然一會冷了。”說著就準備扶我起來,給我喂水。


 


“謝謝你,小寒,我自己來吧。”我接過水,望著水杯中的倒影,臉色白的像鬼似的,牽著嘴笑一笑比哭還難看。


 


突然,“讓開,我們小姐要來看看阿昭小姐。”外面一陣尖利的聲音傳來。


 


“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話音未畢,門被猛地撞開,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名身著翠色丫鬟服飾的小丫頭,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小姐,阿吱小姐她……她非要進來,奴婢攔不住啊!”小丫鬟邊說邊跪倒在地。


 


林吱吱仿佛沒聽見一般,徑直走到我的床前,目光掃視,眼神輕蔑。


 


“我聽聞你特意拿半顆命珠來救我,要挾之恆哥哥納你進府?”


 


我抬頭看了一眼林吱吱,勾著嘴角冷笑道:“他這麼說的?”


 


“不管誰說的,但我跟之恆哥哥自小訂下婚約,我們之間容不下第三人。”


 


“況且,侯府也不會允許一個畜生,進府伺候。”


 


正說著,她卻忽然變了臉色,端起旁邊還未冷的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但你好歹是我救命恩人,我自然會好好的照顧你。”


 


說著便要把藥喂我嘴裡,我輕輕一推,沒想到全倒在她的衣裙上。


 


“你在幹什麼?”顧之恆站在門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將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奴婢給將軍請安”小寒行著禮,擋在我身前。


 


他抬眼看我,目光冷冽,一字一句道:“道歉。”


 


“將軍,不是這樣的,阿昭小姐不是故意的。”小寒急忙解釋道。


 


林吱吱端著一臉的賢良淑德,輕聲道:“要不然,算了吧,阿昭是我救命恩人,這點委屈不算什麼。”


 


可顧之恆好似聽不見一般,隻是冷冷看著我。


 


我盯著他半響,他答應過說要保護我。


 


“好。”


 


反正都要離開了。


 


我正準備拱手道歉,“哪裡有人是在床上躺著行禮。”輕飄飄地傳來。


 


我抬頭一看,是林吱吱的丫鬟。


 


顧之恆不耐道:“下床行禮。”


 


我傷口未愈,他是知道的。


 


我慢慢地挪動著,忍著疼痛下床,給她行了個禮。


 


林吱吱作勢,想要扶我起來。


 


“不必了。”


 


說著,我便把她的手推開。


 


也沒用多大力,她卻踉跄數步。


 


顧之恆皺了皺眉,將他攬進懷裡,動手推開了我。


 


我來不及站穩,跌倒在地上。


 


刺骨的寒意從地板滲進骨髓,凍得我發抖。


 


而顧之恆小心翼翼地摟著那女子,輕輕地說:


 


“她野性難馴,你先回去,我一會來看你。”


 


野性難馴?好一個野性難馴。


 


我抬起頭,痛得臉色發白,撕裂的傷口也隱隱滲出血水。


 


待林吱吱走後,顧之恆緩步走來,眉眼間摻雜著微不可察的憐憫,淡聲道:


 


“阿昭,不要動她,她並不知情。”


 


明明是林吱吱裝模做樣,讓人作嘔,他卻讓我處處忍讓,還說她並不知情。


 


我知道的,人心本來就是偏著長的,但心口卻像細針扎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我抬起頭,強撐著盯著顧之恆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顧之恆,我要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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