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失望地搖了搖頭,「我沒想到你這麼惡毒,一會婚禮你最好安分點。」
他警告完,就帶著章昭萱去後臺準備。
我被保鏢壓在第一排,周圍都是沈修的好友。
看向我的目光裡有驚疑,也有幸災樂禍。
臺上,兩個人走著婚禮流程。
到了新娘致辭環節,章昭萱拿著話筒,故作深情地說:
「我第一個要感謝的人是琳秋,是她把修哥照顧得這麼好,才讓我們有機會復合重逢。」
「所以,有請她上臺,也分享一下她的喜悅。」
賓客們聽到都起哄著拍手,沈修也看著我,語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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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啊,沒聽到話嗎?」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像無數探照燈,讓我如芒刺在背。
起身時,我輕聲對系統說:「系統現在,讓我S亡吧。」
系統冰冷的回答:「啟動自毀模式,倒計時5秒。」
我微笑著往前走。
「5」
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下來,我聽不到周圍的喧鬧,隻能聽到沈修和章昭萱的竊竊私語。
「修哥,你看她像不像個落寞的狗?」
「你說像就像。」
「4」
「那你現在還愛她嗎?」
「不愛,我從來不愛。她那樣低賤的孤兒,我從來沒愛過。」
「3」
我走到他們的面前,拿起話筒,聲音清晰而穩定:
「沈修,祝你幸福,也祝我們此生不復相見。」
「2」
眾人哗然,沈修不安地皺起眉,想開口怒斥我。
「1」
「任務宣告失敗,宿主S亡。」
我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吐出大片大片的鮮血,緩緩倒下。
周圍都是尖叫的聲音,我看著沈修,對他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2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我不準你S!」
3.
在沈修近乎歇斯底裡的哭喊中,我看見他撲向我的身體,卻感受不到他的觸碰。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徹底涼透了。
沈修抓著醫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搖晃。
「醫生,快點救他啊!」
「她不過是吐了些血,她不會S,不會的!」
我的器官在迅速衰敗,這是我和系統最後的約定。
我就算是S,也不會讓章昭萱得到我的任何東西。
醫生搶救了半小時,然後無奈地對沈修搖了搖頭:
「她早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再搶救下去,是在浪費時間。」
沈修像瘋了一樣,尖聲叫喊:
「你胡說!她沒S!馬上送她去醫院!前幾天他的主治醫師還說她狀態不錯!」
章昭萱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她大概沒想到我會真的S在婚禮現場,這無疑破壞了她精心策劃的完美婚禮。
她拉了拉沈修的胳膊,假惺惺地安慰道:
「修哥,你別著急,可能是琳秋姐耍的小把戲,畢竟她剛才就欺負我。我們先繼續婚禮……」
沈修猛地甩開他的手,歇斯底裡地吼道:
「你閉嘴!琳秋從來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在沈修的堅持下,醫生還是把我送回了醫院。
一路上,沈修緊緊抱著我的屍體,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琳秋,你醒醒啊,你不能丟下我……」
到了醫院,醫生們看到我的情況,都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沈修抱著我的屍體,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樣。
「不會的,琳秋你怎麼會舍得離開我,你怎麼會舍得……」
他哭得連眼眶都紅腫了,可我卻覺得別提有多滑稽。
我活著的時候,他口口聲聲說我低賤、說我不配,現在我S了,倒成了他這般深情模樣。
虛偽又可悲。
沈修突然停止了嚎哭。
他抬起頭,眼神裡已經沒有了悲傷,而是披上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瘋狂。
「我要把她冷凍起來!我要等科技發達的那一天,讓她復活!」
醫生們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驚呆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章昭萱也愣住了,她上前拉住沈修,勸道:
「修哥,你冷靜點!人都已經S了,冷凍還有什麼意義?」
「這和你沒關系!琳秋是我的,我要讓她永遠屬於我!」
他失控地掙開她的手,雙眼泛紅,眼底那抹瘋狂越發濃烈。
他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我,隻是對「永遠失去」的恐懼罷了。
得不到的東西被美化,得到了反倒棄之如敝履,這就是他的本質啊。
我心中冷笑,問系統:「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宿主可放心,」系統機械中帶著冷漠的腔調響起,
「攻略人物悔恨值已達百分之百,復活程序已啟動——」
我的意識在倏然間被拉走,感覺身體猛地失重。
再次睜眼時,熟悉的白熾燈刺痛了我的眼睛。
「如娜!你終於醒了!」
誰?
我試圖轉動僵硬的脖子,入目是一位精致的美婦人。
他雙眼含淚,一隻手溫柔地撫著我的額頭,眼神盡是無法掩飾的驚喜和心疼。
如娜?誰是如娜?
就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系統又在我腦中開口:
「鄭如娜,京市鄭家大小姐,已與宿主綁定。」
「恭喜宿主獲得攻略成就獎勵及健康禮包,以作過往貢獻的補償。」
我緊皺的眉頭終於松開一點,同時腦海中湧入一串陌生卻鮮活的記憶——
這個鄭如娜是鄭家獨女,生下來就體弱多病。
她十年來一直在醫院和療養院間徘徊,外界傳聞她如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原來如此,我醒來並不是單純的重生,而是進了這位病廢小姐的身體。
而令我稍感安慰的是,這副身體雖然瘦弱。
但隨著系統的「健康禮包」生效,似乎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美婦人拉著我的手,眼角泛著熱淚:
「太好了,醫生說你這次醒不過來的幾率不大,我還以為……」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媽,我沒事。」
我聲音沙啞,摸清了自己的身份後,盡量讓話語聽起來合理。
美婦人露出松了口氣般的笑:
「慢慢休養最重要,如娜。你不用擔心外界那些瑣事,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我。」
4.
我醒來後,鄭家上下對我簡直是捧在手心,生怕磕了碰了。
以前那個病恹恹的鄭如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現在我成了鄭如娜,反而要開始適應這種眾星捧月的生活。
沈修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他不僅重金冷凍了我的屍體,還高調宣布我是他的亡妻,深情款款地表示要等我復活。
這操作直接把章昭萱變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我正式接手鄭氏後,母親便提議要為我辦一場晚宴,隆重地將我介紹給大家。
畢竟之前的鄭如娜體弱多病,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我欣然同意了。
晚宴當天,我作為鄭家的新掌權人,自然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我正和幾位商業大佬談笑風生,餘光卻瞥見了熟人。
章昭萱似乎在和他說著什麼,神情焦慮,而沈修隻是冷淡地回應著。
「修哥,我知道你因為琳秋姐怪我,可我是無辜的!」
「你忘了你說過,要把他的腎給我的嗎?」
章昭萱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和不甘。
沈修臉色冷峻,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這種話不要再說了,我等著找人復活琳秋。」
「她才是我的妻子,以前是我糊塗,我會把你當成妹妹疼愛的。」
章昭萱臉色難看,她不甘心沈修突然對我的深情,卻毫無辦法。
她還想繼續說什麼,沈修不耐煩地低聲說道:
「你少說幾句吧!耽誤我找鄭大小姐談項目了。」
「要是今天和鄭家合作不了,我饒不了你。」
章昭萱皺著眉,欲言又止。
沈修顯然沒時間哄她,抬步向我所在的方向走來。
他一向不擅長交際,以前公司所有的項目都是我談下來的。
這段時間沒有我,他把合作多年的甲方公司得罪了個遍,好幾個重要的項目都在他手裡砸了。
今晚的宴會,他如果不能得到鄭家的垂憐,公司的發展岌岌可危。
在所謂的「中間人」引薦下,沈修來到了我的桌前。
他站定,恭敬地開口:「鄭大小姐好,我是沈氏的總裁,我叫……」
話音未落,我的視線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他眼神SS地盯著我,仿佛突然被什麼擊中了一樣。
「琳秋?」
我這張臉,繼承了鄭如娜的底子,又有系統改造後的加成。
確實和謝琳秋有幾分相似,但也僅僅是相似而已。
他的目光像是要從我的五官裡撕裂出記憶的痕跡。
而我隻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克制,卻帶著淡淡的疏離。
他根本顧不上旁人,猛地向前跨了一步。
「是你嗎?你還活著?」
我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酒杯,目光平靜。
「沈總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
「你就是我的琳秋!琳秋你活過來了?你一定是賭氣才不肯認我!」
他情緒逐漸失控,語調哀切,甚至還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
卻在半途被我身邊一直默默站著的保鏢攔下。
他的手落了個空,那雙漂亮的眼睛因屈辱和渴望泛紅。
「琳秋,是我啊,你為什麼醒過來不來找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端起手中的紅酒,毫不猶豫地潑到他臉上。
酒水潑了他滿臉,沾湿了西裝的領口,他呆站在原地,錯愕到無法言語。
那種狼狽的模樣,鮮有出現在他一貫凌厲的氣場中。
「現在清醒了嗎?」
我低頭俯視他,眼神裡是徹底的陌生。
「我叫鄭如娜,不是你的什麼琳秋。」
「你就是琳秋……」
他的聲音反而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我不會認錯的!你還在賭氣,我可以等你。」
「我知道什麼鄭如娜都是假象,你一定還在恨我,因為我選錯了人。」
「隨你怎麼想吧。」
我輕輕一笑,轉頭對保鏢簡短吩咐:「帶沈總離開,別讓各位客人看了笑話。」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的同時,周圍的人群也開始竊竊私語,熱切的目光中透著說不盡的八卦意味。
而我,始終不動聲色,仿佛這場鬧劇根本不曾影響分毫。
5.
沈修的出現,不過是一個小插曲。
但晚宴後,沈修就像膏藥一樣黏上了我。
他每天都會精心打扮一番,跑到我的公司,軟磨硬泡地要見我。
甚至還收買了我的助理,預約和我共進晚餐。
一開始,我還能耐著性子拒絕,但他的厚臉皮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天,我剛走到公司地下停車場,就看到一抹刺眼的白色。
沈修穿著一身修身的襯衫,那曾經是我最喜歡他的穿著。
乖順站在我的車旁等我。
我煩躁地皺起眉頭,語氣不冷不熱:「沈總到底想幹什麼?我們並不認識,腦子有病的話可以看看醫生。」
他卻絲毫沒有被我的話激怒,反而露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你不是琳秋,但是我想追求你,可以嗎?」
我嗤笑一聲:「對不起,我對年紀大又結過婚的男人沒興趣。」
這話倒不是信口胡謅,鄭如娜確實比沈修小三歲。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低聲下氣地說:
「那請你吃個飯可以嗎?你和我的亡妻真的很像,我太想她了。」
他眼裡的懷念之色,看得我一陣反胃。
我譏諷道:「我記得前幾個月沈總婚禮上的新娘可是章昭萱,她還活得好好的。您哪裡來的亡妻?」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卻還是固執地攔著我不讓我上車。
「那些都是誤會,如果你和我吃飯,我可以慢慢和你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