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一根手指：「一瓶，一萬。」
「舍命陪君子，我幹了。」我接過酒瓶，噸噸噸，嗝～
一邊喝一邊碼字。
秦若凌靠在床頭，面頰緋紅，一雙大長腿四仰八叉的亂擺著，絲毫沒有了先前文質彬彬的風範。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當輔導員嗎？」他悠悠說道。
我一直很好奇這個事情，但從來沒敢開口問。
因為電視劇裡說了，幫主子辦事不問因由的人才能走得更遠。
這回借著酒勁可終於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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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接手我爸的商業帝國，可我這個人很內向，一直嬌生慣養沒啥社會經驗，更不太會和人相處。於是，我爸就送我來學校了，讓我先管管學生練手。」
秦若凌他爸承諾，隻要順利過完一年，就讓他入公司管理層學習。
要是連簡單的大學生都搞不定，家業就交給秦若凌的哥哥姐姐，秦若凌就安心當個廢物就行了。
他爸也提了一些要求：可以招助理，但是要按學校規章制度辦事。
他本來以為簡單粗暴地送禮互動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可沒想到偏偏遇上沈雪怡這麼個刺頭。
愣是處處跟他作對，帶頭不配合工作， 甚至還造謠舉報。
還好有我這個能扛事又會辦事的，幫他省了不少心。
我邊碼字邊陪他喝酒，越聊越嗨。
借著酒勁，我甚至脫了上衣唱了一段《貴妃醉酒》。
12
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枕邊躺著半裸著身子宿醉未醒的義父。
我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低頭卻看到僅僅穿著一條褲衩的自己。
我摸摸前面又摸摸後面，臥槽，我做了什麼？！
手機上顯示著收到轉賬金額 25 萬。
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完了完了，我怎麼跟唐琴心交待啊？
我剛談的女朋友啊！悔不該喝那啤酒喲！
我跪在地上，抱著枕頭淚流滿面。
突然門開了，沈雪怡舉著手機鏡頭對著我和輔導員一頓猛拍。
「你們倆變態，等著被學校開除吧。」
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有些慌亂：「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我可以解釋。」
「沈誠伊，現在不管真相如何，你永遠都說不清楚了。這，就是你和我作對的下場！」
學校的報告還沒來得及遞交，沈雪怡就把舉報信和照片視頻剪輯之後一齊發到了網上。
甚至還開起了直播，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了我和輔導員之間的「權色交易」。
還哭訴起了清高的她是如何被腐敗的輔導員和我處處針對的。
一時間，網友們群情激憤。
【姐姐別怕，這種把學校搞得烏煙瘴氣的人早晚爛 P 眼！】
【姐姐不為五鬥米折腰，一身正氣和這些見不得光的人做鬥爭，好樣的！】
【宮刑！必須宮刑！】
因為有各種圖片視頻佐證，所以謠言傳的非常快。
不得已，學校暫時停了秦若凌的職，讓他接受調查。
唇亡齒寒，秦若凌若是沒通過他爸的考核，我也抱不了他的大腿了。
我得趕緊把這事平息下來。
我找到沈雪怡，讓她刪除照片視頻還我清白。
她卻一臉幸災樂禍：「清白？你們倆的關系本來就不清不楚，我隻要稍微給你們加點料，保準你們好受！等著遭受網暴吧。」
無奈之下，我注冊了一個叫「直男沈誠伊」的號，每天定時開直播來浧清這件事。
可卻收到了罵聲無數：
【誠伊誠伊，為錢做一；若凌若凌，開心當零！】
【我還是頭一次嗑到男大和男輔導員的瓜，太惡心了。】
【賣屁股賣得這好，打算一直幹到老？】
我百口莫辯，解釋起來也有些底氣不足。
畢竟有沈雪怡那天清早在輔導員宿舍拍的視頻，我自己都心裡沒底。
那天我特喵的到底幹了啥啊？
13
直播了好多天，局面還是沒有扭轉，謠言甚囂塵上，網暴我和秦若凌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有些灰心。
直到我女朋友唐琴心來找我。
這幾天我都沒聯系她，因為我覺得沒臉見她。
「琴心，我對不起你，我的初夜……嗚嗚嗚……」
她敲了我的腦門一下。
「想啥呢你。你那天到輔導員寢室之前不是和我發了消息讓我也過來嗎？我進來的時候你才開始碼字，我還陪你們一起劃拳來著，不過我沒喝酒。」
我這時有點清醒過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所以，我沒被輔導員……不是，我沒把輔導員……也不是，反正我和輔導員是清白的吧？」
「清白著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打開了一段完整的視頻。
視頻裡，完完整整地記錄了那天唐琴心進寢室陪我們待到清早再把我倆扶上床的視頻。
甚至還記錄到了沈雪怡舉著手機推門而入言語威脅我的事情。
「怕你們說不清楚，我放了個備用機在輔導員寢室全程錄像呢。」
「你咋現在才來找我？」
「讓子彈多飛一會兒。沈雪怡飛得越高，才會摔得越狠。這樣她以後就不敢欺負你了。」
她還真是足智多謀啊……
「啊，對了，你哪來的錢買新手機？」
「我把那個愛馬仕包賣了，反正我也對奢侈品沒啥興趣，錢還是花在刀刃上比較好。也不能每次出去玩都讓你花錢呀。」
天可憐見我沈誠伊，賜我一個這麼貼心的女朋友。
「那 250000 的轉賬是怎麼回事？」
「輔導員說的啊，一瓶啤酒一萬，你喝了 20 瓶，他還沒倒下前給你轉的賬。」
太嚇人了，我還以為我不小心把屁股賣了。
「太好了，有這個視頻，我就說得清楚了！發給我，我剪一下。」
然而，唐琴心那個鐵憨憨已經一刀沒剪地上傳了手機裡的完整視頻。
吃瓜群眾發現了華點。
14
風向開始逆轉，甚至連秦若凌的身份也被扒了出來：
【我去，我這才看清楚臉，還真是秦氏集團的三公子爺秦若凌啊。 】
【這很正常啊，都是成年人，和輔導員喝酒，幫忙寫報告闢謠，哪來的什麼權色交易。】
【倒是那個姐，專門挑好時間來威脅人家，裝什麼清高啊。明明就是看著老鄉掙錢了自己沒掙上，眼紅得不行了。】
雖然證明了我和輔導員之間沒有什麼權色交易，但事情又轉向了另一個奇怪的方向。
直播間湧進了很多來攪基的人。
【臥槽哥們兒，才藝咖啊！光著膀子唱貴妃醉酒，真嫵媚，原來你才是那個零？】
【誠伊，誠伊，程蝶衣？為愛做零我好憐惜，嘻嘻嘻。】
【兄弟身材真靚！這一發為你而打。】
【完整版視頻太素了，沒有看到我想看的激情畫面，RNM！退錢！】
還有腐女給我刷火箭，問我能不能帶輔導員一起出鏡表演。
我拼了老命解釋我真的是直男，但越描越黑。
最後這事迎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網友根本不聽解釋，一口咬定我是彎的，還嗑起了我和輔導員的 CP，甚至網上還流傳起了我們同人的脆皮鴨文學。
好消息是，潑天的流量帶來了潑天的富貴，我直播間瘋狂漲粉，連秦氏集團的股票都連拉了幾個漲停。
秦父還誇秦若凌慧眼識珠，發現了我這個人才。
我隻能上應天意，下順民心。
含淚接下了「零」這個人設。
15
沈雪怡造謠抹黑老師同學，給學校造成惡劣影響，但卻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處罰。
隻是取消了她的班長職位。
秦若凌公事公辦，她學習成績靠後，自然也失去了保研資格。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沈雪怡不久後竟然額外弄到了一個保研名額。
並且還發朋友圈炫耀：
「好好看看吧，為了錢出賣靈魂的走狗們！腳踏實地努力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叫尊嚴！」
自打弄到了保研名額後，她發朋友圈的頻率愈發頻繁。
大意都是說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不和骯髒的社會同流合汙, 才有今日的回報。
又過了些日子, 她還曬出一張和別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配文：「學業愛情雙豐收, 老天果然還是眷顧我的～」
我皺著眉看著這條朋友圈, 唐琴心趴在我肩頭，嘟囔著小嘴問道：「幹嘛為這種人不開心啊？她過得好不好, 都和你沒有關系呀。」
「不是, 要完。」
「啥要完？」
「她, 睡早了。」
上一世沈雪怡是在研究生畢業以後才和導師秀的恩愛。
不管她在畢業之前有沒有和導師發生什麼，都無從考證。
可此時此刻，導師還沒離婚呢, 原配夫人穩坐江山。
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頂風作案, 的確有點挑釁的意思。
果不其然，導師夫人衝到宿舍把沈雪怡打到住院。
秦若凌的學生工作不能出差池，作為他的助手, 人文關懷我還是得替他做的。
沈雪怡被打的第二天，我自掏腰包買了個果籃去醫院看她。
16
剛走到病房門口, 就看到前輔導員趙南辰拼命搖著沈雪怡的肩膀質問：
「誰的？說清楚！到底是誰的！」
「不關我的事, 是導師他硬來的……」
「上次你造謠，老子為了不讓你受處分，拉著我爸去求學校找各領導求情，你就這麼報答老子的？！」
……
後來一打聽, 醫院給沈雪怡做檢查時還檢查出她已經懷孕了。
原來她很早以前就和趙南辰是地下情人, 藕斷絲連之際又攀上了導師這根高枝。
但空窗期太短，孩子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趙南辰和導師都想當這個孩子的爹。
二人還爭執了起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導師夫人把這事鬧到了全網。
教育局還成立了專案組來調查。
拔出蘿卜帶出泥，沈雪怡的導師、趙南辰和他爸, 全部因為學術腐敗下了臺。
沈雪怡被記了個大過。
她一貫維持的清高形象也轟然倒塌, 成為全網的笑料。
一年期滿, 秦若凌如願進了他爸公司的管理層學習。
我也成為了一個富得流油的大學生。
臨別前他問我：「義父，為什麼交給你的每件事你都辦得那麼認真？難不成你真的對我……」
「因為你錢給得夠, 讓我有底氣，有尊嚴，所以每件事我都當自己事的來做。」
「我還以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讓他進了公司管理層後少看點耽美小說。
「我爸還給了我一筆投資，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你有想到什麼合適的事業嗎？」
「開個超市吧。」
畢業後, 我和女朋友唐琴心開了一家大型超市，秦若凌做了我們的股東。
我們給每一個員工都開了高額的報酬, 讓每個人真正有尊嚴地活著。
高管豪車接送, 基層五險二金。
這天我和唐琴心視查工作，卻看到來超市購物的沈雪怡和我們的員工起了爭執。
她仍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大學畢業跑來超市幹清潔工, 一輩子隻能活在社會的底層, 對得起你爸媽的苦心嗎？我可是坐辦公室的白領, 你必須給我道歉！」
清潔工一臉和善，耐心地聽著她的抱怨，安撫著她的情緒。
好不容易哄好了清高的沈雪怡, 但清潔工的手機卻響了。
「本月工資到賬，一萬五千元。」
在私企找到月薪三千「體面工作」的沈雪怡噴出一口老血倒地不起，像陣亡的雅木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