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繾綣伊人》, 本章共4354字, 更新于: 2025-06-16 14:51:18

我嫁到北溪的那天,他把我丟給了一群野蠻大漢。


 


正當他們要撕碎我的衣衫時,他將鬥篷解下,披在我的身上。


 


我以為他是我的救贖,然而下一秒,他卻冷哼一聲。


 


「諸位拿去享用吧。」


 


我是公主替身,就該承受這般屈辱嗎?


 


後來,他的眼淚打在我的臉上,拼命呼喚我的名字。


 


我隻是笑著,卻絕不回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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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邊關失守的消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我正在練凱旋舞。


 


踮腳旋轉到最快速的時候,冷不防被一個人扯住頭發狠狠摔在了地上。


 


尖厲的聲音刺破耳膜。


 


是公主。


 


「廢物!廢物!北溪那群生在荒地的野蠻人,怎麼敢肖想我!」


 


因為被扯倒而崴了的腳,一時跪不住,我隻好半匍匐著,靜待公主怒火的消散。


 


可即便再忍著,還是被公主看出了異樣。


 


她一腳將我踹倒,踩在我腫起的腳踝上: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你不過是個長得與本公主有幾分相似的賤奴而已!


 


「北溪的新王點名要求娶我,你是不是很激動?


 


「你肯定很想嫁過去當鳳凰吧?說啊!」


 


她的腳一分分用力。


 


我額頭上的汗已經涔涔,卻絲毫不敢忘了規矩。


 


我調整好跪姿,畢恭畢敬地回答:


 


「奴,不敢。」


 


「呵,你不敢?你一個賤奴也配拒絕?你不去嫁給北溪那野人,難道你讓本公主親自下嫁?!」


 


說著,她一手捏起我的下颌,強迫我抬頭看她:


 


「還是說,你這狐媚子瞧上了我的陸郎?!」


 


她眯起的眼裡全是狠毒,如果我的回答不合她心意,她下一秒用銀簪戳爛我的嘴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拼命搖頭。


 


我隻是公主飼養的伊人而已,我這輩子,注定隻是她的替身。


 


「倘若本公主要你嫁去北溪,嫁給那群野蠻人呢?據說他們妻妾共享,女人的地位賤如草芥,你又當怎樣?」


 


公主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眼神裡藏著天真的狠毒,隻有我知道,這不是玩笑。


 


「公主要奴去,奴便去。」


 


「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落在我臉上。


 


公主緊接著扯爛我的衣衫,踩著我的手,令我以屈辱的姿勢仰躺著暴露在上。


 


「混賬!你頂著本公主的臉,還妄圖與一群下等人苟合!當真是不知廉恥!


 


「本公主告訴你,就算你嫁去北溪,你也要尊貴地S掉!」


 


我用力張嘴,一字一句:


 


「奴,但憑公主吩咐。」


 


2


 


這就是伊人的命運。


 


成為公主替身,代替公主和親或者S掉。


 


當然,S的時候,還不能辱沒皇家威嚴。


 


公主自然是嬌生慣養的,所以她恨我。


 


她本該是南棠獨一無二的公主,本該享有獨一無二的美貌與榮寵。


 


而我,一個卑賤的奴,卻長著一張酷似公主的臉。


 


她不僅要接受我的存在,還要忍受我事事模仿她。


 


這是一種多大的屈辱啊。


 


所以她恨我。


 


自我有記憶以來,就是一名伊人了。


 


或者準確地說,我曾經失憶過。


 


不然我為什麼不記得右手臂那塊猙獰的疤從何而來?


 


公主的右手臂處,是一枚朱砂痣。


 


也幸虧這道疤的存在,否則就算是陛下也不一定分得出哪個是真正的公主。


 


一個是朱砂痣,一個是醜陋的疤痕。


 


也許這就注定了我們的命運有所不同。


 


她是天上星,而我是汙泥裡的沙礫。


 


3


 


我堪堪養好腿腳的那天,也是我代公主入北溪和親的那天。


 


聲勢浩大,就連陛下皇後都親自為我送行。


 


我得體地行禮,小心翼翼沒有碰到他們分毫。


 


這是我做伊人以來最氣派的一天。


 


青絲糾纏,舉步扶搖,打扮得就像真正的公主。


 


可就在踏入喜車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一聲陰鸷的叮嚀。


 


「你很得意吧?


 


「別讓我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很快活。」


 


那才是真正的公主。


 


她作了尋常女子裝扮,混在觀禮的百姓之中。


 


縱然滿城百姓都為我的美麗華貴吶喊,但我依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這句怨懟。


 


公主來這裡,不外乎是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驸馬郎,南棠狀元陸含卿,是我的迎親使罷了。


 


她在害怕什麼呢?


 


哪怕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都要在現場盯著我。


 


我不過是一個替身,如何能夠奪走陸含卿的目光?


 


不過也多虧了公主的出席,皇上皇後才會為我「送行」。


 


讓這份盛大儀式更加尊貴,更加完整。


 


我垂了垂目光。


 


沒什麼好得意的。


 


天知道,此刻的舉世歡騰都不能動搖我分毫。


 


我幹脆而又決絕地鑽進了馬車,將公主怨毒的目光甩在身後。


 


我隻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真正的公主,洛繾綣。


 


4


 


「綣綣,需要休息一會嗎?」


 


許是馬車過於顛簸了,當然也可能是我單純心情不好。


 


我撩開車簾,將腦袋伸出窗外透氣。


 


沒想到陸含卿正巧往後看,他的眼神毫無攻擊力,甚至看起來溫柔極了,幾乎看不出是當初那個驚才豔絕的驕矜少年郎。


 


四目相對的一瞬,他的馬蹄亂了幾分。


 


陸含卿叫我「綣綣」。


 


可我隻是一個伊人。


 


伊人生來就是無名無姓的。


 


我剛想開口拒絕,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我不叫綣綣,更不是公主。


 


他能叫我什麼呢?


 


於是我隻好沉默搖搖頭,打算把車簾放下。


 


陸含卿驅馬過來,突然抓住我的手,臉上燃起幾分希冀和勇氣。


 


「其實那天,我認出了是你。」


 


我幾乎是瞬間就甩開了他的手。


 


心撲通撲通跳著。


 


不僅因為他是公主的心上人,更因為我即將嫁入北溪。


 


不該再與任何人有瓜葛了。


 


我與這位風度翩翩的狀元郎並不熟識,何以他會溫柔地喚我「綣綣」?


 


初見那天,我們兩個人都是棋子。


 


隻不過,他是測試的棋子,我是被測試的棋子。


 


5


 


人人都知道,公主心悅狀元郎。


 


科舉考試場上,他談吐不凡,公主在屏風後悄悄躲著,芳心暗許。


 


皇家私宴上,公主央求陛下欽點陸含卿赴宴。


 


她本精心打扮要與心上人成雙成對,可沒想到陛下一時興起,要測試我這個伊人是否合格。


 


我一曲霓裳羽衣舞,驚豔了他的眉眼。


 


就連陛下,也一同恍了神。


 


大抵我這個冒牌貨,的確很能以假亂真。


 


陸含卿自是沒有認出來,還立即作詩一首。


 


一句「芸芸眾神贊,飄飄仙子舞」讓公主的舞姿天下聞名。


 


這份不屬於我的榮光與豔羨,讓我又悲又喜。


 


我慶幸自己通過了測試,但也預感到自己即將承受的暴怒。


 


公主自然是嫉恨我的。


 


家宴結束後,褪下華麗衣衫,我又變成了那個卑微的伊人。


 


不對,我從未高貴過。


 


6


 


公主一巴掌將我掀翻在地,一隻腳踩在我的背上使勁碾壓。


 


「你不過是我的替身,竟也妄圖蓋過本公主的風頭。」


 


她力氣大得很,但我卻不敢發出聲音。


 


隻能咬緊牙關S命忍著。


 


公主繞到我面前,蹲下來捏緊我的下巴。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副故作清高的樣子。


 


「裝什麼啊?你不就是想出風頭嗎,在太傅面前,哪怕在父皇面前,我都忍了你。但是你竟敢!你竟敢在陸郎面前犯賤!」


 


她的面容猙獰了起來,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在外人面前,她就變成了落落大方的公主。


 


她猛地摘下一支發簪,抵在我的臉頰處。


 


手微微顫著,她真的是恨極了我。


 


我竟有些期待。


 


快點,快劃傷我的臉吧。


 


那樣,我就不必再做伊人了。


 


當公主的替身,太累了。


 


7


 


「芸芸眾神贊,飄飄仙子舞……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陸含卿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車簾隔絕了他的眼神。


 


但這句詩太過灼熱,甚至一度成為我的噩夢。


 


不論何時,隻要有人用這句詩來恭維公主,就意味著我要承受一頓辱罵和毆打。


 


這句詩是她無法拒絕但又愛不起來的心頭疤。


 


她曾S命掐住我的脖子:


 


「你最好慶幸陸郎不會對我吟出這句詩,否則,本公主會將你抽筋剝皮,做成人彘。」


 


所幸,陸含卿從未再次吟誦這首詩。


 


一時興起之作,他怎會放在心上?


 


沒想到他並未忘記。


 


可是,陸含卿,你是未來的驸馬啊。


 


繾綣公主是陛下心尖兒上的寶貝,隻要是她想的,怎麼可能不得償所願?


 


「你以為陸郎會喜歡你這種下賤坯子嗎?下個月及笄,他就會成為我的驸馬郎。


 


「至於你,一個棄子,等、S、吧。」


 


她說得不錯,南棠喜文厭武,重農輕商,若公主順利出嫁,我自然是要成為棄子的。


 


沒了利用價值,棄子的後果,便隻有S。


 


誰都不需要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替身。


 


這是一種沒有必要的侮辱。


 


8


 


「哦不對,你頂著本公主這張臉去S,也太晦氣了。


 


「放心,我會刮花你的臉,讓你痛苦不堪地S去。」


 


我巴不得這一天早點到來。


 


身為伊人,我不能決定自己如何活。


 


但做了棄子,卻可以決定自己怎樣S。


 


可惜我並沒有等到這一天。


 


北溪的新王登基了。


 


北溪雖然是小國,但族人驍勇善戰,是個頂個的戰士。


 


新王北厭離曾在南棠做過質子,是以格外痛恨南棠。


 


蟄伏了將近十年,北溪兵馬日漸壯大。


 


此時突然指明要南棠的繾綣公主前去和親,否則就率兵來襲。


 


陛下自然不願兩國再起爭端,再加上有我這個如此完美的伊人,幾乎是立刻就下了一道聖旨,派我去北溪和親。


 


臨行前,公主俯在我耳畔嬌笑。


 


「聽說北溪的男子格外勇猛,不知道在那裡,你是不是還會裝得這樣嬌嫩?」


 


9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她刻意加重了「勇猛」二字,但實際上北溪人可以用「兇殘」來形容。


 


對他們來說,女人如草芥。


 


強娶公主,不過是為了抹除新王曾在南棠做質子的屈辱。


 


所以,等待著我的,會是無窮盡的踐踏與折磨。


 


和親路上,我眼睜睜地看著風從柔和變得冷硬,從溫暖變得冰涼。


 


到北溪的前一晚,陸含卿來到我歇息的客房。


 


他的眼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憂思與深沉。


 


「綣綣,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離開?


 


我和他不過幾面之緣,他為何要用這樣關切的眼神看我?


 


又為何讓我同他一起離開?


 


可不論如何,我是走不了的。


 


我現在不僅是南棠的公主,更是北溪君王的未婚妻。


 


我搖了搖頭。


 


「多謝陸大人好意。


 


「我不過是一個替身,陸大人切莫愛屋及烏。


 


「公主心悅大人,此番回去以後,大人定能得償所願。」


 


10


 


提及公主,陸含卿眼神裡的光一分分泯滅下去。


 


在北溪,我徹底孤身一人了。


 


事實上也從未有人願意與我並肩。


 


在北溪議事的王帳裡,我被當作禮物奉送進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狼似虎般火熱。


 


隻有一個人,他的目光是涼的。


 


也隻有他,是正眼瞧著我的。


 


其他人都隻敢偷偷打量。


 


他端坐在王座上,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威壓。


 


深邃的眼裡透著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好似破曉前的夜空。


 


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呢?


 


這樣深不見底的凝視,為什麼我能感覺到裡面壓抑著的光亮?


 


我還穿著柔軟的薄紗,風一吹,衣服貼緊身子,便顯得有幾分柔若無骨。


 


靠近上首的將士直接抬起頭來貪婪地盯著我。


 


似乎隻等王上一聲令下,就宣泄心中的欲望。


 


北溪新王皺起了眉頭,突然起身向我走來。


 


他竟然生得這樣高大。


 


瞳眸烏黑深邃,長長的眼睫灑下一片光影。


 


鼻梁高挺五官俊美,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傲。


 


他將隨身披著的狼皮鬥篷拆了下來,裹在我的身上,也遮住了下屬的蠢蠢欲動。


 


長長的衣袍垂在了地上,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如果能得到他的寵幸,也許在這裡的日子不會太難挨。


 


可我猜錯了,他的心,比那些下屬還要涼。


 


「諸位拿去享用吧,別在孤面前礙眼。」


 


得到這聲許可,那些虬髯大漢立時淫笑著朝我走來。


 


我忍不住捏緊北厭離的衣袖。


 


快速而小聲地說了句「求你」。


 


北厭離一僵,低低問了句:「你求誰?」


 


「北溪國的新王。」


 


他微滯。


 


眼神裡落進大片黑色。


 


北厭離幹脆利落地將衣袖甩開,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少了汗王的威壓,那些北溪將士更加放肆起來。


 


「左可汗,這小妞兒看著嫩,你可別弄S了。」


 


各種汙言穢語淹沒了我。


 


就在為首的左可汗快撕碎我的衣衫時,北厭離去而復返。


 


一掌將他的手格擋開來。


 


「她,我要了。」


 


11


 


他走得急,索性將我撈在懷裡。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衫,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後半生的倚仗。


 


他低頭看我,目光裡帶著探尋甚至是質詢。


 


我茫然以對。


 


也不知是哪裡讓他著惱,北厭離突然站定,粗魯地將我扔了下來。


 


我一個踉跄,幸虧一個女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阿桃,你先帶她安頓一下吧。」


 


北厭離看起來有些無所適從,扔下這句吩咐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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