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重男輕女。
為了讓我高考失利，嫁人換彩禮給我弟攢娶媳婦的錢。
她從江湖道士買來了降智藥，每周煮給我喝。
可我依舊考上了清北。
她計劃沒得逞，又將我推向超速行駛的大貨車，訛詐高額賠償費。
再睜眼，我回到她第一次端藥給我的那天。
這一次，我聽到了她的心聲。
既然她要我做個傻子，那我就瘋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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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考成績出來後，我如願以償考上清北。
奶奶卻瘋了，嘴裡嚷著不可能。
我知道她一向重男輕女，極度偏愛我弟。
可是後來我衝刺高考那段時間，她特地每周煮補藥給我喝。
說祝願我心想事成，考上清北。
如今我真的考上了清北，是省狀元，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
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反常。
我沒多想，轉頭看向爸媽，淡道：「按照我們的約定，我不用嫁人了吧。」
爸媽雖也重男輕女，但至少明白家裡有個省狀元是多麼臉上有光。
他們樂呵呵：「我們女兒這麼優秀，怎麼舍得她嫁人？」
奶奶臉色鐵青，氣哄哄地走了。
晚上，奶奶變了一副模樣，親切地拉我出門，說要給我買禮物。
我不明所以地跟著她。
卻被她推向行駛中的大貨車，碾壓身亡。
我的魂魄飄在上空。
我看著她拉扯著貨車司機，讓司機賠償 20 萬。
原來，我的命這麼值錢，又這麼不值錢。
司機超速行駛，微紅的臉色一看便是酒後駕駛。
他也怕坐牢，能用錢了事對他來說最好。
奶奶喊來我爸媽。
看到我被碾成肉泥的身體，爸媽嚇得直哆嗦。
轉念一想，家裡的省狀元雖然沒了，但卻拿到 20 萬。
權衡利弊之下，他們拿來了大麻袋將我的屍塊一塊一塊地裝了起來，用水衝洗掉血跡。
路上人煙稀少，沒有人看到這一家三口的惡行。
隻有老天看到，還有我。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S亡被這麼悄無聲息地掩蓋了。
我聽見奶奶興奮的聲音：「小寶娶媳婦的錢有著落了。」
人的心髒，為什麼隻能偏移在左胸膛？
我不甘心。
我努力了這麼多年，高三一整年懸梁刺股，就為了擺脫不公的命運。
卻還是成了一筆冷冰冰的錢財。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甘心嗎？那就讓這不公的命運滾一邊去吧！」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家裡。
奶奶一臉和藹地端了一碗中藥：「招娣，把這碗補藥喝了。這個對腦子好，奶奶祝你考上清北。」
我竟然重生了。
而且還是聽到奶奶的心聲。
2.
【這可是我從道長求來的降智藥，我看你還考什麼破清北！】
【喝吧喝吧，喝完乖乖嫁人吧！】
我冷冷地盯著她。
原來，上一世她每周給我煮的藥，不是補腦藥，而是降智藥。
她從來就不希望我考上清北。
先前，奶奶要我嫁給村長的傻兒子，換取高額彩禮給我弟將來娶媳婦。
「這書你就別再讀了。」
「女孩子讀得好不如嫁得好。」
「你讀那麼多的書終究也是要為人妻的，幹脆趁現在年輕貌美能換更多的彩禮，為家裡做貢獻。」
「瞧瞧隔壁老楊家那個女大學生，到現在 23 歲了還不嫁人，讀什麼書啊，真的是丟人現眼。」
「村長能看上我們家，是我們的福氣。你明天就去退學，咱找個日子趕緊把婚事定下來。」
爸媽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我面紅耳赤地爭辯，為自己爭取到了機會。
我跟爸媽約定好。
如果我考上清北，他們便不能強迫我嫁人，並且要支付我大學的費用。
如果我考不上，那我就聽從他們的安排。
他們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成績考上清北是沒問題的。
這場賭注，我的贏面很大。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依舊每日扎進學習中，挑燈夜戰。
對於關乎自己命運的事，我不敢有一丁點兒掉以輕心。
後來，奶奶端了一碗補藥給我。
我以為是我的努力讓她動容。
是我太天真了。
從小我和弟弟便跟著奶奶生活，爸媽外出打工去。
她但凡有好吃的有營養的，都隻有我弟一個人的份兒。
她僅有對我這一次好，卻是別有居心。
我勾起唇，端過藥，一飲而盡。
「謝謝奶奶！」
既然她要我做個傻子，那我就瘋給她看。
3.
「姐，你背著書包幹什麼？」我弟不解地看著我。
我睜著無辜的眼睛：「上學啊！」
「上什麼學？今日周六。你讀書讀傻了吧！」
我洋裝震驚：「今天不是周五嗎？」
奶奶在一旁偷笑，我聽到她的心聲：
【道長這藥真不錯，才喝一包就讓她的記憶力下降了。】
她表面關心：「你一定是這幾天沒休息夠，今天周六你好好休息下。休息充足，才能更好的學習。」
她不知道，我是在配合她演戲。
這幾日我假裝總是丟三落四，不是忘記帶鑰匙，就是忘記帶作業。
這可是從未在我身上發生過的。
愈發讓奶奶堅信這都是那碗藥的功勞。
這幾日下來，我便發現，我隻能聽到奶奶一個人的心聲，其他人的都聽不到。
或許是因為上一世我S於她的手裡。
我笑著勾上奶奶的手：「我不休息了，我陪奶奶去買菜。」
她樂呵呵地應下。
她最近都總會叫我陪她去買菜。
明著是讓我放松，緩解壓力。
實則是不想讓我多學習。
上一世她也是如此。
不過我當時整顆心都撲在學習，沒怎麼搭理她。
這一世我就如她所願。
我們在菜市場上逛了一圈。
菜籃子很快就滿了。
奶奶剛讓攤主宰了一隻老母雞，卻發現錢不夠。
我主動說，我回家拿錢。
回到家後，我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拿什麼錢？就讓她慢慢等著吧。
反正我現在腦子不好。
兩個小時後，奶奶氣憤地衝進門。
「你不是回來拿錢的嗎？」
我震驚地跳了起來：「我忘了。」
奶奶氣得手指微顫地指著我。
我內疚地低著頭，努力地憋出了兩滴眼淚。
「我這幾日的記性怎麼這麼差啊？奶奶你還特地煮補藥給我喝。」
「我真是沒用，浪費了你的心意。」
「這補藥我還是不喝了。」
4.
奶奶的眼睛瞪得圓溜溜，趕緊道：「這可不行。」
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急，奶奶放緩聲音。
她笑著說。
「人無完人，你就是學習壓力大了，沒事的。」
「這藥還是得喝，這補身體補腦子的可是好東西。」
好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樣。
如果不是我知道這背後的真相，還真以為她是在關心我。
她的心裡明明是在說：
【這藥才喝一包，可不能斷了。】
【道長說了，每周一包。】
【喝到她高考結束，她整個人就憨憨的，肯定考不上大學，更別說清北了。】
她才憨。
她才傻。
居然會相信江湖騙子的話。
我笑了笑：「奶奶，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的腦子已經自動腦補出畫面。
她尷尬地站在攤位前，不敢直視攤主的眼睛。
原地走來走去，又不敢走遠，隻能急不可耐地伸長脖子等著我。
想想就好笑。
奶奶臉色微微不悅。
「我把整個菜籃子壓在老板那，他才同意我回來拿錢。」
我努力憋笑，又一次積極提議：「那我拿錢去把菜籃子拿回來。」
奶奶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等到她拿錢出門後，我才放聲大笑。
之後每次我跟她出門買菜，她都會一再確定錢拿夠了。
看到她這個舉動，我在她背後捂著嘴偷偷笑。
後來我又喝了一碗補藥。
智商理所應當又降了一級。
一模後，我哭著跟奶奶說我的成績下降了。
她差點忘記掩飾，笑了起來。
「成績起起伏伏都是正常的，不用難過。」
而她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上揚。
【降得好啊，如果不是要求要每周一包，我真想每天都煮給她喝。】
聽到她心裡這麼說，我又開始鬧著不喝藥了。
她低三下四地哄著我，說藥不能停。
一向對我不上心的奶奶，如今為了哄騙我喝下降智藥，都是低聲下氣的。
我的心裡舒爽到要飛上天。
5.
一個周末。
家裡門鈴響了。
村長的傻兒子劉峰傻呵呵地站在門口。
他咬著手指頭，一臉開心地想喊我一起出去玩。
村長之所以會看上我，是因為有一次我在路上遇見一群小屁孩在欺負劉峰。
他們騙劉峰玩過家家，讓劉峰扮演小狗。
然後騎在劉峰身上，罵他是傻狗。
我看不下去，上前制止了這群小屁孩。
沒想到，卻給自己招惹了麻煩。
從那以後，劉峰便總纏著我。
村長見狀，就來我家提親。
上一世我見到劉峰就心煩，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被逼著嫁人。
可考上清北後，他卻是唯一一個發自內心為我高興的。
他興奮得手舞足蹈：「姐姐，你好棒啊！以後能不能拍照給我看看，小峰也想知道大城市是怎麼樣的。」
他哪裡懂得什麼是清北。
他隻知道我如願以償地得到我想要的。
他在為我高興。
其實也不能怪他。
他心智單純，根本不懂得情愛，隻是憑本能想靠近對自己有善意的人。
而且，即便沒有劉峰，我也會被逼著嫁給其他人。
我不過是我們家換取彩禮的工具。
奶奶笑著催促我出門，心裡樂開了花。
【好好培養感情，傻氣是可以傳染的。】
我沒拒絕。
在奶奶眼皮子底下，我總得裝作看不下書。
然後晚上偷偷躲被窩裡拿著手電筒學習。
對學習質量還是會有所影響。
這一世我的目標，不僅僅是清北而已。
我要保送清北！
跟劉峰出去，剛好可以去他的小農場裡看書。
劉峰喜歡小動物，村長便給他買下一個小農場。
那裡成了劉峰的小天地。
上一世，劉峰帶我去過幾次。
我輕車熟路地帶著劉峰去到他的農場。
劉峰疑惑：「姐姐，你怎麼認識路啊？這可是我的秘密小天地，隻有爸爸媽媽知道這裡。」
我笑了笑：「因為上一世你帶我來過這裡，我可是重生來的。」
6.
「什麼是重生啊？」
我抬頭望向那絢爛的陽光：「重生就是從黑暗而來，往光明而去。」
「這是姐姐的小秘密，你不能跟其他人說哦！」
劉峰點了點頭，露出天真的笑容，保證他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禁感嘆。
重生一次，我竟隻能在他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
劉峰很聽我的話，我讓他安靜，他便乖乖地在一旁自己跟小動物玩。
一下午過去。
村裡便開始有流言蜚語。
回家的路上，村民指著我和劉峰議論紛紛。
幾個頑皮的小孩嘲笑我們：「傻子和傻媳婦。」
後來我才知道，是奶奶到處去宣揚我和劉峰的婚事。
她急著把我打上「劉家兒媳」的標籤。
讓我名聲受損，想跑也跑不了。
一瞬間，我成了村民茶餘飯後的笑料。
之後，降智藥一碗接著一碗。
我終於徹底「傻了」。
咬著手指頭，流著哈喇水，傻呵呵地對著奶奶笑。
奶奶頓時著急了。
「怎麼回事？」
「我按照道長說的每周一次，沒有加量啊，怎麼會突然傻了？」
「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啊？」
村長要的是好兒媳，而不是傻兒媳。
我傻了，這婚事也就黃了，彩禮自然就打水漂了。
奶奶著急地找到道士，求來了補腦藥，每天煮給我喝。
可我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跟學校請教了幾天，留在家裡裝瘋賣傻。
把洗衣粉當成鹽倒進湯裡。
把醬油當成洗衣液倒在奶奶最喜歡的花裙子上。
將奶奶辛苦栽培的玉蘭花，拔下來炒菜。
奶奶終於忍受不了，打電話喊我爸媽回家：「你們快回來吧，招娣她讀書讀傻了！」
7.
爸媽慌不擇路地趕回來。
一進門，他們著急地抓著奶奶：「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快帶招娣去醫院看看吧。」
話音剛落，我從房間裡跑出來，委屈地哭了：「爸媽，你們終於回來了。奶奶她……她……」
我爸心疼地拍著我的肩膀：「招娣，辛苦你了。」
他轉頭拉著奶奶的手：「媽，不用怕，我們去醫院治病。」
奶奶一臉疑惑：「搞錯了，不是我要治病，是招娣要治病啊！」
我媽掉了眼淚：「媽，你放心，我們會治好你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奶奶氣急了。
昨晚奶奶打完電話後，我便偷偷給爸媽也打了電話。
我告訴他們。
瘋的人，是奶奶。
我的眼淚哗啦啦地掉。
「一開始，我發現奶奶有點健忘，我以為老人記性不好也是正常的。」
「後來她端了一碗補藥給我，說是降智藥，我喝了之後就會變傻，這樣我就考不上清北，可以乖乖嫁人了。」
奶奶瞪大著雙眼：「你怎麼知道那是降智藥？」
說完，她便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趕緊捂著嘴。
爸媽一臉震驚：「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茶言茶語道：「沒事，我不怪奶奶，奶奶一直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可是現在奶奶她真的病得很重。」
「那些藥我拿去給醫生看了，隻能普通的涼茶。」
我從廚房裡拿出幾包藥包：「爸媽，你們若是不信，可以拿去給醫生看。」
「我為了配合奶奶，喝下那些藥。她便說我開始變傻了，還說我現在的成績越來越差了。」
「爸媽你們是知道的，我的成績一直在提升。」
先前，每一次考試成績一出，我便拍照給爸媽看。
他們知道我的成績變化，實際是上升，而非下降。
奶奶氣急敗壞：「明明是你說，你的成績下降的。」
8.
「奶奶，你又記錯了……」
我一臉痛心：「沒事的，奶奶，爸媽會帶你去醫院看病的。」
我捂著臉：「對不起爸媽，我應該早點說的，奶奶就能早點治療。」
「孩子，不用自責，你也是怕我們擔心。你現在學習壓力大，還要照顧奶奶，辛苦了。接下來，奶奶就交給我們。」
奶奶氣得跺腳：「我沒瘋我沒瘋。」
我嘆了口氣。
今天周六，住宿私人學校的弟弟剛好回來。
奶奶像是見到救命稻草般緊抓著我弟的手：「小寶，你快跟你爸媽說，我沒有瘋，瘋的人是你姐。」
我弟像看到病毒一樣甩開她的手，遠離她：「爸媽，你們快帶奶奶去治病吧。她真的瘋了。」
奶奶怒吼：「小寶，你在胡說什麼？」
我弟嚇得躲在我身後：「我之前回家，發現奶奶偷偷給姐姐煮東西喝。」
他一向是被捧在手心裡。
向來隻有他有的我沒有，而不是我有他卻沒有。
他醋意大發，衝進我的房間質問我。
「你趁我不在給奶奶下了什麼迷魂湯，為什麼她煮東西給你，卻沒有給我？」
我告訴他。
奶奶最近腦子不太好，以為那是降智藥，所以煮給我喝。
他不信，堅稱那一定是好東西。
我便說，我可以把藥給他喝。
不過他不能跟奶奶說，否則奶奶不會同意給他喝的。
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正好，這藥喝得我的嘴巴都澀了。
有個人給我分擔分擔，我樂意得很。
給我弟喝了幾次後，我便告訴奶奶，弟弟偷喝我的藥。
她當時臉色都白了。
嚇得趕緊拉過我弟，小聲告訴他那是降智藥，不能喝。
已經喝了幾次的弟弟，清楚地知道那玩意兒根本就不會降智。
他開始懷疑奶奶的腦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