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直擁有。
雲覓被他的眼神盯得真害怕。
最怕被這種陰骘的人用深情病態的眼神盯著了。
大臣也看出來雲覓身體不適,聽說陛下無事便跟那滿貴妃膩在一起,人們理所當然覺得是那滿貴妃不懂事,都是大老爺們過來人,都明白。於是,大臣們紛紛勸皇帝龍體重要,萬萬不可沉溺溫柔鄉。
雲覓聽這話真是樂了。
溫柔鄉?
快拉倒吧。
她命差點兒都沒了,哪他娘來的溫柔鄉。
說這話的老臣也很違心,那個滿貴妃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實在不像是會伺候人的樣子。溫柔恐怕談不上,看樣子這是要榨幹他家皇帝啊。
那怎麼辦呢?
老臣們覺得,皇上之所以現在沉迷是因為剛開葷,也沒見過真正嫻熟懂事的女兒家。要是塞幾個知書達理的妃子進去,皇帝就不會跟著那蠻人無理取鬧了。
說真的。瞧瞧,這才剛成婚幾日,他們皇帝就跟被狐狸精敲骨吸髓似的。
老臣們眼神一對,中書站了出來打頭陣說道:“陛下,南方洛陽報祥瑞。”
“是何祥瑞?”
雲覓太明白這個套路了。
報祥瑞等於缺錢了。編造點兒樂子講給她聽,等著她一高興,賜點兒錢,大家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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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說道;“金光寺的牡丹花蒙雪一夜之間結了苞,芳香十裡。金光寺的禪師說,這是上天嘉許,昭顯我國朝富貴盛世之兆,也是祝賀陛下與夏國喜結良緣。”
“甚好,賞。”
雲覓擺擺手,讓全勝去安排。
那中書道了聲謝,馬屁吹了一通終於拉扯到了重點:“我等認為,如此祥瑞陛下該當與天同慶。”
“如何?”
雲覓皺了皺眉。
中書跪在地上說道:“自太上皇、太妃歿後,後宮許久沒有熱鬧過了,不如趁此機會熱鬧一番。”
雲覓抽著嘴角聽明白了。
又讓她保重身體,又讓她納妃的。
雲覓還沒說話,楚不休站了出來:“不可。”
這一語可算是站在了朝堂對立面上,楚不休的嘴唇蒼白,一雙鷹眸沉沉:“夏國使者還未離京,如此作風豈不是讓人看著心寒?”
“這……”
老臣們也為難了。
雲覓一聽,連忙說道:“準了!如此祥瑞確實該當與民同慶。全勝,這事交由你安排。”
“朕這兩日偶感風寒,若是諸位愛卿無事便退下吧。”
皇帝這麼爽快的答應,那群老臣們高高興興,唯獨楚不休面色沉沉,他眸中波瀾不驚始終望著雲覓,雲覓跟他對視了兩秒別過頭。
“退朝。”
第11章:風流浪子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跟楚大將軍莫名其妙槓起來了。
全勝是個一知半解的人,雲覓退朝就開始審批那些積壓下來的折子,他在身後適中地捏著肩嘆道:“何苦呢。”
“什麼?”
“您跟楚大將軍不是向來關系不錯嗎?”
雲覓吹著折子上湿漉漉的墨跡,說道:“君臣有別。”
“唉。”
全勝搖了搖頭沒說話。
楚不休跟陛下那是自幼的交情。
陛下的心思,全勝都明白。
楚大將軍跟師芊的定下婚約那天,向來千杯不醉的陛下醉了,一言不發地盯著床榻瞧。
女兒家的情長情短都寫在臉上了。
楚家人說這趟楚不休回來就要迎娶師芊過門,自家陛下直接將師芊圈進了宮裡,那時候全勝還挺怕自家陛下一時頭昏腦脹做出來過分的事情。
所以,這般想想,那滿貴妃雖然大逆不道但卻也是最適合陛下的。
他寄人籬下,擔著九族要隱性埋名。
自家陛下又何嘗不是。
皇上遂了大臣的意要開惜花宴,最開心的人是誰?
自當是那些家中有姑娘的臣子。
皇帝的後宮虛空,這麼多年開了葷的皇上終於也開了竅,這個時候若是自家的女兒能出彩一些撈個名頭也算是能光宗耀祖了,若是得了皇上青睞誕下皇子黃孫,豈不直接成鳳凰?
惜花宴那日,中殿燃起了數不盡的金絲無煙炭火,女眷隨著父叔們打扮的各個爭奇鬥豔,風情萬種。
陛下還沒來,那些相熟的女眷湊在一起聊著悄悄話。
“你們見過陛下沒?我聽聞陛下俊美無雙。”
“我父親說,那宮中的滿貴妃粗手粗腳陛下都對她榮寵的不得了。”
“那是楚大將軍吧?果然跟傳聞中一樣……”
她們平日裡都待在後院裡,難得出入這種大堂跟男子同坐,往日裡議論的輿論中心點如今就可以輕而易舉瞧見,哪能不興奮?
中殿的宮女傳報了一聲說是師中書攜著小女前來。
師中書的女兒師芊,那絕對是最令人驚羨的焦點。
之前皇上將師芊請進了皇宮,在後宮裡藏了小半月。民間朝堂裡到處都傳,皇上對師芊青睞有加奈何師芊安分守己唯楚大將軍不嫁。
今日的師芊打扮的可謂是素雅至極,編起的頭發上帶了一根梅花點翠的簪子,腕上帶了副白玉镯,除此之外再無點綴之物。她眉間點了一顆紅痣,顯得更加柔弱,讓人憐惜。
師芊一向喜歡顏色清淺的衣服,今日面聖依舊如此。
白藍色繡著蝴蝶的紗裙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姿,活靈活現。小腰纖弱,不堪一握。她從人前路過時,眾人便能聞見她身上自帶的花香,忍不住多吸兩口。
原本聽聞皇帝跟楚大將軍因為一個女人鬧得死僵還不相信,如今瞧見了師芊,可算明白了什麼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紅顏禍水。
師中書兩個兒子不成器,唯獨這個女兒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
看著眾人贊嘆的目光,師中書挺起了胸膛。
師芊剛落座不久,全勝便來喚陛下與貴妃到。眾人紛紛放下手中的酒盅,連忙起身下拜,祝福金安。
畢竟是要跟一堆小狐狸精們見面,雖然扮做男人,雲覓也不想被比下去。
她今天刻意把自己打扮的瞧起來就奢華高貴,還凹了一個霸道總裁專情的人設,揣著無比尊貴的身份卻跟燕無歸不合規矩的走在一起,生怕他跌倒一樣讓他扶著自己的手。
雲覓先讓燕無歸坐到一旁,讓人扯了一個簾子到燕無歸面前,說是不想讓人多瞧她的妃子。
實際,她才不想燕無歸看見這群小狐狸精們。
瞧瞧那穿的都是啥?
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酥、胸半裸,全身上下沒幾塊兒布的,活像是從哪個妓館跑出來的花魁。
雲覓說了平身,那些人才慢慢歸於原位,有些姑娘們腼腆偷偷摸摸打量雲覓,也有膽子大的,瞧見雲覓就兩眼放光。
雲覓看鏡子的時候是這麼形容自己的。
劍眉鋒利,自帶的那雙桃花眼被她暈染了一下硬生生從視覺上成了狐狸眼,處處透著不羈放蕩的邪氣。眼神裡滿是涼薄之意,無情又多情。她的唇本來就很薄,中間稍微點了些口脂,唇紅齒白。
燕無歸當時看見她這個妝容就微微挑了挑眉,忍不住啃了她兩口,罵她是個妖精。
雲覓端起來酒杯讓大家不要拘束,隨意便好。
她率先將酒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嘴角往下流,雲覓伸著帶了龍頭翠玉扳指的手在嘴角揩了一把。
燕無歸皺了眉。
楚不休的眼神赤裸裸的釘在她身上,那杯酒被他喝的慢吞吞,嘴唇舔了又舔。
燕無歸透過紗簾看過去,在廣袖下攥緊了拳頭。
他的模樣實在讓人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那目光像是要雲覓吞吃下肚似的,偏偏雲覓跟個傻子一樣還在一側跟他說哪家姑娘長得乖巧,哪家姑娘一看就特別能惹事兒。
燕無歸伸手掐了她一把。
“你幹嘛?”
雲覓側著臉,喝過酒後臉頰染了一寸紅,眸子水霧暈染著一片朦朦朧朧。
若她是個男子,必定是享有盛譽的風流浪子。
“坐過來。”
燕無歸不能坐龍椅。全勝能讓他坐在側位的椅子上已經是很給面子了,他也不能得寸進尺。
他不坐,就讓雲覓坐過來。
雲覓一聽就拎著袍子站起來,眾人都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見此有些不解卻看她直徑跟貴妃去同座一位,那些迂腐的大臣可謂是登時就黑了臉。
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忍。
大好的日子若是進諫打破了氣氛,那豈不是得罪了一眾同僚。
燕無歸的手悄悄伸到了雲覓的腰後,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全勝擠眉弄眼清咳了兩聲,一直甩手。
燕無歸不悅地看了他一眼,絲竹樂器乍起,殿內忽的湧入了一隊的舞女,各個穿著西域那邊兒來的服飾,當頭的女子更是穿著大膽,貓眼美豔的緊。
底下有人就站了起來稟報道:“陛下,這是臣的侄女杜瀟。善胡舞,這次想在陛下面前為同僚們現個醜,增添喜樂。”
這年頭沒電視,宮中就更別提了,比起民間更是無聊的緊。如今有免費的歌舞表演,雲覓瞧著那帶頭姑娘有些眼熟,腦海裡有一個畫面一晃而過,沒抓住。有些詫異。
她點了點頭,聲音不大,說道;“甚好。”
絲竹聲再一次響起,紅紗猛地甩在楚不休面前,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朝他甩來紅紗的女人,臉色變了又變。
第12章:驚鴻一瞥
這是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女人。
至少,這時候不會出現。
楚不休拿著酒盅的手頓住了,他側著臉,一邊兒等候著的小廝連忙湊過頭:“將軍。”
“中間這個叫杜瀟的女人,給我去查。”
侄女?
見鬼的侄女。
楚不休收到了女人挑釁的眼神,微微眯起眼。
雲覓看到這女人跳得舞時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舞她太熟悉了。這舞蹈名叫驚鴻一瞥。主要風格大膽,目標明確就是求愛,所以舞姿嫵媚至極。它根本不符合這個國朝的流行風格,所以當時她就忽悠人這是胡舞。
雲覓的手一緊,燕無歸就敏感的發覺到她的異常,輕聲問道:“怎麼了?”
那個自稱叫做杜瀟的女子已經調到了高潮,腰肢下彎,纖纖玉指順著自己的衣袍往下撩,有人在下已經開始說起了有傷風化,傷風敗俗之類的話語。那女子卻是絲毫不在乎,腳上拴著鈴鐺慢慢朝皇位走去,水眸炙熱的嚇人。
“我想起來了。”
雲覓對上她的眼神,良久跟印象裡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對上號。
可這也不對勁吶!
“什麼?”
雲覓緊抿著唇卻是不肯再說,她招手讓全勝過來,吩咐道;“一會兒讓這女子留下來。”
全勝看了一眼燕無歸,喊了一聲喏。
杜瀟確確實實迷人,她的美像是熟透的玫瑰,散發著濃濃的芳香,紅的觸目一眼難忘。
全勝一個太監瞧見這姑娘都隱隱躁動,血脈沸騰。
杜瀟跳完一曲撿起來地上的紗制衣袍穿在身上,盈盈下拜,她剛退全勝就追著出去,這是何意不言而喻。
本來腼腆的女子瞧見這一幕,想參與的紛紛求著父親找個機會,那些盼女成鳳的不等女兒說話就都紛紛站出來要表演才藝。
雲覓一概都準了,雖然心思早已不在這裡。
這天有些過於冷,杜瀟走的本就慢,全勝追了上來說道;“姑娘且留步。”
得到了想要的結局,杜瀟回過,撐著刺骨的冷意伏身說道:“公公有何吩咐?”
“陛下召見你。且在宮中等等吧。”
杜瀟一點兒都不意外,微微一笑:“謝過公公傳話了。”
她看了一圈,摘下來手上的金鑲玉镯塞給全勝:“小女也沒有好物件謝公公,這份薄禮公公一定得收下。”
“使不得。”
這種套路全勝自然知道,杜瀟也不管,直接塞進了全勝的袖中。
這姑娘不是個省油的燈。
全勝心想,但是拿人家的手軟,他也軟了一些說道:“姑娘這邊兒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