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人們無法相戀》, 本章共3958字, 更新于: 2025-01-16 16:35:20

便悄悄抬起他的一條胳膊,從懷裡滑出去。


水聲淅瀝。


我靠著浴缸,咬住睡衣下擺,拼命吞下聲音。


因久違的感覺而戰慄,卻擔心宴呈會醒,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


「呃。」


我調大水流,閉上眼睛,試圖忘卻他的存在,終於能投入了。


欲望如同浴缸裡不斷往外冒的水一樣,閥門卻隻能打開,無法關上。


我整個人沉入水中,喘息聲變成泡泡,不斷上升。


起伏中,意識變得朦朧,身體裡仿佛爆開了無數朵夾竹桃,香氣令人頭暈目眩,同時毒性讓四肢產生輕微麻痺的感覺。


奇異而滿足的舒適感。


昂起頭換氣時,我捕捉到角落裡的嘆息聲。


迷迷糊糊地望向門邊,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


宴呈,抱著臂站在那兒。


11


「放手!」


我被他拽住,奮力撲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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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呈的睡衣湿透了,和皮膚緊緊相貼,透出的肌肉線條結實流暢,隨著呼吸鼓動,近距離在我眼前晃。


他撈起我,安置在浴缸邊,然後利索地跪下來。


「你盯著哪兒看呢?!滾開!」


我後ṱû⁽悔莫及。


如果沒有讓他進家裡,就不會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


宴呈對我的驅趕充耳不聞,反而湊得更近:「你和它都挺精神的,賀醫生。」


「你到底想幹什麼……呃?」


腹部傳來戰慄,我瞳孔地震,立刻紅溫,震驚到失語了。


罪魁禍首口齒不清,還一副無辜的表情:「想幫你。」


他觀察著我的反應,似乎很滿意。


「我說過,我會練習。」


12


體力消耗了個幹淨,次日起床時倒是神清氣爽。


我一反常態,若無其事地上下班。


宴呈一整天沒挨罵,似乎對自己受到的冷遇有所不滿,吃完飯三番五次到我面前刷存在感。


當然,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睡覺之前,對著宴呈勾手指。


他樂顛顛地跑過來,卻被我捆住手腕,拴在床邊。


我俯視著他:「說,你錯哪兒了。」


「太樂於助人了?」宴呈歪著頭,笑嘻嘻地,絲毫不像在檢討。


想起昨晚他是在哪方面進行幫助的,我面紅耳赤:「我告訴過你,要是再敢亂動……」


「就綁著我。」他接上話茬兒,舉起被束縛住的手,細細端詳著,「怪好看的,謝謝啊。」


油鹽不進!


厚顏無恥!


我放棄交涉,從口袋裡掏出懷表。


早就該這麼做。


「盯著這塊表,慢慢地深呼吸,你會逐漸感到放松。」


宴呈的目光漸漸變得茫然而夢幻。


「注意你的感覺,讓你的心靈像掃描器一樣,從頭到腳掃描一遍。」


我專注於引導,等他漸漸進入睡眠狀態,如釋重負地舒一口氣,隨後苦笑。


真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加班。


13


宴呈醒來時,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如果通過催眠幫他一步步戒斷,說不定過段時間就不用抱著我睡了。


問題得以解決,我哼著歌去上班,腳步輕快。


到了診所,卻覺得氣氛很怪。


護士們臉色灰白:「賀醫生,您注意安全。」


我的診室裡一片狼藉。


兇神惡煞的陌生男人在亂扔東西。


望見我胸前的名牌,他衝過來揪住我的衣領:「就是你說我家孩子有病?」


某個垂著頭坐在角落的身影閃過我的腦海,我一下子猜到對方的身份:「您是白同學的家長吧,他最近為什麼沒來?」


近況還沒詢問完,就被打了一拳。


「還敢問!」男人氣急敗壞,「孩子好好的,怎麼可能抑鬱?快要高考了,耽誤了他你能負責嗎?」


我挨打時毫無防備,嘗到了口中湧起的血腥味,但是顧不上,仍然執著地追問著:「白同學在哪裡?」


「還想往你這兒跑,我抽一頓鎖在家了,」他得意洋洋,「天天裝病,我看就是欠收拾。」


寒意從腳底升起,讓我如墜冰窟。


「開個私人診所,就以為自ƭųₚ己是神仙了!什麼心理醫生啊?都是騙錢的。」


他還在喋喋不休,我強迫自己冷靜,扭頭告訴走廊裡的護士:「報警。」


14


男人被拘留,不過關不了多久。


家暴致人輕傷才會判刑,而輕傷的標準觸目驚心。況且大部分未成年人,從沒想過起訴父母。


他們是可憐的羔羊,淪為人渣們的施暴對象。


夜色深沉。


一圈人站在警察局外。


白靈澤頹然地垂著腦袋。


身邊那個不停抽噎著的少年,好像是他的同學,之前陪他來過診所。


「別哭了,江牧。」白靈澤輕推他的肩膀,下一秒被緊緊抱住。


江牧眼睛腫得像核桃,仿佛在做淚水面膜,哭湿了白靈澤的肩膀。


他斷斷續續地控訴道:「嗚嗚……你都打開煤氣了,要是我晚到五分鍾,你有個三長兩短……喀喀喀!」


他哭得咳嗽起來。


白靈澤拍著背幫他順氣,眼睛也紅了,為難地望向我:「賀醫生,你的傷……對不起。」


這孩子自己傷痕累累,卻習慣性先對別人給予安慰。


「又不是你打的。」我擺擺手。


哪怕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但挨一拳能給他換幾天安生日子,倒也挺值。


哭得像個音樂噴泉的江牧,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對著不遠處揚揚下巴:「帶他去便利店買點電解質飲料吧,再等會兒該脫水了。」


白靈澤順從地點點頭:「謝謝醫生。」


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穿著同樣的校服,我有片刻恍惚。


我和宴呈也曾如此親密,如此年輕。


突然很想抽煙。


剛銜在嘴裡,面前就有雙手護著火苗靠近。


宴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打火機相當陳舊,是我十年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都成老古董了,還在用。


他吊兒郎當地調侃著:「夜不歸宿,和人打架,賀醫生的青春期來得真遲啊。」


借著火光看清我的傷,他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在疾卷,把他額前的碎發撥開,露出的疤痕如同一個詛咒,無論多少年過去,我們都無法從中逃離。


宴呈本身就有點眉壓眼,不笑時疏離而冷峻。目光銳利到仿佛在射出一支支毒箭,將人當場射殺。


我其實更熟悉他這副表情。


往事像骯髒的潮水般漫上心頭,在黑夜中洶湧。


體育器材室。碎玻璃。校服上的血跡。


我被煙燙到指尖,回過神來,欲蓋彌彰地吸了一口。


「我沒事,宴呈。所以什麼都別做。」我說。


他沉默著回望我,也掏出煙。


卻沒有用打火機,而是叼著湊上前,用我正在抽的這支點燃。


煙霧彌漫。


猩紅的火星與他的眼睛處在同一水平面,仿佛是他視線的延伸,熱度灼人。


遠方有滾滾雷聲。


暴風雨就要來了。


15


我要出差半個月,去螢城心理科最有名的醫院參加培訓。


臨走前隻有一件事不放心。


「你真的沒問題?」


「失眠好多了。」宴呈信誓旦旦地保證著,「你去辦正事吧,我絕對不跟著搗亂。」


奇怪。


他可從未有過邊界感這種東西。


他給我戴上手套,察覺到被懷疑,粲然一笑:「還是說…țúₑ…賀醫生舍不得我?」


宴呈的指尖向手套裡面滑,我頭皮發麻,面無表情地抽回手,轉身就走。


真是無謂的擔心。


他現在面色紅潤,健康得能錘死一頭牛。


我到樓下後,宴呈從窗戶探出頭,雙手在嘴邊捧成一個喇叭,大聲嚷嚷著:「親愛的,要記得想我哦!」


好奇的鄰居打開窗戶,朝我行注目禮。


路人們也紛紛回眸。


神經病!


我在心裡咒罵著,加快腳步,隻想逃離地球。


16


一周後,酒店裡。


結束了整天高強度的交流學習,我筋疲力盡。ṭùₓ


進門就倒向床,甚至沒有力氣摘手套。


天邊傳來隱約雷鳴。


我打開手機。


氣象局發布了暴雨橙色預警。


緊接著屏幕彈出宴呈的消息:【賀醫生,想我沒?】


我打字罵他,還沒發過去,敲門聲就響了。


可我沒點外賣啊。


不祥的預感。


透過貓眼,我看見宴呈放大的燦爛笑臉,猛地拉開門。


還沒來得及詢問,他亮出一個小巧的禮盒:「工作辛苦啦!送你的禮物。」


雖然包裝得嚴嚴實實,我還是敏銳捕捉到散發出的腥甜味,皺起眉毛,冷冷的目光向他掃去。


我的反應絲毫沒有衝淡宴呈的熱情。


「不喜歡儀式感嗎?我試了好幾次才打出這個蝴蝶結。」


他邊念叨著邊自己打開,滿臉得意。


像以完美姿態咬住飛盤的狗,在向主人邀功。


烏雲壓城,電閃雷鳴。


仿佛急於為接下來驚心動魄的一幕做注解,世界瞬間變得陰沉沉了。


宴呈哼著歌拆完蝴蝶結,興高採烈揭開蓋子:「噔噔!噔!噔!」


「啪!」


看清裝著的東西,我強忍著才沒吐出來,一巴掌狠狠甩向他的臉。


因為,包裝華麗的禮物盒裡,靜靜躺著半隻耳朵。


血肉模糊,切面整齊,能看出他下手時毫不猶豫。


宴呈的臉被扇到偏向一邊,卻滿不在乎地頂了頂腮。


他甚至依然笑著:「收到賀醫生響亮的愛意了,但下次打我能不能不戴手套啊,我們更親密點不好嗎?」


宴呈穿著夜行衣。


是緊身的,身體發生任何變化都明顯無比。


他的呼吸聲愈發急促,整個人從脖子紅到耳根。


我感覺不對勁,視線下移。


他起反應了。


17


我坐在床邊,宴呈自覺地跪在面前。


他的雙手扶著膝蓋上,乖巧的姿態。


「究竟怎麼回事?」我伸腳踩他,換來一聲隱忍的悶哼。


他還怪委屈的:「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氣到頭痛欲裂:「我問的是盒子!」


「哦。」宴呈撇著嘴,「反正那畜生聽不懂人話,留著耳朵也沒用吧。」


他的態度驗證了我隱隱的猜測。


難不成……


「賀允出獄了?」


「Bingo!賀醫生好聰明。」


宴呈嘴角滲出血,他漫不經心地抹掉,平淡語氣敘述的事實卻令我心驚肉跳。


「他更老了,更醜了,瘋瘋癲癲的,掐著刀去你家門口亂晃,嚷嚷著要報復,活脫脫一個變態殺人狂。還好你沒見著,不然肯定要做噩夢。」


十年前施暴的手又重新追上來掐住我的喉嚨,我猛然間意識到,窒息感從未真正消散。


我隻是不敢面對過去的可憐蟲,不斷回避傷痛的廢物。


從高中時被關在體育器材室的雨夜起,不安就如同毒蟲,蟄伏在我生活的各個角落裡,耐心等待著發起攻擊。


不行,不能被恐懼壓倒。


哪怕早就不是當初蜷縮在牆角的無助少年,我還是控制不住地發抖,比秋風中懸於枝頭的最後一片枯葉更悽慘。


真是軟弱到令人心寒。


眼前宴呈的臉龐也漸漸模糊,我能分辨出他在講話,卻無法做出應答。


他的聲音從試探到緊張,仿佛是從半空飄來的碎片,降落在我身上時,隻剩下塵埃了。


「賀醫生,我好疼。


「哄我一下,不要那麼小氣嘛。


「理理我,要是還生氣,打我也行。


「賀準?」


他捧起我的臉,動作輕柔:「不要咬嘴唇,會流血的。


「如果繼續咬,我就要親你了。」


……


意識回籠。


宴呈正跪在地上,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和我交換著血腥味的吻。


18


賀允是我的叔叔。


父母去世後,我在他家寄住。


出事時我還小,不太記事,但他用手撫摸我頭頂時的溫暖觸感依然清晰。


「我會照顧好你的,小準。」


賀允沒有孩子,心思全花在了我身上。


我對他很感激,始終記得他在面對其他親戚的質疑時,毫不猶豫把我護在身後的背影。


親戚們主張送我去孤兒院,畢竟帶著個拖油瓶會耽誤他相親。


「我有小準就夠了。」他如是回復。


起初,我學習的動力就是為了報答賀允。


我曾經那麼尊敬他,他後來的舉動才會讓我信仰崩塌。


高二那年,賀允成了我的班主任,時不時做出奇怪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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