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辰安腳步踉跄地走到警察面前,滿臉痛苦地質問:
“我不信念念就這麼沒了,她的屍體呢?在哪裡?”
警察指了指地上蓋著白布的物體,沉重地說:
“在那兒。”
許辰安還是無法接受我已離世的事實,他一步步緩緩走向那具白布,顫抖著手慢慢揭開。
隻見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映入眼簾。
媽媽終於承受不住,放聲痛哭,隨後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許辰安直接跪在屍體前,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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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你怎麼能突然就離開我?沒有你,以後我該怎麼辦?”
哥哥眼眶泛紅,SS地攥緊拳頭,臉上的痛苦與難過是我從未見過的。
可看著這一切,我心裡隻有疑惑,沒有一絲感動。
他們是不是精神分裂?
我從牢裡出來時,他們對我冷漠又嫌棄。
現在得知我S訊,卻個個悲痛欲絕,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之前根本不把我的命當回事,現在這副模樣,又在演給誰看?
我嗤笑一聲,不願再看他們惺惺作態,關掉監控和手機,閉目養神。
另一邊,沈晚見大家都圍在“我的屍體”前,完全忽略了她,滿心都是不甘。
她大聲說道:
“爸媽、哥哥、辰安,反正你們都不喜歡沈念,如今她S了就S了,隻是可惜了她那雙眼睛……”
平日裡最疼愛她的哥哥,這次卻沒有站在她這邊。
哥哥抬起頭,眼眶通紅,憤怒地瞪著沈晚,吼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的親姐姐S了,你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她的眼睛,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沈晚第一次見哥哥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嚇得縮了縮脖子,委屈地看向許辰安,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護著自己。
可許辰安此刻完全沉浸在失去我的悲痛中,根本沒看她一眼。
沈晚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追上去。
6
車子行駛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大山,山裡矗立著一座規模宏大的科研基地。
我剛推開車門,就看見許教授滿臉笑意地站在基地門口迎接我。
他熱情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隨後遞給我一張身份證。
我滿心好奇地接過,隻見證件上印著的依舊是我的照片,可名字卻變成了“蘇青青”。
“以後你就不叫沈念了,叫蘇青青。歡迎你正式加入我們這個人工智能科研團隊!”
許教授的聲音滿是熱忱。
我笑著將這張新身份證仔細收好。
“蘇青青”,這名字聽起來還挺不錯。
望著眼前氣勢恢宏的基地,對未來,我心中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沒想到進入基地的第二天,我的名聲就傳遍了整個基地。
原因無他,在人工智能領域,我確實天賦異稟,剛加入就成功幫團隊攻克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許教授看著我,眼中滿是惋惜:
“要是這三年你沒在牢裡耽誤,說不定早就闖出一番大名堂了。”
聽了這話,我在心底苦笑。
當初是我自己答應替沈晚坐牢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如今說後悔也無濟於事。
況且,事到如今再把真相說出來,也很難讓人相信。
基地實行全封閉式管理,我們不能隨意外出。
不過,每周都會有人按時送來物資和生活用品,保障我們的生活質量。
雖然出不了基地,但手機並未受限,所以外界的消息我還是有所了解。
最近,有兩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一是許氏集團的繼承人許辰安,不知為何和他平日裡寵愛的妻子離了婚。
二是沈家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沈晚趕出家門,還宣稱斷絕關系。
聽到這些消息,我不禁一愣,實在想不通許辰安和沈晚又在搞什麼名堂。
但不管怎樣,這些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我不再理會外界的傳聞,一門心思撲在科研工作上。
這天,基地來了一位新的小組組長。
他走進門的瞬間,我不由一怔。
隻因為這個男人太過耀眼,身形高大挺拔,雙腿修長筆直,那張臉更是比不少明星還要帥氣,怎麼看都不像是搞科研的人。
可當得知他的身份時,我著實吃了一驚。
他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卻已經是國家人工智能組的領軍人物。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晚上結束工作,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卻被他半路攔住。
與白天工作時一絲不苟的嚴肅模樣截然不同,此時的他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輕聲問我:
“沈念,還記得我嗎?”
7
我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大腦空白了好幾秒,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麼一位帥哥。
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輕聲說道:
“高中時候的轉校生,這下想起來了嗎?”
我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高中時,班裡確實來了個轉校生。
那時他不知患了什麼怪病,全身長滿膿瘡,連臉上也未能幸免。
同學們都叫他“醜八怪”“癩蛤蟆”,還帶頭孤立他。
當時,隻有我站出來,把課本借給他,每天幫他輔導功課,還分享零食給他。
可僅僅過了一年,他就毫無預兆地消失了,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留下。
傅宴回看著我,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當時,家裡陷入內鬥,我被人暗算中毒,所以才會長出那些惡心的膿瘡。”
“內鬥結束後,家人立刻帶我去國外治療,沒來得及跟你告別。”
“後來我回國,第一時間就去找你,可那時你已經和別人訂婚了,我隻能默默離開。”
“這麼多年,我心裡一直裝著你,從未談過戀愛。”
“沈念,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聽到這番直白又深情的告白,我的臉瞬間紅透了。
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優秀的男人,默默等了我這麼多年。
我低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
“對不起,我現在一心撲在工作上,暫時不想考慮感情的事。”
傅宴回像是早就料到我的回答,他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語氣無比溫柔:
“沒關系,我不想給你壓力。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我都等你。”
“我尊重你的夢想,因為它同樣也是我的夢想。”
我抬起頭,聽著這些話,心跳越來越快。
不得不承認,傅宴回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時光飛逝,一晃兩年過去了。
這兩年,我們沒日沒夜地全身心投入人工智能項目研究。
終於,我們的項目在國際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國家特意為我們舉辦發布會,讓我們在會上展示項目成果,地點就在A市。
再次踏上這座城市,我一陣恍惚。
畢竟,我曾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時,傅宴回見我發呆,溫柔地牽起我的手,問道:
“是不是餓了?等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笑著搖搖頭,反過來把他的手牽得更緊。
沒錯,一年前,我和傅宴回正式在一起了。
我發現,我們在思想等各個方面都無比契合,我們就是彼此的靈魂伴侶。
沒想到,剛走進一家餐廳,就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沈念,是你嗎?”
我下意識回頭,看清來人的瞬間,整個人愣住了。
竟然是兩年未見的許辰安。
8
我差點沒認出他。
僅僅兩年未見,他頭發白了不少,眼窩深陷,身形消瘦得不成樣子。
我保持著疏離的態度,冷淡開口:
“不好意思,我不叫沈念,你認錯人了。”
說完,便拉著傅宴回打算離開。
可我的手腕卻被他緊緊攥住,我扭頭,隻見許辰安神色哀傷地看著我,聲音裡滿是篤定:
“不可能,你的樣子、你的聲音,我絕對不會認錯,你就是沈念!”
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把身份證遞到他面前,冷冷道:
“看清楚了,我叫蘇青青,不是什麼沈念。你要是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這時,傅宴回立刻擋在我身前,將我護在身後,神色冰冷,語氣陰沉:
“聽到沒有?趕緊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然而許辰安卻像失了心智一般,不願離開,甚至“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念念,我知道是你,你是為了懲罰我才換了身份,對不對?”
說著,他掏出脖子上掛著的懷表打開,裡面竟是我和他的合照。
他泣不成聲:
“念念,你不知道這兩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睜眼閉眼全是你的樣子……”
聽到這些,我再也忍不住,衝上前揪住他的衣領,狠狠說道:
“我認得你,你是許氏集團繼承人許辰安。你不是已經有老婆叫沈晚了嗎?現在又口口聲聲說你愛的是沈念,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許辰安聽後,苦笑著解釋:
“念念,我就知道你是因為這個生氣,你聽我解釋。”
隨後,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我。
原來在我坐牢的那三年,沈晚的家人去找他,說沈晚得了嚴重的抑鬱症,什麼都不要,就隻想和他結婚,不然就自S。
畢竟事關人命,許辰安無奈答應先和她結婚,想著等她病情穩定就離婚,再來娶我。
沈晚對我似乎有著莫名的抵觸,隻要身邊有人對我流露出關切,她的抑鬱症就會發作,鬧著自S。
所以我出獄那天,家人對我態度冷漠,隻是為了在她面前演戲。
聽到這兒,我瞪大了雙眼,忍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卻流了下來。
沒想到,竟是如此拙劣的理由。
許辰安見我這樣,更加急切地說道:
“後來我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沈晚的陰謀!“
“她根本沒有什麼抑鬱症!”
“當年那個所謂的受害者,是她找人串通好的,目的就是把你關進牢裡。”
9
聽到這話,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滿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你說什麼?”
“念念,我說的句句屬實。後來事情敗露,我馬上就和她離了婚,叔叔阿姨也把她趕出了家門。”
“念念,我們都知道錯了,求求你回來吧。我、叔叔阿姨還有你哥哥,我們都好想你。”
他言辭懇切,眼中滿是祈求。
我卻用力甩開他的手,怒聲道:
“當初你們是怎麼苦苦哀求我,讓我頂替沈晚坐牢的?”
“我出獄後,你們又是怎麼對我的?”
“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想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她身上?她是主謀,你們就是幫兇!”
“我不想再見到你,趕緊給我滾!”
許辰安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還欲再言。
傅宴回立刻將我護在身前,帶著我離開。
回到酒店,我的情緒很是低落。
傅宴回滿臉擔憂地將我摟入懷中,輕聲安撫。
我苦笑著,將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遭遇,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
聽完,他雙手緊緊握拳,臉上寫滿了憤怒與心疼:
“念念,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你放心,坐牢這件事,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討回公道!”
我輕輕點頭,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項目發布會。
因昨天的事,我臉上帶著些許憔悴。
但看著臺下眾多媒體記者,想到兩年來為這個項目付出的心血,我用力甩了甩頭,將雜念統統拋開,全神貫注地準備講解。
講解過程中,我憑借扎實的專業知識和從容的表現,贏得了場內場外的一致好評。
發布會結束,我下臺時,傅宴回和許教授都對我豎起大拇指,誇贊我表現出色。
我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放松,場外突然一陣喧鬧。
幾個人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我定睛一看,竟是兩年未見的父母和哥哥。
兩年不見,父母仿佛老了二十歲,再沒了往日保養得宜的模樣。
哥哥也是胡子拉碴,毫無往日的神採。
他們看到我,眼眶泛紅,衝過來大喊:
“念念,你沒S,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好想你!”
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冷冷開口:
“你們認錯人了,沈念已經S了,我叫蘇青青。”
10
“怎麼可能?辰安昨天都說了,你就是念念!”
“你放心,我們已經把沈晚從家裡趕出去了,從今往後我們隻有你一個女兒。”
“回到我們身邊,好不好?”
說著,父母竟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旁邊的媒體記者紛紛舉起相機拍攝,我滿心厭煩,側身避開,冷淡地說:
“你們別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們。”
哥哥眼眶通紅,想要過來拉我:
“念念,當初是哥哥被豬油蒙了心,分不清是非黑白,才被她騙得這麼慘。”
“你回來吧,爸媽這兩年每天都在想你,都老了好多……”
我剛要開口回應,突然察覺到周圍人驚恐的目光。
心頭猛地一緊,扭頭望去,隻見一個女人神情癲狂,手持一把刀,直直地朝我刺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居然是沈晚!
我來不及躲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人影迅速衝到我面前,替我擋下了這一刀。
我驚恐地看著倒下的人,是哥哥。
他腹部被捅傷,直直地倒在我面前。
我瞪大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沈晚卻像瘋了一般,在一旁大喊:
“沈念,都是你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你為什麼還要回來?都怪你!”
很快,保安趕來制服了她,現場一片混亂。
父母撲到哥哥身上,嚎啕大哭。
我顫抖著手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很快趕到,將哥哥送往醫院。
經過醫生全力搶救,哥哥脫離了生命危險,隻需臥床休養就能慢慢恢復。
我站在病床前,眼神復雜地看著哥哥。
他擠出一絲微笑,虛弱地說:
“念念,你別內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小時候我就說過要保護你。”
我沉默許久,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轉身離開病房。
不顧哥哥在身後呼喊我的名字。
發布會結束後,我回到基地,繼續投身於科研事業。
曾經他們對我的傷害真實存在,如今,我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
過去的沈念已經S了,就讓她徹底成為過去。
現在活著的隻有蘇青青,我隻想開啟全新的生活。
後來,從傅宴回口中得知,沈晚因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我的家人召開了一場媒體發布會,澄清了當年我替人坐牢的真相。
警方迅速展開調查,證實他們所言屬實,我終於沉冤得雪。
在鏡頭前,他們流著淚說:
“念念,我們都很想你,希望你能原諒我們,回來吧。”
我看著手機屏幕,沉默片刻後,還是關掉了。
時光匆匆,一晃三年過去。
這期間,我被國家任命為新的人工智能項目負責人。
我還與傅宴回結了婚,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偶然間,我聽聞父母因一直等不到我,變得瘋瘋癲癲,最終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哥哥則在一次酒駕中撞上護欄,當場身亡。
聽到這些消息,我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隻是輕嘆一聲。
前塵往事,終究如一場夢。
我望向正在沙灘上陪女兒撿貝殼的傅宴回,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我知道,我幸福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