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雨中,紅著眼說:「給我服個軟,會S嗎?林兮。」
我看著眼前咬牙切齒的竹馬,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不可能,別做無謂的堅持了。」
下一秒,他眼眶掛著的淚珠奪眶而出,「我跟他,你到底選誰?」
回應他的,是我跟顧臨緊握不放的手,還有我望向顧臨拉絲的眼神。
誰料一年後,我在酒吧兼職跳舞,碰上竹馬與他的新歡。
他大手扣住我的下巴,眼睛狠厲眯成一條線。
「林兮,都一年了,還沒有學會服軟嗎?」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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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年,想不到我跟沈宴瑾以這種窘迫的處境相遇。
啪!
響徹雲霄的巴掌聲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賤人,不長眼睛嗎?把本小姐的裙子弄髒了,」夏允沫居高臨下,纖細的手指著倒地的我,兇神惡煞,「你賠得起嗎?」
眼前的人化著精致的妝容,五官模樣也是萬裡挑一,想不到出手卻是這麼毒辣。
嗡嗡的耳鳴聲讓我心跳急速加快,清晰的視線也開始莫名其妙地模糊。
但是把她護在身後的人好熟悉啊!
酒吧撲朔迷離的燈光打在男人驚豔的臉上,染上一抹神秘和誘人。
一副渾天而然的矜貴姿態,無疑成為這個場子裡的焦點。
「宴瑾,我可喜歡這裙子了,」夏允沫依偎在男人的懷裡,不忘剜一眼倒在地上的我,語氣委屈又令人憐惜,「你可要為我出氣,今天要是出不了這口氣,我……」
沈宴瑾?
真是他嗎?
我下意識地給自己擋了擋臉,不想讓他認出我,看到我現在狼狽至極的模樣。
更不想讓他知道我為當初的選擇買了單,落得這般自討苦吃的地步!
隻見他慢悠悠搖晃杯中的紅酒,接著湧動的眸子暗了幾分,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視線,低頭回她:「隨你。」
語氣散漫,看似淡漠,卻仿佛帶著無盡的寵溺和縱容。
想不到以前萬般待我好的人,也會有天,把這般好轉接到其他人身上。
也對,誰讓被辜負的人是他呢。
我現在的傷心欲絕,哪抵得上傷他的萬分之一。
02
得到指令的夏允沫踩著高跟鞋向我走來:「想讓我饒你一馬也行,這樣吧。」
她又微微附身,唇角勾起一抹邪蔑的笑意:「隻要你踩著地上的玻璃碎片過來,給我把裙子的酒漬擦幹,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是你無意之舉。」
喪心病狂,跟地獄的惡魔有一拼。
細碎的玻璃碎片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發光,尖銳的地方隻看一眼,就讓人汗毛四起,渾身發抖。
我下意識抬頭想求助,卻沒人出來為我撐腰。
四周的人對我指指點點:「真是活祖宗,惹誰不好,惹沈宴瑾的女人,嘖嘖嘖。」
「腳可是舞者的命根子,她一個跳舞的,要是踩著這些碎片過去,不廢了才怪。」
「沈宴瑾都發話了,看來她今天是很難走出這個場子,不被夏允沫整S才怪。畢竟,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後居然神出鬼沒向沈宴瑾那邊望去。
興許念在我倆以前舊情的份上,他可以幫我制止夏允沫的無理取鬧。
畢竟從我跳舞那一刻開始,他就比我還珍貴我的雙腳,「我們家兮兮的腳,以後可是要跳舞的,當然要好好保護啊。」
笑得一副不值錢的模樣,我到現在都還記憶頗深。
但如今看來是我的一廂情願。
因為我沒有從他深邃的雙眸裡看到一丁點的心疼和不舍,反而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嘴角的笑更是高掛不落。
他慵懶躺在沙發上,雙手自然搭在兩邊,兩雙大長腿交疊,氣勢強大到讓人窒息。
一旁的夏允沫似乎看出我的不情願,更是叫來兩人架著我走,誓要我今天付出代價。
但快踩上碎片時,沈宴瑾突然蹲下身,掐著我的下巴:「林兮,你給我服個軟,求我。」
這話頓時把我帶回曾經拒絕他的時刻,那時的他卑微又無助,是不是跟現在的我一樣?
興許不一樣的是,他如今臉上顯露的是施舍和得意。
看來還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也對,我否認他對我的所有愛,決然拋下他,投向另外一個陌生的懷抱。
他恨吧。
所以他想我在所有人的面前難堪,下不了臺。
那就……如他願吧。
03
玻璃碎片尖銳又冰涼,嵌入腳底的一瞬,鮮血就開始淅淅瀝瀝往外冒,不一會把透明的碎片染成了紅色。
有些吃瓜群眾雙眼眯成一條線,不敢細看,有些人更是直接歪開頭不看。
我緊抿雙唇,雙手捏得裙子發皺,即使指甲都嵌入掌心,也沒有從嘴裡發出一點聲音。
雖然心底很惶恐又害怕,但我還是明白的,就算我不按照夏允沫的方式去取悅她,她也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對付我。
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沈宴瑾一把推開懷裡的夏允沫,剛還狂妄的人一剎間有些失態,暗眸猛地緊縮,雙手插兜站起身來。
陰鸷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我,嘴角落下一抹嘲諷,視線卻一直落在我流血的傷口處。
他看上去仿佛很生氣。
是我的錯覺嗎?
難道我這樣,他還是不解氣嗎?
「特麼地,我說了,」他踢翻旁邊的桌椅,額頭的青筋在他的怒吼聲中起伏凸起,「林兮,你給我服個軟,那件事就既往不咎。」
那件事?是指剛才發生的事,還是以前拒絕他的事?
如今的他讓我摸不透一點,曾經溫順體貼,從小到大保護我的鄰家哥哥蕩然無存。
是不是隻要夏允沫滿意了,沈宴瑾會看在她的份上,以往的事情也能既往不咎了呢?
於是他的話依舊被我當作耳旁風,我堅定地又往前走了一步,差點受不住跪在地上。
視線對上窩在沙發的夏允沫,她的紅唇微微上揚,炫耀和得意的姿態已經流露得淋漓盡致。
似乎在嘲諷我的不自量力。
「林兮,都一年了,還沒有學會服軟嗎?」是沈宴瑾。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到了我眼前,放大的俊美臉龐讓我心跳慢了一拍。
他大手扣住我的下巴,眼睛狠厲眯成一條線。
04
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躺在市區最好的醫院裡養傷。
清醒過來後,我的腦子還是有點記不起當時是怎麼脫險的。
隻記得我疼暈倒地,有人急急慌慌把我抱著往外跑,開車急速把我送到醫院,給我安排了最好的醫生。
他仿佛害怕得說話都有點發顫,甚至在看到醫生搖頭的瞬間,質疑醫生的醫術欠佳,執意要帶我轉院。
好不真實,像一場不切實際的美夢。
這個場景,我出院後夢過很多次,但那人模樣依舊有點模糊。
是沈宴瑾嗎?
「林老師,上次的面試通過了,方便的話,明天就可以過來工作了哈。」陸導忽然給我打了電話。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我差點興奮得原地起飛。
畢竟因為上次的事情,我被酒吧辭了,聽說是夏允沫跟老板留了話,要是知道我還在那裡兼職,這店就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
要是再不找到下一份工作,可能得露宿街頭,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幸福來得太突然,我說話都不利索地答應了陸導。
當我還沉浸在這種喜悅中,卻被眼前的現實當頭一棍,徹底清醒過來。
這是要我給這部戲的女二當舞蹈指導老師。
而女二,就是上次讓我難堪的夏允沫。
真是冤家路窄啊!世界真小。
「陸導,這就是你給我找的舞蹈指導老師?」她上下打量我,像看到髒東西似的嗤之以鼻,「確定沒有搞錯嗎?」
「是的,這位可是我萬裡挑一的人選,她的舞蹈功底和編舞能力是屈指可數的,完全可以幫上你的忙。」
陸導笑意盎然,對我甚是滿意。
化妝室裡。
女主陳雅寧坐在最顯眼的位置,閉眼享受她自帶的化妝師給她上妝。
手上摩挲著一張發光的照片。
「林兮,傳聞是沈宴瑾的白月光,跟演女二的那個夏允沫,倒是有三分的像。」
「三分相似,已是絕S。」陳雅寧緩緩睜開眼,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搖搖頭,「誰像誰,還說不定呢。」
05
開機的第一天,我居然從舞蹈指導老師,變成了夏允沫的戲份替身。
聽說,前一晚夏允沫走進了陸導的房間,跟他商量了一夜。
看來是把陸導給拿下了。
這些都我咬咬牙接受了,因為巨額的違約金並不是我可以承擔的。
「大家辛苦啦,今天的戲份結束了,謝謝各位的配合。」陸導拿著喇叭高呼,語氣透著喜悅。
「林兮,麻煩拿這個工具過去那邊。」夏允沫的助理給我遞過來一盞打光燈,指了指器材室的方向。
當時隻想快點弄完這點就下班,我沒有顧慮太多就去辦了。
直到進去發現裡面空蕩蕩的,我才恍然大悟。
上當了!
這並不是什麼器材室,而是一個空闊的集裝箱。
還沒有從這種驚慌中反應過來,門就被人猛地帶上了,緊接著就被推到了海上。
當天的戲份是在海邊的。
集裝箱隨著海浪搖晃,我站在中央,邁開雙腿想保持平衡,以免箱子側向一邊而翻了。
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望著越來越遠的海岸和外面洶湧的浪花,心底的害怕快溢出來。
難道我就要坐以待斃嗎?
趁著天色還有一點亮光,能否求救成功,就此一舉了。
慌亂中,我撥通了自己手機的緊急聯系人。
不對。
剛想掛掉電話,那邊卻出乎意料立馬接通了。
下一秒他仿佛出現在岸邊,怒吼叫我的名字。
「林兮,林兮……」
但我環顧四周,卻沒有再找到他的身影,懸著的心又慢慢地涼下來。
海水已經慢慢浸透進來,整個箱子在緩緩往下沉,還沒等到沈宴瑾來救我,我便隨著箱子沉到了海底。
好冷……
06
被沈宴瑾救起來的時候,我意識依舊渙散。
他全身都湿透了,柔軟的發絲還懸掛著水珠,想來沉入海底時拼命救我的是他。
那不是幻想,也不是假象。
能不顧一切跳下海救我,仿佛也隻有他了吧,畢竟一直以來,視我如命是他一生的信仰。
被海水包裹的一瞬間,以前跟他的一幕幕場景歷歷在目,仿佛這些事情就發生在昨日。
「兮兮,這是我們剛搬來的新鄰居,」我媽跟我介紹初次見面的沈宴瑾,「阿姨身後就是她的兒子,跟你是一所小學哦,大你一歲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