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木相依》, 本章共3255字, 更新于: 2025-07-23 14:28:27

成雅禾終於反應過來,衝上去抱住成恕君,哭得很大聲:「你怎麼才來呀,我都要嚇S了,救人還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會不會當哥哥呀?」


 


成恕君摸著她的頭,又是安慰又是解釋:「我們埋伏的地方比較偏一點,既要防著大越人,還要防著被聖上的暗哨發現。唉,也是苦不堪言呀。」


 


所以……皇上不知道成恕君偷偷從邊境回來了?


擅離職守,就是逃兵。挪兵私用,就是越權。哪一項罪過都不輕,我的頭又開始疼了。


 


成恕君一手拉著一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小禾,婉君,我們走,去南境。」


 


我是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情況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反倒是成雅禾醒過味兒來:「動靜已經鬧大了,我們就這麼走了,皇上那邊怎麼交代?」


 


成恕君繼續轉述爹娘的話:「爹說就這麼把你們帶走確實不是為臣之道,但是聖上明明有能力阻止還是為了誘敵不管你們的S活,這事兒皇上幹的也不地道。所以就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怨不著誰。」


 


這次是真把我人聽傻了。什麼叫各打五十大板?就算真的是各打五十大板,板子是在皇上手裡握著呢。怎麼打還不是人家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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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隻怕這板子打下來,人家毫發無傷,我們就灰飛煙滅了。


 


我一言不發,直到坐上了馬車,確定左右沒有外人,才敢向成恕君確認:「哥,你跟我說實話。咱家不會是準備造反的吧?」


 


成恕君前一秒還沉浸在被我叫了一聲「哥」的喜悅中,簡直有些飄飄然了。直到聽完整了我的問題,臉色速變:「你這說的什麼抄九族的話?!」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這麼說有問題:「咱爹幹的就是抄九族的事兒啊,不然一會兒城門那關你怎麼過,靠臉嗎?」


 


成恕君風輕雲淡:「據爹對皇上的了解,皇上是個隻看結果不論過程的人。之所以放任你們送S,是因為那樣更B險,對結果更有利,並不是對你倆的命多有興趣。所以這次隻要一舉拿下大越,其他的小節皇上是不會計較的。」


 


這下連成雅禾都有些無語:「你一會兒是爹說,一會兒是娘說。就不能有一點兒自己的見解嗎?」


 


成恕君點頭:「有啊,我的見解就是,爹娘說的很對!」


 


這次大搖大擺地帶著我們出城,是一種坦誠,也算是一種試探。坦誠地告訴皇上我們並無二心,試探皇上有沒有即刻發落的意思。


 


如果出城順利,就代表皇上默許了現在的一切。隻要皇上心夠大,臉皮夠厚。爹娘做的這一切都可以用一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遮掩過去。


 


我爹娘隻是努力在平衡作為父母和作為臣子的天平,皇上用不著打破這種平衡。


 


因為天平並沒有向哪一端傾斜,更因為現在他還用得上我爹娘。而且這種「平衡」的人,往往更好用。


 


皇上的速度真的很快,我們出城時已經有內侍在城門口候著,傳聖上口諭。


 


接旨時本來我們是該跪的,但是那個內侍一再說不用。說他這次來隻是替「子誠」向「未宣」傳話,無分君臣之禮。


 


「未宣」是我爹的字,「子誠」大概就是皇上了。


 


年輕的內侍官面無表情,一板一眼地執行著傳話的命令:


 


「對於帝王來說,有些事是必做的。比如用兩個無辜女子的性命誘敵;但對於子誠來說,有些事也是必做的。就比如,今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三個孩子出城。」


 


他嘴裡說出來幾乎和我爹一模一樣的話:「今天發生的事就算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怨不著誰。可如果邊境舉事不成,無論是帝王還是子誠,都不會輕饒素放。」


 


直到出城走出好遠,我們還隻是沉默。雖然這可能隻是皇上挽回人心的話術,但這回我相信我爹和皇上真是難得的好朋友了。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的話,他們應該能是更好的朋友。


 


13


 


馬車走了一路,成恕君也忙了一路。準確地說是他自己把自己給忙壞了。一路上他致力於一件事——端水。


 


假如他對我笑了一下,就一定會回頭再對成雅禾笑一下。假如他左手給成雅禾遞了一壺水,右手一定就在給我喂幹糧。


 


他就差沒掰著手指頭數,今天對我說了多少個字,應該補給成雅禾多少個字了。


 


其實我真的不在意這個,但他並沒有因為我的不在意而選擇忽略我。他在以一種近乎笨拙的方式,企圖給自己兩個妹妹公平的、沒有偏頗的親情。


 


這種情況在他終於發現成雅禾已經不排斥我後,終於得到了緩解。


 


但是慢慢地,焦躁不安的人變成了成雅禾。


 


隨著離邊境越來越近,她開始頻繁地望向車外,像是比對著什麼?卻總是欲言又止。


 


成恕君越問,她就越是不說,還總拿眼睛瞟我,我一看她,她就又把頭偏過去了。


 


隨著她的煩躁和焦慮達到頂峰,我看著地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地界在青州,成雅禾長大的那個青州,承載著她苦難的青州,埋葬了我們倆另一個共同母親的青州。


 


我問成雅禾:「你想去祭拜她嗎?」


 


成雅禾不說話,隻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繼續說點什麼。但她所期望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話,注定不會從我嘴裡說出來:


 


「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去祭拜她。我和你一起,我想見一見她,也讓她見一見我。」


 


成雅禾還在別扭著:「這是你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徵得我的同意?」


 


我據實以告:「因為隻有你才知道她葬在哪兒呀。你不同意我怎麼去啊?」


 


她那麼生氣,那麼別扭,隻不過是想為那個養大她的婦人討一句話,或者說一個名分,但又覺得這個名分不該由自己這個受害人來討,她總在這種事上讓自己陷入糾結。


 


成雅禾正襟危坐,可以算是拷問我:「你以什麼名義去祭拜她?又為什麼去祭拜她?」


 


我從來不走這些感情上的彎彎繞繞,因為事實勝於雄辯:「她是我娘,親生的。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會想去,隻是你不肯說。」


 


成雅禾就又不說話了,就好像那天晚上為娘親哭得撕心裂肺的不是她。她似乎覺得,被一個欺騙了自己那麼多年的人牽動感情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


 


我一直覺得成雅禾的感情過剩了,過剩到有了感情羞恥。我就從來不覺得羞恥,以前是因為沒有太多感情,現在才明白,根源在於我不要臉。


 


於是面對冷場,我不要臉地發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明明就很想讓我去,幹嘛都快把自己憋S了也不出聲。」


 


成雅禾眼睛紅了,低下頭:「她毀了我的生活,騙了我十幾年,還讓我吃了這麼多苦,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她。還想促成她和親生女兒相認,你說,我這算不算賤骨頭?」


 


這種問題她問我算是問錯人了,我答不出:「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判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也是最沒有資格評判的那個人。我隻是覺得,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跟別人和解,但是要學會跟自己和解。如果恨一個人,恨到自己都很痛苦,不如好好問問自己,也許那並不是恨呢?」


 


成雅禾這次終於痛快承認:「我的確恨她,我恨她不愛我。或者說,她對我不夠愛,也不夠狠心。如果她是一個惡毒到底的人,是不是我就不用那麼糾結了。」


 


我並不認同:「以我這段時間對你淺薄的了解來說,你又會想出新的點來糾結為難自己。成雅禾,我一輩子沒那麼哄過人,這次我求你,去不去?給我個準話。」


 


她像終於找到了就坡下驢的臺階,昂著頭裝高傲:「你都求我了,那好吧。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她的條件是不許帶上成恕君,就我們兩個去。


 


她說:「娘內疚了一輩子,如果見到成家人去祭拜她,一定會覺得羞愧難堪,我才不稀罕她的愧疚。」她一口一句恨,卻連這種細節都為娘考慮到了,青州人的恨也這麼獨特嗎?


 


端了一路水的成恕君要知道到頭來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估計都要哭了吧。


 


14


 


順著成雅禾的指引,我們來到了一片荒冢,連墓碑都是那樣簡陋。


 


我看著墓碑上的字,原來我娘叫舒若湄,名字很好聽。


 


成雅禾突然像變了一個人,面對這個親手樹立的墓碑,她失去了所有的戾氣與怨恨,通通化作一個女兒的思念與依戀。


 


可是她什麼話都沒說,一句也沒有。


 


我學著她的樣子跪下來:「娘,謝謝你給了我生命,也謝謝你讓我做了成家的女兒。所有人都有立場罵你,但我沒有。我來是想跟你說,我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成雅禾先站好,伸手拉我起來,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場交接:「我不會再來這裡了,今天之後,我會先學著把她忘了,過好我自己的人生。所以啊,以後掃墓的活兒就交給你這個親生女兒了。」


 


我也答應下來:「好,那就交給我。」


 


我們回到馬車上,越來越接近邊境,情形也越來越亂。


 


我爹的苦肉計異常成功,埋伏了人家一個措手不及不說,大越人越想越氣,還成了主動挑釁的那個,送S送得異常絲滑。


 


我在車上閉目養神,一隻箭忽地射穿馬車從我發梢擦過去。我一驚,猛地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問成恕君:「咋的?你把馬車趕到戰場上來了?」


 


成恕君在車外傳來聲音:「是敵軍!有一隊被打散的潰兵居然渡河過境,如果不是這次被我們遇上,這座城的百姓就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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