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清晨，我在浴室裏盯著驗孕棒上的兩道紅線，手指微微發抖。
這是個計劃中的意外——按照協議，我們需要一個繼承人，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卻在胸腔裏橫衝直撞。
蘇少辭睡眼惺忪地推開門："老婆，早餐好了沒..."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鎖定在我手中的驗孕棒上。
我們四目相對，浴室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這是..."蘇少辭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輕柔，仿佛怕驚擾到什麼。
我點點頭，喉頭發緊："陽性。"
下一秒，我被整個抱起來轉了個圈。蘇少辭興奮得像個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眼睛裏閃爍著純粹的喜悅："我要當爸爸了！"
"放我下來！"我拍打他的肩膀，卻忍不住被他感染，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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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辭小心翼翼地將我放下，然後做了件讓我哭笑不得的事——他原地打了一套軍體拳，動作誇張得像隻滑稽的大猩猩。
"我爸每次高興都這樣！"他喘著氣解釋道，臉上帶著少見的紅暈，"這是蘇家傳統！"
我靠在洗手臺上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一種奇特的溫暖從心底升起。這個曾經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此刻正爲一個計劃中的孩子欣喜若狂，遠比我想象中要在乎得多。
當天下午，蘇少辭像個過分操心的老母雞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我要拿個文件，他搶先一步；我想倒杯水，他已經把溫水遞到我手上；甚至我去洗手間，他都要在門外等著。
"夠了。"我終於忍無可忍，"我隻是懷孕，不是殘廢。"
"醫生說前三個月最危險。"他一臉嚴肅，"我得保護你們母子。"
"你怎麼知道是男孩？"我挑眉。
"女兒更好！"他立刻改口，眼睛裏閃著光，"像你一樣漂亮又聰明。"
我搖搖頭，繼續處理文件，卻發現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蘇少辭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偷偷用手機查詢孕婦注意事項的樣子，意外地令人心動。
夜幕降臨時，我的閨蜜林妍打來電話："出來聚聚吧，薇薇從國外回來了。"
我看了眼正在廚房研究孕婦餐單的蘇少辭，答應了邀約。
"我送你去。"他立刻放下iPad，拿起車鑰匙。
"不用，我自己開車。"
"不行！"他態度堅決，"現在開始你不能單獨行動。"
最終我們各退一步——他開車送我去，但答應不打擾我們閨蜜聚會，在隔壁咖啡廳等我。
聚會地點是一家高級日料店包廂。我剛落座，林妍就敏銳地打量我："你不對勁。"
"什麼？"
"你居然允許蘇少爺送你來，還對他笑！"她誇張地捂住胸口，"那個冰山美人柳夏嵐哪去了？"
我輕啜著檸檬水沒有回答，但嘴角的笑意出賣了我。
薇薇湊過來八卦："所以商業聯姻變成真愛了？"
"隻是協議。"我下意識地辯解，腦海中卻浮現蘇少辭得知我懷孕時欣喜若狂的樣子。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一個我沒想到會再見面的人走了進來。
"溫昊？"我手中的杯子差點滑落。
大學時代的前男友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熟悉的溫潤笑容："夏嵐，好久不見。"
包廂裏的氣氛瞬間凝滯。林妍和薇薇交換了個眼色——顯然這是她們安排的"驚喜"。
"聽說你結婚了？"溫昊自然地在我身邊坐下，"商業聯姻？"
我冷淡地點頭，拿起手機準備給蘇少辭發消息。
"我知道你過得不幸福。"溫昊突然壓低聲音，"蘇少辭那種花花公子怎麼配得上你？"
我的手指頓在屏幕上："我們很幸福，謝謝關心。"
"別騙自己了。"他的手搭上我的椅背，若有似無地碰觸我的肩膀，"我聽說你們結婚當天他就去酒吧鬼混？"
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我正準備起身離開，溫昊突然湊得更近："其實我一直沒忘記你..."
話音未落，包廂門被猛地踹開。蘇少辭像陣旋風般衝進來，二話不說一拳砸在溫昊臉上。
"離我老婆遠點！"他怒吼著，揪起溫昊的衣領又是一拳。
場面一片混亂。薇薇尖叫著躲到一旁，林妍試圖拉架，而溫昊已經鼻血橫流，狼狽不堪。
"夠了！"我拉住蘇少辭的手臂，"別打了。"
他喘著粗氣停下，轉頭看我時眼中盛滿怒火和受傷："他碰你了？"
"沒有。"我搖頭，"我們回家。"
蘇少辭甩開溫昊，脫下外套裹住我的肩膀，摟著我大步離開。身後傳來溫昊不甘心的叫嚷："柳夏嵐！你以爲他真的愛你？不過是爲了你們柳家的..."
蘇少辭猛地轉身想再衝回去，我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別理他。"
回家的路上，蘇少辭一言不發，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等紅燈時，他突然狠狠捶了下方向盤："那個混蛋怎麼會出現在那裏？"
"應該是林妍她們安排的。"我輕聲說，"我事先不知情。"
他轉頭看我，眼中的怒火漸漸被擔憂取代："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我頓了頓，"不過...你爲什麼會突然衝進去？"
蘇少辭的耳根突然紅了："我...我在咖啡廳看到溫昊進了你們的包廂，就查了下他的資料..."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看到你們大學時的合照..."
原來他一直在隔壁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這個認知讓我胸口微微發燙。
回到家，蘇少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客廳中央："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聚會？"
我搖頭，倒了杯水給他："坐下吧，我有話想說。"
他緊張地坐在我身邊，手指不安地敲擊著膝蓋。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做一件從未想過的事——坦白自己的感受。
"蘇少辭，"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們的婚姻確實始於商業協議，但..."
他突然捂住我的嘴："等等！"然後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我被他的舉動逗笑了："你在幹什麼？"
"這麼重要的時刻必須錄下來！"他一本正經地舉著手機，"請繼續，柳總裁。"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突然不再緊張了："但後來我發現你並不像表面那樣玩世不恭。你保護我，尊重我，甚至願意爲我改變..."
蘇少辭的眼睛亮得驚人，像盛滿了星辰。
"我想我愛上你了，蘇少辭。"我輕聲說，"不隻是因爲協議，而是因爲你就是你。"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蘇少辭猛地抱住我，力道大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帶著淡淡的古龍水氣息和獨屬於他的味道。
"我等這句話等了好久..."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愛你，夏嵐，從你把我扛回家的那一刻起。"
這個告白如此荒謬又如此"蘇少辭"，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天晚上，我們相擁而眠，分享著對未來的期待和憂慮。蘇少辭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我還平坦的腹部，像個得到珍寶的孩子一樣既興奮又惶恐。
深夜，我被輕微的動靜驚醒。睜眼看到蘇少辭正對著手機錄音喃喃自語："今天是2022年4月15日，夏嵐說她愛我的第一天，也是我們寶寶..."
我假裝翻身，將臉埋進枕頭裏，藏起上揚的嘴角。這個曾經讓我頭疼不已的紈絝少爺，如今成了我最溫暖的港灣。
而這個始於利益的婚姻，正在悄然轉變爲愛情最美好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