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放學後被我拉進巷子狠狠揍了一頓。
我練了許多年的拳擊。
15
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
哪怕對方是一起長大的竹馬。
我以感謝江照北為由，將此事搪塞了過去。
裴驍隻知道欺負過喬桃的男生被人打了，隔天就轉學了，卻不知道打人的正是我。
我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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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開口：「抱歉。」
裴驍眼神微黯：「所以你和江照北在一起，是因為他會陪你，而我不會，是嗎？」
我愣了下。
這兩者有什麼聯系嗎？
「我們會在一起，當然是因為相愛。」
江照北不樂意了：「林音不親近你，不代表不親近我，她做什麼可都是會帶上我的。」
喬桃大驚失色，狠狠戳了下江照北。
「哥們，你瞎說什麼呢？」
江照北一臉嫌棄。
「挑撥離間啊，很難看出來嗎？」
喬桃：「……」
裴驍下颌線繃緊，眸色幽沉，帶著警告的意味：「江照北，你最好適可而止。」
江照北聳肩：「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說了，當年你設計我出國的事，林音還不知道吧？」
裴驍渾身僵住。
我皺眉：「設計你出國？」
「對啊。我出國完全是因為裴驍在背後推波助瀾。他早就計劃好了，等我走了，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接近你。」
在江照北的講述中，我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高考後的暑假，裴驍去兼職做了家教。
他教的孩子正是暫住在江照北家的表弟。
而那時的江照北約了朋友去外地旅行，哪裡有心思管自己可憐表弟的S活呢？
而裴驍就是在這個時期成功勸動了江照北的父母。
讓他們送孩子去留學。
16
裴驍沒有辯解。
我問他：「江照北說的是真的嗎？」
「是。」
我們看著彼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喬桃縮了縮脖子：「這是我能聽的嗎？不然我先走？」
「……你手機壞了，我待會送你。」
江照北笑得得意：「林音，你現在看清楚了吧？你所謂的枕邊人，不過是個處心積慮的小人。」
【處心積慮的小人？】
裴驍垂眼，失魂落魄地等待著妻子的審判。
林音會跟他離婚嗎？她本來就不愛自己……他又這麼卑鄙，怎麼可能留住林音呢……
「最終做決定的不還是你自己嗎？」
我環臂站定在側，聲音冷冽，不摻雜一絲情緒：「什麼家裡的安排，就你這性格，你爸媽能奈何得了你？如果你真的那麼堅定地想要和我在一起，又怎麼會因為父母的幾句話就改變主意？
「說到底，你早就做了決定，裴驍隻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你何必將這一切怪在他身上呢？」
我擋在裴驍的跟前。
錯過了他錯愕與驚喜交織的神情。
江照北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即使有被拆穿後的窘迫，也是對我態度的不可置信。
他什麼時候聽過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我向來沉默寡言。
能不說話就絕不會開口。
「你就這麼維護他嗎？」
「裴驍是我的丈夫。」
江照北用力攥了攥手，噴湧的酸痛感在他心底翻騰。
他忽然意識到，即使今天這事完完全全是裴驍的錯，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袒護裴驍。
「林音……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再多的苦澀也敵不過面前人怔愣的模樣。
我微微偏頭，視線卻不敢往上，隻停留在裴驍的身上。
【愛？我愛裴驍？
【我愛他嗎？】
混亂之際。
江照北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智。
他露出我最熟悉的笑容。
「林音，有句遲到的祝福要還給你。
「新婚快樂。」
17
將喬桃平安送回家後，已經是凌晨了。
臨走前，我去了趟她家附近的藥店。
裴驍問我買了什麼。
我揉著太陽穴：「套。」
裴驍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車子在平穩行駛中突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他的耳根瞬間染上了層薄紅。
【……反應這麼大？
【我還是先閉嘴，安全第一，別一車兩命了。】
我歪了下腦袋，靠在車椅背上，閉上眼。
裴驍也不說話了。
車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到家後，我和裴驍前後洗完澡。
他一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我在拆那個盒子。
還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五隻能用幾天？按小說來說一晚上是不夠的，按現實來說兩隻都夠嗆。
【他剛剛這麼緊張不會秒吧？
【我要安慰他嘛……唉，怎麼這麼麻煩。】
裴驍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他走到床邊。
我抬頭，隻見平日裡穿著清涼的裴驍今天裹得格外嚴實。
我面無表情地問道：「不樂意？」
「不，不是……」
裴驍緊張地咽口水：「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我挑眉：「你不是喜歡我嗎？」
裴驍有些不可置信。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講出來了？
他糾結擰巴暗示了這麼久，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說出來了？
不說害羞了，好歹震驚一下吧。
這會顯得他很二哎……
見裴驍又不說話，我補充道：
「喜歡就做。」
【怎麼磨磨嘰嘰的。
【我都要困了。】
裴驍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他抓緊時間問我：「你當初幫喬桃為什麼要瞞著我，反而找了江照北？」
「嫌你煩。」
「……
「為什麼和他在一起這麼久？」
「喜歡。」
【問這麼蠢的問題幹嘛。
【不喜歡我早分了。】
「……」
坦誠到讓裴驍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安慰自己。
至少現在他也沒有被離婚，說明也是喜歡的。
我不耐煩了：「你到底做不做？」
「做。」裴驍果斷回答。
18
我對包裝袋撕開的聲音已經 PTSD 了。
腦子發蒙地拽住裴驍。
「不許用。」
裴驍一怔：「不好吧。」
「……不，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裴驍將我攬進懷裡，親吻我的唇，往下，直到他整個身子完全俯了下去。
像是在沙漠裡渴了許久。
他故作茫然地問我：
「是這個意思嗎，音音？
「喜歡嗎，音音？
「寶寶……」
之後的事情就沒什麼印象了。
隻記得裴驍纏著我，非讓我說喜歡他。
不說就故意磨我……
真是陰險啊。
據不完全統計，我起碼說了十次。
事後我連喝了好幾杯水。
疲憊地靠在枕頭上時，我想起幾個月前看到裴驍出浴時，自己心中瘋狂湧動的念頭。
嗯……沒看錯人。
爽S我了。
19
如果說我是食髓知味的色狼，那裴驍就是會揣度人心的餓鬼。
每當我升起零星念頭時，裴驍就會很合時宜地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穿的大多是……不太正經的衣服。
還總是以「正事」為借口。
不正經的衣服配上正經的臉。
路遇男媽媽，拼盡全力不願抵抗。
不過也是有副作用的。
比如現在。
裴驍依著購物清單買了好幾大袋的東西。
他怕沒手開門，就在車上提前給我發了短信。
【來家門口一下。】
可他在家門口等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無奈，裴驍隻好把東西扔在地上。
開門時順帶看了下手機。
我回了他信息：【在外面影響不太好吧。】
……
裴驍：我請問呢？
又比如：
我晚上想休息，不想繼續了。
裴驍卻還是纏上來要親我。
我冷臉推開他。
【親個蛋啊。】
然後……裴驍就開始脫褲子了。
我：「？」
這不對吧兄弟。
然後裴驍的秘密就被我發現了。
裴驍其實想過要是讀心術的秘密被我發現會怎麼樣。
唯獨沒有想到我會在他睡著後扒他褲子。
【不許醒，我要水煎你。】
裴驍不語。
裴驍起立。
20
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我爸媽，裴爸裴媽，我和裴驍齊聚一堂。
裴驍點了份菠蘿。
我面無表情地在桌下踩了他一腳。
【你要做什麼？】
裴驍壞心眼地笑笑。
菠蘿上來後，他還特地給我盛滿了一碗：「音音，多吃點，這個季節的甜。」
平日裡想讓我吃都沒機會。
我咬牙切齒地說：「謝謝。」
裴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掌心撓了撓。
媽媽欣慰地笑道：「這小夫妻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是啊。」爸爸贊同，「多虧了老裴，不然倆孩子也湊不到一起。」
裴媽有些疑惑：「這關老裴什麼事？不是你們讓音音來和裴驍相親的嗎？」
媽媽一愣：「沒啊，我們就是正常給音音相親。」
爸爸：「是啊老裴，你倆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可能，裴驍回家親口說的。」
頓時，四人的目光全聚集在我和裴驍身上。
我也蒙圈了。
媽媽問我：「音音，那次媽給你找的小伙子，姓趙，是個醫生。你沒見到嗎？」
我誠實地搖頭。
「我就見到了裴驍, 他說他媽媽催婚催得厲害……」
裴媽大驚失色：「我什麼時候催他了？」
她終於反應過來。
「好啊你小子, 兩頭騙啊！」
「媽——」
裴驍嚴肅臉。
「是三頭騙。
「我還騙了那個醫生。」
全場人：「……」
番外（裴驍）：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兩個成語貫穿了他和林音的前半生。
可裴驍始終不覺得這個女孩對他來說有什麼特別的。
畢竟他們根本不熟。
對林音那幾分額外的關心，不過都是家裡人的叮囑，久而久之，成了習慣而已。
為她學做飯，也是對鄰居的照顧。
裴驍想, 這種情誼根本沒什麼，非要說，就是不熟悉的兄妹。
他們會一起上下學，一起在餐桌上吃飯，一起在書桌上寫作業。他會假裝成林音的男朋友，給她擋煩人的追求者, 林音也會裝成他的妹妹，代替他去拒絕那些女孩。
裴驍以為這種平衡會一直保持下去。
直到高中開學。
這是裴驍最惴惴不安的時期。
可能是不適應節奏, 也可能是……第一次不與林音同班。
他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時刻知曉林音的一舉一動。
就連上學放學的時間都開始不統一。
不過,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林音上學晚, 那他就陪著林音一起晚，大不了踩點進教室；林音班裡老是不準時放學, 那他就在門口任勞任怨地等著。
林音老師愛拖堂，她總來不及去吃飯，裴驍就去食堂提前買好等她。
可有時候也會有意外。
比如裴驍也換了個拖堂的老師。
林音在他的教室門口等他。
看到林音, 裴驍是該開心的。
可她遞過來的飯盒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孩準備的。
林音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解釋說，是她幫了男孩的忙, 男孩還人情罷了。
裴驍第一次覺得食堂的飯菜這麼難吃。
味如嚼蠟。
那個男孩叫江照北，林音的新同桌。
嘴巴多還啰嗦, 每天話一籮筐。
裴驍暗暗地想, 林音肯定受不了話這麼多的人，遲早和江照北絕交。
可林音沒有。
兩人的感情還越來越好。
江照北還到處澄清裴驍與林音的緋聞。
裴驍這輩子第一次這麼討厭一個人。
林音卻很喜歡他。
甚至為了他，第一次拋下了裴驍。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時。
裴驍有些失魂落魄,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酸澀難耐。
明明隻是鄰居家的女孩。
是被他當成妹妹照顧的女孩。
在他親耳聽見林音對江照北說「喜歡你」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
當名為嫉妒的種子種下時。
他才發現愛的種子早已在隱秘之處長成了參天大樹。
林音把江照北帶回了家。
裴驍有點埋怨林爸林媽的開明。
他放心不下，找借口賴在了林家。
林音和江照北坐在客廳聊天，他就去廚房幫忙。
端菜出來時, 他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江照北說自己還挺想去留學的。
「我爸媽雖然不支持, 但也沒有反對。我要是堅持, 他們也一定會答應我的。音音,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裴驍承認當時的自己是真的慌了。
他不知道是多大的定力才遏制住了腳步。
林音沉默了一會兒。
那短短一分鍾不到的時間, 裴驍的心都快跳出胸腔外了。
幸好。
「不要。」
「那你支持我去嗎？」
「嗯。」林音目光漠然，「不過我會和你分手。」
江照北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以為隻是小女孩鬧脾氣。
可裴驍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林音是認真的。
高考後。
所有人都去瀟灑了，家境殷實的裴驍卻選擇了去當家教。
目標就是暫住在江照北家裡的表弟。
他馬上要上初三了。
憑借著學習成績, 裴驍很快就被錄用了。
每次和江照北父母談起留學的事情時, 裴驍都會在心底唾棄自己的無恥。
一邊唾棄著，一邊暗示著。
裴驍知道，在愛情和前途間選擇自己的前途，而不是犧牲自己, 並沒有什麼錯處。
隻是恰好林音也不是個會為愛情犧牲的人。
所以他成功了。
江照北出國，兩人分手，而他與林音順利考進同一所大學。
但裴驍不覺得自己犧牲了什麼。
是他離不開林音而已。
三年。
林音的身邊終於又隻有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