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的陰謀
1
我說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
當看到女兒小小的一個被放在深山老林的溪流邊時，隻感覺心都要碎了。
我將女兒從搖搖椅中抱出來緊緊地摟在懷裡，這下女兒也醒了，睜開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睛，哇地一聲又哭了出來：「媽媽……怕……小初害怕……」
我拍著女兒的背輕聲安慰，卻聽見婆婆在一旁小聲嘀咕：「不中用，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
我一記眼刀過去，婆婆忙往她兒子身後躲了躲。
見情況有些不對，我老公程澤立馬給他媽使了個眼色，然後又輕咳了兩聲：「咳，不是都跟您說了這兒很危險嗎？您咋還偷偷把孩子給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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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對他媽說的。
婆婆王芳卻不承認「偷偷」這個字眼，梗著脖子：「我親孫女兒，愛帶哪兒去就帶哪兒去，親奶奶還沒資格了？」
「再說了，」她撇了撇嘴：「你們這娃就是不正常，我帶她來治治有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狗屁的感冒，這小丫頭片子就是丟了魂了，一天到晚哭哭哭個沒停。」
「我尋思帶來喊喊魂，這不也是為了她好嗎？你們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我這當奶奶的盡心盡力，倒還幫出錯來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話語中的委屈之感卻是越發的濃烈。
我再也聽不下去，抱著女兒站了起來，面對著婆婆就冷笑一聲：
「你為她好？你為她好就帶著她進深山老林一待就是一兩天？」
「你為她好，所以把她小小的一個放在這蛇蟲鼠蟻遍布的地方？你倒是溜去景區拍拍玩玩了！」
「為她好就是要讓她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我將女兒的手臂抬起來，上面已經紅的紫的一片腫包，一看就是被各種蚊蟲叮咬。
再挽起褲腳，更是慘不忍睹。
期間女兒也一直叫痒叫疼。
女兒整個人都是滾燙的，一張小臉煞白，不住地瑟縮顫抖著。
我心疼得要S，同時也隻覺得後怕。
女兒沒出什麼大事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這山林裡野獸時有出沒，更別說有沒有歹徒混跡其中。
那些難以承受的恐怖的情狀，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婆婆被我懟得啞口無言，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澤。
而我那廢物老公呢，果然再一次讓我失望了。
隻見他皺了皺眉，又將自己老娘護在身後：「念念，媽她也是好心。我們做小輩兒的，說話不要太難聽……」
啪——
我一個脆生生的巴掌，直接打斷了程澤的話。
「那是你媽，你願意供著不代表我也得供著。」
看這情態，婆婆急了，伸出手指著我就準備破口大罵。
啪——
又是一巴掌。
我看著捂著臉一臉不敢置信的她，微微一笑：「怎麼著，你也想要啊？現在公平了。」
我看著這倆人一臉復雜的神情，淡淡開口：「不要用小初來觸碰我的底線，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這句話，我抱著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
徒留婆婆滿地打滾，鬼哭狼嚎。
2
我帶著小初在這邊的醫院裡住了一周的院。
這一個星期倒是過得無比的平靜，平靜到程澤連電話都沒打來幾個。
要不是小初問起【爸爸】，我都快以為咱娘兒倆真是孤兒寡母了。
我這邊平靜，婆婆王芳那頭可就熱鬧了。
程澤口中身體不適的婆婆，正在朋友圈裡楚楚可憐地裝著柔弱。
我可是記得剛找到她和小初時，婆婆滿面紅光，哪裡有半點虛弱之感。
然而此刻再看她發在朋友圈裡的照片，她已經十分【虛弱】地躺在了床上，額頭敷著一塊毛巾，眼神滿是受傷。
再看那文案，更是道盡了無數傷感之意。
【老了，不中用了。留在這世上也是給孩子們倒添麻煩，我還不如隨老程去了。】
看到這些，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婆婆的老手段罷了。
如我預料的那般，朋友圈點贊的人數迅速增多，而那眾多關懷的話語中，盡是對我和程澤的責備。
這一次，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無視，而是直接評論了一句：「媽，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果不其然，在我發出這條評論不足三分鍾，那惹人心煩的家族群立馬就彈出了消息。
不用婆婆出手，自有替她說話的人。
最先開口的便是大伯，他一口氣直接在群裡艾特了我十幾次，然後道：「他二嬸兒一生盡心盡力為你們小兩口，你們就是這麼孝敬她的嗎？」
「還有你在朋友圈說的什麼混賬話？程澤他爸走得早，還真以為王芳身後沒人了嗎？要任你們兩個小崽子欺負！」
【大家長】發話了，大家自然一個接一個表態。
三叔脾氣沒那麼暴躁，卻是另一番的陰陽怪氣：「咱們中國人都講百善孝為先，就算你是個孤兒沒人教養你這些，但是要把婆婆當親媽媽這道理，結了婚總應該懂的嘛。」
緊接著小姑姑開始幫腔：「哎呀，你們媽做這事兒太過莽撞，但她也是一心為小初，為你們好啊，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再說了，這小初不是也沒事兒嘛……」
再之後，大伯母和二伯母也來湊熱鬧，說的內容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批判我們不孝順，把婆婆氣成了那樣。
看著這個所謂的【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消息不斷飛漲，我隻覺得無比地諷刺。
這全是程澤的親戚，卻打著為我們好的旗號將矛頭全都指向了我。
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自己的定位——外人，一個徹徹底底的外人！
這一次，我沒有再維持表面關系，而是平等地對群裡每一個人展開炮轟。
首當其中就是大伯，我沒有理會他接連不斷的長篇大論，直接回復：「您一次次站出來替我婆婆說話，莫不是帶了什麼私心？也不怕大伯母誤會。」
這句話說出去，群裡無休止的批鬥暫停了，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不過，我可沒給他們繼續反撲的機會，下一個 我就將矛頭對準了三叔：「程澤他堂弟倒是懂得百善孝為先，畢竟打是親罵是愛嘛，你和三嬸兒在醫院可還住得習慣啊？」
我這話一出，對方直接發過來了一串語音，足足有六十秒。
而我卻點都不曾點開，而是直接瞄準下一個目標：「小姑啊，您也說得對。我也覺得一家人不能傷了和氣。要不您這當姑姑的做個榜樣，把你那親家接回城裡住啊？雖然她給文慧灌墮胎藥，可最後孩子不也沒事兒嘛……」
4
原本這群裡還有一群小輩在跟著起哄，可一見我這架勢，一瞬間全部都噤了聲。
大概是從未見過我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群裡的人一時間慌了神，竟沒了剛才的氣勢。
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伙。
我冷笑。
就在這種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婆婆又出來充好人了，她往群裡發了段語音，語氣依舊是柔柔弱弱：「不要吵了，都怪我，都怪我這老太婆。」
「念念啊，你有什麼火衝我來就行，群裡叔叔伯伯們都是長輩，別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
她倒是會撿便宜。
而這時呢，我那像S了一般的老公也終於舍得開口了：「不好意思了大家，念念她隻是太擔心孩子了。」
「等她回來，我一定帶著她來和大家賠禮道歉。」
我氣得渾身發抖。
真是我的好老公啊，程澤這一次也不出意料地站在了別人的那頭。
我鼻頭一酸，隻覺得自己向來孤立無援。
再一看床上熟睡的女兒，就又感覺自己充滿了底氣。
我緊跟在程澤後面，直接開口：「要賠你自己賠，別帶上我。你跪久了站不起來關我什麼事？」
說完這句話我就直接退出了群聊。
撕破臉皮而已，也沒我想的那麼難。
帶女兒回到家那天，程澤並不在家。
我打開門後，入眼的便是滿地的瓜子殼，屋裡東西雜亂地擺放著，婆婆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橫七豎八地放在沙發上。
我眉頭一跳。
我這婆婆向來是個【嬌生慣養的】，我和程澤結婚後，就將她接來了一起住。
程澤的說法是他媽一個人將他拉扯大不容易，所以在家什麼都搶著幹，從不讓他媽累著一點兒。
然後看著此刻的情狀，我不由得覺得搞笑。
不容易，不容易在哪兒呢？
剛踏進客廳呢，婆婆在房間裡和人打電話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她聲音洪亮，哪還有幾分病弱的樣子。
「哎喲，你都不知道，剛找到我倆時那S丫頭急得喲，都快上樹了！」
「呵，至於這麼寶貝麼？她生那小丫頭片子，我是多看一眼都嫌煩人！」
「你說程澤啊？那你是不知道，我兒子老威風了，說什麼都要擋在我前面呢！拋下一切也要保護我！」
「怎麼樣啊老陳？你又賭輸了吧！我早就說了，我才是我兒子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哪怕是他的親生骨肉也不及我！」
「罵我？他心疼我還來不及呢！」
婆婆的說話聲如同如同一根河南刺扎進我心裡。
我疑惑過從不喜小孩兒的婆婆為何這次對小初如此上心，也懷疑過婆婆別有用心。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帶孩子去那麼危險的山裡冒險，隻是為了和朋友的賭約？
什麼狗屁的喊魂，她隻是想看看程澤會不會怪她，隻是想證明自己在兒子心中至高無比的地位！
真是好一個母子情深啊！
我站在門口，隻覺得整個身體都在發軟。
她是在拿小初的生命在賭啊！我怎能不恨！
第2章 反擊
5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和程澤討論起這些問題了，而他也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般，皺眉，轉身：「你別多想，我媽她隻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你就非得讓我在你和我媽之間選一個嗎？愛情和親情，為什麼不能兩全？」
「你是個孤兒，不知道母愛是什麼滋味。總不能讓我也不要我媽吧？」
程澤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而我也隻是和他說了婆婆帶孩子去山上的真相而已。
親情？
對他媽是親情，那小初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孩子從回家到現在，程澤也隻是敷衍地抱了抱她，而後就鑽進了屋裡打遊戲。
虛假的表象退去，我才發現在這個家裡真正【相依為命】的，反而是我和小小的女兒。
或許反應過來自己情緒太過激動，程澤輕咳了兩聲：「念念，我不是故意要兇你的。」
「我媽她也不容易，你就別老和她過不去了。咱們現在的生活也算不錯，你就不要沒事找事了，好不好？」
他聲音還算輕柔，但是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又怎麼回聽不出其中不耐煩。
於是，我驀地就笑了，「程澤，我們離婚吧。」
不管從前的相愛是真是假，總之現在，我不想再過下去了。
我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之所以對程澤他媽多加忍讓，也不過是貪戀【家】的美好。
隻可惜，如果現在還不打破這層幻象，帶給我和小初的，將是無盡的噩夢。
意料之中，程澤斷然是不會同意離婚的。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就是媽給小初開了個小玩笑麼，至於這麼矯情？」
還真就有這麼「矯情」。
我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自然就什麼都和程澤劃分得清清楚楚。
這麼多年來，家裡的一切支出都由我來負擔，包括柴米油鹽、家庭瑣碎、還有小初的撫養。
除此之外，自從婆婆搬來一起住之後，我每個還要多給婆婆3000塊的生活費，說是當做她照顧小初的費用。
盡管，她幾乎沒照看過小初。
而程澤的工資呢，或許存著，或許揮霍了，我不得而知。
現在既然走到了盡頭，財產劃分也就有了新的說法。
我不再支出程澤和他媽所需的一切費用，隻照顧好自己和小初。
除此之外，我請了一名保姆回家，專職照顧小初。
當著那母子倆灰敗的面容，我直接向她宣布：「你的僱主隻有我，在這個家裡你隻用聽我的，為我服務。當然了，如果有人想要打小初的主意，那你務必要保護好她。」
我這句話說得意有所指，眼看婆婆就要爆起，卻被程澤一臉復雜地拉開了。
「念念，一定要做到這份上嗎？」
我微微一笑：「也不用的，你答應離婚就行。」
「離！兒子，跟她離！反了天了她還！」
而程澤卻並不理會婆婆，隻是一臉受傷地看著我。
就如同從前我們每一次鬧別扭那般。
隻是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好脾氣地委曲求全。
6
財產重新分配規劃後，家裡就一整個大變樣。
因為住的是四室兩廳的房子，所以完全能將其分割為兩個不同的生活區域。
我和小初生活的房間，保姆收拾得幹淨整潔。再看看婆婆那一頭，仍舊是雜亂不堪，找個物件兒要翻倒大半個屋子。
「現在倒是舍得請保姆了，怎麼以前都是讓我這老婆子來當佣人呢？」
「我老了老了還得來伺候你們吃喝拉撒，現在更好了，是要把我活活氣S啊！」
我氣定神闲，全然不管她說的是什麼。
然而，讓婆婆更加崩潰的還在後頭。
因為以前一個人負擔著一大家子的開支，所以花錢總是精打細算，現在不一樣了，我隻想給找初最好的。
保姆做的一大桌菜堪稱滿漢全席，大閘蟹讓人垂涎欲滴，焖排骨更是勾了胃裡的饞蟲。
再看看對面，婆婆和程澤的對面，卻隻放了一盤寒酸的拍黃瓜，外加一個小炒青菜。
要說為什麼這麼寒酸，一個是不會母子倆都不會做菜，二個嘛，因為沒錢唄！
婆婆大概還不知道程澤即將被裁員的消息，憋著嗓子就開喊：「小澤！走！咱們去外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