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奉河山》, 本章共3558字, 更新于: 2025-06-24 11:28:53
字號
A+A-

「這是怎麼了?可越發出息了,能和別人當街打起來。」


 


我話音剛落,沒想到他那氣還沒順下去,氣呼呼地說道:「他該S。」


 


他的侍從湊到我身邊小聲解釋是因為那人在背後編排我,這才打起來了。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的傷痕,卻覺得心頭一暖,竟是為了維護我才打成了這般模樣。


 


「疼不疼?」


 


「都快疼S我了。」


 


他就是那種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人。


 


宮中御醫為他處理傷口,可是他亂叫個不停,似乎真的要疼S他了一樣。


 

Advertisement


我拿起藥膏擦到他手上的傷口處,他這才笑了出聲,「還是你手輕,那些個老頭子皮太糙,硌得我難受。」


 


「就你嬌貴?」


 


「那自然。」他吊兒郎當地應著。


 


我放下藥盒,將蓋子蓋了起來,盯著他嘴角的傷,低聲道:「若要懲治這些人,多得是手段,何必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宋柯眉毛一挑,「我可忍不了。」


 


聞言,我眼眸微抬,視線相撞的那一刻,我心頭一顫,現在也隻有他會這樣不管不顧地維護我了。


 


5


 


南方突發水災,百姓流離失所,民心不穩,父皇派人前去處理賑災事宜。我有些想法本打算向父皇進言,可我還沒開口,她倒是搶了先。


 


隻不過,她提的是要去報國寺為民祈福,還要我同行。她字字句句皆是為了國泰民安,朝臣也贊她心系百姓。報國寺在京郊西山,我與她在佛寺半月,也算相安無事,樂得清淨。


 


回程途中,卻有成群的黑衣人從小路湧現,手上持著利器。


 


隨行的護衛侍從與其打鬥了起來,雙方陷於酣戰。馬車上已經不安全,眾人下了馬車,四處逃竄。


 


我站在馬車的車頭,彎弓搭箭,朝著那為首之人射去。


 


按照我的準頭,必會讓他一擊致命,絕不會有喘息之機。


 


可是千鈞一發之際,樂安挪動了步伐,衝了出來,極其精準的步伐,若再多一步,S得便是她,再少一步,S得便是那個刺客。


 


可是她不偏不倚的位置,既救了那個刺客頭目,又讓長箭從她肩上擦過,傷雖不嚴重,可看著很嚇人,血色染紅了衣襟。


 


事發突然,可我卻察覺了她會武功,而且是不弱的武功,否則不可能挪動的這樣恰到好處。


 


而她眸光微轉,滿臉驚惶,脫口而出:「姐姐,不要S我。」


 


她的聲音足夠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也被趕來接應的人盡數聽去,帶隊之人正是蘇循。原來今日的刺S不是主要目的,陷害我才是主要目的,她想要眾人以為我趁亂S她。


 


那些黑衣人落荒而逃,而她跌坐在原地,血跡染紅了她肩膀處的衣料,她捂著傷口,更是滿臉慘白,淚珠從眼角滑落,「姐姐,你為什麼就是容不下我?」


 


蘇循幹脆利落地翻身下馬,將她打橫抱起,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給我一個眼神。


 


我右手伸出,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說了一句:「我的武功箭術,從不會拿去害人。」


 


可是他什麼話都沒說,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冷漠的眸子更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不信。


 


我的驕傲,他根本從來就不信。


 


我不屑於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去害人S人,我的武功箭術隻為護人護己。


 


我的手緩緩放下,而他將樂安抱上馬車,轉而離去,從頭到尾,沒有回頭過一次。


 


我站在原地,手掌緊握成拳,迎著眾人的各色目光,艱難地走上馬車。


 


回宮之後,父皇對我避而不見。


 


我跪在千秋殿外,求見於他,希望他能親耳聽我一句解釋。


 


可是內監說他憂心樂安公主的傷勢,一直守在華陽宮,等待公主脫險。我趕到華陽宮時,被攔截在華陽宮外,通傳之人說父皇不想見我。


 


事發突然,可是消息卻傳得極快,世人眼中,她為國祈福、大義凜然,而我心狠手辣、痛下S手。那些言官們也趁機彈劾,請求嚴懲。


 


朝野上下眾說紛紜,似乎我要S她這件事在眾人的口口相傳中成為了既定事實。


 


父皇的避而不見,蘇循的沉默不語,都讓那些流言變得兇猛異常。


 


她以身設局,不惜以性命作為賭注,為的就是讓我身敗名裂、眾叛親離,為的就是讓這天下悠悠之口都來討伐我,也讓這赫赫皇城再無我容身之地。


 


我連上奏折,陳說當日情況,可是他看都不看。


 


後來父皇終是願意見我了,可是他卻滿眼失望,什麼都不想聽,也什麼都不願相信,他說多年教養,我終是辜負了他的期許,他要逐我出宮。


 


他眼中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我,他讓我走,說不想再看見我。


 


我的手不自覺地攥起,指甲嵌進掌心,那突然襲來的痛感能讓我得到宣泄,手上那麼疼,就顯得心裡不那麼疼,不那麼難過了。


 


6


 


出宮門的那一刻,看到宋柯在那裡等我。


 


天色陰沉,他就在路旁站著,眼底眉梢間依舊是那副不羈模樣,隻朗聲說了一句:「顏昭,縱使這世間之人都疑你、罵你、憎你,可我信你。」


 


似有一股暖流劃過心頭,原來也有人未曾親眼得見現場,也未曾聽過我隻言片語的解釋,便願意堅定不移地站在我的面前親口說他信我。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可他卻跳上了馬車。


 


「你這是做什麼?」


 


他吊兒郎當地說道:「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一個失了勢的公主,你跟著我能有什麼前途?」我揶揄出聲。


 


「傲氣如你,我信你不會用不入流的手段S她,更信你不會就此服輸。」宋柯言語之間滿是篤定。


 


聞言,我說道:「我要去江南。」


 


宋柯眼底閃過一絲憂慮,而後道:「江南水患剛過,此時去未免……」


 


「正因危難關頭,我才要去,我要向父皇證明,是他看錯了。」


 


話音落,宋柯眼眸中閃過贊賞,「合該如此。」


 


我們一行人前往江南,可這一路,難民不斷,他們衣衫褴褸、骨瘦如柴,還有那老弱婦孺步履蹣跚,有些走著走著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起初,我還能讓侍從將隨行帶的食物發給他們,可是災民太多了,根本分不過來。後來,就算馬車上有食物也不能分,不敢分。


 


那些人會因為搶奪一個饅頭而拼命,瘋狂爭搶,打到頭破血流,而那些老弱婦孺就算拿到食物也護不住。


 


我看著那爭搶的場面,竟陡然升起一股悲涼,「救一人易,救萬人難,救天下人更難。宋柯,我發覺自己從前錯了,錯得離譜,沒有親眼得見這些之前,我一直以為河清海晏、民康物阜,我以為百姓安居、盛世升平……卻不想,他們活得這樣艱難。」


 


宋柯輕嘆一聲,而後道:「行萬裡路,方知世事維艱。從前你養在深宮,又怎能看到這世間百態?」


 


本以為路上已經見多了人間慘象,可越接近南方,才看到災後真正的慘狀。


 


許多房屋田舍都被衝垮,百姓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而水災過後,還易滋生各種病症,醫館全都人滿為患,江岸上有著各種屍骨被打撈上來,堆疊在一起。


 


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宋柯看出了我心裡的害怕,往前走了一步,擋住了我的視線。


 


可我最終推開了他,我要親眼看著這些,深深地刻在腦海裡,日後每每想起,才能警示自己。


 


父皇曾說,我身為公主,享天下奉養,自當肩負責任。可我,從來不曾真正理解這句話,也不曾做到過。


 


我與宋柯來到府衙,那些地方官員正愁容滿面。


 


聽聞我要幫忙處理災後事宜,他們的臉上皆是猶疑神色。


 


「我得父皇教養,得蘇循授業,卻不曾深入民間,而今也想為百姓真真切切做一些事情。」


 


州官們猶豫良久,最後還是那姓魏的知府應下,這才在府衙安頓了下來。


 


我讓侍從將那些從御醫署拿來的方子遞給了他們,「水災之後易生疫症,這些方子皆是宮中御醫署收錄的,集前人之所長,匯百家之經驗,還請大人們命人抄錄數份,分發給各醫館,也可對症用藥,早做預防。」


 


那魏知府眼裡的猶疑之色褪去,面露欣喜,想來這方子是能幫上他的。


 


就連宋柯眼裡也不免有些震驚,「原來你出宮之前就打算好了。」


 


這是我深思熟慮的選擇,並不是一時興起。


 


7


 


那些被打撈上來的屍骨也都被焚燒,城中各處燻艾,各醫館又按照御醫署的方子熬制湯藥,分發各處,未見有疫症爆發,那些州官們也算松了一口氣。


 


父皇也早就派遣守將押送賑災糧草,如今各處施粥,百姓也能有個溫飽。


 


我拒絕了知府專門為我準備的飯菜,和那些人一起吃著白粥饅頭。


 


宋柯看我吃得那麼認真,他問我:「當真那麼香嗎?」


 


我細細嚼著饅頭,而後點了點頭,它自是比不得山珍海味,可在這種環境下,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當我褪去華服,穿著一身布衣在粥棚施粥的時候,宋柯的嘴張得老大,半天都沒合上,似乎我如今的樣子脫離了他的固有認知。


 


最後,他也換上了一身布衣,站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施粥,他眉頭緊鎖,似乎一點都穿不慣這些衣服,其實我剛穿上的時候,也很不習慣。


 


後來發現,布衣簡單利索,做起事來,更加便捷,適應了之後,發現穿上它遠比那沉重的華服更加輕松。


 


災民現在急需新的住處,州官們也忙於災後重建,搭建新的房屋,宋柯也成日守在那裡幫忙,那天看著他扛著木頭走過的時候,突然覺得那個矜貴的世家公子也從雲端落了地,我給他擦汗的時候,他還嘚瑟地展示著手上的紅痕。


 


而我在那裡遇到一個小孩子,大概十來歲的模樣,可是他臉上的神態竟是不一般的老成,他仰著頭問我:「姐姐,娘親說你是個極尊貴的人,是那天邊的鳳凰,可鳳凰飛得那麼高,能看得見地下的蝼蟻嗎?」


 


這一問,竟讓我喉嚨哽咽,似乎有很多話哽在心頭,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就連眼眶都有些泛酸,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以前飛太高什麼都看不到,以後一定能看到的。」


 


災後的一應事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歷經數月,那些百姓的生活也逐漸恢復正常,就連父皇派來的朝中大臣,也要回京述職了。


 


城中街道又出現了小販沿街叫賣的聲音,我們也搬出了府衙,住進了一家客棧,我與宋柯行走於鬧市街頭,親身體驗以前從未感受過的人間煙火氣。

潛力新作

  • 童年定制

    童年定制

    "實習第一天,溫泉山莊團建,喝醉酒走錯上司的房間。 事後,趁半夜他還沒醒,我連滾帶爬,摸黑跑路。 結果,第二天。 上司從邁巴赫上下來,登上我坐著的返程大巴。 在眾多同事靜默的注目下,他把裝著我私物的紙袋子放我身旁的空位上,聲音清冷矜貴:「昨晚你東西落下了。」"

    綠茶室友想當我後媽

    綠茶室友想當我後媽

    我室友喜歡搶我東西。從包到男友,甚至連爸都搶。「我和你爸在一起了,叫媽。」她滿臉得意,但尷尬的是,她以為是我爸的那男人,其實是我家司機。

    人類群星閃耀時

    人類群星閃耀時

    "末日來臨前三個月。 有人敲響了我的門。 我透過貓眼往外看,努力捂住嘴巴讓自己別發出尖叫聲。 門外站著一個小男孩。 他的左臉覆蓋著黑色的鱗片,裸露在外面的雙手和雙腳都被觸手所替代。 “扣扣扣——” 我湊近貓眼,仔細辨別他的口型。 他在說:“媽媽。”"

    編織的夢

    編織的夢

    "兒子指著電視裡那個帥氣的男人喊爸爸。 我拉過他的手,輕輕地打了下手背。"

  • 活爹

    活爹

    "剛整理好爹的遺容,他就彈坐起來。 左右張望,上下其手。 驚奇大叫:「我靠!老子不會穿越了吧!」"

    不合格戀人

    不合格戀人

    最純愛那年,就連裴拙養的狗都知道,衝我搖尾巴能有好骨頭吃

    淮安

    淮安

    穿書時我剛殺了男主全家。少年跪在血海中,雙目猩紅。抖 著牙說:「你殺錯了,隔壁才是我家。」我攤開目標人物畫 像,隨意掀開地上斷手的一具屍體。

    我娘是個攻略女

    我娘是個攻略女

    "我娘是攻略女。 攻略原主失敗後,嫁給了老實本分的我爹。 婚後,夫妻倆一直淡淡的。 直到我娘的系統報警: 「救大命了宿主!原主和他兒子瘋了!想通過自殺穿越到本世界來找你!」 系統要她回去救人。 我娘拒絕了兩次後,終究不忍: 「等我安頓好這邊的家,就過去看看吧。」 但從這天起—— 我那身強體壯的老實爹,突然就體弱多病了起來。"

×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