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遇冬帶著我東躲西藏,煙癮越來越大。
被逼得很慘了,他也開始搖擺,跟我說,要回去找陳聲奪。
「兄弟之間有什麼說不開的?我不信陳聲奪真會S了我。」
晚上我洗澡時故意沒開燈,馮遇冬不小心闖進來,隨手打開燈,我連忙用衣服擋住自己。
馮遇冬看了我一眼,驟然瞳孔緊縮,大步跨進來,扯開我遮遮攔攔的手,盯著我裸露的皮膚,和上面交錯縱橫的猙獰的傷痕。
青青紫紫,有的還滲著血。
「他打你了?」
我難堪地別開頭,淚滑下來,整個人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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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我?」
我低著頭,不說話,隻是哭。
馮遇冬的眼睛紅了,聲音嘶啞:「為什麼不跟我說?」
「有什麼用?你自身難保,跟你說,讓你去送S嗎?」
馮遇冬SS攥著我的手腕。
我吸了吸鼻子,看著馮遇冬:「遇冬,我們跑吧……我不想再回去了,再被他抓住,他會打S我的。」
馮遇冬說:「跑不掉的。」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
馮遇冬低頭,親吻我的傷痕,說:「放心,我不會讓陳聲奪抓住你的。」
我輕輕揪住馮遇冬的頭發,揉了揉他腦袋後面那塊反骨。
我要提醒馮遇冬,他弄了陳聲奪的女人。
任何一個男人都忍受不了這種事。
特別是陳聲奪那樣的人。
馮遇冬去找陳聲奪的話,就必須承擔被他弄S的風險。
馮遇冬敢嗎?
我猜他不敢。
第二天,馮遇冬出門辦事,陳聲奪找到家裡來了。
打開門,我轉身就跑,被陳聲奪攔腰扛起。
等馮遇冬回來,我已經被帶走了。
9
還是以前的房子,陳聲奪把我鎖在臥室裡,扔到床上。
他撕開我的衣服,趴在我身上,像沒絕育的狗一樣在我身上喘息。
陳聲奪吻到我的唇時,我的情緒毫無徵兆地崩潰了,瘋狂踢打他,尖叫:「別碰我!惡心!好惡心!惡心S了!」
掙扎中,扇到陳聲奪臉上。
很重的一聲。
黑夜安靜下來。
陳聲奪不動了,他被我打偏了臉,半晌,摁住我,大力掐著我的臉,冰冷的目光灑下來。
「裝什麼清高?」
「不是你在我身上發騷的時候嗎?」
「不讓弄是嗎?」
「真以為我非你不可了嗎?」
陳聲奪扔開我,撈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給臉不要臉。」
黑夜安靜下來。
我默默蜷起身體,睜著眼睛流淚。
不怕。
沒關系的。
我不怕。
我會S了陳聲奪。
我不害怕。
從那之後,陳聲奪就不碰我了。
有一次,我半夜驚醒,聽到女人的嬌喘和男人的低語。
「小點聲,我老婆還在床上呢,把她吵醒了,我饒不了你。」
那女人被陳聲奪弄得語不成聲。
他們就在我床對面的沙發上辦事。
我偏頭,正對上陳聲奪的目光。
他靠在沙發上,身上坐著一個衣衫凌亂的女人。
陳聲奪遙遙看著我,仿佛在他身上呻吟的女人是我一般。
他用那種放肆的、挑釁的、得意的目光看著我。
似乎在等我崩潰,等我求饒,等我跪到他腳邊,求他的寵愛。
用女人來刺激另一個女人,從而獲得快感,是他慣用的手段。
說實話,我沒法理解精神病的想法。
好幾晚,我都能被那種聲音吵醒。
每次我從夢中醒過來,陳聲奪就異常興奮。
他很喜歡看著我,也很喜歡被我看著。
後來,我就裝睡,假裝聽不到。
陳聲奪不滿意了,站在我的床邊,扣住我的臉,啞聲說:「江楚,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你以為我缺你一個嗎?」
我安靜地閉著眼,無視他。
陳聲奪怒了:「睜開眼!」
「我讓你睜眼!」
我怕他掐S我,勉強睜眼,平靜地看著他。
陳聲奪好似被我目光灼傷,松開我,後退一步。
笑了一聲:「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一點都不在意嗎?」
「那你在意什麼?馮遇冬嗎?」
「在意也沒用,他很快就會S。」
那他最好快點動手,我等著看他倆魚S網破。
馮遇冬怕S,缺少置之S地而後生的勇氣,他最錯誤的決定就是躲。
躲到陳聲奪徹底喪失了耐心,動手S他。
馮遇冬也沒有坐以待斃,他開始還擊,陳聲奪的麻煩接踵而至,壓力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上次之後,他很少再來看我。
再過來,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我半夜醒來,看到沙發上一點猩紅的煙火。
陳聲奪安靜地坐在黑暗中抽煙,目光如黑夜一般悄然無聲地落在我身上。
半晌,沒頭沒腦地問:「江楚,我洗洗行嗎?」
「你實在嫌髒的話,我好好洗洗,行嗎?」
我口氣平靜地陳述,「你洗不幹淨,你就是個髒東西,洗爛了也髒。」
「江楚。」陳聲奪聲音嘶啞,「要不是我愛你,你已經S一萬次了。」
我嗤了一聲。
愛?
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還真夠惡心的。
靜了片刻,陳聲奪突然說:
「馮遇冬自首了。」
我心髒猛地一跳,SS咬著唇,差點笑出聲。
陳聲奪摁了煙,平聲說:
「很高興,對嗎?」
「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直到剛剛他們整理資料,翻出來一個人的檔案,那個人叫秦霜月。」
「怪不得我一開始就覺得你有些眼熟,原來關竅在這裡。」
「其實你沒有愛過我,對吧?秦霜雪。」
「我和遇冬,都被你耍了。」
10
我不叫江楚,我叫秦霜雪。
有個小我三歲的妹妹,叫秦霜月。
我和霜月從小沒有爸,隻有媽。
霜月從小聰明,讀書好。
小時候,我媽隻養得起一個人上學,我想讓霜月上,霜月想讓我上。
後來,我打了霜月,強行把她送到學校。
說她要是不上學,我就不認她這個妹妹。
霜月抹著眼淚讀書。
她很爭氣,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學。
霜月考上了大學那年,我媽病了,需要很多錢。
霜月知道了,就去兼職。
我不知道她幹了什麼,有一次媽手術,霜月拿了二十萬出來。
她說她打工遇到了好老板,願意預支她一年的工資。
我多蠢啊。
霜月說什麼我都信,沒聽出來她壓在興奮語氣下的決絕。
那二十萬,讓媽多活了一年。
媽的葬禮,霜月都沒回來。
聯系不上她,村裡的人都說霜月發達了,忘了老娘。
我不信。
我的霜月,不是那樣的孩子。
我埋了媽,去城裡找霜月。
大學的同學說她早就休學了,我到處找,最後得知,霜月一個月前就S了,沒有屍體。
一捧灰,隨便埋了。
他們說她是跳樓自S。
霜月不可能自S,她還有我,她還有媽,她舍不得。
可是,他們都說,她是自S。
我妹妹S了。
可沒人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拿自S搪塞我,輕易就抹S了我的霜月。
那個城市,沒有一個人會在意一個女孩的離開,除了我。
我不甘心,我不認。
我開始在城裡打工,我去霜月去過的地方,問霜月見過的人。
我一點點查,直到查到陳聲奪身上。
那二十萬,是霜月借的網貸,後來利滾利,還不上,霜月就被陳聲奪的人弄到了會所。
網貸還不上的女孩都會被弄到會所賺錢還貸。
餘歡歡說,霜月不願意,快被打S了,還是不願意。
「他們就找了好多人,把她給……」
餘歡歡說不下去了,哽了一下:「馮遇冬說,人多了,就沒羞恥心了,就認了。」
但是霜月沒認。
後來陳聲奪看上她,霜月不願意,被強行壓到了房間裡……
餘歡歡說:「二十四樓啊,她說跳就跳了。」
我再也聽不下去,揪著心口的衣服嚎啕大哭。
我的霜月,她疼不疼?
那麼高的樓……那麼高,她怕不怕?
她那麼小,她還那麼小。
她吃了那麼多苦,眼看,眼看就要好起來了……
畜生!
那些畜生!
我要他們S!
我要他們,還霜月一個公道!
11
警笛聲由遠及近。
警察撞開門時,陳聲奪正掐著我的脖子。
我沒有瀕S的恐懼,隻有無盡的快感。
對著陳聲奪笑。
去S吧,畜生!
馮遇冬為了保命自首,將罪行全部往陳聲奪頭上推。
證據確鑿,陳聲奪被捉拿歸案。
霜月的案子被重審,無數個霜月都隨著陳聲奪的落網浮出水面。
餘歡歡作為證人指控陳聲奪和馮遇冬。
她去警局那天,許多會所的女孩等在門口。
她們坐著,站著,等著,相互攙著,看凌晨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陳聲奪被判處S刑,馮遇冬被判無期徒刑。
陳聲奪S之前要求見我, 被我拒絕了。
但我去見了馮遇冬。
我問他:「你還記得秦霜月嗎?」
我看著馮遇冬略帶茫然的表情, 恨得骨頭縫都疼。
他們那麼輕易地毀掉一個女孩, 卻連她的名字和臉都記不住。
「她跟我長得很像。」指著自己的眼角, 「這裡有一顆痣, 是一個很乖,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從二十四樓跳了下去, 她是我的妹妹。」
「馮遇冬, 你記住她,不要忘。你害過那麼多人, 可千萬別睡得太S。」
馮遇冬盯著我,驀然笑了一聲, 往後一靠, 罵了一聲:「操, 竟然被一個婊子給玩兒了!」
他不會悔過。
到S也不會。
我起身要走。
馮遇冬突然說:「陳聲奪根本沒打過你, 對嗎?」
「江楚, 其實我自己能跑的。但是,你說陳聲奪會打S你。」
「就算我對不起別人,也算對得起你了。」
我說:「我叫秦霜雪, 不叫江楚。」
低頭看他, 滿眼仇恨:
「你要是對得起我, 就把我妹妹還回來!」
12
我拿走了霜月的骨灰, 把她和媽媽埋在一起。
在墓前擺了許多大個頭的草莓, 從中午坐到晚上, 跟霜月說了很多話。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是在鎮上的醫院,餘歡歡坐在床邊削蘋果。
我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她:「你怎麼在這兒?」
餘歡歡眼睛紅了:「我要是不在這兒,你就S外面了!」
「那墳頭是睡覺的地方嗎?」
「這麼冷的天,你睡下去,怎麼S的都不知道。」
我張了張口,笑:「我命大,S不了。」
餘歡歡握住我的手, 看著我說:「活著吧霜雪,活下去吧。」
陳聲奪是個很有耐心的獵人。
「(等」她的手在抖。
我握住緊她, 輕聲安撫:「我不是想自S, 真的是意外。」
餘歡歡不信。
她說她沒地方去了,家裡人嫌棄她,不要她了。
她說,她給我做妹妹。
可她還大我幾歲。
我們就住在村子裡。
後來, 阿夢也來看我,她說她回了家, 申請復學, 又要去讀書。
她說:「秦姐,你也要往前走。」
捏了捏我的腰:「下次我來看你,要吃得比現在胖一點。」
阿夢總給我打電話, 餘歡歡嫌她煩。
但每次,她都接得最快,掛得最晚。
我們白天種地,忙農活, 傍晚坐在小山頭看夕陽。
就這樣,一天一天地等待。
等著時間撫平傷口,然後在廢墟上開出鮮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