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盛於然是我們學校衝擊省狀元的苗子。
可惜天妒英才，高三寒假車禍意外去世。
作為他的女朋友我收到了他爸媽送來的由他頭的骨灰做成的骰子。
盛於然說讓我高考用這個骰子，保證我高考蒙的全對。
可是當我坐在考場時，第一題就把我卡住了，剛準備用骰子就聽見耳邊傳來盛於然氣急的聲音
「季清月，你是豬嗎第一題一眼選B你都看不出來嘛？」
我，嗯？S去男友變成阿飄在罵我？
一
Advertisement
「季清月，你看看你這次模考成績，才五百二十三，之前盛於然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分數。」
班主任不爭氣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我麻木的聽著班主任的訓斥直到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盛於然。
回憶被盛於然三個字觸發，如同走馬燈般在我的腦子裡開始播放。
我的走神會快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我和盛於然戀愛這件事從來沒有背著任何人，畢竟我們是雙方父母認可過得。
老師見我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哀傷和對盛於然的四年，終究沒有多說什麼，讓我拿著成績單回班裡去。
我的同桌於雙雙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平時話很多，可是看著我一副神魂已然不在的樣子不由的止住了話頭。
接下來的課是我最擅長的英語，於是我徹底放空心思，拿著筆隨便拿本子上畫來畫去。
一下課，我被於雙雙拍了拍手，一轉頭就對上於雙雙擔憂的目光。
她用手指了指我的本子，我順著看過去。
整個本子上被寫滿了盛於然三個字。
我頓時明白於雙雙的目光是什麼意思。
我強撐起來笑，表示沒什麼讓於雙雙不要擔心我。
放學時又下起了鵝毛大雪，我沒有帶傘的習慣，我隻是習慣的朝旁邊說
「盛於然，給我打傘。」
我沒有聽到盛於然的回話，轉身看向四周，都沒有盛於然的影子。
我自嘲的笑了笑，明明盛於然都S了一個月了。
那還有人給我打傘啊，我拒絕了別人借傘的好意慢吞吞的走回家。
爸媽看見我頂著一身雪回來，連忙過來結果我書包，抱怨幾句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我目光空洞的看著爸媽
「盛於然沒有給我撐傘，我沒帶傘隻能淋雪回來了。」
聽見我提起盛於然，爸媽臉上也蒙了一層陰霾。
畢竟說好了，高考完就給我倆訂婚的。
家中的氛圍落寞下來，最後還是媽強撐起笑。
「吃飯，吃飯，今天下雪我特意包的餃子，熱乎著呢。我先在給你去盛一碗。」
我被爸爸帶到餐桌旁坐了下來，媽媽也在我面前放了一碗餃子。
可是剛吃了一口，我的淚水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爸媽擔憂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感受到，抬頭說
「媽，這餃子太燙了，燙的我舌頭疼，都給我疼哭了。」
爸媽的擔憂被我這句話掩蓋，大家都沉默的吃著飯。
吃著豬肉玉米的餃子，我的淚怎麼也止不住。
「盛於然，你真沒口福，我媽做了你最愛的豬肉玉米餃子，你吃不上了。」
吃完飯，我拿著書包走進書房，那個我和盛於然度過許多第一次的地方。
第一次表露心意，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親吻，第一次許諾彼此未來第一次……
媽媽看見我去書房寫作業想把我拉出來，被爸爸攔住了。媽媽也隻能作罷。
「盛於然，你騙我，你說要和我白首的。」
二
我漸漸的接受了盛於然的S。
身邊人都知道我和盛於然的關系，也沒有什麼人會在我面前提起盛於然。
好像盛於然隻是我做的一場夢。
五月二十號是我的生日，盛於然曾經不止一次誇我出生的日子好。
盛於然說他要在五月二十號給我求婚結婚，這樣子以後在這個日子隻用給我一次禮物，我給他省了好多錢。
這個時候我就會一邊紅著臉一邊掐住他的耳朵，告訴他不可以，一定要給三份禮物。
盛於然救出自己的耳朵後就會小聲嘟嘟囔囔，我一瞪他，他就求饒說
「姑奶奶小的哪敢缺了你的禮物是不。」
爸媽看我盯著蛋糕出了神，輕輕拍了拍我。
「寶貝，該許願了。」
爸爸為了哄我開心，故作搞怪的說
「生日願望要大聲說出來哦，爸爸媽媽把耳朵捂住，不會偷聽的哦。」
我被逗得一下子笑了出來，我明顯的看到爸爸媽媽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松下來。
其實我每年的三個願望都是一樣的。
「第一個願望，我要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永遠在一起。」
「第二個願望，我要考上985。」
我沒有許第三個願望，直接睜眼吹滅了蠟燭。
媽媽輕聲問我
「寶貝，還有一個願望呢？」
「每年都是那三個願望，如今他走了，剩下一個願望許不許不重要了吧。」
媽媽也緩過神來，怪自己說錯了話。
我對媽媽笑了笑。
「沒事的，都這麼久，我已經放下了，我隻是，隻是一下子不知道該許什麼願望了。」
對，我隻是第一次沒有你在身邊過生日，不適應而已，才不是還喜歡你，大騙子盛於然。
我對自己這般說道，可是心口泛起的苦澀卻是甜蜜的蛋糕都壓不下去。
恰巧我的生日是周天，第二天周一上學的時候。
身邊玩的好的朋友都來對我補了一句生日快樂。
陸陸續續從書包裡拿了好些禮物給我。
我笑著一一結果，將它們都塞進我的書包。
氣氛很好，隻是我不合時宜的又想到了盛於然。
盛於然每年生日都會在二十號和二十一號各送一個玩偶，是情侶玩偶。
說要一生一世，如果盛於然還活著，他會送小熊，小羊還是什麼玩偶給我呢。
一張練習試卷，與我而言早就是我爛熟於心的題型。
我寫的得心應手隻是交卷子的時候才發現，名字那一欄被我寫成了盛於然三個字。
我畫了一條槓，補上我的名字。
「盛於然，你是不是故意纏著我啊，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你。」
如果有靈魂，一定是你的靈魂在作祟吧。不想讓我忘記你。
三
高考前，我們學校按照慣例給所有高考生放了兩天假。
在最後一天假期的時候，盛於然的父母敲響了我們家的門。
門是我開的，看到盛父盛母時，盛母的眼眶陡然紅了。
這是盛於然S後，自從葬禮一別我和盛父盛母第一次相見。
我們沉默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相顧無言。
最後是盛父打破了沉默，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了我。
我接過，沒有想著打開畢竟不太禮貌。
可是盛父卻催促我打開，我順從的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骰子。
我不解的看向盛父，用眼神表達我的茫然。
盛父感受到我的茫然開口給我解釋道
「這是於然的頭部骨灰做成的骰子，於然讓我們交給你說保佑你高考蒙的全對。」
盛母已經在旁邊哭的泣不成聲了，我看著盒子中放著的小小的骰子。
手忍不住的有些發顫，這是盛於然。
我怕我手抖將盒子拿不穩，放在桌子上。
盛父的聲音接著響起
「我們打算搬離這個城市了，我們要去一個有海的地方，於然希望他的骨灰被撒進大海裡我們想陪著他。」
我不知道說什麼，幾次張嘴也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送盛父盛母到門口時，盛母哭著抱住了我。
「小月，雖然於然不在了，我也把你當女兒，你以後要來看看我們。」
我知道到時候要看的不隻有他們，我也沒有戳破，堅定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最後盛母是被盛父攙扶著才離開了我家。
我回到客廳，看著那枚骰子，又克制不住的想起盛於然。
「如果我S了，我就要把骨灰撒進大海裡。」
那時的盛於然臉上全是少年意氣，好不神氣。
我撇著嘴不滿的戳了戳盛於然。
「難道你不要和我生同衾S同穴嘛。」
盛於然笑的肆意，但是很堅定的告訴我
「我想，可是我更想S後自由的隨波逐流。」
因為這件事，我跟盛於然冷戰了好幾天，是盛於然卑躬屈膝哄了哦幾天我才原諒他。
「如今，你如願了，你要去大海裡自由自在了。明天我就要高考了，你可別出來煩我了。」
第二天開始高考，第一場考試是我最拿手的語文也是盛於然最討厭的學科。
詩歌鑑賞的那個題我有些不確定A還是D，我看著考試袋中的骰子。
「盛於然，我要是那你算這個題答案，按照你的語文來說是不是你選哪個我就選另一個就是對了。」
最終我還是沒有動那枚骰子，自己斟酌了一下選了D。
下午是數學，是我頭痛的科目也是盛於然最擅長的科目。
看到第一題的瞬間，我隻感覺自己被擊中了一般。
這道題，盛於然給我押題的時候出過一道極其相似的題。
其他人動筆的聲音根本幹擾不到我，想到這是盛於然壓的題，我拿出骰子就準備扔一下。
就聽見盛於然氣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季清月，你是豬嗎第一題一眼選B你都看不出來嘛？」
我，嗯？S去男友變成阿飄在罵我？
四
我沒有立馬表明我的震驚，而是自己看了一下，結果還真的是B。
我開始懷疑我自己到底有沒有幻聽。
接下來的題都很順利的做完了，等到最棘手的十一十二題的時候。
我又被卡住了，當我準備開始做填空題的時候，我又聽到了盛於然的聲音。
「真想讓你起開我來幫你算，這個十一題不就是套一下公式，實在不行你帶答案往回算行不行。」
於是我在草稿紙上剛算的第一個填空題的過程就被迫停止，我轉頭開始帶答案算。
還真讓我算出來了答案，B。
盛於然疑惑的說了句
「诶，怎麼突然開竅了，這樣子我會以為清月可以聽見我說話。」
我內心默默回了句，別以為了，我就是可以聽見你說話。
十二題委實復雜的我做不出來，於是我又開始按部就班的開始做後面的題。
很快所有基礎題都被我做完了，我邊做耳邊就有一個聲音誇我
「做的不錯啊，這些題全讓她寫對了。」
而那些較難的題，我中間不小心算錯的時候，盛於然就會很焦急的開始說我寫錯了，聽著他焦急的聲音，我都可以想到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了。
我順從的將那些錯誤的地方修改過來，盛於然一邊嘟囔懷疑我可以聽見他說話，一邊又在為我修改掉那些錯誤而開心。
「數學這科按照這個樣子肯定不會低於一百二了，語文看清月樣子應該不是很難，這樣清月想上985的願望肯定可以實現了。」
盛於然說這個話的時候，正好是我剛剛檢查完一邊試卷的時候。
聽見盛於然這麼說，我也對我的數學有了更多的信心。
等待交卷鈴聲響起，老師收走完我們所有人的卷子並且校對了一遍後，我順著大流出了教室離開考場。
走出校門後，在回家的大路和之前和盛於然誤打誤撞找到的小路之間，我毫不猶豫拐向小路。
盛於然又開始焦急了，在我耳邊不停的念叨。
「季清月，你回家復習理綜啊，你在幹什麼。」
「季清月，別走小路，小路人少，你要是被拐賣了怎麼辦，就你那個智商，人販子站在你的面前你都發現不了。」
「為什麼我不可以觸碰到清月啊，她一個小姑娘家家走這裡多危險。」
……
盛於然比我老家坐在村口聊天的奶奶們嘴還碎。
我的拳頭也隨著盛於然的碎碎念越攥越緊。
又一個岔口後，徹底沒有人和我一路了。
我舉起考試袋子，定定看著骰子，嘴角扯起一抹惡劣的笑，一般我這麼笑就是要揍盛於然了。
盛於然的碎碎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因為害怕有些磕磕巴巴的話
「清月啊，你別這麼看著它，我害怕。」
我直接開啟於盛於然的對話。
「害怕，害怕就對了，要不是你現在是個靈魂狀態，我絕對把你脖子擰下來。」
我順帶將我左手捏的咯吱咯吱響，如果盛於然還是個活人站在我面前，可能已經嚇得抖著縮在牆角求饒了。
可是盛於然現在來不及害怕，全部都是震驚震驚我可以聽到他說話。
於是盛於然帶著震驚外加疑惑還帶著那麼一點點欣喜的接著開口道
「清月啊，你要是可以聽見我說話，你就回個三好不好。」
我聽著耳邊傻裡傻氣的聲音，突然懷疑，這小子不會故意搞我數學吧。
「六。」
我無語的六字一出，盛於然就像霜打的茄子，頓時沒了剛剛復雜的情緒。
「都是湊巧吧，我就說，怎麼可能能聽見我說話，這陰陽兩隔的。」
「盛！於！然！我可以聽見你說話，三三三，夠不夠證明。」
盛於然頓時從霜打的茄子秒變快樂小狗。
「清月你真的可以聽見我說話啊，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啊，那我現在是活著的樣子還是被車撞S的樣子啊，要是被撞的樣子那你別看我了，那樣的我太醜了……」
盛於然語無倫次的說了好多，一直說。
「我，我看不到你，我隻能聽見你說話。」
我猝不及防的開口打斷了盛於然的剩下的話。
剛剛還是快樂小狗的盛於然被我的話一下子給整emo了。
「啊，看不到啊，那沒事，說不定是我S的太難看，所以我愛你不想讓你看到，反正你記住我很帥就好。」
盛於然明明自己都被打擊到了，還是在安慰我。
「貧什麼嘴啊，你根本不帥醜S了好嗎？還愛我，你S了還怎麼愛我。」
我下意識就開始反駁盛於然，和他拌嘴，可是這次盛於然沒有嬉皮笑臉的對我說
「怎麼可能，小爺我最帥了，我不愛你愛著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