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命定白月光》, 本章共3496字, 更新于: 2025-06-12 16:38:59

我手裡拿著的湯勺「咯噔」一下掉進了湯裡。


他掐住了我的手腕,然後又松開,整個人又縮進了被子裡。


 


我面對著眼前一團白色的被子不知所措。


 


「我隻是忍不了她一直被那個渣男害,畢竟她是我朋友。」


 


朋友?我在心裡反問了一句。


 


我感到我的眼壓急劇上升,極力忍住的眼淚突然跳出了眼眶直線落到了我的下巴。


 


我擦了擦眼淚,咧嘴笑了笑:「確實,被害得慘還是早點結束好。」


 


他依然捂在被子裡沒出聲。


 


我又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臉頰:「沒事啦,我陪著你,你有啥不開心的都可以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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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咽了一下:「畢竟,我是你女朋友嘛。」


 


他這才轉過身露出了臉,那張臉顯然和我一樣還有淚痕——隻不過他流的眼淚與我無關。


 


「好。」


 


他沙啞著開口:「晨絮,我現在真的很矛盾。」


 


「為什麼?」


 


「因為我對不起一個很愛我的女孩子。」


 


我遲疑了一下,又問他:「你說說看。」


 


「那個女孩子每天晚上陪我數星星,但我卻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在那一瞬,他看我的時候我確實從他眼裡看見光,我也確實在他眼睛裡找到了一輪月亮。


 


他心裡裝了月亮,裝不下星星了。


 


我又努力向他擠了一個微笑:「沒事,星星永遠守護著你,就足夠啦。」


 


「雖然一顆星星沒有月亮那麼亮,但是五十顆,兩百顆,總有吧?」


 


他也被我逗笑了:「當然。」


 


?


 


七、未完成的約會


 


念則病好後正巧是12月25日,我的生日,也正好是平安夜。


 


那天他決定好好地和我約一次會,給我好好地過一次生日。


 


去年聖誕節的晚上,我和念則第一次約會。


 


雪,聖誕樹,燭光,念則,構成了我腦海中的整個世界。


 


對於這次約會我期待已久,從上周他提出邀請後我就不斷幻想約會場景,幻想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幻想第一次把織了好幾天的圍巾送到他手裡時臉上的表情。


 


甚至連禮物盒我也跑了好幾家店仔細挑選了很久,盒子裡藏的寄語小卡片我也重復寫了好幾遍。


 


我以為不會有任何差錯了。


 


但當他接過我的禮物,然後隨手撂在桌子上的時候,我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顆漸漸熄滅的火苗,滿眼的期待逐漸暗淡下來。


 


那句「你喜歡嗎」愣是卡在我喉嚨裡沒有說出口。


 


不過幸好,他隻是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隻看到那我一瞬間期待,並沒有看到我眼底的黯然。


 


我收拾收拾心情——也許他隻是想帶回家後再好好看我的禮物。


 


看著燭光燈對面念則輪廓清晰的俊臉,我心情又好了起來。


 


我很喜歡他明朗的笑,那一瞬間我覺得他就像一盞燈,照亮了我這個農村女孩貧乏空洞的內心,那一瞬間我覺得他就是我這輩子了。


 


用不慣刀叉,他總會把他盤子裡切好的肉放在我碗裡;頭發遮擋了視線,他也會掏出頭繩替我把頭發扎起——


 


「這麼可愛的臉擋住了我還看啥?」


 


頭發扎好後,他還使壞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


 


一切看起來都進行的這麼順利,情侶間該有的氛圍都拉到最滿,我感到自己好像切切實實被愛著。


 


但一個電話能把氛圍瞬間降到零點。


 


念則接了那個電話,我坐在他旁邊能模糊聽清對面的是個尖細的女聲。


 


他眉頭微鎖,手一直緊張地揉搓著西服的衣角,看上去對面事情好像不太妙。


 


「好,好,你別著急,我馬上過去。」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果然,放下電話的那一刻,他拋下一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一會兒」就走了。


 


還順走了我面前的那束玫瑰。


 


起碼在他順走它之前,我還認定這束玫瑰就是屬於我的。


 


目前看來沒有一樣東西屬於我,留給我的隻是一份切了一半的牛排、一盞滅了兩支蠟燭的燭光燈。


 


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及心存的那點兒不甘,我抓起包偷偷跟了過去。


 


我知道跟蹤不是什麼好事,但今天念則的種種形跡就是我決定跟蹤他的一管管催化劑一樣,最終讓我屈服於自己的不安和佔有欲。


 


這一路上飄著雪,唯一的一把傘也被念則拿走,我隻能冒雪前行。雪花落在我頭頂化開,冰涼的觸感正在一點點吸噬我的體溫。


 


我實在是太想知道究竟是誰奪走了我原本甜蜜的第一次約會。


 


?


 


八、親吻白月光


 


念則走了不到五百米就拐角進了一個新小區的小院子,撐著傘站在院子中央似乎在等人。


 


不過五分鍾,一個身著白色毛呢大衣的女生出現在我的視野,果不其然在念則面前停了下來。


 


她的臉我看得很清楚,雙眼漾著淚珠,即使妝哭花了也能看得出這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


 


她就是白欣欣,念則心中的白月光。


 


他們倆站在一把傘下,而我卻偷偷站在牆後淋著雪。


 


可那把傘分明是我的,這段浪漫情節也本該是屬於我和他的。


 


那個女生突然蹲地痛哭,念則便弓下身子,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替她擦掉眼淚,溫柔地凝視著她。


 


他從身後遞出了那支玫瑰,放在了女孩手心。


 


仿佛她是一位折翼天使,替他擦去眼淚的念則是救贖了天使的王子。他們才是童話故事裡真正的浪漫與美好,他們才是天造地設、佳偶天成的一對。


 


而下一秒,我看見念則的嘴唇貼上了白欣欣的。


 


他們的吻很熱烈,下午五點的黃昏裡新綻的玫瑰一樣,新鮮火熱,蓬勃生長著。


 


我可以感覺到,他愛她真的愛得很深很深。


 


如果我和念則之間的感情是凍僵的冰湖,偶爾冰雪消融能漾起一點水花,那麼他們之間就是層浪翻湧的海水。


 


從一開始他的心裡就已經裝滿了,就再也裝不下我。


 


我就站在病房門口,手裡端的湯碗掉在地上,「哐」地一聲驚醒了正在熱吻的兩人。


 


他們轉過身,失措地看著我。


 


我尷尬地轉身離開,不願意在這個滿是曖昧氣息的地方多待一分鍾。


 


這裡根本就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他的心裡。


 


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在他心裡瓜分一席之地,也許,我是時間主動退出了。


 


念則主動來找我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對話框的未讀消息超過了50條,第一次他這麼主動地找我。


 


我打開消息框,裡面的每一條消息還是離不開她,離不開白欣欣。


 


「晨絮,幫幫我,昨天那事兒欣欣她男朋友也知道了。」


 


果然,偷窺者不止我一個。


 


「我和欣欣的關系你也知道,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晨絮,現在隻有你能幫我澄清這件事了……」


 


「晨絮,這次真的算我求你了……」


 


……


 


我最終還是敲下鍵盤:好。


 


?


 


九、撕破臉


 


我們最終約好了在咖啡廳解決問題。


 


我,念則,白欣欣,以及她男朋友四人面面相覷。


 


白欣欣的男朋友叫陸陽,也是學生會成員,那天他和白欣欣鬧翻,沒想到白欣欣翻臉就走人,他不服氣就跟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我所看見的。


 


陸陽看上去一臉疲態,眼底掛著青紫色的眼圈,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念則,似乎想從他臉上掛搜出事情的結果。


 


然而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事情的結果,就看到了我和他的結局。


 


但是我明知如此,卻依然甘做小醜。


 


最後還是陸陽打破了僵局,用下巴指了指念則:「說吧,你怎麼回事?」


 


沒想念則看了眼我,暗示我替他「洗白」。


 


洗白?也許以前我確實會這麼做。


 


但這次,我不想再做那個為他所用卻一文不值的傻子了。


 


「你自己先解釋吧。」


 


我冰冷地拋下這句話,心也凍住了。


 


念則掃視了一下我的表情,對我的反應頓時有點差異,一時卡不出一句話來。


 


我憑什麼幫他,我憑什麼做他們偷情的幫兇。


 


他給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道光,現在我也該親手將它掐滅了。


 


畢竟我現在也看清了,那束光的光源,來自於一個骯髒的地方,一顆齷齪的心。


 


「晨絮一直都了解這件事的,她知道我們之間沒什麼。」


 


他還是一樣,很無恥地,把垃圾塞到我的手上。


 


心尖的酸意突然上頭,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我不想在給他收拾破帳了。


 


「我不知道,我隻看見你在吻她。」


 


「我隻知道,每天晚上,你都會聽一遍她給你的小熊音盒。」


 


「我隻知道,你的枕頭下藏了她送你的香包。」


 


「我隻知道,我和你的第一次約會泡湯,是因為你去了找她。」


 


「我隻知道,和你連線聽歌的人是她。」


 


「我隻知道,你喜歡的人一直是她。」


 


「她是你的白月光,那你把我當什麼?」


 


念則和白欣欣兩人啞口無言。


 


?


 


十、成全


 


陸陽在旁邊顯然也沒話可說,臉色又白了一截。


 


「晨絮,你別瞎說,我和欣欣怎麼可能……。」


 


我冷笑了一聲:「可能,你倆太可能了。」


 


「我們走到今天,應該也可以結束了。」


 


念則露出了那副偽君子的笑臉:「行,就當我錯看你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女孩的……」


 


旁邊的陸陽終於開始憤恨爆發,一拳框在桌子上,餐碟都「嘭」地震動了一下:


 


「別他媽自欺欺人了,你倆不就是兩條偷情的狗嗎,有什麼底氣栽贓在別人身上?」


 


「行,我也成全你們。」


 


他抄起包,憤憤而去。


 


旁邊的白欣欣早已花容失態,口齒猙獰著擠不出一句話。


 


「滾吧,是狗就該爬著走。」


 


我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那次四人約見以後,我算是和念則分手了。


 


而陸陽和白欣欣兩個也分手了。


 


那件事情在傳開以後,白欣欣覺得自己在學校的名譽受損,提前去了國外留學。


 


至於年終和她最後有沒有走到一起,我也不了解,也不願意了解了。


 


他和她,都隻是我的一個過路人罷了,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就像張愛玲寫過的每一個故事一樣,千瘡百孔卻也因為一個人交付了真心而慘痛地美麗過,但注定要走向糟糕的結局。


 


奶奶給我的心繩雖然斷在了他的手裡,但我總歸要收拾縫補好破碎的心,給自己修復一副更堅硬的外殼,給自己編織一條更牢固的心繩。


 


我還記得奶奶說過的那句話:心這東西不重要嗎?你願意隨便交付於人嗎?


 


我現在是徹徹底底明白了。


 


繩斷過一次,就不會斷第二次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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