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與君長卿》, 本章共3948字, 更新于: 2025-06-11 14:24:10

他是周家的獨苗。


 


周家又權大勢大。


 


怎能沒有繼承人?


 


那天許清歡負氣跑出去之後,就出了事。


 


三天後便出了國。


 


我也是好幾年之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杯酒有問題。


 


可是卻一直搞不明白許清歡為什麼要這樣做?


 


周津南深愛她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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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對她上頭的程度,百分之百是會娶進門的。


 


這是許家難得的跨越階級的機會,她又怎會傻傻把我送到周津南的床上?


 


而此時。


 


前一秒,許清歡明明都還在笑。


 


下一秒卻忽然紅了眼眶。


 


她往我身邊走了幾步:


 


「寧栀,你別對我有太大的敵意。


 


「你已經是津南的女朋友,是他母親認定的兒媳婦。


 


「放心,我不會給你和津南造成任何的困擾。」


 


9


 


我震驚又詫異,根本看不懂她的表演。


 


隻是潛意識想要避開她的觸碰。


 


許清歡卻驚呼著重重摔在地上。


 


她當即淚眼婆娑,聲音發顫:


 


「寧栀,你根本用不著追到我吃飯的地方來刻意羞辱我。


 


「我與津南,已經過去了。


 


「我求求你,不要逼我走。


 


「我太久沒見到爸爸媽媽,回國跟他們吃幾頓飯,過兩天就走。」


 


我被許清歡的行為嚇了好大一跳。


 


心裡剛湧起不好的預感。


 


周津南暴怒的聲音已經炸起。


 


「寧栀,你找S。」


 


一股重力把我狠狠推向走廊的牆壁,我立時就聽見自己肩膀骨頭錯位的清脆聲音。


 


疼痛,尖銳入骨。


 


「津南,你別生氣。


 


「寧栀不是故意的。


 


「她隻是太喜歡你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回國的,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國外……」


 


「她不是故意的,當初會脫光不知廉恥躺我床上?


 


「那些不入流的惡心手段,我早就見識過了。」


 


周津南彎腰把許清歡抱起來。


 


眼神冰冷,猶如淬了毒。


 


「寧栀,我隻說一遍。


 


「如果你再敢耍心機手段傷害清歡,我絕不會放過你和寧家還活著的人。」


 


寧家還活著的人,不就是指我的媽媽嗎?


 


我麻木站在空曠的走廊。


 


看著周津南抱著許清歡離去的背影。


 


許清歡蜷在他懷裡哭。


 


哭聲纖纖細細的,很輕微。


 


卻極為惹人憐愛。


 


周津南心疼壞了。


 


「傷哪兒了?


 


「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巨大的撞擊力導致我嘴裡的傷口也裂開了。


 


整個口腔都是血。


 


有血隱隱溢在嘴角。


 


可是,周津南卻根本看不見。


 


他隻顧護著他的心尖尖。


 


我輕輕吞咽了下。


 


然後扯起唇角,笑得很輕很釋懷。


 


年少時入魂入骨的痴戀,在這一剎,猶如留不住的指尖沙,終究隨著風消弭殆盡了。


 


10


 


那晚。


 


我在「憶·江南」門口的石階上坐了很久很久。


 


拿著手機,反反復復輸入一串電話號碼。


 


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過去。


 


爸爸去世當天,我還陪在醫院的時候,他曾試探過我的口風:「栀栀,你還記得沈長卿嗎?」


 


當時我正在削蘋果,並沒有回應。


 


爸爸等了小片刻,又道:「聽說現在的沈家發展得很不錯,應該是徹底起來了……」


 


爸爸的潛臺詞,我自然聽明白了。


 


必要的時候,可以向沈家求助。


 


可。


 


我怎麼有臉呢?


 


當初傷害沈長卿那麼深。


 


兩家退婚,鬧得那麼難堪。


 


不落井下石,狠狠踩我兩腳,已經是顧念兩家的情分了。


 


他怎會幫我?


 


最終,我還是沒有打那個電話。


 


媽媽應該是生病了。


 


每天半夜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會驚醒,然後抱著還沾著爸爸氣味的衣服嗚嗚痛哭。


 


她每天都陷在昏睡裡。


 


吃食也極差。


 


我想打車去她平日最喜歡的那家老字號糕點鋪給她買慄子糕吃。


 


剛坐上出租車,保姆郭阿姨就打來電話。


 


她聲音很著急。


 


透著無盡的慌亂與恐懼。


 


「小栀小栀,你媽媽不見了。


 


「我隻是去廚房幫她盛雞湯,出來就找不到人了。


 


「會不會出事啊小栀。」


 


我瞬間也慌了。


 


一邊詢問郭阿姨有沒有去頂樓的天臺找找,一邊催促出租車司機開快點兒。


 


郭阿姨說,別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仍然不見我媽媽的蹤影。


 


我拜託司機能不能再快點兒。


 


媽媽有很重的輕生意向。


 


我已經沒有爸爸了。


 


不能再沒有她。


 


司機大哥見我都要哭了,一邊安慰我,一邊把車速提到最快。


 


眼見馬上就要到家,我忽然想到什麼,重新報了個地址。


 


11


 


我果然在墓園找到了媽媽。


 


八月盛暑,她卻穿著爸爸的西裝外套,小小瘦瘦的一團跪在墓碑前。


 


聽到動靜,她微微別過臉來。


 


瞧見是我,她哭得很委屈:「栀栀,你爸爸回不來了。」


 


「我們沒有家了。」


 


媽媽的容貌不是一等一地出挑。


 


卻被我爸爸養得極好。


 


已至五十歲,都沒有白頭發,皺紋也沒幾條。


 


可是僅僅三天而已。


 


她卻瞬間蒼老。


 


我輕輕抱住她,竭力止住哭腔,低聲哄她:


 


「媽媽,你還有我呀。


 


「我會照顧好你。


 


「我們有家。」


 


「可我好幾天沒見到你爸爸了,哦不對,天黑的時候才見過。那時我剛睡醒,很清晰記得他在廚房給我們做飯,是他最拿手的蓮藕排骨……」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被巨大的悲傷與鈍痛淹沒吞噬。


 


窒息得無法呼吸。


 


可是我不能倒下。


 


我甚至不能被旋渦拉扯。


 


我還要守護我爸爸最愛的女人。


 


我軟著聲音,對待孩童一般,小心翼翼哄了媽媽很久很久。


 


她才願意跟我回去。


 


隻是墓園地段偏僻,不好打車。


 


我就摟著媽媽,徒步往網約車願意接單的路口走去。


 


迎面恰好駛來一輛車。


 


車燈過於明亮。


 


我被晃花了眼。


 


抬手去擋。


 


懷裡的媽媽卻突然衝了出去。


 


「栀栀,栀栀,是你爸爸的車,是你爸爸,他來接我們了。」


 


12


 


雨,來得又急又大。


 


卻依舊澆不滅撞在樹幹上,車頭嚴重變形的勞斯萊斯冒出的白煙。


 


媽媽受到了驚嚇。


 


「怎麼會不是你爸爸?


 


「你是知道的,他有一輛一模一樣的車。


 


「為什麼不是他?」


 


她摔坐在地上,嗚咽大哭。


 


我站在滂沱大雨裡,看著司機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後車門。


 


車窗往下降著。


 


他往裡面遞了手帕。


 


再次拿出來時,已經染了血。


 


我周身的溫度急急往下降。


 


耳邊,嘈雜的雨聲與媽媽悲切的哭聲,通通消失。


 


眼裡,隻有撞凹進去一大半的車頭。


 


以及手帕上的血。


 


千萬級的車,我怎麼賠得起?


 


寧家已經足夠風雨飄搖。


 


我根本不敢想象再惹上位高權重的人,會有什麼後果。


 


司機撐著傘朝我走來。


 


臉上是怵人的黑沉與冷肅:「你們要尋S的話,別禍禍他人……」


 


「秦飛!」


 


後排車裡傳來制止聲。


 


音量不高。


 


很溫潤。


 


極為好聽。


 


司機當即不敢再說話了。


 


我卻在瞬間,猶如墜入冰天雪地,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媽媽被司機攙扶上車,暫時避雨。


 


我仍然站在原地沒動。


 


「寧栀——」


 


車內再次傳出聲音。


 


是命令的口吻。


 


透著濃濃的不悅。


 


是沈長卿。


 


13


 


這麼多年。


 


沈長卿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紅著眼眶,語氣近乎哀求的場景,始終在我腦海揮散不去。


 


那天也在下雨。


 


雖然不大。


 


但是入秋了。


 


每一滴雨都寒凍徹骨。


 


他站在漫天的雨霧裡,身後黑沉灰蒙的天空,像是一張巨大的悲傷的網,牢牢把他困住了。


 


「栀栀,能不能不要退婚?


 


「你給我時間,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


 


我是怎麼回答他的?


 


字字誅他的心,S他於無形。


 


原來,這個世界,因果循環。


 


報應,雖遲但到。


 


……


 


我還是上了車。


 


不敢往沈長卿那邊看。


 


車廂內的光線很暗。


 


可是沈長卿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卻讓人不敢忽視。


 


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壓迫。


 


我終是沒忍住,還是往他那邊瞄了下。


 


他黑衣黑褲,通身冷峻。


 


五官融在車內的陰影裡,模糊不清。


 


偏偏那雙眼,卻黑得發亮。


 


我沒有緣由的心慌。


 


止不住地全身發顫。


 


沈長卿似看了我一眼,幾秒之後微微傾身去開暖風。


 


發現壞了。


 


又從置物盒內翻出一條柔軟的毛巾,披在我的肩頭。


 


我嚇了一跳。


 


下意識掙脫。


 


卻被沈長卿驀然按住:「你很怕我?」


 


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沈長卿的表情。


 


他靠過來的緣故,影影綽綽的光影裡,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嘴唇,是顛倒眾生的模樣。


 


而深邃的眉眼,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居高臨下,以及幸災樂禍。


 


甚至很溫和。


 


我想要說點什麼,卻來不及開口,一通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我隻掃了眼屏幕上的號碼,便飛快掛斷了。


 


是催債的。


 


沈長卿將我肩上快要滑落的毛巾,往上提了提:「誰的電話?」


 


「騷擾。」


 


催債的電話,一向是轟炸式的。


 


我不想讓自己如今的狼狽與難堪,徹徹底底暴露在被我拋棄過的沈長卿面前,想要關機。


 


可是。


 


一條消息卻先一步發了進來。


 


緊接著是一條視頻。


 


我大腦的神經一下就斷開了。


 


一片空白。


 


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稍稍恢復意識時,我正往爸爸的墓園跑,沈長卿拽著我。


 


「寧栀,怎麼了?」


 


「我爸爸的墳被人挖了。」


 


14


 


醫院裡。


 


媽媽進了搶救室。


 


我抱著爸爸的骨灰盒坐在長椅上。


 


哆嗦著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撫著上面摔碎的裂痕。


 


心就像破了個洞,正在滴血。


 


沈長卿回來時,看見我雙眼通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滾,他軟下聲音安慰我:「沒事了寧栀。」


 


我當然知道沒事了。


 


他的助理並沒有跟來醫院。


 


留在墓園處理後續事情。


 


沈長卿送我和媽媽來醫院之前。


 


遠遠地,我聽見他語氣淡淡地,卻極為冰冷地吩咐助理:


 


「錢,一分不少全數打過去,但,動寧家墳墓的這事兒,別想隨隨便便了事。」


 


我抬起頭望著沈長卿。


 


很輕易地就瞧見他眸底的擔憂與疼惜,尤其是他注意到我臉上還未消下去的手指印,眼神都暗了。


 


我決堤的眼淚,愈發洶湧。


 


「為了什麼?沈長卿,我當初那麼傷害你。」


 


與其說是傷害,還不如說是背叛更貼切。


 


在認識周津南之前,其實我默認了與沈長卿的婚約。


 


他溫文爾雅,長相英俊,家世良好。


 


除了過於內斂,有點兒不善言辭之外,挑不住任何的毛病。


 


然而我色令智昏。


 


卻反悔了。


 


為了退掉婚約,大鬧了足足三次。


 


讓沈家在京都顏面無存。


 


毫無立足之地。


 


最後不得不搬遷回了祖籍。


 


「為了什麼?」沈長卿身姿卓越,卻為我彎下筆挺的腰。


 


他一邊輕撫著我別在耳畔的小白花,一邊低軟著聲音:「寧栀,當然是因為你。」


 


15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


 


媽媽很快就醒來。


 


我和媽媽被沈長卿安置在他新購的房子裡。


 


醫生說我媽媽的精神狀況很糟糕,不能再受刺激。


 


我擔心帶她回爸爸的別墅,觸景傷情,她的病情會加重。


 


入住的第一天。


 


我就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沉,卻做起夢來。


 


夢到最後一次與沈長卿退婚的場景。


 


我歇斯底裡衝著他吼:


 


「沈長卿,你爸爸貪汙獲罪,已經被監禁了。


 


「貪汙犯的兒子,怎麼配得上我?


 


「我看見你就生厭。


 


「光是想到你的臉就惡心。


 


「能不能別再舔我,放過我?」


 


學校的廣播室被午後明媚的陽光照得金晃晃的。


 


可是沈長卿眼底的光,以及所有的情緒,都在剎那之間,熄滅,歸於S寂。


 


他走了。


 


再也沒回頭。


 


而我回到教室之後才知道:廣播沒關。


 


他父親被拘禁,以及糾纏我不放的事兒,全校皆知。


 


突然就很心疼。


 


刀絞一般。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枕頭上全是眼淚。


 


連日的雨停了。


 


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


 


籠罩住了我。


 


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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