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贈春》, 本章共4269字, 更新于: 2025-06-05 16:13:21

我是陛下點的探花郎,被下旨賜婚,娶了和宜公主。


 


大婚當日,卻被一縷孤魂野鬼奪了舍。


 


他借我的身體狎妓飲酒,荒唐度日,在公主府內寵妾滅妻,以各種方法折辱公主。


 


公主S於與我婚後的第六年。


 


她被灌下絕子藥流產,看著窗外的積雪,病容枯槁,不似人形。


 


公主S後,舊事翻出,驸馬理所當然被斬首。


 


我也回到了被他奪舍那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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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紅妝,百抬聘禮,眾人敲鑼打鼓,滿街都在分發喜錢喜糖。


 


從黑暗中睜眼時,我正騎在高頭駿馬上,眼前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致。


 


行至街角,皑皑白雪裡,恰好埋了一塊殘破的玉佩。


 


這普通卻熟悉的一幕,曾在我被奪舍後回憶了無數次。


 


「公子?」


 


隨侍書棋見我久久不動,上前提醒。


 


這世上竟然真有重來一次的機緣?


 


「書棋,」我眉梢微抬,驅散了腦海中的眩暈感,「你用布包了那塊玉,切勿親手觸碰。」


 


據那自稱穿越者的孤魂野鬼所說,隻要有人的血觸碰到了這塊玉,他就能奪取此人身體。


 


當初我撿起這塊玉,不慎割破手指,他對我這具身體格外滿意,得意洋洋許久。


 


既然是心懷惡念的邪祟,留它在這,萬一被別人撿了,也是禍害。


 


倒不如之後把它送去聖安寺,找覺渡大師問清它的來由,念誦超度。


 


隻是此時,和宜公主還在府上等我,我不能因此誤了吉時。


 


「是。」


 


普通人成婚尚且麻煩,更何況是尚公主。


 


儀式從早進行到晚,跪謝天地君親後,我在觥籌交錯間終於理清了那些混亂的記憶。


 


再三表現出不勝酒意後,我佯裝喝醉了,被書棋攙扶著入了洞房。


 


房間內,和宜公主端坐在堆砌著喜果的床上,蓋頭覆面,卻紋絲不動,仿若精致的人偶。


 


我站直身子,吩咐書棋退下。


 


我雖然喝了不少,但畢竟是裝醉,但腦子尚算清醒,微舒一口氣,揭開了帕子。


 


公主眼睫微垂,唇紅齒白,因為年紀尚小,看上去還是位娉娉婷婷的少女。


 


我的心髒卻被一瞬間湧現的諸多復雜情緒灌滿。


 


是愧疚,是狼狽,是傷懷,也是惋惜。


 


我與和宜公主素未謀面,在被賜婚前,我隻聽過她端莊大氣,溫柔賢淑的名聲。


 


被奪取身體後,孤魂野鬼欺軟怕硬,不敢讓別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就隻能窩裡橫。


 


我其實沒有太多對不起的人。


 


唯有公主。


 


我欠她兩條命。


 


重來一次,仇是要報的,債也是要還的。


 


該怎麼還呢?


 


大概是發覺我久久未言,公主動了動,聲音很輕:「容公子。」


 


我這才說了第一句話:「公主累了吧?」


 


和宜公主搖了搖頭。


 


我思索片刻,抬手把她頭上的鳳冠取了下來,細心地一點一點拆下她發上鑲嵌的珍珠珐琅。


 


怎麼可能不累?


 


這玩意我看著都重,她戴了一整天,估計脖子都僵掉了。


 


公主悄悄抬眼看我,烏黑的發流瀉在我指間,秀美的臉頰被喜燭映得豔若桃李。


 


她好像有些驚訝,又有些害羞,目光遲遲不肯移開我的臉。


 


我動作一頓,語氣調侃:「公主,好看嗎?」


 


她面上不顯,眼眸垂下,手指都蜷縮起來。


 


其實看我這麼久也很正常。


 


畢竟我被稱為京城第一公子,長了一張時常被貴女拋絹花的臉。


 


厚重的頭飾被我拆解完畢,我含笑看她:「微臣去給公主拿點熱食來,一起吃點?」


 


頓了頓,我又問:「還是公主想先打水洗漱?」


 


她有些愣神,好像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態度。


 


旋即,公主說:「先梳洗吧。」


 


「遵旨。」


 


給公主叫了水後,我去了別的廂房洗漱,順便換了一身衣裳。


 


叩門回房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了一碗醒酒湯和一碗熱騰騰的赤豆元宵。


 


我最喜歡的點心就是赤豆元宵,她應該是細心了解過我的喜好。


 


公主換了身衣裳,也洗去了繁重的妝容,看上去清麗脫俗,見我來了,眼睛微亮,隨後對我溫柔一笑。


 


在這一刻,我的心中清晰地浮現了一個念頭:要不今晚就去把玉佩踩碎吧。


 


反正那欺負公主的孤魂野鬼不得好S。


 


2


 


我出生安國侯府,家族世代忠良,父親承襲爵位後屢立戰功,執掌兵權,母親是首席大學士之女,叔伯皆是朝中棟梁,肱股之臣。


 


嫡姐被封為安平縣主,大哥也剛領兵平亂,是錦朝最光彩奪目的少年將軍。


 


安國侯府已是鼎盛之至,我也科舉中第,被譽為京城第一公子,直達天聽。


 


我已是鄉試會試頭名,在殿試中卻被陛下點為探花郎,賜婚和宜公主。


 


消息一出,京中有意結親的人家皆是嘆惋,不乏可惜之聲。


 


隻有我心裡清楚,能賜婚於我,是聖上的恩典。


 


安國侯府已是權勢滔天,倘若我再入朝為官,憑借祖父蔭庇當然可以平步青雲——但這不是什麼好事。


 


盛極必衰,我家目前的境況,有如烈火烹油。


 


尚公主便不可入仕,可一旦安國侯府與皇家結為姻親,我的子嗣未嘗不能再續侯府榮光。


 


這件事對侯府好,對陛下也好。


 


對我而言更沒什麼壞處,娶公主,那是多大的恩典。


 


再者這世道本就對男子寬容很多,我若想尋歡作樂,對我家有愧的陛下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唯一不那麼好的,是被當作聯姻工具,直接賜婚給我的和宜公主。


 


和宜公主自幼生母早逝,被養在太後膝下,溫柔賢淑,端莊大氣,素有才名。


 


隻是她不是嫡出,又非長公主,不算受寵,更沒有母家傍身,太後仙逝後,她便沒了依靠。


 


也許是因為身世坎坷,和宜公主的性格沒有一點跋扈,天真單純,善良至極。


 


她覺得是因為她嫁了我,才要我斷送了入仕之路,明明是皇命難違,她卻自責不已,被穿越者萬般折辱也始終隱忍。


 


那個孤魂野鬼也理所當然認為,這是公主欠他的。


 


那蠢貨覺得自己知天命,合該平步青雲,官拜一品,甚至肖想過那個至尊之位。


 


可驸馬的身份注定了他路路不通,他自知無望實現自己那虛無的抱負,就把怒氣全發泄在無辜的公主身上。


 


不僅在床榻間施暴,言語羞辱,害得公主一身傷痕,還不許公主出府,變相把她囚禁在家。


 


在把公主的近身婢女換了個遍後,他更是無法無天,在公主府內飲酒作樂。


 


公主不是不知道他在外狎妓養外室,但公主因為自己多年不孕,覺得他隻是鬱鬱不得志,把這些荒唐事全數瞞了下來。


 


家事難管,和宜公主又不得寵,世人隻會覺得安國侯府的二公子被攔了青雲路太可惜,不會覺得和宜公主被迫嫁人太可憐。


 


婚後第六年,他納了揚州瘦馬入府。


 


有孕的公主被強行灌下絕子藥,鬱鬱而終。


 


公主的同胞弟弟十一皇子恰好開府,查清一切後狀告安國侯府不尊君上。


 


這孤魂野鬼當然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頭顱落地。


 


欺辱公主是天大的罪行,他卻好像覺得,女人生來就該居於他之下。


 


不知是從哪個地方來的蠢貨。


 


和宜公主素有才名,十一歲便以詩作《冬雪》豔驚天下,十三歲便可以與陛下探討策論,十五歲請書求立醫女館,讓她們在京城也有立錐之地。


 


她生母地位低賤,若不是才華橫溢,也不會僅憑一己之力就早早出宮開府。


 


可惜公主隻是女子,有幾句詩作便是極限,陛下再是贊嘆她的才學,最後也隻是隨手將她賜婚給我,讓她淪落後宅。


 


我曾憤怒地嘲笑過那穿越者:「公主心懷天下,年年布粥救災,比你不知強到哪裡去。」


 


他勃然大怒,隨後冷笑:「再厲害,不也隻是我的胯下玩物。」


 


當晚,就是越發殘暴的折辱。


 


他甚至在心頭叫囂:「怎樣,容二公子,看我睡你的女人,是什麼感覺?」


 


她咬破嘴唇也不肯叫出一聲,一身青紫傷痕,臉頰上滲出一行斑斑淚跡,又被快速擦去。


 


我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盡管知道他是人渣,但我怎能不自責,公主被這樣對待,也是我的錯?


 


倘若我沒有與他相爭就好了。


 


從那天起,我不再多說一句話。


 


這是我欠她的。


 


3


 


赤豆元宵入口甜糯,我吃了兩口,看見公主正託腮望著我。


 


「其實我知道,你沒辦法再入仕了,」她像是斟酌了一會,緩緩開口,「這是我的……」


 


她想說,這是她的錯。


 


因為那日榜下捉婿,皇上問她,覺得這屆學子如何,她毫無所覺,說了句容二公子才學出眾。


 


她以為是這句誇贊讓陛下賜婚,殊不知這一切都與她無關,隻是早已預設的結局。


 


「公主國色天香,」我打斷了她,「得娶公主是微臣之幸。」


 


和宜微愣,神色鬱鬱:「可你不知道,你應該不止於此。」


 


我眉梢微揚:「微臣不過區區探花,這功名指不定都是靠臉得來的,哪有什麼不止於此。」


 


和宜公主大概是沒見過這樣自誇容貌的男子,沉默幾秒才回應道:「……容公子的確天人之姿。」


 


該怎麼還債?


 


我望著她,想起前世她寫在紙上的諸多策論,心中已有答案。


 


「微臣沒有太多鴻鵠之志,但是公主是心懷天下之人,」我唇角微彎,遊刃有餘,「願做殿下身後幕僚,為您所用。」


 


她想做什麼,我就拼盡全力幫她去做。


 


她如若喜歡我,我就當她一輩子的驸馬。


 


她如若不喜歡我,我就想辦法與她和離,放她自由。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不過是陌生人,她不會對我袒露心事。


 


夜深了。


 


我正想說歇息吧,翻身上榻,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衣帶上。


 


我側頭對上一雙烏潤眼眸,笑容微頓。


 


差點忘了今夜是我們大婚,按規矩來說,是該行夫妻之事了。


 


「公主,微臣……」我斟酌著自己的言辭,感到有些頭痛。


 


家族曾為我開蒙過這方面的東西,我也不是不知事的稚子,當然明白洞房夜該做什麼。


 


可安國侯府家規森嚴,我和長兄性子又相近,都不近女色,身邊別說通房丫鬟,連個侍女都沒有,一水的小廝,年近弱冠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一切都是紙上談兵。


 


男子應該是會喜歡的,可目睹過上輩子孤魂野鬼對她的那些凌辱後,我總覺得這樣的事對女子而言,大約算是一種痛苦。


 


我凝視著她,她粉撲撲的臉頰分明在燭火中氤氲出羞赧的顏色,可神色卻漸漸忐忑起來,揪住我衣帶的手也慢慢收緊。


 


我們是夫妻,大婚之夜,無論說出何種理由,我不碰她,都會讓她感到不安。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就此清空,我拉下帷幔,吹熄了燭火。


 


「公主,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告訴我。」


 


細細簌簌的聲音中,我垂眼攏住她裸在外潔白的肩,勾住衣物的最後一根系帶。


 


烏黑的長發垂至她的腰間,掩在櫻色的雪頂間,我一點一點順過去,最後扣住她舉在頰邊的手腕,指腹揩去她泛紅眼角滲出的淚。


 


風雪交加的夜晚,沒人聽到融化在院落裡破碎的囈語。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眼中蒙著水色霧氣,無力地環著我的脖頸,我扣著她的腰,在她耳垂邊低語問詢會不會很疼,她隻發出不明含義的氣音,那一塊被我唇觸及的肌理紅得快要滴血。


 


我了然,兜著她的腰往上一抬,她的指尖立刻蜷縮起來,咬住我的脖子,嗚咽著。


 


這次我聽清了,她說沒有。


 


絞緊、衝撞、揉捏,柔軟的錦被幾經折騰,層層疊疊的褶皺如海浪鋪陳。


 


終究風歇雪止。


 


浴桶裡的熱水散發著滾滾熱氣,我為公主擦洗,她意識昏沉,半夢半醒,一雙烏潤的眼睛還是盯著我看,亮晶晶的。


 


我也對她笑,揉了揉她的頭,溫聲說:「公主,睡吧。」


 


冬日寒冷,衾被中她不自覺靠進我的懷裡,就像是某種尋求取暖的小動物。


 


我為公主掖好被角,心想,看來不用問了。


 


雖然是紙上談兵,但我應該做得不錯。


 


4


 


和宜公主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


 


那是太後仙逝前求皇上給的恩典,恰好公主在及笄禮上出口成章,與陛下談及策論對答如流,陛下龍心大悅,順水推舟賜了府。


 


前世孤魂野鬼擔憂被家中親人發現端倪,身份暴露,成婚沒幾日就和公主回了公主府,大門一閉,過起自己的神仙日子。


 


清晨,我換好衣服,叮囑公主的侍女不要喊她,讓她好好休息。


 


公主是君,侯府上下都是臣,我們應該以君臣之禮相待,闔府上下都應供著她,敬著她,但公主本人溫善可親,一直以來都恭順柔孝,每日都會去母親那裡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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