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沒吭聲。
我抬手，幾片飛刀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直直往他的屁股飛去，快到絲毫沒有反應的時間。
岑溪陽感到屁股一涼。
「跟上。」我瞥他一眼，掐著訣往禁制處飛去。
身後黑壓壓跟了一群人。
如果仔細瞧，還能瞧到這群人一圈有一根鞭子圍著。
問劍宗的親傳弟子當然沒這麼軟骨頭，被我收拾一頓後才不情不願地跟著。
岑溪陽眼眶血紅，瞪著眼珠子狠狠地盯著我：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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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修為長進，有你好果子吃！」
防的就是他修為長進。
所以這禁制裡的傳承，必須由岑溪陽雙手奉上給我。
加上剛剛幾下積攢的，我的修為已經到了臨界，回去閉關便可突破金丹。
將岑溪陽五花大綁地拴在手上，又束了一根繩在他脖子上，我點點頭。
「去，進去把東西拿出來給我，若是使什麼花招，你的腦袋就別想要了。」
「當然還有你同門的腦袋。」
岑溪陽的眼更紅了，比滿月時的狼人還紅。
想罷，我又往他屁股上抽幾鞭子。
「動作快點兒！」
很快，他捧著一個木匣走了出來。
「裡面隻有這個。」
我接過來，隨手收進儲物戒。
「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逼我來做？！」他怒吼道。
幾鞭子下去，他老實了。
我眯眯眼，咧嘴笑開：「當然是為了侮辱你啊。」
總不能告訴他，說這禁制隻有你能進，至於為什麼，是因為你是天道寵兒、天之驕子，所有資源對你來言就是唾手可得。
「還有，以後見到我要喊『蘇姐』，不然我見你一次抽你一次。」我補充道。
離開秘境後，我迅速回宗門閉關，一閉就是兩年。
4
十歲的金丹，乃是整個大陸千年未見的天才。
我出關時，幾座主峰的人都過來圍觀，把洞外圍得水泄不通。
站在最前面的掌門喜極而泣：「我看問劍宗那孫子怎麼嘚瑟！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岑什麼小子，好啊！我們天師宗也有天才！」
八九歲就築基的天才不是沒有，但築基到金丹是一道坎，大多數都需要五六年的時間穩住修為。
「今年的宗門大比，千酒可要參加？」三長老問道。
我點頭，開口道：「長老，問劍宗的岑溪陽如今是什麼修為了？」
「築基後期，看樣子隻差臨門一腳到金丹，不過遠遠比不上我們千酒的。」
我出關的那一刻，想必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若說問劍宗裡岑溪陽是最矚目的天才，那麼天師宗的代表便是我蘇千酒了，岑溪陽修的是蒼生道，但無人知曉我修的是什麼道。
論天資、論神秘，我都壓他一籌。
為了給能夠越級挑戰的天才更多空間，宗門大比歷來都按年齡分，二十歲以下為一檔。
岑溪陽剛過十二，我指定能在場上對上他，但原文中岑溪陽金手指太大，硬是打過了這檔中修為最高的金丹中期，拿下勝利。
想打贏他並不容易。
我坐在房間裡沉思，掏出符紙準備繪符。
系統突然冒出來：「岑溪陽雖說隻是築基巔峰，但半年前得了一顆萬年朱靈果，吸收靈力的速度翻倍，這也是他越級挑戰成功的重要原因。」
換句話說，一般修士在靈力枯竭時需要打坐休養，而他不需要，他的靈力用不完。
這也是我當初選擇散靈鞭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想要贏他也不容易。
隻能來陰的。
「這是什麼符？我怎麼從未見過？」系統好奇道。
「準確來說，這不是符。」
岑溪陽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對向陽花的莖液過敏，而天道的寵兒哪怕在過敏後，都能提升一大截修為。
我要他在場上突破，歷雷劫，要他命。
這張符，便是將向陽花的莖液封存在其中，等到對戰時用出。
系統沉默，良久才出聲：「我會申請一次躲避天道的機會給你，可以在天道面前隱匿你的消息。」
我眼睛一亮。
原文中，岑溪陽此次雷劫便引來了天道的注視，金光灑下的那一刻，整個大陸都知道問劍宗的岑溪陽是天命所歸之人。
因而，後來他攻破天師宗、承德宗的時候，其他宗族並未有怨言。
三宗歸一也是眾望所歸。
哪怕此次戰鬥中，天師宗折戟了一大半的修士，長老和掌門更是全軍覆沒，也沒人站出來指責岑溪陽手段過於血腥。
畢竟原文中，蘇千酒是岑溪陽的最大S對頭，天師宗便是問劍宗的最大敵人。
弱肉強食，誰的拳頭硬，誰就有話語權。
所以我贏過岑溪陽，斬了問劍宗，又談何不行？
隻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幹這事，終歸是難的，有系統幫我瞞過天道再好不過。
5
大賽當天，岑溪陽站在一群同門當中，嚴陣以待地瞧著場上對戰的兩人。
他一路連勝過來，輕松進了四強，下一場便要對上場上獲勝的那人。
按照形勢，贏的多半是承德宗大長老的親傳弟子，也是宗門領隊，謝賢。
大師兄柳州霖就是敗在他手中，金丹中期的實力，也是原文中最後敗給岑溪陽，拿了亞軍的人。
估計要止步四強了。
我迅速打贏比賽，拿到通往決賽的資格，站在一旁觀看岑溪陽和謝賢的大賽。
岑溪陽善用雙劍，與其他劍修的長劍不同，他的劍更短更快，劍氣與近戰的直接攻擊相結合，教一般劍修拉不開距離，隻得分出靈力來防御。
但在一個靈力不會枯竭的 bug 面前，此舉反而加速失敗。
岑溪陽將謝賢打至擂臺下時，目光碰巧看到不遠處的我。
他眼神陰沉，一臉冷意，如果眼神能S人，那他的眼神也S不了我。
休整一個時辰後，我揣好符咒，悠悠走上擂臺。
岑溪陽迫不及待地拔出雙劍，沒等我站定，密密麻麻的劍氣就迎面襲來，我迅速甩出鞭子打散。
估計是我賽前對他豎中指的行為惹怒了他，此刻他顧不上計謀，上來便將自己最拿手的劍法使出。
鞭子比短劍長得多，尤其是軟鞭，應對起來還算得心應手，攻守之勢逐漸平衡，打了兩炷香的時間也分不出勝負。
岑溪陽有些急，他沒和我交過手，詫異於我竟然能完美地卸下所有攻擊，於是沒有思考，他調動體內靈力，也是一瞬間，面前少年靈力大漲，攻擊也刁鑽起來。
系統見我額頭開始出汗，有些急迫：「快用計謀！」
我思忖半秒，心下了然，將符咒附上鞭子，一招分影術使出，數十個人影便在岑溪陽面前分裂來，隻是恍神的工夫，在他找出我本體的那一刻，帶著符咒的鞭子也甩至他面前。
意料之外的，鞭子並沒有打傷他，隻是破開面前的空氣，接著幾滴不知什麼的液體灑到他臉上。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接觸到液體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連帶著整個臉都緊巴巴的。
「你！這是什麼東西？！」他顧不上打鬥，連忙捂住臉。
向陽花隻開在天師宗所在的大陸南部，而問劍宗一直盤踞北方，岑溪陽鮮少碰上。原文中，他佔領天師宗後才發現自己對這種東西過敏。
至於此刻的岑溪陽，當然是不知道的。
我揚了揚嘴角，感受到周圍的靈力都在朝他湧去。
過敏會導致人的身體狀態下降，所以天道為了保證自己的寶貝寵兒不受影響，給了他過敏時加速吸收靈力的能力。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要突破了？」我放下鞭子，看著面前這人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他遏制不住體內紊亂的靈力，恨不得當場跳下擂臺趕緊找個地方突破，但對戰的是我，他自然不能認輸。
再發出的攻擊就顯得雜亂無章起來，我輕松壓制住。
「上次怎麼和你說的？是不是告訴你以後見到我要恭恭敬敬叫一聲『蘇姐』？嗯？」
我的鞭子纏上他的身子，纏緊後繞到脖子，隻要輕輕一拽，就能將人的氣管縮裂。
「你到底……用了什麼招數？！」他艱難道。
估計快抑制不住了，本就在築基巔峰狀態，為了打我又吸了不少靈力，如今借著過敏反應，應該撐不到一炷香。
頭頂的雷雨已經在聚集，周圍觀眾似乎有人看出情況，問劍宗的長老臉色緊張，呼喊岑溪陽叫他投降。
龍傲天的尊嚴哪能允許他投降？
我拽了拽繩子：「要不是我，你能這麼快突破嗎？」
「都讓你喊我一聲『姐』了，作為姐姐，自然給你好處，你說是吧。」
「當然呢，你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拍了拍他臉，「我這鞭子是散靈鞭，纏在你身上，一會兒雷劫的時候你自然調動不了靈力抵抗，隻能乖乖等S。」
「你要什麼條件？！」岑溪陽咬緊後槽牙，吐出這幾個字。
「立誓。」我淡淡道。
「永遠不得直接或間接傷害我和我的宗門，以後見面乖乖喊『姐』，成為我的狗腿子，我說東你不能往西，我打狗你不能撵雞，否則筋脈俱斷、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岑溪陽恨恨地瞪著我，不讓他找我復仇，那麼這麼久讓他含淚忍下的侮辱算什麼？
「你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不然我就拿著你向你宗門談條件了，我想，為了保住你這個天才，你們宗門犧牲一些修士和長老，他們肯定是願意的吧。」我見狀要拎起他的衣領。
「停下！我立誓！」他怒吼道。
「我岑溪陽自願成為蘇千酒的……的……」
「狗腿子。」我好心提醒，「要一字一句都一樣哦。」
「狗……狗腿子，不得傷害蘇千酒和天師宗，她說往東我不往西，她說打狗我不撵雞……」
「擁護蘇千酒成為大陸的王。」我突然想到這句，踹了踹他。
他咬牙繼續：「擁護蘇千酒成為大陸的王，否則經脈俱斷、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對嘍！」我笑眯眯松開鞭子。
「好了，岑腿子，乖乖度雷劫吧。」
「這場比賽就算我贏了。」
雷雲已經蓄勢待發，隨著一道驚雷劈下，我迅速用上系統給的金手指，隱匿了氣息。
金光灑下的那一刻，一同投下的還有天道的目光，他將視線落到岑溪陽身上，突然頓了幾秒。
因為岑溪陽身上正有剛剛立下誓言的天地法則之力，就算天道也不能輕易抹去。
系統突然問道：「你的那個鞭子真有那功效？能讓他無法調動靈力抵抗雷劫？」
我心底微微發苦。
「怎麼可能？」
「頂多讓他實力後退，更何況就算他什麼也不做，雷劫也不會將他劈S。」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岑溪陽憑什麼就是天道寵兒，修道路上暢通無阻？我已經這麼努力地陰人了，也隻是比他領先一小個境界。
果然還是自己太有素質，太有道德。
我想了想，決定以後加快修煉速度。
系統聞言，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有沒有可能，是你比他少修煉兩年？」
十歲修煉至金丹的宿主，蘇千酒是系統帶的第一個，之前帶過的其他界面的宿主不夠心無旁騖地缺德，總是有所顧忌。
蘇千酒的道心很純粹。
或者說，她在努力改寫自己命運和宗門命運的路上努力得很純粹。
所有人注視著岑溪陽在金光的照耀下，成功從築基晉到金丹。
「年僅十二歲的金丹啊，真是妖孽！」
「是很妖孽的修煉速度，但比不上天師宗的蘇千酒，那個女修才十歲就金丹了。」
「十歲？！金丹？！」
岑溪陽從擂臺上下來就聽到眾人的議論聲，「蘇千酒」「十歲」「金丹」等詞頻頻進入他耳朵。
剛晉級完道心不穩，岑溪陽顫顫巍巍地撐住身子，捂住心口，還是沒能遏制住喉嚨湧上來的一口血。
倒地的最後一秒，他伸出手，艱難地指向我。
「既……生瑜，何生……亮……」
問劍宗的人一窩蜂地湧上去，連忙把他扶起來，一旁的師姐還在安慰他。
「沒事的，師弟！雖然蘇千酒十歲就金丹了，但你也不錯！十二歲金丹已經很厲害了！雖然隻差了兩年，但你也是天才！沒事！真沒事！十歲就金丹的蘇千酒……」
岑溪陽又吐出一口血，徹底昏了過去。
6
宗門大比二十歲組的勝者是我。
我站在領獎臺上，岑溪陽就站在我旁邊，我笑眯眯地戳了戳他。
「腿子，怎麼不叫人？」
他攥緊拳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蘇姐。」
「乖腿子。」
「『小龍』這個限定名字已經是過去式了，從今天起你不再叫『小龍』，你叫『腿子』，當然，隻有我能這麼叫你。」
頒獎的是天師宗的掌門，他端著獎品走到我們面前。
冠軍的獎品是一顆化嬰果和一冊劍法。原文中, 劍法是為岑溪陽量身定做的蒼生道劍法, 如今冠軍是我, 又沒人知道我修的是什麼道，於是將劍法換成了隱匿氣息的頂級龜息術。
倒也算是適合我。
如果我猜測正確，那本劍法還是會陰差陽錯地落到岑溪陽手裡。
但無所謂了，有了天地法則的立誓, 天師宗和我都算是保住了。
至於承德宗，關我屁事。
餘光瞥見岑溪陽暗戳戳地憤恨，我不由得開心起來。
「你也別不服, 雖然你算得上天才, 但有我在前，別人提起你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如蘇千酒。」
「但你現在是我的狗腿子，這就不一樣了。」
「人家會覺得, 你能成為偉大的未來領袖蘇千酒的狗腿子，指定有點東西。」
我踮起腳，拍了拍他肩膀。
養成一個習慣隻要二十一天, 也就是二十一天後, 這人就會習慣自己的身份。
而我作為他唯一的姐, 肯定會在他的修煉道路上多加指點。
尤其是我發現，陰岑溪陽，修為漲得更快。
決賽那日陰他一手, 直接從金丹前期進到了差一步中期。
不知道現在扇他兩巴掌能不能突破中期。
我摸了摸下巴, 最後決定秉持著人道主義放他一馬。
「有沒有作用稍微溫和一點的瀉藥？」
「（在」後來, 岑溪陽永遠被我壓一頭, 他到金丹後期，我就升元嬰，他好不容易進到元嬰, 我又快突破到化神了。
原文中, 岑溪陽一統宗門, 是為了聯合所有修士的力量應對魔修, 作為蒼生道，犧牲小家、保護世界可太正常了。
但那些被犧牲、被暴力鎮壓的修士呢？
當身處其中的一員，並首當其衝時呢？
憑什麼岑溪陽就是正道, 一統宗門就是正義，他保護了平民百姓, 所以他就是神，就該受到尊重和愛戴？
而我們被犧牲的，隻能怨自己修為不夠。
所以成長起來後的第一件事, 我便收了問劍宗, 納入天師宗裡。
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無人能抵擋我, 而岑溪陽又不得不受我掌控，借宗門的力，將問劍宗收入麾下如探囊取物。
兩大宗門已經結合, 承德宗也沒有抵抗的理由。
兢兢業業努力修煉這麼多年, 一是要保住宗門和小命，二不過是想向天道也向自己證明。
不隻他岑溪陽能成為這個擔大任的人。
我亦可以。
千千萬萬修士都可以。
他成功了，所以他是正道, 我成功了，我亦是正道。
盡管我修的是德缺道。
在強者為王的世道，誰又在意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