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高臺》, 本章共4057字, 更新于: 2025-06-05 15:40:05

我及笄那天,自小兩情相悅的竹馬來賀我。

他笑顏燦爛,送了我一份大禮。

我看著那顆尚在滴血的人頭,暈了過去。

那是我的父親。

後來,我忍辱負重,吃盡了苦。

終於,在他行弱冠禮那天,雙手奉上,還了他的禮。

1

我從小便以為,我會嫁給林驚墨,做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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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太子,我是骠騎大將軍的女兒。

他的父親理一國之序,我的父親守一國之安。

我十歲的時候,林驚墨十三歲。

那時,京城裡盛行一種帶色的陶泥小人。

必須要親手捏了上色,然後再燒出來,親手送給心上人。

林驚墨當時非要帶著我出去,我不明所以,他卻紅了耳尖。

直到我們來到陶泥攤,他將一個與我八分相像的小人給我。

他羞得抬不起頭,我隻覺得他可愛得很。

他親手在陶泥小人上寫上——

「驚墨贈梧葉」

那時,我們情竇初開,以為彼此會攜手鬢白。

我十二歲時,林驚墨束發之年。

皇帝問他,有沒有心儀的女子。

他面紅耳赤,隻道:

「她還小,我需再等等她。」

文武百官心知肚明,我與林驚墨,本就是這京城裡最郎才女貌的一對。

城中人們將我們道成比翼連枝,說我們是生生世世修來的情緣。

我十三歲時,林驚墨有了自己的府邸,更是日日夜夜的來煩我。

我隨了父親,最喜歡舞刀弄槍,父親總說,我的天賦比他更甚,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我心裡歡喜,樂顛顛地跑去太子府中舞了一陣,林驚墨嚇得不敢出聲,卻也對我捧場。

他說:

「梧葉,你與其他姑娘都不同。」

我問他:

「那是我好,還是其他姑娘好?」

林驚墨慣會害臊,總是容易紅了耳尖,他說:

「你是世間最最好。」

2

我十四歲那年,常州太守治水有功,升了官,舉家來了京城。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李長寧。

她與我不同,她是那樣玉柔花軟,仿佛從她身上,就能看到悠然平和的江南美色。

那時我正迷著練武,在父親的誇贊下,我每天都沉浸在刀槍劍法裡。

我與她,像是黑白兩子。

林驚墨自然也看見了她。

李長寧的父親在京中做了官,總是要拜訪其他高官顯貴的。

我看到的,林驚墨隻是看了她一眼,耳尖邊紅的似要滴了血。

李長寧給他行禮,他呆的都忘了動。

我當時蠢得很,我隻覺得林驚墨那樣呆笨好笑,我還笑他,笑他少見多怪,見了這江南女子就發了暈,還直了眼。

他有些不好意思,隻是互道了聲好。

那天,我早該發現他心不在焉。

可我隻是大大咧咧地牽著李長寧的手,和她說:

「以後這京中有我許梧葉罩著你,你便是橫著走也不用怕。」

李長寧隻是淡淡地對我行禮,道了聲謝,便沒再搭理我。

我見她似乎對我沒興趣,便隻好去找林驚墨。

林驚墨卻告訴我,他來得及,忘帶了送新官的禮,要趕回去拿。

我明白的,太子最不好失禮數。

我一個人回了將軍府,卻覺得有些異樣心情。

這林驚墨,怎得今天連連失態。

我那時不懂,不懂這世間少年人的愛最單薄,江南吹來一陣風,就能吹碎了我們青梅竹馬的十幾年。

3

南蠻進犯,我父親被派著出了兵,我與他告別,依依不舍。

父親走時與我說——

來年我及笄,他定帶著軍功來賀我。

我哭著送了他好遠好遠。

每次有戰事,我要與他離別許久,他隻告訴我,這是他身上背的責任。

他守著這個國家的盛世太平,我最以他為榮。

父親走了,家裡一下冷清了許多,卻不巧剛好我娘有了身孕。

我娘傳了信給我爹,信鴿子飛出去的時候,我和我娘就看著它越飛越遠。

娘讓我多學點女孩子家該學的,教習婆婆來了,我卻偷偷溜了。

我想林驚墨了,算起來,我有些日子沒見他。

我像往常一樣,大大方方地走進太子府,可下人卻和我說,太子不在府中。

我問太子去了哪?他們卻支支吾吾,說自己不知道。

我隻覺著林驚墨或許是朝中忙碌,扭頭便往街上闲逛著。

可我不想,我就看見了他,他生得俊美,在人群中那樣顯眼。

他身邊陪著一個姑娘,我知道是誰的,就是剛搬來的那個李長寧。

我心裡憤憤,我追上去大聲斥問他,為何獨自與別的女子上街?

李長寧似是被嚇到了,連禮也不給我行,隻是往林驚墨身後躲了躲。

林驚墨也臉色不滿,他眼神再沒有以往那般輕柔,卻是換上些不滿。

他和我說:

「許梧葉,在大街上吵鬧,真是失禮至極。」

「別嚇到長寧的狗了。」

我這才看到,蹲在他身後的女子,懷中抱著一隻小狗,通體雪白,很是可愛。

林驚墨斥我,我更是生氣,我悶悶轉身,隻留下一句:

「林驚墨,你是個多情寡義的人。」

那李長寧聲音軟軟輕輕,衝我說著:

「梧葉姐姐,隻是我的元寶發了病,才麻煩太子帶我尋醫,若是誤了姐姐的事,我自願請罰。」

她說著就要走,眼圈都發了紅。

林驚墨看著他,眼裡是不忍的,他看也沒看我一眼,隻和李長寧說:

「救元寶要緊,其他的事往後再說。」

說著,他們倆便直直走了。

我憤憤回府,卻有下人忙著跑過來,和我說豬牙子病了,口裡竟是白沫,可憐得很。

豬牙子是父親送我的馬,小時候生產不善,身體弱得很,我叫他豬牙子,盼著能健康長大。

我腳步急,豬牙子常有病,特別是春天這會,畜生最容易受病。

往常這會,我總會派人尋林驚墨來幫我,可林驚墨去救了別人的小狗,我便一個人抱著他,讓下人快去尋獸醫來。

我等呀等,下人遲遲不來,我等不及,便自己跑了出去。

隻見我府中那人跪在醫館門口,他說太子罰他,我衝進醫館,看見那幾個老大夫圍著李長寧的狗,忙上忙下。

我沒空惱他,我隻說:

「我的豬牙子發了病,請兩個去我府救它。」

不想長寧直接對我跪下了,她流著淚,和我說:

「元寶病得重,若是梧葉姐姐心裡有氣,也先放了元寶一命吧。」

她以為我在與她爭,可我心裡隻有我的豬牙子,我無心反駁她,拉著大夫要走。

林驚墨卻出手攔我,他說:

「許梧葉,別再鬧了,元寶對長寧很重要。」

我隻覺得腦子嗡嗡的,我抬頭問他:

「我的小馬就不重要了麼?」

他有些惱了,問我:

「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偏偏是元寶病了,你的馬又病了。」

我急著要走,我問他:

「館裡大夫這麼多,我要兩個救豬牙子,你攔我做甚?」

他有些話堵,還是攔著我,許久,才和我說:

「你明擺著就是善妒才這樣做。」

我帶著大夫要走,但他好像與我怄氣上,怎麼也不讓我帶人走。

我哭鬧著,狼狽至極,我隻想救我的豬牙子。

李長寧就坐在一旁,淡淡地看著我,眉眼似有些嘲意。

太子這樣顯貴,誰也不敢忤逆他。

總之那一夜,豬牙子S了。

我哭著走回了將軍府,我娘來尋我,也斥太子太自私,不讓我救豬牙子。

太子似乎面上掛不住,梗著頭說我娘:

「左右不過是一條畜生命,為了畜生對太子出言不遜,你們將軍府可是想造反了。」

我哭著問他,問他為何元寶救得,豬牙子救不得,我說:

「林驚墨,是你害S了我的豬牙子。」

他卻淡淡地看著我,說:

「若不是你善妒,我也不會不信你。」

我娘氣得喘著大氣,她還懷著孕,我怕她傷了身子,也不再和他爭論了。

我隻想我爹要是在,定會護著我的小馬。

總之,我的豬牙子S了。

4

我在府中好久沒出門,城中流言四起,說是將軍之女無才無德,惹太子不滿,再無佳話。

我從未反駁什麼,母親看我鬱鬱寡歡,便來哄我開心。

她一邊替我簪發,一邊和我說:

「南邊捷報連連,你父親戰無不勝,很快就要回朝了。」

我開心得很,也不顧頭發還亂,跑到院中舞起劍來。

我問我娘:

「新學的劍法厲害不厲害?」

我娘也樂得,連道我有我爹的風範。

我一時忘了煩惱,那天是乞巧節,傍晚我就出了府,一個人逛玩去了。

我又想起,往年這會,我總和林驚墨在一塊。

我一個人在街上逛,小攤小販比平時多很多,到處都熱鬧。

隻是行人都是雙雙對對,我一個人總有些孤獨。

不巧的是,我又看見了李長寧。

她在紙扎攤子上玩弄一個風箏,眉眼笑得彎彎。

她生的溫潤,總像一灣碧水,淡淡的,卻又不住上癮。

身後,林驚墨就那樣痴痴地看著她,眼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想年少時的愛,怎麼都是不作數的,嘴裡說得輕巧,心也變得急。

隻是想起去年這會,林驚墨牽著我的手,和我說:

「梧葉,往後的繁華盛世,我都要與你看。」

那音容笑貌都還在的,不過是換了身邊人。

我還看得痴,卻未發現身後有人也看著我。

「這位姑娘,你似有心事。」

那人生的俏,丹鳳眼,似漫不經心,眼裡又有幾分凌厲。

「與你何幹。」

我正煩著心,語氣也不算好,他卻隻是抱胸笑道:

「這感情之事,誰先動了真情,誰就敗了下風。」

「姑娘,你不像會認輸的人。」

我梗著頭說他:「我對誰也沒動情。」

他笑著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枝糖畫來,畫的花又醜又爛。

「別嫌棄,我自己做的。」

我笑他笨手笨腳,還出來擺攤子,他也不惱,隻是說:

「不過是來看看人們談情說愛,順便擺個攤子解悶,這不,一個也沒賣出去。」

「反正姑娘也是一個人,不如幫我看看攤子,掙了錢,平分。」

我想了想,正反也虧不到我,便應下了。

大手一揮,我便上手畫了起來,可這糖黏膩難畫,不一會,我就畫毀了一大堆。

那男子看得無奈,把毀了的都送我,讓我吃了,我也樂得不行,白得的糖塊,雖畫得醜,但也好吃得很。

得了便宜,我便開始幫他攬客,我在他攤子前叫賣著:

「糖畫花,糖畫花,有情郎都來買一朵,送給心上的好姑娘。」

他看著我笑,我竟也覺得有趣。

可不巧的是,我叫賣引來了那兩個人。

李長寧跑過來,對著林驚墨嬌嗔道:

「我也要這個。」

林驚墨聽了,顛顛跑來要買。

我見了林驚墨,竟是想躲,但那糖畫老板推了我一把,我隻好現在他身邊。

他看了林驚墨,卻是開口道:

「我這糖畫,有三不賣。」

「作奸犯科不賣,無德無才不賣,薄情寡義不賣。」

「你們二人,我不賣。」

林驚墨聽了,眼裡升起了怒火,我有些不安,想拉著糖畫老板。

太子可惹不起,不留神就掉了腦袋,我心裡慌慌的。

可林驚墨看了糖畫老板,眼裡卻有些驚訝神色。

糖畫老板衝我眨眨眼,他生得好,不是那種冷峻的,也不是林驚墨那樣清溫的。

他鼻頭翹翹,俏皮靈動。

我竟覺得他有些可愛。

「許梧葉,沒想到這麼快又有了新歡,真是小看你了。」

林驚墨轉而對我說,眼裡卻是輕蔑。

我冷笑一聲,和他說:

「不比你,甘拜下風。」

他昂著頭,居高臨下,和我說:

「你會後悔的。」

「若是你跪著求我,我說不定還會放了你。」

我當時不懂他話中是什麼,我白了他一眼,和他說:

「你嘴巴真臭。」

糖畫老板笑了一聲,也開口道:

「你兩位讓讓,別擋了我的生意。」

林驚墨留下了一句S不知悔改,拉著李長寧就走了。

我翻了好幾個白眼,又開始叫賣起來。

5

父親要回來了,正碰上我及笄,我已經好幾天都在門口等。

聽聞打了勝仗,風光無限,皇帝要大賞。

我描了眉,畫了胭脂,穿上好看的翠紋裙,守在將軍府門口。

娘肚子也大了,父親回來了,娘生孩子也沒這麼害怕。

我心裡開心,覺著事情都好,一切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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