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懷了二胎不想要,我媽舍不得,提出由我照顧他們體弱多病的大女兒。
我白天工作,晚上帶娃,點燈熬油般拼命,半年後確診了甲狀腺癌。
我求嫂子來醫院帶一陣侄女,嫂子氣得直接打了胎。
拖著病體趕到科室,成形的男嬰已經化作一攤血水,跋扈的哥哥怪我說話不算數,一腳把我踹下樓梯,我當場昏S。
再次睜眼,我回到嫂子剛懷二胎那時候。
1
「薇薇,媽找人算了,你這胎懷的準是男胎!」
產科外,我媽神神秘秘地拉著嫂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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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一臉冷漠:「男孩?那更不能留,以後你出錢給娶媳婦嗎?」
腹部的劇痛消失,我竟然活了過來!
直到穿著病號服的侄女顧引章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才意識到,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嫂子剛懷二胎的時候。
「姑姑,你不是剛發了獎金嗎?能養我和弟弟,對吧?」
侄女顧引章不知從哪聽說我們醫院剛發了獎金,就這樣當著我的吸血鬼家人講了出來。
上一世,我當她是童言無忌。
可我S前,她拉住我哥的腿,哭喊著「姑姑舍不得錢,把弟弟害S」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
彌留之際,她在我面前露出詭異一笑:「姑姑,媽媽切了子宮,你也S了,以後家裡所有都是我一個人的。」
看著她得意的嘴臉,我含恨而S。
想到這,我狠狠甩開她的手:「昨天你做夢有了弟弟,還哭著要S了他呢,今天又改主意了?」
2
侄女一下子白了臉,驚恐地看向我媽。
果然,我媽聞言,直接剜了她一眼:「賠錢貨!敢咒我孫子!」
然後衝我擠眉弄眼,小聲說:「多多,你發了多少獎金?你先答應照顧侄女,別惹你嫂子不高興。」
沒等我回答,她就諂媚地看著嫂子:「你隻管生,生下來有他姑姑呢!」
嫂子看都沒看女兒一眼,自顧自低頭玩著手機:「先別說孫子了,沒影的事。顧多多先把顧引章領走吧,我看見她就煩。」
然後直勾勾看著我媽道:「否則,我這就去流了你孫子。」
呵呵。
還威脅上了。
她說得倒是輕松,侄女有基因病,S不了也治不好,進出醫院是常態。
上輩子嫂子懷二胎前,侄女本來大部分時候在家休養。
偶爾住院時,我咬牙堅持一下還能挺下來。
可被全權交給我後,侄女便成了病房的釘子戶,一天家都不回了。
我在醫院衣不解帶地忙活了半年,才 25 歲就花白了頭發,差點累S。
後來確診了癌症需要化療,我提出讓哥嫂自己照顧一陣侄女,竟然被我哥一腳踹S。
我裝作為難:「發了兩千,全充到銀行賬戶了,估計都不夠這周藥錢。」
我媽聞言,剛平息的怒火又燃燒起來,作勢又要打人。
我揣著手冷眼旁觀。
以前,我肯定會阻攔,我媽就會順勢對我提出要求。
見我這樣,我媽也懶得打了,直接背過身,對著我醫院同事抹開了眼淚:「我老封建,要是沒孫子,S了都感覺矮人半截,我閨女這是逼我給她跪下啊!」
前世,我很怕她掉眼淚、裝弱勢這一套,每每如此,我馬上就會心軟,讓步。
可我S後,我媽卻一滴淚沒掉,隻是淡淡地看了眼我的屍體,丟下一句「可惜了,本來還指著她養老呢」,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終究,我才是那個大傻子。
這一世,我絕不當冤大頭。
我連連搖頭:「媽,你別這樣,弄得好像我們大夫欺負你們一樣,讓不懷好意的人看到,還不知道怎麼編排醫院領導呢。」
護士長和副主任聞言,臉色一凜,轉身就走,還不忘呵斥其他人快去幹活。
人群鳥獸散,我媽的眼淚憋在了半路。
我很滿意這個效果,慢悠悠道:「我整天拖著個半大的孩子,像什麼話!多耽誤我找對象!本來有個大老板想娶我,見我天天照顧侄女都嚇跑了。耽誤我嫁人事小,萬一耽誤你收彩禮可怎麼辦?而且,晚上照顧病人,我白天就沒辦法工作了呀。沒工作、沒人要,你養我嗎?」
我媽聞言,戲也顧不得演了,小眼睛骨碌碌直轉。
嫂子卻急了:「養什麼養,就你媽那點退休金,養活我和你哥都費勁,憑什麼給你?況且你不就是大夫嗎,照顧病人對於你來說算個屁啊,裝什麼啊!」
3
這時,助產士黃蕊探出頭來:「就是啊,顧醫生,咱們在醫院上班,家裡有病人住院照顧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況且瞧你說的,看個孩子能有多累,這不是捎帶腳的事嘛。」
捎帶腳?
我白天跟著老師看門診,下班整理病歷,寫病程,還要耐心地和家屬不斷溝通病情,忙起來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
就這樣,一下班就衝回家裡,給顧引章準備營養晚餐,做好之後自己顧不得吃,就跑回醫院照顧她。
晚上,就找張瑜伽墊在病房地上湊合睡,還一夜起三次給她吸痰,倒尿。
顧引章心安理得享受一切,不時還挑剔飯菜鹹了淡了。
哥嫂更理直氣壯,在我生病後,提出讓他們照顧一陣侄女時,竟然合力將我推下了樓梯。
這樣想想,我真想抽自己幾巴掌,賤坯子!我可不就是活該!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黃蕊:「我記得這周你都是白班吧?你作為孩子幹媽,這周晚上就歸你照顧,也算捎帶腳吧?」
黃蕊馬上收起了笑臉:「哎呀,薇薇,我這周晚上都約了去美容,時間快到了,我現在就得走!」
說著,拎包就跑了。
嫂子張張嘴,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轉頭對著我:「你別攀咬別人,人家黃蕊是大美女,又有錢,夜生活豐富著呢,不像你,沒人要的窮鬼老處女!」
4
我冷笑。
黃蕊是我嫂子的大專同學,兩人都是助產專業,以前也都在我們醫院工作。
後來嫂子婚後辭了職,做起了全職太太。
黃蕊嫁了個有錢人,是嫂子豔羨的對象。
黃蕊少不了嫂子這個捧臭腳的,故而處處阿諛,卻是慷我之慨,豈有此理!
我揶揄:「那你去花她的錢吧,別天天S盯著我的癟錢包。」
嫂子噎住,繼而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居高臨下對我道:「反正你先堅持一下,我約了人打牌,三缺一催我呢!」
我苦著臉:「我一個夜班 350 塊補助,我是窮鬼,你把錢給我,我這就找人去替我。」
「350 塊?你要搶錢吧?我僱個護工一晚才 120!」
「那你僱護工吧!」
嫂子還想再說什麼,我已經腳底抹油溜了,我得趕緊給自己約個甲狀腺超聲,把癌細胞扼S在搖籃裡。
身後,我聽到她氣得直跺腳,我媽嚇壞了,趕緊讓她安穩地坐下,表示自己會留下來守夜。
轉過幾個拐角,我怦怦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5
盯著眼前讓人目眩的幾十階樓梯,一陣涼意襲來。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被我哥踢S的。
巨大的恐懼包圍著我,讓我止不住地顫抖。
趁著家裡沒人,我迅速回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下定決心徹底遠離這恐怖的一家人。
好在這個家屬於我的本來就不多,一個小箱子就裝下了所有。
我以最快速度租了個房子,以防萬一,地址誰也沒告訴。
可萬萬沒想到,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能逃離他們的魔掌。
值班室的同事凌晨三點給我打來電話,支支吾吾了兩句,電話突然被搶走,對面傳來我哥大著舌頭的質問:
「S丫頭,讓你給看孩子,你看哪去了?怎麼留孩子自己在醫院?」
「媽不是在嗎?」
那邊暴怒:「媽那麼大歲數來看孩子,你真幹得出來,你是禽獸不如啊!她睡在地上被引章不小心踩斷了胳膊,在急診呢。之前住院不都是你照顧,一直也沒問題嗎?今天你怎麼撂挑子了?」
我一個激靈坐起:「那是我好心眼幫你們,怎麼還成了應該的了?」
「你是她姑姑,天經地義!你不幫襯娘家,難道還想倒貼野男人?騷貨!」
我都快氣笑了:「你還是孩子親爹呢,你有工夫為什麼不管?難道要在外面找野女人?我看你更騷!」
我哥從來沒被這麼罵過,一時有些結巴:「你——你說話太難聽了吧?我就讓你來照顧一下,難道你會S嗎?」
「再難聽也沒你和林薇做的事難看!沒時間照顧孩子,你倆可以別幹那事啊,少那啥上腦一下你能S啊?」
他「你你你」了半天,丟下一句「咱們走著瞧!」就摔了電話。
有大病吧他!
他的聲音讓我心髒突突突直跳,剛剛語氣雖狠,其實我內心很慌,真不知道他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我睡意全無,幹瞪眼到天亮。
6
早上 5:30,我媽又對我展開了奪命連環 call 模式,不過這回我學乖了,直接拉黑了她。
當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到醫院時,護士長正帶頭交接班。
我抬頭一看,不得了!顧引章竟然正坐在我的工位上,四下打量。
科室主任兼我的博導方主任看了我一眼,眼底流露出復雜的神情。
顧引章見我來了,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
我頭皮一陣發麻,四下一看沒找到我媽的身影,隻好忍下怒火先交接班。
剛結束,方主任把我留下,語氣中是說不出的疏離:「顧醫生,請你處理好你的家事,科室很忙,我不希望再為你和你侄女浪費時間。今天為了安頓這個小姑娘,我們已經耽誤了很多工作。」
方主任是業界泰鬥,平時人很嚴肅。
但他一向對我很溫和,總說我有他當年的風採,也把我當接班人培養。
他從未對我說過如此重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敲在我心口般讓我戰慄。
我心一橫,目光穿過方主任,視線停留在顧引章身上。
她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我桌前貼著的一張「省錢計劃表」:「喲!姑姑,要不你沒有男朋友呢?一個月購置新衣的錢隻有 150 塊,化妝品更是 30 塊錢,噗!窮鬼,本來就醜,再不打扮,哪個男人能看上你啊?
「你白大褂裡不會還是那件粉色內衣吧?我看補丁都打了仨了!」
說完,還咯咯咯笑出聲。
黃蕊的目光把我從頭掃描到腳,捂著嘴笑。
我氣沉丹她,突然大吼:「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冒充我侄女?」
顧引章嚇得一個激靈:「要S了,你瘋了!顧多多!」
我指著她:「你什麼人?怎麼敢偷闖醫生辦公室?」
黃蕊急忙出來當好人:「顧醫生,你討厭你侄女也不能這樣啊,小姑娘家家的,你嚇唬誰啊?」
「就是,黃阿姨,她吃錯藥了吧,還是你溫柔,怪不得你嫁得好!」
「哦~『黃阿姨』,原來認識她的是你啊,是不是你領她進來的?我勸你趕緊把她帶回去,我已經報警了,一會警察來了,說你拐賣我可沒辦法。」
黃蕊一時急了眼:「顧多多,你報警幹嘛?這不就是你侄女嗎?你哥嫂不想管,讓我給你送過來的啊!你看,她身上的這件驢牌外套,還有這塊名牌手表,不都是你給她買的嗎?」
「可笑!我是什麼冤大頭啊,一個月花 150 塊錢買衣服、穿破洞內衣的人,怎麼有錢給侄女買奢侈品?」
顧引章到底還是個孩子,口不擇言道:「誰讓你掙得少?給我買完奢侈品剩不了兩三塊錢,你賴誰?有這個闲工夫不如反思一下,這些年你漲過工資嗎?是不是自己不夠努力呢?」
我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當然反思,我就是不該拿錢喂狗。放心,以後不會了。」
所有人打量一下我倆,都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表情。
方教授瞪了黃蕊一眼:「是你自作主張把她帶進辦公室的?吃飽了撐的還是鹽吃多了闲的,業績最差,管闲事倒是第一名,趕緊把人送回去!」
然後欣賞地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有需要直接去找我」,才匆匆離開。
黃蕊氣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帶教老師又訓了幾句,灰溜溜地走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聽完陳述,批評了我兩句,卻還是負責地馬上聯系了嫂子。
別看林薇在我們面前橫慣了,聽說警察找她,瞬間就慫了。
畢竟她那個棋牌室被警察端了那麼多次,該有的心理陰影她還是有的。
嫂子點頭哈腰的,見到我,駝著的背直了直:「你報的警?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就讓你害家人的嗎?信不信我讓你哥揍你!」
警察先不幹了:「同志,你是要挾報警人嗎?」
她嚇得不輕:「不……不……不敢。我就是說,同樣是醫生,人家黃蕊隻是幹媽,都比這個姑姑負責多了。
「怪不得人家黃蕊嫁得好,都是人家心眼好得來的福報!」
一個年老的警察再次打斷她:「照顧孩子是你們夫妻的責任,跟別人沒有關系,你不要在這胡攪蠻纏,姑娘,你生而不養枉為人啊!」
嫂子被訓得面色通紅,隻好S瞪著顧引章。
我無心與她多言,留下她自己應付警察,自顧開門向走廊那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