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在邊關,想使勁也使不上。
要是讓皇帝知道邊關將領跟三皇子勾連,他S得就更快了。
不過,著急的不隻是我,還有李源。
因為他們家也是三皇子跟皇後那一派的,五皇子贏了,他們家也倒霉。
我什麼都不動,等著他動就行了。
邊關戰局逐漸穩定,但在江南卻亂了。
南州城周邊,起了暴亂。
之前幹旱三年,百姓逃難,後來下了雨,朝堂給了賑濟銀子和種子,讓百姓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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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百姓都回去了,但回去後卻發現被騙了。
朝堂給的種子是次的長毛了,種不出什麼糧食來,賑濟銀子也被盤剝。
不光如此,當年朝堂說好的減免賦稅,也沒有執行。
地裡沒收成,還要交稅,百姓都要餓S了,根本沒糧食和銀子交稅。
這時候,又連著下了一個月的暴雨,上方堤壩垮了,泥水順流而下,很多百姓的房子被衝垮,S了很多人。
百姓活不下去,再也經不起逃難的折騰,一怒之下,在有心人的帶領下起兵造反。
軍中很多兵士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急得紅了眼。
因為他們很多都是難民,當兵後知道家人回到家鄉,也是高興。
想著幾年後回去,能過些安穩日子。
誰知道還沒回去呢,家又沒了。
很多兵士已經躁動不安,軍營中多有人鬧事。
官逼民反,這些造反的百姓也是可憐。
朝堂派兵鎮壓,抽調了一部分邊軍,我和李源帶的兵就在其中。
我們麾下的兵士都不想去。
「那些都是我們的兄弟親人,難道要我們拿刀砍自己的兄弟嗎?」
李源勸了大家,「我們去,還能手下留情,勸他們投降。再向朝堂請願,除了帶頭的那些,其他的叛軍讓他們就地解散不追究責任。」
李源也不想S自己人,但這是朝廷的命令,不得不去。
他也跟我交了底。
「這件事跟五皇子有關,此次我們前去,也是為我李家求一條生路。沈兄弟,若成了,我們李家也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他要我配合他,還以為我不願意。
開玩笑,我樂意至極。
他說這裡面有劉侍郎的事兒,我又恨又高興。
恨他官居高位還要盤剝百姓,連百姓那一點點活命的本錢也不給留,又高興終於有正當理由將他拉下馬。
還有那宋通判,我就不信這裡面沒有他的事兒。
出事兒的其中幾個縣城也在南州城的管轄下,南州城的官員就沒幾個是清白的。
15
我們帶著兵S了回去。
起義軍規模已經很大,一開始還隻是活不下去的農民,但很快就卷進去了其他的勢力。
有匪徒,有亡命徒,早就不是一開始簡單地隻想活下去的起義軍。
他們衝擊縣城府城,進了城燒S劫掠無惡不作。
李源回頭問身後的兵,「那些城裡的百姓,難道就不無辜?」
我們從一個被劫掠過的縣城走過,滿地狼藉。
有被剝光了衣服的女子,S不瞑目,渾身青紫。
我拿了衣服給女子穿上,好歹走得體面點。
還有那沒了爹娘的孩童,趴在已經S了的娘身上不斷吸吮。
什麼都吸不出,那孩子餓得直哭。
可因為餓,哭也跟小貓一樣,哭不出多大聲響。
有失了親人的老人,無法獨留世上存活,撞牆而S。
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李源臨時找了幸存的官員清理城中情況,追著叛軍而去。
做過這種惡事,他們已經不能算起義軍,而是叛軍。
他們背叛了百姓,背叛了做人的底線。
眼看著起義軍朝著南州城而去,我更加心急。
沈凌君,你一定要撐住,我回來了。
……
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到南州城的時候,城已經被叛軍佔了。
他們站在城牆上往下潑屎尿,對著我們怪叫。
知府被掛在城門上,奄奄一息。
「你們退兵,不然我S盡這城中所有人。」
他們先S了知府府上的一百人,說這就是警告。
人頭滾落,慘叫聲連連。
我們都是在刀尖上打過滾的,但也沒這樣S過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也隻覺得駭人。
我甚至都沒空想怎麼不先S宋通判家人,隻想知道沈凌君此時還好不好。
李源本來是打算圍城,叛軍沒有吃喝,早晚要出來投降。
但看那些叛軍的樣子,等沒有吃喝的時候,估計他們會先磋磨S城中百姓。
不等叛軍餓S,城中的百姓先被折磨S了。
還是要攻城。
但是我們一進攻,上面就開始往下丟人。
推上來的都是普通百姓。
李源不敢再進攻,隻能下令收兵。
叛軍提了許多條件,比如讓他們離開,比如劃分幾個城池給他們之類的。
李源做不得主,說要稟報朝堂,雙方就這樣僵持下來。
我想進城去,先去看看沈凌君的情況,但卻找不到機會。
隻是當天晚上,城裡就亂了。
城牆上起了火,接著有廝S聲傳來。
李源看向城牆,狠狠心,帶著我們衝了上去。
城門被從裡面打開,我們帶著兵長驅直入。
我衝過去的時候,餘光瞥到沈凌君站在牆角裡,身邊是一個叛軍的小將軍,已經S透了。
16
剿滅叛軍,花了三天時間。
有的被SS,有的逃走,還有些被俘虜。
在這三天,我們知道為何城門會打開。
是城中殘餘的原本的守城官兵聯合百姓,奮起反抗,跟守城的叛軍殊S搏鬥,才開了城門。
「還要多謝沈姑娘,若不是她大義凜然隻身犯險吸引了叛軍將領的注意,我們也不會成功。」
「還有那宋通判,他跟叛軍是一伙的,就是他開城門放叛軍進來的,不然南州城也不會這麼快失守。」
證據確鑿,人證太多,甚至我們打進來的時候,還有叛軍在跟宋通判喝酒。
李源將宋家全部收監,等待朝廷處置。
我則是抽空回去找了沈凌君。
「你怎麼又去以身犯險,那些叛軍S人不眨眼,你S在他們手上怎麼辦?」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住在那個倒座房裡繡花,我送回來的銀子全都被她藏在各個洞裡,是一文錢也沒花。
我氣得差點砸了她的繡花架子。
她又給我一巴掌。
「反了你了,一回來就跟我大呼小叫,你軍中事情處理完了,亂跑什麼?」
多少年沒人打我巴掌了,我被打得沒脾氣,蹲在牆角直委屈。
「這不是擔心你嗎。」
真是沒良心,我知道她又去做誘餌,都要嚇S了,她還有空在這裡繡花。
她收拾了包袱。
「這是最後一個繡件,我以後也不做了,你撥兩個人給我,我們搬家。」
我想著搬家也好,但不是現在,等我安穩了再來搬家才好。
「城中百姓現在感激你呢,你先住著,等我回來帶你走。」
但她搖頭。
「他們現在感激我,說我大義凜然。但等危險過去,他們便會開始嚼舌根,說我是殘花敗柳,跟叛軍有過勾連,是那髒了身子的婊子。
就算我是被宋家人強逼著去的,他們也不會管更不會信,隻會說我下賤。」
人就是這樣,有可憐之處,也有可恨之處。
流言蜚語,從來都是衝著弱者衝著軟心腸的人去的。
女人的名聲,更是人們喜歡擺弄的話題。
沈凌君說得對,這裡是不能待了。
我這些年手底下也有可靠的人,撥了兩個給她,又把身上銀子都給了她,讓她隨意安置。
想了想,又問,「那宋家,你……」
想到這一次又是宋家害她,我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些人千刀萬剐。
要是她想親自去捅兩刀,我也可以幫忙遮掩。
她搖頭,「不去了,前塵往事,這一遭,都徹底過去了。」
我又把玉墜子還給她。
「我見過賀將軍,他娶妻了,還有好些個妾室。」
沈凌君沒接玉墜子,「你去同他說了什麼?」
我趕緊擺手,「我沒上前,你是讓我活不下去再找他,可我活得挺好,用不著他。」
用不著,我們都用不著。
她笑了笑,低頭收拾包裹,都不敢看我。
我起身,抱住了她。
「想哭就哭唄,這裡隻有我,我又不會笑話你。」
17
叛軍的事情處理得很慢,事情太多,折騰了將近一年才算是完全辦妥當。
叛軍中那些帶頭的都被抓住,該S的S,該流放的流放。
剩下的烏合之眾,大部分打回原籍,會由當地衙門看管。
不過這些人的子孫三代之內不能科舉,也不能讀書。
朝堂還是免了這些地方的賦稅,另派官員來賑災。
這一查,又查出上遊之所以決堤,是因為劉侍郎帶頭貪墨了修河堤的銀兩,這罪責是越來越重了。
之後又查了幾個月,帶出來的泥越來越多。
被牽連出來的竟然還有當年在縣城外給過我們十兩銀子的富戶人家。
這家人竟然還是劉家的姻親,雖然沒在其中做什麼,但到底被牽連了。
一家子沒坐牢沒流放,但全都被剝了官職,成了白身。
宋家和劉侍郎都是為五皇子做事,那些貪墨的銀子,都進了五皇子的口袋,拿來拉攏朝堂官員用了。
而三皇子的事,自然是冤枉的。
三皇子沉冤得雪,被放出來,進宮見了皇帝。
皇帝抱著兒子哭,問他可怨恨。
三皇子哪敢說自己怨,隻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皇帝很滿意,很快又處決了五皇子。
而我跟李源有功,又各有賞賜。
李家還想給我說親,被我拒絕了。
我說自己這幾年身上傷勢過多,再不能上戰場,請李源幫我尋個闲散的差事做。
「不求有多大出息,能安穩度日就行。」
我是看出來了, 這官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些權貴S人才是跟切菜一樣。
我廝S一場也就是S個幾十人,晚上還時常做噩夢。
可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 幾百個人頭落地都不帶眨眼的。
太嚇人了,這權力漩渦不是我等小民能待的。
李源問了我想去哪兒,幫我安排的差事是去下面做縣尉,專管一縣治安等。
我覺得這差事還行, 沈凌君已經在那裡買了鋪子和田地,開始安穩過日子了。
我直接拿了包裹去找她就行。
我在京中又等了些日子才走。
我看著劉家和宋家被砍頭, 在他們S頭前進大牢看了看宋家人。
我說, 我見過宋大姑娘。
宋通判愕然抬頭看我。
我陰森森龇著牙。
「她說讓你們都下地獄去吧。」
我走後, 宋通判轉身給了宋夫人一巴掌。
「人家有糧食,你跟著去了,以後便能吃飽了。」
「我她」宋夫人不甘示弱, 還回來一巴掌。
「當年是你嫌棄糟糠妻想攀附我劉家, 是你害S你原配, 別想賴在我身上。」
兩人狗咬狗,都要S了,還要互相攀咬, 真是叫人惡心。
18
我帶著包裹離開京城, 到了益陽縣就職。
這是個偏遠的小縣城, 很小,小到案子很少,衙門裡很闲,闲的幾個老爺整天湊在一起打麻將。
地方小, 人少, 鋪子的生意馬馬虎虎。
沈凌君倒是很高興, 每天叫我回家吃飯,跟我說今天在街上聽來的八卦。
我問她可想嫁人。
她搖頭,「等我老眼昏花還等著你攙著我去買花呢, 找了男人,怎麼使喚你?」
我笑道, 「不一定誰攙著誰呢。」
後來我才想明白, 那些年的經歷, 她已經怕了男人,自然不敢再成親。
我們收養了幾個孩子,都是在戰亂中沒了親人的。
好好教養,等到老了,倒是也有人給養老。
多年後, 夕陽西下, 我早就辭官, 背著手在街上溜達。
人人都叫我沈大人,沈先生, 做了這麼多年男人, 倒是也習慣了。
沈凌君還在街那頭買餛飩, 嫌棄人家做的餛飩不夠好吃。
她跟我招手,我恍惚著,好像看到了當年在泥坑邊, 她朝著伸手,拉著我跑的樣子。
我也擺擺手,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