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得識卿桃花面》, 本章共3930字, 更新于: 2025-05-19 15:33:10

侍女去拒絕,他執意要我收下,說我來了以後賦稅少了很多。

也許是另一日。

侍女說,之前救下的兩個乞兒,因有人說了我的不是,當街同人打了起來。

突然間,崔儉就消失了。

了無痕跡。

這日。

有探親之人從京城來,說與我是舊時,遞了拜帖。

來的是一對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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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穿得很是好看,裙子是我沒見過的款式。

應是京城現在流行的。

我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我曾在宴席上與他們有一面之緣。

夫人將夫君打發了出去,說要我與我講講女兒家的話。

瞧著她故作神秘的樣子,我也有些好奇起來。

莫不是我走後,京城出了什麼大八卦?

可不想,她道:「大公主殿下,您說您怎麼就舍得那崔郎君?」

「我看得出來,他心裡也是有你的,隻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瞧著像個沒事人,結果突然就暈了過去,把陛下都嚇壞了。」

「太醫一瞧,已經燒糊塗了。」

她說的話,我不愛聽。

侍女有眼色地來送糕點,一盤接著一盤,都沒堵住她的嘴。

幸好。

雲河來了。

他就是我之前救下那兩個乞兒裡的哥哥。

他進來那一刻,還在喋喋不休的夫人頓時呆住了。

隻因他模樣生得好看得不同尋常。

他膚如白雪,一頭墨發卷曲,兩隻眼眸綠瑩瑩的。

他們母親是胡姬,S後被主母扔了出去。

我遇見他們時,正巧他的妹妹珍珠被人瞧出了是女孩子,要被強行抓過去。

十五六歲的少年,打不過一堆成年了的乞丐,護不住小小的妹妹。

他眼神兇狠,一身的血,即便被踩斷了腿,也不願松開抓著妹妹的手。

眼下。

少年個子比我還要高。

他朝我跑來,熟練地跪在我腳邊,抬眸道:「殿下,妹妹求廟裡求了平安福,想送給殿下,她害羞不願來。」

我還未說話,那夫人已一驚一乍道:「大公主殿下,你怎麼能同這種血統低賤的——」

我打斷了她道:「慎言。」

侍女過來送客,那夫人離開時眼中很是不滿。

她回了京城定要把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

我早就有所預料。

卻不知,流言還能離譜成這樣。

有交好的給我寫了信,說,本來有人傳我府上的下人都是血統低賤的蠻夷。

後來,有傳,我豢養了一位蠻夷面首。

傳著傳著,一位變成了十八位。

傳到後面,成了我其實早就誕下一蠻夷親子。

我這麼急著去閩州,就是為了能母子團聚。

我笑了。

氣笑的。

收到這封信時,雲河正領著雲豆來給我送平安符。

小仙童般的女孩兒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然後歪了歪腦袋道:

「殿下與哥哥差了六歲,生不了哥哥。」

「殿下白白被冤枉實在太吃虧了,不如——」

「哥,你就喊殿下一聲娘……哎喲,哥你怎麼打我!」

雲河捂著她的嘴衝我告罪。

他將妹妹的嘴捂得SS的,衝我告罪時十分著急。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幾盞茶後,雲河帶著雲豆離開。

兩人跨過門檻之時,我突然福至心靈道:

「雲豆可願做我的義女?」

10

我著實歡喜雲豆。

她年歲也正好做我的女兒。

我十七歲嫁給崔儉,若當年和他有了孩子,此刻也該六七歲了。

而且,我其實是不準備再嫁了。

同崔儉說要再找個驸馬的話,也是假的。

隻是,讓我失落的是——

雲河拉著雲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的腦袋磕到了地上,婉拒的話語字字清晰,並不是在客氣什麼。

「殿下對我們已經足夠好了。」

「在雲豆心裡,她是把殿下當親姐姐的!」

都這麼說了,我隻好作罷。

日子悠闲。

很快就入了夏。

雲河和雲豆仿佛吃了仙丹,長得又快又高又美。

走在路上時,總有人側目。

雲河雖身份不高,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公主府的人。

竟有人上門要把女兒嫁給雲河。

上門的人是位當地富商,家中有十二個女兒,任由雲河挑選。

他若是能娶一位商戶女子,往後子孫後代也不會是奴籍。

隻可惜,雲河不知為何都拒絕了。

他的面容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精致得仿佛畫中仙人。

他道:「我想陪著殿下,並無成親之意。」

我挑了挑眉道:「你成了親也是我親近之人,你不必擔憂。」

雲河垂著頭不再說話。

我大約是明白了。

隻是,仰慕之心、感恩之意,他年歲尚輕,想來沒有分清。

待過幾年,他就想明白了。

到時,二十弱冠,我再為他張羅個歡喜的女子成家。

我打算得很好,卻不想世事易變。

11

雲豆不喜歡夏天。

她怕熱得很。

我身邊有冰,她便歡喜賴在我身旁。

她的小腳丫垂在湖水裡逗著魚兒。

觸目是一片接天碧色的蓮葉,一枝枝嬌嫩的荷花亭亭直立。

我扇著扇子,懶洋洋地倚靠在榻上。

崔儉來時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他的姿容有些亂,衣衫不太端正。

他的目光在雲豆身上落了一瞬。

看到雲豆的相貌,他似乎松了口氣。

我笑了笑,他這是擔憂我真在這裡生了個孩子。

崔儉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隋折意……」

「殿下,冰鎮葡萄來了。」

雲河從屋裡走了出來,崔儉剛松的氣又提了回去。

我左邊挨著雲豆,右邊是跪著正在為我剝葡萄的雲河。

崔儉站在亭子外,仿佛與我隔著楚河漢界。

三年光陰,改變了許多。

此刻再見,當真像陌生人一般。

他眉眼依舊好看,隻是如今再看,隻讓人覺得厭煩。

我開口道:「聽說,崔郎君來得很急,可是有何要事?」

「隋折意。」

崔儉仿佛沒有聽見我的話,隻是盯著我道:

「你雖被驅逐至此,但你依舊是公主,怎可自降身份,與這些人廝混在一起?」

我臉沉了下來。

「崔郎君,這裡是我的公主府,我願和誰在一處,就和誰在一處。」

「難不成,我已經落魄到這種事情都無法自己決定了嗎?」

崔儉眉頭皺得更緊。

他看向我的眼神,震驚之餘似乎有些受傷。

許是我從未這般疾言厲色地對他說過話。

就算是走到了和離這一步,我也一直是笑臉待人的。

其實,這並非我所願。

隻是習慣了。

這些年,母後都是這麼教我的。

我是皇長女,該有皇家儀態,該照顧弟弟妹妹,該有氣度,該大度,該知書達理,該……

條條框框,將我關在了裡頭。

厚重的面具一戴戴上,經年累月,已黏連了皮肉,再也拿不下來。

唯有獲得自由,唯有看破枷鎖,方才可能重新長出一張無需對任何人笑的臉。

就如此刻。

我抬了抬下巴,冷聲道:

「崔郎君,你管太多了。」

崔儉卻好像聽不懂我的逐客令。

他道:「隋折意,你同我和離,是因為隋央歌吧?」

我不想搭理他,起身離開。

崔儉攔住了我的去路。

雖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很是篤定。

我瞧著那熟悉的眉眼,不懂他那麼聰慧的人,為何時至今日非要再糾結這些無用的事。

「隋折意,你為何這麼狠心?」

「你為何要騙我,說與我過不下去了?」

崔儉聲音有些顫抖。

我有些詫異地看向他,竟在他面上看到了哽咽之意。

我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

雲豆突然大聲道:「殿下,我餓了!」

「不是剛吃過嗎?」

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舍不得她餓肚子,連忙讓廚房去備些糕點。

我順勢牽著雲豆離開。

走出很遠,崔儉依舊站在那裡。

他最後孤零零問了一句:

「那日,若是我回來了,你是不是就不會與我和離了?」

我沒有回這句話。

12

崔儉的出現仿佛是曇花一現。

一日。

雲豆問我,那英俊的哥哥是誰,怎麼不來了?

我說,是個故人,不屬於這裡。

雲豆眼珠子一轉,問道:「殿下是不是喜歡他?」

我失笑:「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雲豆理直氣壯道:「我兩隻眼睛都沒看出來!」

「但我要確認一下!」

我告訴她,我一點都不歡喜崔儉了。

「少女懷春,以為覓得兩廂情願的好郎君。」

「卻不知,他如水中月,心似溪間石。」

「所以,我現在不歡喜了,我現在歡喜雲豆。」

雲豆高興地抱著我的大腿。

半晌,她想到什麼似地,又問我:「那我哥呢?」

我隻好道:「我也歡喜雲河。」

雲豆大喜過望,喊道:「哥, 殿下也歡喜你!」

跟在後頭的雲河漲紅了臉, 頭頂冒煙。

他結結巴巴地道:「別、別胡說!」

這時, 輕微的聲響傳入我耳中, 我抬眸望去——

崔儉不知站了多久,就這麼瞧著我。

雲河連忙幾步上前, 擋在了我面前。

後來。

我最後一次見到崔儉。

是在一個夏夜。

蛙聲一片,夜風帶著熱意。

崔儉不請而來。

他站在我的床前。

「隋折意, 我沒有時間再留在這裡了。」

我道:「一路順風。」

可他久久不走。

他問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似乎非要求一個答案。

那我就告訴他這個答案吧。

我說:「你沒有做錯什麼, 隻是沒有偏愛於我罷了。」

「我若心裡有旁人, 可能都沒你做得更好。」

崔儉立刻道:「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們成親後,我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

他驟然紅了眼, 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原本不想點明,顯得我像個怨婦一般。

可不說明白,他似乎就不會認。

我道:「你最常用的那塊帕子, 是隋央歌繡的吧?」

「你書架上最喜歡的古籍裡, 藏著的畫像, 畫的是隋央歌吧?」

「你親手做的那本詩集,裡面有幾首是為隋央歌寫的?」

崔儉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我知道,成親以後, 他許是沒有和隋央歌私相授受,可他依舊將她放在心底珍藏。

他平日待隋央歌如一個普通朋友,卻不知懷著這樣的心思, 何該是要避嫌的。

可他偏偏還覺得君子清者自清, 願為隋央歌奔走。

「無恥」兩個字來說他, 許是形容得有些過了。

但總之,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夫君。

崔儉眼裡閃過慌亂, 他想解釋什麼, 卻發現都是狡辯。

我不再去看燭光照不到的地方, 崔儉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關上了窗。

13 結局

我二十八歲那年。

崔儉還未娶隋央歌。

我生辰那日, 遭遇了刺S。

看身法就知是宮裡來的人。

雲河為我擋下了一劍,差點一命嗚呼。

我親力親為照顧了他整整三日。

第二年。

太子突然被崔儉為首的大臣彈劾。

罪證確鑿。

太子之位被廢。

雲河傷勢漸好。

雲豆卻與我辭行了。

她已成長為婷婷少女,想去看看大好河山。

我十分不放心。

她說, 她跟著商隊一起走, 有高手保護。

可我不舍得。

雲豆拉著我的衣袖道:「殿下, 你就讓我去吧,我想去京城, 看看殿下生活過的地方!」

「我還想去看大漠, 想去看羊群, 我有好多想去的地方。」

「我可不想像某些人一樣, 甘心守在這裡等著旁人心軟。」

雲河裝作不曾聽見,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踹了雲豆一腳。

可如今。

「全幸」將雲豆送過三座城池,我們終於分別。

回府的路上,道旁桃花盛開。

當真是應了一句: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早春的風還有些寒涼。

身側之人為我披上披風。

我側眸看到他一雙綠色的桃花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乃人間絕色。

許是我多看了兩眼,雲河有些不自然地別過了頭。

我突然道:「你往後可能娶不了妻子了。」

身側之人微微怔愣。

反應過來後, 他呆立在原地。

我走出了七步,突然感受到有人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我的指尖。

追上來的人聲音顫抖。

「都聽殿下的。」

「我此生足矣。」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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