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憶後我登基了》, 本章共2980字, 更新于: 2025-05-15 16:16:29

他站在門口,怔怔地看向我。


 


應該是受傷了,血腥味很快彌漫整個屋子。


 


有人想為他包扎,被他勸退,我抬頭看過去,他快步走上前。


 


翻了翻我的針線:「你好像我阿娘。」


 


「嗯?」


 


有人把紗布遞給我,我接了紗布和藥。


 


解開他的衣服。


 


他略微仰頭,喉結上下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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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娘,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她會繡花、會編好看的絡子,會裁制衣服。


 


「她那雙眼睛,比湖水還要清澈。」


 


我的手繞過他肩後,明顯察覺到他呼吸一滯。


 


他撤回了話題:「有什麼想要的嗎?」


 


「沒有。」


 


「那我做什麼,你會開心嗎?」


 


「你回來我就很開心。」


 


他無措地接過紗布,小聲嘟囔:「中原人,油嘴滑舌。」


 


崔牧寧晚間才回來,他看見坐在我身旁的人,快步跑過來。


 


「你這幾日沒陪我跑馬。」


 


戚安笑著摸摸他的腦袋:「改日阿爹再陪你。」


 


這裡的婚俗和中原也不同,我被拉著認了一圈人。


 


跟著戚安一個個改口。


 


渾渾噩噩地被推到床上,崔牧寧也被推過來陪我。


 


我耳邊是紅寶石耳墜,走動間,耳墜折射出漂亮的光。


 


他摸摸我身上奇怪的裝扮,喊我:「阿娘。」


 


我反手,把他送我的那朵海棠珠花戴上。


 


我問他:「你的小馬呢,喂了嗎?」


 


「喂了。」


 


「今日可有乖乖練劍。」


 


「有。」


 


……


 


「別折磨孩子了,元寶去睡吧。」戚安大跨步走進來。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


 


他腰間已經系上我編的同心絡,我先一步起身,為他脫下外袍。


 


他喊我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正經地喊我:


 


「崔瑜。」


 


我抬頭,他那雙湛藍色眼睛酒意全無。


 


「我們好好過日子,像族中的尋常夫妻一樣。」


 


他的唇挨上我的脖頸。


 


我又想起那日跪在大殿,知曉我不過是個棋子時的心情。


 


他們需要我時,我就是崔大小姐,上陣S敵、替崔绾擋災;不需要我時,我就是嫁到外邦,絲毫不用擔心我安危的奸細。


 


但是,憑什麼?


 


憑什麼我就是跪在殿下的棋子,我不能是御座之上的執棋者呢?


 


冰冷的唇沿著我的脖頸劃過,我抬手。


 


編同心結的那枚繡花針藏在我的指間,我狠狠刺向他太陽穴。


 


他一早有所防備,偏了。


 


他捂著流血的面孔,來不及說話,一柄寶石鑲嵌的木劍狠狠穿透他的胸膛。


 


「阿娘。」


 


崔牧寧小聲喊我,我拍他的腦袋:「很棒。」


 


我把戚安拖到床上,用被子蓋住。


 


我去拽那枚同心結,他緊緊攥在掌心。


 


算了,不重要。


 


崔牧寧在這裡跑馬跑了幾乎半月,早已將路線摸透。


 


趁著夜色,他騎著他的小馬,繞開巡邏的士兵,帶我回了邊關軍營。


 


一早準備的人出來迎接我們,急急問我:「朝廷那邊的旨意是,退。」


 


「我們應當如何?」


 


我利落地翻身下馬,天邊擦著一抹朝霞。


 


聖上的旨意是退。


 


也是,在那宮殿站著的都是雲端之人,在他們心裡,隻要邊關防線不破,上京就仍舊是上京。


 


千百萬將士們,無論是被俘還是被S害,在他們眼裡沒有什麼不同。


 


在千裡之外,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方,這些守土將士和邊城百姓,是他們可以隨意拋棄的蝼蟻。


 


但是在我此時就站在這片被他們視作可以隨意拋棄的地上。


 


跪在大殿的那種不甘又一次湧出。


 


崔牧寧拎著那把木劍下馬,他的聲音重疊了我的聲音:


 


「迎戰。」


 


19


 


這場仗,打了兩年。


 


身後沒有朝廷的援助,當攻破首城時。


 


我看見許多熟悉的面孔。


 


他們不再是用調笑的眼神看我,不再說「異種娶了異種」,他們完全不敢抬頭看我。


 


我又坐到了那個熟悉的位置。


 


隻要一抬眼,仿佛能看見戚安走進屋內。


 


我翻了翻那個熟悉的針線筐,看到一堆歪歪扭扭的同心結。


 


當時,每做一個,屈辱就多一分。


 


我捻起一枚,有人來問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我站起身,點了一把火,將那些同心結燒了個幹淨。


 


「攻上京。」


 


打外族,我用了兩年,攻到上京,我隻用了六個月。


 


到哪裡都是城門大開的程度。


 


我又站在殿上,隻不過這次我不會在殿下瑟瑟發抖,我也不用擔心,如果我不答應皇帝的請求,我會不會S在詔獄。


 


因為,現在我變成了御座之上的人。


 


20


 


崔牧寧依舊喜歡邊關的風光,他說適合跑馬。


 


出發前一日,崔大人和崔夫人來勸我:


 


「邊關嚴寒,請聖上再三考慮。」


 


我沒說話,隻讓他們退下。


 


到晚間收拾東西時,宮人捉摸不住我的心思,放了他們進來。


 


他們跪在門外,一聲聲擔憂我的身體。


 


我剛登基,正有許多流言蜚語。


 


他們跪在我宮門外企圖用孝壓我一頭。


 


我推開門:


 


「崔大人、崔夫人無宣召,夜闖皇宮。」


 


他們跪在腳下。


 


「拖出去,S了吧。


 


「今日,沒有遵守職責者,仗百,扔出宮門。」


 


我回去時,崔牧寧看著我不說話。


 


「覺得我太過殘忍?」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木劍。


 


「沒有,阿娘,你記性不好,但是元寶都記得。


 


「是他們咎由自取。」


 


離京時,發生了點小問題。


 


但是我還沒有處理,道路已經暢通。


 


路兩邊的私語聲我聽到真切:


 


「這就是聖上那個妹妹,父母想攀關系夜闖皇宮。


 


「她也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


 


……


 


崔牧寧扯扯我的手,小聲說:「阿娘,現在我懂您為什麼不和她們浪費口舌了。」


 


他說完又小聲吐槽:「長舌婦。」


 


和崔牧寧在邊關待了三個月,他依舊到處跑馬打賭。


 


直到被一位主將拎著前來告狀。


 


我敲他腦袋:「軍中不可賭博。」


 


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一隻發簪。


 


成色極好,他嬉笑著放進我掌心:「阿娘別罰我抄詩。」


 


後來,送的東西多了,慢慢堆了一整個倉庫。


 


又一次宴會,我入場時有老將在慶功宴上講起當年的事。


 


「多虧了聖上,一舉SS了……」


 


外邦人名字我記不住,反正無非是我SS戚安那件小事。


 


沈臨安乖乖坐在沈昭身旁, 仰頭看我。


 


我察覺到他的視線,腳步微頓, 他行了個標準的禮。


 


我點頭, 他才敢坐回自己的位置。


 


崔牧寧又差人送了東西過來,這次是一副琉璃耳環。


 


我看著熟悉的耳環才想起。


 


這是當初我出嫁前,戚安送來的一箱又一箱的東西。


 


崔牧寧說日後會給我,那日後就會給我。


 


我想起他腰間的梅花絡應該換了。


 


剛想張口,他又被人抓了過來。


 


「聖上, 為我做主, 元寶他從我這坑了十兩銀子。」


 


所有人大笑。


 


「我猜猜,這次是不是和你兒子打賭, 結果又輸了。」


 


「你跑不過元寶,你兒子也跑不過。」


 


……


 


一片笑聲中,我看向崔牧寧。


 


近年來他被養得愈加張狂。


 


他看見我看向他,大聲喊我:「阿娘,我不要抄詩書。」


 


崔牧寧番外


 


1


 


「阿瑜有親生兒子, 你還要在這裡多久?」


 


我握著小木劍, 抬頭看向沈昭。


 


「她是我阿娘, 是我阿娘。」


 


他似乎很頭疼,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拽到屋內。


 


阿娘眉頭緊皺,但是依舊將身旁人好好地護在身邊。


 


「阿娘教過我,這是弟弟。」


 


我話還沒說完, 被人驟然拉出門。


 


膝蓋磕在地板上, 往常對我算得上友好的人指著我冷冷地說:


 


「你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


 


「別這麼對孩子。」


 


我被人扶起來。


 


我聽見沈昭對扶我起來的人說道:「臨安不能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弟弟。


 


「阿瑜也是,什麼人都要往家裡帶。


 


「臨安的風寒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得的。」


 


……


 


我扒拉著窗戶悄悄看了眼阿娘, 她剛醒。


 


弟弟不願意吃藥,她拿著飴糖, 一聲聲輕哄。


 


我衝了進去,她不嫌我因為練劍弄髒了衣裳。


 


她拉著我的手,又拽著躺在床上人的手。


 


2


 


「(他」「臨安, 乖乖喝藥才能和哥哥玩。」


 


小團子也緊緊抓住我,喃喃道:「哥哥。」


 


這是我弟弟和阿娘, 我不會走。


 


2


 


「你走,我才沒有你這種哥哥。


 


「我不要你。


 


「我也沒有那種阿娘,我阿娘是崔家小姐, 不是什麼丫鬟。」


 


沈臨安狠狠推了我一把, 他說話越加流利。


 


阿娘忙於軍事,我們再回來時,沈臨安說著不知從哪聽到的小道消息。


 


我上前,衝著他屁股打了一巴掌。


 


立刻有人將我攔下, 弱不禁風的模樣。


 


她護住沈臨安,問我:「你憑什麼打我們崔家的少爺。」


 


我憑什麼?


 


憑我是阿娘的兒子。


 


阿娘護住了我,但是晚上沈昭來找我:「你要她護你一輩子嗎?」


 


「你除了哭, 還有什麼用?」


 


當天晚上, 我走了。


 


走前, 我給阿娘摘了府中最漂亮的海棠花。


 


後來,他們想贖罪,有心緩解關系。


 


我推了一把沈臨安:「你們不要她, 你不許喊她阿娘。」


 


阿娘失憶了,但是還有我。


 


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我替阿娘記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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