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府考公上岸，上班第一天就看見男朋友的魂魄被無常勾來了。
他手裡還牽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滿臉孺慕之情地跑向我：「媽媽！」
我：「……」
被綠了？
在地府無痛當後媽？
1
宇宙的盡頭是編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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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S後在地府考公上岸了。
我撸起袖子，決定在地府幹到退休養老。
暫時不投胎。
當晚，我花錢給爸媽都託了夢，告訴他們我在地府過得很好，逢年過節多燒點紙錢就行。
安撫完爸媽後，我給男朋友也託了個夢。
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感情一直很好。
我對他說：「我考上地府公務員了，要在地府幹到退休養老，你不要再想著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
才剛開始談戀愛就掛了。
從他的夢裡出來後，我傷心了好一會兒，下定決心要告別我們這段感情。
正當我獨自啜泣時，手機收到一條推送消息的提示音。
打開一看，是扣款……
三人份的託夢費用。
頓時，我收起悲傷，打起精神，準備迎接新工作。
2
上班第一天，無常部門的同事通知我過去領兩個新鬼。
沒想到，新鬼竟然是我男朋友周宇。
昨晚我才剛給他託夢，叫他好好活著，今兒個他就來地府報到了。
我是什麼戀人勾魂使者嗎？
我深深地看著他，眼眶微微湿潤。
我哽咽道：「你怎麼也來了？」
周宇一臉坦然地說：「你考上地府公務員了，我過來吃軟飯。」
頓時，我滿心的傷感去掉了一大半。
我驚訝地問：「你是認真的？」
「是的。」
他回答得很認真。
還特別理直氣壯。
這還是我那個卷王男朋友嗎？
我懷疑他是假的。
他一步步逼近我，漆黑的眸子裡閃著我看不懂的神色。
忽然，他露出委屈巴巴的小可憐模樣，說：「趙靜，你昨晚託夢跟我說的那些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現在我如你所願下來了，你要對我負責。」
聞言，我泣不成聲：「你腦子是不是出啥毛病了？有病咱就去治，別想不開呀！」
周宇的嘴角隱隱抽了幾下，理直氣壯地說：「以前你總說要擺爛，讓我養你。如今從陽間到了陰間，咱倆換一下，我擺爛，你養我。」
我狐疑地看著他，越發懷疑他是假的周宇。
要知道，我男朋友是公認的卷王。
上學的時候，卷得全班同學有一半人考上了本科。
工作的時候，卷得大半同事有錢買房買車。
別人懟天懟地，他卷天卷地。
現在，他居然說要擺爛！
打S我也不相信。
雖然我現在已經是阿飄了。
我悄悄地問無常 1314 號：「他會不會是別的鬼假扮的，不是我認識的周宇？」
無常 1314 號肯定地說：「不會弄錯，他是我師父無常 520 號親自勾來的。判官部現在忙不過來，還得過幾天才能輪到你對象和女兒受審，你先把人領回去。」
我聽說過無常 520 號的業績，在無常業績榜上長年位居前三名。
等等，女兒？！
這時，被我刻意忽略的小女孩，也就是被周宇牽在手裡的另一個新鬼，熊抱住我大腿。
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閃著滿滿的孺慕之情。
「媽媽！」
我風中凌亂了。
懷疑鬼生。
我頂著青青草原，向周宇控訴：「你綠了我？」
周宇反咬我一口：「她喊你媽，不喊我爸。」
啥？！
是我綠了周宇？我怎麼不知道？
「媽媽，我是暖暖！是叔叔帶我來找你的。」
這個名叫暖暖的小女孩，抱著我的腿不撒手，還越抱越緊。
「小朋友，媽是不能亂認的，知不知道？」
「你是我媽媽！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女孩可傷心了。
我問周宇，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不知道。
瞧他那心虛的狗樣，分明就是說謊了。
我氣呼呼地不想搭理他，但這一大一小緊緊地黏在我身邊。
等到下班後，我認命地把他們帶回了家。
那是我初來地府時，買的一套兩居室，把家裡燒的紙錢花掉了一大半。
3
對象帶著女兒來地府尋我的消息不脛而走。
第二天上班時，同事們都知道了。
我耷拉著腦袋，一點勁都提不起來。
同事拍拍我的肩：「趙靜，你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在地府團聚了，看開點。」
謝謝，有點安慰，但不多。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那不是我女兒。」
同事頓了會兒，又勸：「沒事，孩子肯認你當媽就行。」
我麻了。
這事就離譜！
同事卻露出秒懂的眼神：「你對象初來地府，讓他先躺平一段時間，沒事。」
呃，連那家伙想擺爛的事情，同事們也都知道了。
我握緊了拳，打算回去就和周宇好好說道說道。
下班回到家時，暖暖立刻撲過來求親親抱抱舉高高。
不忍讓小女孩傷心，我勉強抱了她一下。
而周宇，光著腳盤腿坐在沙發上玩手遊。
頭發像稻草窩一樣，衣襟敞開著，兩隻拖鞋一隻半掩在茶幾下，一隻半藏在沙發底下。
我和周宇從小就認識，他愛幹淨愛整潔，積極有為，不玩遊戲，絕對不是現在這個宅在家裡的邋遢鬼！
我再度嚴重懷疑他是假的。
我怒視著他：「你是哪裡跑來的孤魂野鬼，膽敢冒充我男朋友，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繼續玩著遊戲，眼睛也不抬一下，說：「趙靜，你初潮的時候以為自己屁股出血，哭得稀裡哗啦，是我把你背回家的。」
我怔了一下，這麼丟臉的事情，除了我媽，就隻有我和周宇知道。
「你能竊取記憶，挺有本事。」我咬牙切齒。
他終於抬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你的想象力，比活著的時候更豐富了。」
這神態，這語氣，確實是我熟識的那個周宇。
「可是，周宇是個卷王，以前是學習狂，後來是工作狂，他什麼時候像你這樣過？」
說著說著，我就禁不住哭了出來。
「還我的竹馬男朋友！」
周宇終於扔了他的手機，趿著他那雙討厭的拖鞋，走過來輕輕抱住我。
哦對了，他在地府的手機和拖鞋，包括他的衣服，全身上下，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給他新買的。
「別哭了，真的是我。」他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我這就出去找活幹，賺錢養你。」
我吸了吸鼻子，扁了扁嘴，說：「倒也不用，我可以養家糊口。」
我就怕他是假的，怕他遇到麻煩後瞞著我。
周宇撲哧一笑：「難得放松一下，我順便陪地府的小閻君打遊戲。」
小閻君？地府的未來之主！
我驚訝得目瞪口呆，他什麼時候跟小閻君搭上線了？
那可是我連見都沒機會見到的大領導！
周宇傾身在我嘴角親了一下，一觸即離。
我下意識地伸手，在他的胸肌上摸了一把，然後被吻得暈暈乎乎的。
哦對了，我好像還忘了一件事。
我要問問他是怎麼S的。
自S會被判官判決下十八層地獄飽受折磨。
可千萬別是自S啊，會很慘的。
「專心點。」周宇不滿地說道，聲音喑啞性感。
我沉溺在他的熱情中。
心想，也罷，回頭再問。
啊，還有個孩子在。
我分心看了一眼暖暖，她正把自己的鞋子和零食都踢到沙發底下。
破案了，不愛整潔的罪魁禍首是她。
不對，是周宇教壞孩子。
狗男人。
4
把暖暖哄睡後，我和周宇滾到床上，計劃今晚就做生前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突然，周宇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他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不對，他是鬼，怎麼會昏厥呢？
我連忙打電話求救。
沒過多久，孟婆部門的實習生 618 號就來了。
她看了看周宇，瞪大鬼眼，震驚萬分。
「他，他……」
「他怎麼了？」我焦急不已。
「他好像有兩世的記憶。」
「什麼？」
我有點糊塗了，孟婆 618 號說的是啥意思？
孟婆 618 號急道：「這可能是孟婆部門的重大失誤，我現在要向上級匯報。」
很快地，孟婆部門的正式員工 214 號帶著百寶箱來了。
孟婆 214 號給周宇檢查後，目光復雜地瞅著我：「他是在情緒激動下觸發了前世的記憶，等睡一覺就沒事了。」
「就這樣？那前世的記憶呢？」
「我們記錄一下，等他過奈何橋的時候，增加孟婆湯劑量。甭管幾世的記憶，都會忘得一幹二淨。」
啊這，靠譜嗎？
雖然懷疑，但聽醫囑。
送走兩位孟婆後，我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周宇，眼眶逐漸湿潤。
這個狗東西，到現在還沒告訴我，他是怎麼S的。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說，那就是跟我有關了。
可千萬別是自S殉情啊，後果很嚴重，我就是跪在十殿閻王前磕破十次頭也救不了他。
5
次日一早，周宇醒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漆黑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
我說道：「醒了就好。」
他對我揚起一抹笑：「別擔心，我沒事。」
等他下床洗漱，然後坐下來吃飯的時候。
我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是想起前世了嗎？」
他的聲音有些敷衍：「想起來了。」
我愣了一下，又擔心又好奇，還想問問他前世有沒有愛人。
這麼想著，我也就問了出來。
「你前世有愛人嗎？」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他勾起唇角，眼睛裡溢出溫柔的笑意。
想起前世的愛人，竟讓他笑得這麼甜蜜。
我心裡醋海翻騰。
周宇自顧自地說：「我前世的愛人，嘴上說著擺爛，實際上比誰都努力，我隻有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她。」
「她這麼好，你想去找她嗎？」
我抽了抽鼻子，想哭。
可我也知道，前世今生是不一樣的。
周宇撲哧一笑：「我這不早就找到了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是說我嗎？」
「除了你，還能有誰？」
周宇的語調裡帶著幾分輕笑，有點壞壞的。
但是我喜歡。
我撲過去抱著他，驚喜地問：「我們前世是怎樣的？」
「前世我是闊少，你是丫鬟，愛我愛得S去活來。」他張嘴就來。
我推開他，自認為很兇狠地瞪著他：「說真話！」
周宇拉著我的手，認真地看著我說：「前世與今生之事是一樣的，我重活了一回，可惜沒有及時覺醒記憶，沒能改變我們的命運。」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眼睛裡流露出悲傷與自責。
我心疼，也有點反應不過來，問道：「前世S後，我怎麼沒有在地府考公，而是重來一世？」
「因為我們S得蹊蹺。」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