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算》, 本章共3890字, 更新于: 2025-05-08 17:17:07

更是害怕我。

害怕我知道實情,這些年卻始終對她笑臉相迎。

我也慢慢起身,笑著看她:「長姐別怕啊,我這一招可是學你的呢。」

19

我娘是家裡不受寵的姨娘。

她本是家中婢女,父親酒醉後強要了她,她從一個本可以出府清白嫁人的姑娘,被迫為了府裡通房。

兩個月後,阿娘發現懷了我,於是她被抬為姨娘,短暫地被寵愛了一陣。

卻在生下我後因為又是姑娘,而徹底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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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我不懂,為什麼我有父親,有阿娘,卻還有夫人這位母親。

為什麼父親從不來看望我。

為什麼姐姐妹妹們穿金戴銀,我卻著粗布麻衣。

懵懂無知的我問阿娘,阿娘背過身去哭,轉過身來卻笑道:「誰說沒有?我們知雨也會有。」

於是她沒日沒夜地繡帕子香囊,換了錢終於給我買了個小金鎖:「我們知雨也有。」

阿娘就這樣和我在最偏僻的院子裡住著,她每個月月銀不多,但還是會省下一些,分給生病的下人們。

「從前阿娘也是下人,如今阿娘不用做活,還有知雨陪著,阿娘已經很滿足了。

「下人的日子不好過啊,每日都要看人眼色,累得病倒了主家隻會嫌你麻煩礙事,所以知雨呀,今晚咱們喝白粥,省點錢給漿洗的趙婆婆買藥好不好?」

從夫人到姨娘們,個個嫌棄阿娘,說她一無美貌,二無才學。

但從小廝們到老嬤嬤,個個喜歡阿娘,說她就是江家陰沉後院裡的那抹光。

可是啊,這抹光遇到蔽日黑雲,也會消失。

20

那年我生了場病,夫人隻差人來看了看,隨即責罵阿娘:「小五到底是老爺的女兒,你竟如此苛待,吃不飽、穿不暖,這才生了病。」

說罷,竟要杖責阿娘:「今日不罰你,往後個個不會珍重姑娘們。」

雖然我小,但我知道阿娘是真心愛護我的。

我也知道,夫人厭惡阿娘,隻是尋個由頭想罰她。

於是我衝過去撲在阿娘身上挨了一棍子,吐出了血,這才嚇到了夫人,派人去請了郎中來。

郎中敷衍了事,隻開了幾味藥便說:「吉人自有天相,姑娘無大礙。」

阿娘急得直掉淚,跪在佛前祈禱:「若能讓我兒活下來,願一生侍奉佛前。」

我病愈後,阿娘便時常上山拜佛,幫助香客施主們引路。

正巧新皇繼位,深信佛道。

阿娘潛心拜佛便成了寺廟裡的一段佳話,陛下為此還贊過父親幾句。

父親高興,在寺廟裡捐了一間齋房,專供阿娘禮佛小憩。

也因此,我和阿娘的生活開始改善,我開始被正經當成江家姑娘對待。

但阿娘沒想到,府外人人贊她,卻造就了府內她的危機。

大夫人恨她入骨。

彼時江明月已經頗有心計,她最會使的招數便是苦肉計。

她從來都瞧不起庶女,更不允許庶女們越過她去。

二姐姐琴藝精湛,她不惜斷了自己名貴古琴琴弦,栽贓三姐姐。

四姐姐舞技出眾,她便借著爭吵抱著五姐姐一同跌下石階,她扭傷了腳,但五姐姐摔斷了腿再也無法跳舞。

六妹妹寫得一手好字,在春日宴上將她比了下去,回家她便哭著要毀了雙手,她也的確狠得下心做了,錘子的力度剛剛好,未傷及筋骨,隻破了點皮,但父親嫡母已是心疼萬分。自此以後,六妹妹被明令禁止,再不許練字。

她一次次在苦肉計上嘗到甜頭。

最後將這一招,用了我阿娘身上。

大夫人雖恨,卻無法,可江明月有法子。

那日她說大夫人病了,她要去拜佛祈禱。

可到了日落還不見回來,第二日父親帶人去找她,在寺廟的柴房裡找到了渾身是血的江明月。

見到父親,她便哭喊著撲了過去:「父親救命,秋姨娘要S我。」

秋姨娘,便是我阿娘。

她撩起破損的衣袖,露出帶血的臂膀:「昨日天色漸晚,女兒想留宿齋院內今日再回府,便去齋房找秋姨娘,卻不想撞見了她的奸情。

「原來她借著禮佛的幌子,整日在寺廟內與和尚鬼混,眼見女兒撞破了她的謊話,便要S了女兒。

「父親救我。」

阿娘一臉蒙地被帶回了府。

父親和夫人在祠堂審訊她。

阿娘哭著辯解,可沒人信。

夫人冷哼道:「你做丫鬟時便不安分,當年若不是你勾引老爺,能有你如今的好日子嗎?

「勾引男人啊,你是慣常會的。」

輕飄飄一句話,定了阿娘的罪。

父親也十分認同,他撇清了是自己醉酒強行玷汙了阿娘。

他也將一切推到阿娘身上。

阿娘被秘密處S。

所有人都以為我在乖乖午睡,卻不知我背過身,把所有的眼淚和著嘴裡濃烈的血腥味一起咽下。

我要活著。

活著,我才能為我阿娘報仇。

為她的清白證明。

21

阿娘S後,我徹底沒人管了,每日和下人們混在一起。

那年救過霍平遠後,下人院子裡又來了個婆婆,分配給了我。

李嬤嬤看得出我眼裡的仇恨,她扯著我的臉讓我笑:「你這樣是報不了仇的。

「在仇人面前,你的眼睛就出賣了你。你得悄無聲息地接近,讓他們放下戒備,你才能報仇。」

李嬤嬤每日訓練著我,直到我滿腔恨意都能被掩藏得很好。

直到我看到江明月時能笑著跑過去討好她,李嬤嬤才滿意。

「可是孩子啊,你無傍身之計,如何復仇呢?」

於是她教我寫字,教我念書:「往後長大了,起碼你能靠著才學在姊妹間尋個好婆家,博個好前程。」

李嬤嬤對我很好。

但她從不問我為何眼裡滿滿的仇恨。

「我知道你心裡擱著事就夠了,若問了,隻會讓你痛苦。」

漸漸地,李嬤嬤成了我在這府裡唯一的親人。

我有什麼心事都會告訴她。

我這才知道,她原是宮裡伺候的,但主子挨了罰,她被撵了出來。

「我家主子本是十分得寵的,但還是被害了。害她那人呢,布局花了三年的工夫,每一步都精心算計好的。平日裡總是笑著十分親和,但誰能想到笑裡藏刀呢。我家主子就一步步走進了人家的圈套,最後失寵了。

「成大事者,必得有耐心,耗得起,也等得住。

「當然,還要有十分的算計。」

李嬤嬤講著宮裡的規矩,教著我貴人的禮儀,把各家關系往事當故事說給我聽。

我就這樣,被李嬤嬤一手調教出來。

一點點步下了這個復仇的局。

22

我把酒倒在了地上:「阿娘,今日女兒便為你報仇。」

隨著酒水落地,江明月嚇到失語,跪在地上求我:「別S我,我做牛做馬伺候你。」

但沒用。

我這許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

我沒S她。

隻是灌她喝下了另一杯酒。

這一夜,我睡得很安穩。

次日醒來時,江明月被綁著按在祠堂。

我吩咐人去請江家雙親來:「無論長姐犯了什麼錯,有父母侯爺也會看著面子從輕發落。」

原來是半夜裡婆子聽到江明月屋裡傳來嬌喘聲,前去查探。

剛開門便有男人幾乎赤裸著奪門而出。

而江明月為了滅口,竟持刀傷了婆子。

婆子當即大喊引來眾人,在屋裡搜出了男人衣物鞋襪後叫醒了霍平遠。

眾人聽著婆子講述,江家雙親面色難看極了。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們心中都清楚,是我讓這一幕重演的。

那婆子跪在地上哭訴:「我本是街邊行乞的,得侯爺心善把我帶進府來做差,我感恩侯爺。明知二夫人是侯爺心尖尖上的人,怎麼可能蓄意害她。

「我都是為了侯爺,為了我們侯府的名聲啊。」

江明月哭著罵道:「你扯淡!這都是江知雨那個賤人設計我。」

霍平遠冷聲道:「她如何能設計?若是她設計,難道秦婆子也在汙蔑你嗎?她臂膀上的傷口你如何解釋?她與你無冤無仇,難道要自殘來害你?」

江明月又道:「我有侯爺疼愛,何苦找人輕賤自己?」

話音剛落,伺候她的婢女跪著認罪:「我沒有攔住二夫人,是我的錯。可夫人也隻是太想給侯爺生個孩子了,她說生下孩子,便能成為真正的侯府主母。」

江明月幾乎崩潰,嘶吼道:「她這一招便是學我當年!」

「你當年什麼?」霍平遠追問。

但父親怎麼可能讓他問下去呢。

折損一個女兒不打緊,至少另一個女兒如今在侯府是得臉的。

但當年之事若捅了出去,兩個女兒一個要被問罪,一個視他為敵。

況且若重查當年之事,漏洞百出,他也逃不了罪責。

於是他悲憤開口:「是我教女無方,養出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任憑侯爺處置。」

但眼見霍平遠偏向我,他動我不得。

我笑著看向他,挑了挑眉。

他倒吸一口氣。

他看明白了,我在威脅他。

於是他抽出一旁府兵的佩刀, 一刀刺向江明月:「你這個讓侯府和江家蒙羞的貨色,為父今日就以家法處置你。」

江明月還未反應過來, 一刀直中心口。

她怎麼也想不到, 她會被自己親生父親S了。

江夫人當場暈了過去。

父親討好地看向我,我捂著胸口一臉悲痛:「大庭廣眾, 怎能S人!

「快去請官府來。」

霍平遠也沒想息事寧人。

「嶽丈衝動了。戰場上本侯S過不少人,但不是敵軍便是叛軍。如今她即便有錯, 也有法處置。」

父親慌了:「這是家事, 咱們,咱們私下裡說。」

但沒用, 請官差的人已經出門了。

23

涉及平陽侯府,官差辦案速度很快。

沒幾日,便有了結果。

霍平遠來找我時, 什麼都沒說,緊緊抱著我。

「知雨, 這些年你受苦了。」他哭著說。

「大劉都告訴我了,當年你阿娘便是這樣被陷害枉S的。我知道,你派人設計江明月,將這一切重演,也是為了給你阿娘翻案。

「隻是沒想到, 他會突然S人滅口, 嚇到了你了。」

霍平遠輕輕撫著我的碎發。

「不過好在有你這一局, 才讓我知道了當年我父母的S因。」

衙門審訊發現,父親身上不隻背了一條人命。

當年江府的霍管家因為發現父親與人暗中勾結販賣私鹽, 夫妻雙雙被父親S了滅口,隻留下年幼的霍平遠。

父親下令將他趕出府去,便沒再管他。

這些事,其實我和劉管事早就知道了。

我可以親手了解了江明月, 但我卻不能輕易對父親下手,畢竟他是朝廷命官。

但若激怒他將他送進衙門, 嘗些審訊手段, 他就能供出霍平遠父母的S因。

我緊緊抱著霍平遠,仔細為他擦拭眼淚:「沒事,如今能翻案, 公婆在天之靈定會欣慰。

「他們都是正直之人,才會因為要高發而被滅口。如今你很努力地把自己養大,拼出了這番功績, 他們會為你而驕傲的。」

24

江明月S了。

父親獲罪被斬首, 江家也徹底散了。

劉管事和從前交好的玩伴們,都被接到了侯府來繼續當差。

而我,離開了侯府。

若再多等兩年,他就能把長姐娶回來,讓長姐做他的正妻,做這平陽侯府的當家主母,成為二品诰命夫人。

「我可」但我身負血海深仇,這一路走來我都在算計霍平遠,實在沒臉面留在他身邊。

他算得上半個君子。

心存仁義懂得感恩。

這幾年他或許不是很般配的伴侶, 但他是個合格的夫君, 至少侯府這幾年我睡得著、吃得好, 我過得順心順意。

如今大仇得報,我心願已了。

而他,也能從報恩的牢籠裡跳脫出來, 去尋個真正相愛的女子。

往後日子或許清貧,但我終於不用再算計籌謀。

可以灑脫肆意做我自己。

我想,阿娘也會想要看到這樣的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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