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織籠》, 本章共4008字, 更新于: 2025-05-06 14:24:08

江鬱替他出頭,故意用午間廣播站讀著寫給我的情書,向老師舉報我有早戀意向。

沈錯風輕雲淡地說:「不就是開個玩笑嗎?這麼不經逗?」

他們不知道,因為這個惡作劇,我失去了獲得獎學金的資格。

在食堂,他故意調換我打的飯菜。

最後我因為菜裡有花生過敏住院,生生錯過了奧數比賽。

他語氣無奈道:「過敏你不早說,難得想補償你一次,你擺出這副吃人的表情,整得我欠你似的。」

沒愧疚,沒道歉。

所以我一直沒明白,江鬱為什麼會是女主不愛、讀者溺愛的深情男二。

沈錯這樣的人,是怎麼成為一個受人歡迎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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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什麼值得人愛?

很萬幸,我覺醒的時間不算太晚,還有改變的機會。

沈錯、江鬱攪毀了我的人生,我S也要拖他們下水!

7

那個男生被退學了。

聽說剛出校門就被曾經得罪過的人教訓了一頓,手上也不幹淨,所以再次進去了。

其中有沈錯的手筆。

算是皆大歡喜了。

那個眼淚沒白流。

經過今天後,學校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我和沈錯關系不一樣了。

以前的互相敵對,變成了現在的微妙。

有好奇的同學來打聽,問我和沈錯算什麼?

「算同學。」

沈錯就在一旁玩著手機。

通過彈幕我知道了他的心理。

他在不爽。

8

我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報復沈錯固然重要,但是學業一樣很重要。

那天,沈錯提出要帶我回沈家:

「我爸從高校挖過來的老師,我反正是學不進去,允許你蹭點光。」

說這句話時,他很漫不經心,像是臨時想到,隨口說的。

可彈幕在替我解讀他的用意:

【什麼你爸挖過來的,分明是你自己請教不少人,砸了數百萬請來的。】

【沈少爺害羞了,居然不敢直接說就是為溫晚聘請的。】

【好甜,好像回到了還不是毒婦的時候。】

我裝作猶豫:「這不太好吧……萬一被別人知道,會誤會我們的關系。」

沈錯有些不高興:「你就這麼怕被他們誤會?」

說完,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自尋沒趣,唇角帶著嘲諷:「你在多想什麼?我隻不過是履行在醫院的承諾而已,等高三一過,你溫晚的事情關我什麼事?」

彈幕都在喊我不識趣,罵我沒良心。

我開始收拾書包,起身時,少年握住我手腕:

「你生氣了?」

我隱忍住想甩開的衝動,隻是腼腆地微低頭:「不是說要去你家嗎?我們快去吧,一會兒我還會回家吃飯。」

沈錯的心情立馬雨過天晴了。

正逢下著小雨。

我沒帶傘,他帶了。

打開後,勉勉強強夠兩個人用。

我想用書包頂著跑出去時,他拉我進傘裡,圈住我肩膀:

「我給你撐傘。」

離得這麼近,簡直煩S了!

水窪一個接著一個。

我Ṫũ̂⁸故意用力踩,髒水濺到他褲管上。

一種隱忍的發泄。

沈錯卻醉在其中,語氣透著淡淡無奈:「別鬧。」

我一邊翻白眼,一邊麻木地看著那些滿屏的「甜」。

9

漸漸地,他開始頻繁出現在我面前。

早上他會讓司機一同來接我,一起去學校。

課間休息也會幫我打水,去食堂時會跟在我身後。

我每周五都會去學校舞蹈室練舞。

他知道後,專門將那個地方包下來,隻允許我一個人使用。

「沈錯,沒必要。」

他說:「算是我對你的彌補。」

我隻是笑笑,轉身後,臉上的表情消失殆盡。

真惡心。

察覺心理出現問題後,我獨自去看了醫生。

診斷結果是中度抑鬱症。

醫生讓我多想想開心的事情。

我想了想。

十歲時,爸媽各自出軌,親情支離破碎。

他們說,是為了我才沒有選擇離婚。

所以,將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維持到現在。

我很想跟他們說,你們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的幸福。

可是我又怕,到時候自己成了沒人要的小孩。

開心的事情算是在學校吧。

但是因為轉學,漸漸跟不在同一個地方的朋友疏遠了。

如果遇到沈錯是地獄的話,那在這之前的生活,包括爸媽的爭吵也是一種開心。

打著打火機,在快要點燃那份診斷書時,我又停下來了。

突然想玩一件刺激的事情。

10

我去給班主任送作業,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副班長疑惑地問:「溫晚,你怎麼往廢棄樓走啊?」

我笑了笑:「那邊在修路,我繞一下。」

她撓了撓頭,自言自語:「啊,我那會兒過來的時候沒啊。」

我抱著作業走在人煙稀少的樓角。

一個拐彎,前面站著幾個人。

趙敏舉起手,裝出友好的態度:「驚喜嗎?」

今天沈錯生病了沒來學校。

她特意選了個沈錯不在的時間堵住我。

一間荒廢的美術室,破爛的板凳桌椅上,是鏽跡斑駁的鐵釘。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完。

「溫晚,我今天不欺負你,是想來好好跟你談談的。」

門是壞的,鎖不上,所以站著兩個人守著。

我垂著眸子,安安靜靜地站著。

「別不說話啊,顯得我們多嚇人似的。」她朋友推搡了我一下。

趙敏腳踩在板凳上抽著煙:「你喜歡沈錯?」

我搖頭說不喜歡。

她不信:「當我瞎嗎?整天黏在他身邊的不是你?」

我故作傷心,手背擦著眼尾:「那是因為他說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

趙敏眼睛都亮了,湊過來緊張地確認:「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了。」

我抬頭,輕蔑地盯著她。

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趙敏罵了句生殖器髒話,讓人把我按住,用著手中的煙頭要給我教訓。

我拼命掙扎,手心扎進生鏽的釘子裡,血流得到處都是。

「你們在做什麼?」門外有人。

江鬱喜歡躲在這裡午睡,被人吵醒後一臉不爽。

她們被嚇到了,驚慌回頭問趙敏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跑了。

我跌坐在地上,忍痛抬起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少年站著不動,眼神漠視。

我捂著手,起身時搖搖欲墜,看起來好可憐。

錯身離開時,他說:「你能不能不要裝?」

我身子一晃,一言不發低著頭往前走。

江鬱生氣地喊了我名字。

我因為暈血倒在了地上。

他慌了,上前抱住我:「溫晚,我送你去醫院!」

我用著染血的手緊緊拉住他的衣領,聲音弱弱的:「江鬱,我好怕留疤。」

少年一邊抱著我往外跑,一邊安慰:「別怕,有我在。」

11

閉上眼之前,我仔細想了想,這出戲沒人看出破綻吧?

沒錯,我是按照原劇情來演的。

江鬱前期一直秉持著對我愛而不自知的心理。

他很討厭我,經常會在沈錯面前詆毀我。

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比沈錯還要早喜歡上我。

僅僅是因為我曾在公交車站臺前,遞給他一把傘。

他就開始心動了。

喜歡就是這樣地沒道理。

我隻不過是讓後續劇情提前了。

我並不擔心江鬱會保持無動於衷。

因為他的人設,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圍繞我這個設定的女主打轉。

我要利用他對我的愛而不得,把他當狗一樣耍。

讓他和沈錯,狗咬狗。

醒來時,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江鬱的神色看到我睜眼的那刻才稍稍松緩。

他抿了抿唇:「還疼嗎?」

我堅持問他:「會不會留疤?」

「溫晚!」他看起來很生氣,平復呼吸後,冷笑說,「這會兒知道怕了?剛才怎麼敢跟她們走的?」

原來他一直都在看我。

視線觸及我無辜的眼神後,他頓了頓,語氣軟下來:

「不會,這裡是沈家的醫院,給你找的醫生是技術最好的。」

我小心翼翼道:「謝謝你,江鬱。」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

彈幕在因為男主的接近而開始沸騰。

【前方注意,男主出沒!】

【修羅場,我喜歡。】

【沒人覺得女主是在腳踏兩條船嗎?好隨便哦。】

【女主真是到處勾搭啊,怎麼這麼賤?服了。】

【什麼時候把要求女主這套,要求在男主身上,他初吻還隨隨便便給了趙敏呢,沒人說嗎?】

【回復樓上的,他是喝醉了,把趙敏當作溫晚了,請看清楚 OK?】

主角都快到齊了,那我就再加最後一把火。

我掀開被子下床,卻不小心跌坐地上。

江鬱下意識扶住我:「你做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不知何時,病房外出現請假的沈錯。

少年的臉黑得嚇人,眼底有淡淡戾氣。

好戲,開場了。

12

沈錯和江鬱打起來了。

我坐在床上優哉遊哉地看戲。

最後是一群醫生護士過來拉架。

沈錯剛發過燒,渾身無力,所以處於下風。

他傷得最重。

江鬱剛要一拳往他臉上砸時,我適時擋在兩人中間:

「不要打了!」

江鬱的手在抖,面容上的錯愕回歸到一種平靜的悲哀感:

「你在護他?」

我不吭聲,隻是固執看著他。

沈錯抓住我的手,扭過我的臉:「溫晚,你跟他什麼關系?」

我說:「跟你一樣,都是同學。」

江鬱一聲冷笑,撿起自己的外套,用手背擦著嘴角血,走了。

13

沈錯的佔有欲開始作祟。

他轉到了我所在的班級,逼走我現在的同桌。

從上課到放學,我幾乎都是在他視線下。

關於我們的傳聞,開始越來越真了。

但凡看到江鬱接近我,他總是會準時出現,並且警告我:「離他遠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這句話……昨天江鬱也跟我這樣說沈錯的。

我糾結道:「可是,你們不是最好的兄弟嗎?」

江鬱不屑打斷:「他沈錯一個私生子,配當我兄弟?」

哦~原來這是造成沈錯如此性格的原因。

因為能不被打擾的時間太少了,所以江鬱現在格外珍惜和我見面的機會。

共同的話題好像隻能圍繞沈錯。

他說了沈錯很多壞話。

原來,沈父英年早婚,卻在四十歲時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出差,愛上了年輕姑娘。

他隱瞞已婚的身份,兩人在一起後不久就有了沈錯。

沈錯是早產的,原因是,他母親發現了這可怕的真相,活活氣進了產房,再也沒出來。

這麼多年,沈家隻是維持面子認下了沈錯,但是家裡始終沒有他的位置。

他被沈父養在外面的別墅,無母,父親陪伴也少,他變得敏感,脾氣陰晴不定。

出軌的爸,去世的媽,無家的他,是挺美強慘的。

可,那關我什麼事?

他沈錯再慘,有優越的長相,有寬敞的別墅,有良好的教育資源,有撐腰的有錢爹。

他在不滿足什麼?

彈幕告訴了我答案。

他缺少再多錢都換不回來的愛。

真是可笑。

所以就要毀掉我的人生嗎?

……

14

我是偷偷來給江鬱送藥的。

他脖子上也有傷,我猶豫幾番,提出:「要不,我給你擦吧?」

昏暗的教室,有風吹過,隻有兩個人,遠處傳來不太清晰的讀書聲,有種在瞞著全世界做著隻有兩人互相知道的秘密。

對處於少年懵懂時期的人來說,這種感覺很奇妙,很刺激。

沒錯,我故意的。

我故意用指腹在他脖子輕輕觸碰。

少年的喉嚨緊張滾動著。

我低著頭,眼睛專注到看不見他晦暗的神色。

江鬱握住我的手,聲音很沉:

「溫晚,我——」

我打斷氣氛,脫離他的手掌,起身拍了拍裙子後面的灰塵:

「我是借著送作業才來找你的,現在該回去了,不然沈錯要生氣了。」

他攔住我,目光直勾勾的:「你就這麼怕他?」

「怕。」

「他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少爺,我呢?哪怕是作為學校長居第一的優秀生,隻要他一句話的事情,我能失去所有。」

江鬱抬手為我整理亂發,眼底閃過一絲復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溫晚。」

以前的我,倔強得像塊石頭。

難受地哭一下。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好比一個任人宰割的彈簧,在他們道德之上的韌度,不肯屈服到足夠引起他們捉弄的興趣。

然後用無數次越來越過分的惡作劇來試探我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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