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後宮黛嬌》, 本章共4097字, 更新于: 2025-05-06 13:47:23

或許清醒了些,往後一段時間,他都不再提起此事。

穆襄卻耐不住了。

趁著太傅夫人出門上香,她直接跑出府,衝到太子妃處。

我去送東西時,正好撞見。

適值冷清清暮秋時候,穆襄卻隻著一層薄薄緋色單衣,凍得發抖。

太子妃驚起,連忙喚人拿來大氅,就要往穆襄身上披。

穆襄一把推開太子妃,將狐裘大氅狠狠擲在地面,「何必惺惺作態!」

張婆子先我一步,穩住險些跌倒的太子妃,「大膽!竟敢對娘娘無禮。」

「娘娘?」穆襄憤恨地扯了扯唇角,「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卻要我下嫁貧賤之人,什麼太傅,太傅夫人,妄稱詩書禮儀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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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如此想?」太子妃驚怒交加,「父母費心為你計深遠,你怎無半分感恩,那周睿學識……」

「別提他!」穆襄眼底泛起猩紅,「我要嫁的人,我自己早已選好了。」

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滯。

太子與妻妹的旖旎,大家都心照不宣。

偌大的廳堂霎時靜謐,連刻意放輕的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太子妃松開張婆子的攙扶,往前一步,面色沉靜,「既然你看不上做周睿的正妻,那你說說——

「你心中的良配屬意何人?」?

5

穆襄昂著頭,眼神執拗地對上太子妃,毫不避讓。

她紅唇輕啟,擲地有聲道:「太子,李呈赟。」

「啪!」

張婆子已經一個箭步衝上去,打偏了穆襄的臉。

蒼白的臉頰瞬間顯出紅印,可見用的力道不小。

穆襄挨了打,神情卻愈發得意,「忘了告訴姐姐——」

她立正身子,嗤笑一聲,「我已與太子有實,恐再也嫁不了旁人了。」

短短一句話,振聾發聩,我遲緩地眨了眨眼,腦中轟鳴。

太子妃面如白紙,幸被張婆子及時攙住,才未腳軟跌倒。

「呸!」張婆子憎惡地睇視著穆襄,「果然是賤種生賤種,虧得夫人小姐一直待你們母女不薄,你們卻狼子野心,惡毒至極!如此無媒苟合——」

「嬤嬤!」太子妃厲聲阻止,「慎言!」

穆襄笑意漸深,雙眸迸發出奇異的亮光。

我第一反應是,不信。

李呈赟不是悖於常倫之人,亦不輕易受情愛所制。

除非……

除非,真的是情之所至。

「殿下!」

電光火石間,穆襄忽地轉身向後跑去,徑直撲入李呈赟懷裡。

誰也沒發現,他什麼時候來的,站了多久。

李呈赟面沉如水,黑眸輕輕眯起,巡視一周。

「太子妃處,果真是時時熱鬧非常。」

他的語氣冷得直掉冰碴子。

「殿下,您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穆襄絕不苟活於世。」她大膽地摟住李呈赟的腰,讓在場人面色遽變。

莫說世家貴女,就是平民女兒家,也無人敢在臥房外摟抱男子。

李呈赟勾手解下披風,杏黃色的大氅緊緊裹住她。

這是一種默認,更是一種默許。

他在告訴所有人,他是她的靠山。

我轉開眼,心底一片冰涼。

他覆上穆襄的手,安撫地捏了捏,「孤會給你。」

未等眾人反應,他一個眼神望去,已有隨從上前扭過張婆子。

太子妃瞳孔緊縮,隻見張婆子被毫不留情壓倒在地,她才回神般,倉惶朝李呈赟跪下。

「殿下,嬤嬤年邁,求饒她無心之失。」

李呈赟壓著戾色,薄唇緩聲揚起,「妄議太子,S都是輕的。」

一個「S」字讓太子妃瞳孔驚擴,她顫聲哀求:「嬤嬤自小陪臣妾長大,情分非常,求殿下饒她一次,臣妾願代為受罰,看在我們夫妻情分上,求殿下……就饒過嬤嬤吧。」

「阿姐不應為難殿下,」穆襄抬手撫摸紅腫的臉頰,輕聲道,「殿下是為了阿姐好,奴婢怎能越俎代庖,對主子指手畫腳。」

她斜眼瞟去那對主僕,唇角勾起,「奴婢便是奴婢,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這還是張嬤嬤教我的。」

「襄兒說的對。」

不知可是我的錯覺,李呈赟的眼神有一瞬間,停在我身上。

呼吸忽地緩滯下來,我悄然,捏住僵麻的五指。

「將這刁奴拖到院子裡,」李呈赟沉聲開口,「重打三十鞭子。」

「殿下,她會S的!」太子妃眸底紅得滴血,第一次失了往日那番從容淡色。

「太子妃,注意你的儀態。」李呈赟語含告誡,神色漠然得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心口鈍鈍的,讓人難忍,眼看太子妃就要朝行刑處撲過去,我趕緊向她快走兩步。

「娘娘!」張婆子忽地出聲。

我與太子妃均頓在原地。

「不要過來,」老人掙扎著望向她,目光堅定,「別忘了你是誰。」

話落,長鞭揚起在空中,脆響聲浸入皮肉,悶痛得讓人不寒而慄。

我背心一片濡湿,餘光看向身側的太子妃。

她恍若傀儡,默默凝視著張婆子的方向。

須臾,豆大的眼淚,一顆接一顆,落下。

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行刑完畢時,她眸底的痛苦,已歸於一片沉甸甸的暗色。

她平靜地對著李呈赟匍匐跪下,白淨的額頭磕在地面,沾上了灰,「臣妾謝殿下,不S之恩。」

隨後,她站起身,慢慢走到自己奶媽媽身邊,半抱著張婆子,一步一步往屋裡走去。

纖薄的背脊,繃得很緊。

我眸光轉動,看向李呈赟,想探究他是否會有一絲心疼或悔意。

可他眼底晦澀一片。

我看不清。

我隻知道。

從今後,這裡隻有太子妃。

再無穆玥。

6

穆襄如願進了太子府,直接封為側妃。

進府那晚,我按李呈赟要求,將喜房一應布置均比照太子妃。

正要退下時,一道悶笑聲響起。

「是不是在後悔?」穆襄兀自掀開喜帕,「你以為你巴結上太子妃,日後就萬事穩妥了。」

她眼波流轉間,波光潋滟。

「下錯賭注很失落吧,因為贏的人是我,你們眼中卑劣不堪的庶女。」

我眸光掠起,毫無情緒地注視她片刻,默然行禮,「奴婢不敢。」

「真的不敢?還是陽奉陰違?」她掩唇輕聲發笑,「你們總是這般克己復禮。

「可惜——」

穆襄偏頭,眼梢漾起得意。

「你們這一套,他早已厭煩至極,隻有跟我在一起,他才歡喜,才松快。

「現在的名分不重要,隻要我捏著他的心,以後的事兒……難說得很呢。」

我張了張口,想起毓姑姑那句「帝王之愛」,又咽了下去。

她大概不需要聽。

適時,李呈赟走了進來。

這一次,他沒有喝醉。

足見重視。

李呈赟掃來一眼,像是沒注意到我與穆襄間緊繃的氣氛。

他錯身經過我時,淡聲吩咐,「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

我斂眉,屈了屈膝,便要退下。

霍地,他一把握住我手肘,黑眸定定凝視我,「你不高興了?」

我輕輕仰頭。

殿內燭光瑩瑩,彼此對望的眼睫,皆如沾染了昏火。

「怎會,」我低聲細語,「殿下大喜,奴婢自然不勝欣喜。」

手臂驟然一松。

我移開目光,不發一語向外走去。

門扉在背後關上。

徹底隔絕那一室旖旎。

我一口氣走到很遠,仿若還能聽見,喜房裡女子恣意的笑聲。

穆襄進府後,太子妃開始深居簡出。

有人私下議論,嘆她軟弱,日後怎堪一國之母。

我卻道她聰慧,及早看透人心,退守到安全的位置上。

起碼,不會再因失了冷靜,護不住想庇佑之人。

月亮高懸於天際。

皎潔,明亮,人人趨之若鹜。

可若要靠它施舍的光芒而活,難以續命。

倒不如,握緊自己手中的燭火。

起碼能為自己照出一條小徑。

太子妃「醒」了,隻是代價太過沉重。

血陽將沉。

我望著校場上,策馬互逐的兩人。

李呈赟英姿勃勃,身子漫不經心隨著馬兒輕晃,一副闲庭信步之態。

唯有眼神,緊緊追隨著那個滿場飛揚的紅衣女子。

他的瞳孔裡燃著一簇火。

忽而,他略一彎腰,夾緊馬腹,疾衝而去。

人影重疊時,李呈赟長臂一伸,攬住穆襄纖腰而起,瞬間抱到自己懷裡。

女子的嬌呼聲頓在空中。

四周奴僕皆垂頭轉身,背對主子。

除了我。

斜陽半影下,李呈赟像擁著一個珍寶,克制了又克制,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晚風拂來,我一眼不眨地守著。

至少得有人看護他們的安全。

我默念,隻是一個丫鬟的本分。

是職責。

僅此而已。

7

景墨年,李呈赟登基,成為天下之主。

太子妃成了皇後,帝後相敬如賓,堪稱天下表率。

穆側妃封襄妃。

彼時,她已椒房之寵四載。

「姑姑,求你幫我。」

小玉滿面難色,半湿的茶具還舉在手中,「皇上近日情緒不好,我真的不敢進去。」

我愣了愣,還是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嘆息道:「我來吧。」

接過物什,輕車熟路泡好一杯蒙頂,我無聲邁入殿內。

香爐輕煙徐徐,李呈赟坐在長案後,垂首批紅,面部線條較以前多了幾分冷硬。

我輕輕放下茶盞,不欲打擾。

將退之際,他突然出聲,「磨墨。」

我隻好收住腳步,轉而去拿墨條。

「手怎麼了?」

等我反應過來時,手腕已被李呈赟握住。

他黑眸垂下,凝滯在我掌心的紅腫處,「疼嗎?」

我抿住唇角,澀然道:「剛剛沒注意,被茶水燙的,不疼。」

李呈赟抬眼,目光莫名落到我側頸。

今日天熱,我圖涼快,想著不當值,便隻穿了件無領子的常服。

見他一眼不錯盯著那處,未被遮蓋的肌膚如被火灼。

我罕見有些赧然。

手下掙了掙,他依然緊捏住,沒有松手的意思。

「快松開,」我有些急,壓著聲音快語道:「若一會兒被人瞧見……」

「別怕,紫宸殿內,不會有那不識相的敢亂闖。」一道嬌媚嗓音響起在殿門口。

我與李呈赟聞聲望去,襄妃笑語盈盈與我們對視著,不避不讓。

因著新一輪選秀,宮中添了不少嬌娥,穆襄與李呈赟鬧了很久。

李呈赟初初還哄著,後來也生了火氣。

現如今,兩人已冷戰多日。

手上的禁錮陡然消失。

我迅疾後退一步,屈身行禮。

「哦,忘了,」襄妃幡然醒悟般,捂了捂嘴,「除了我這不識相的。」

恣意的嬌笑又響起,回蕩在大殿內,有些刺耳。

「將門口值守太監,拖出去。」李呈赟半闔眼睑,冷冷開口。

隻說拖出去,便是重打二十杖,可見他惱火之深。

笑聲驟然消失,襄妃的嘴角瞬間耷下。

敷衍地朝他一行禮後,她轉頭看向我,「皇上身邊的人換來換去,倒是佩芫姑姑始終長青。」

「平時沒看出來,倒是個有心思的。」她勾了勾唇。

我低下頭,掩住神色,「娘娘謬贊,奴婢隻知謹守本分。」

「謹守本分尚得皇上如此憐惜,」她撥弄著嫣紅的指甲,投來打量的目光,「若不守本分,後宮豈不淪為你掌中之物?」

李呈赟緊了緊眉心,難耐道:「你又在胡鬧什麼?」

「臣妾沒鬧啊,」她嬌嗔一聲,柔美婉轉,「隻想著佩芫跟著皇上時日甚長,默契篤深,比坤寧宮那位更像陛下正妻呢。

「反正皇上要充盈後宮,倒不如……」

襄妃停了停,目光自我們身上梭巡一圈,「順便收了佩芫,省得偷偷摸摸的,惹人非議。」

「要不然,」她柳眉橫斜,一臉憤恨的宣泄姿態,「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就圖這點子刺激。」

「穆襄!」

李呈赟抓起砚臺,直接擲向她身前幾寸的地面,「你大膽!」

墨汁飛濺,頃刻間,沾汙了那淺金色的華麗裙擺。

我輕掀眼皮,覷去一眼。

穆襄忿忿然咬緊著下唇。

她目光執拗,美眸SS盯住李呈赟。

若能忽略掉眼眶中那一抹水色,她倔強昂首的模樣,實打實像極了一隻傲驕孔雀。

我低下頭。

他予偏愛,她才有恃無恐。

不過,帝王之愛。

向來是,此時蜜糖,彼時砒霜。

8

襄妃冒犯天顏,被責令禁足在承恩殿。

闔宮上下哗然。

「很意外嗎?」皇後眉眼間笑意依然溫婉,隻是情緒很淡。

「不過遲早的事,一次冒犯是新鮮,兩次冒犯是有趣,三次四次呢?

「他可是萬人之上,她以為自己足夠特別,就能摘取帝王心。」

她伸出指尖,點了點御花園中那朵粉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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