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簡襄一口回絕:“不就是一個冷宮?都廢棄那麼久了。炸了想蓋個新的,怎麼了?有問題嗎。”
“無知小兒。”
老者說道:“那皇城是你們人間祖宗傳下來的陣法,冷宮作為法眼。那是萬萬不能動的。百姓不知,難道身為皇帝的雲覓能不知曉?”
“我不信那些。”簡襄說道:“另外,你要真有本事就該知道,炸冷宮的不是雲覓。”
簡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看見老者臉一黑,淺笑吟吟:“不才,炸冷宮的正是在下!”
他這話一出,數百道的目光都投在了他身上。
老者一愣,當即破口大罵:“好啊!看來你果然是那妖女的同黨!竟然敢撒這種滔天大謊!”
“妖不妖的輪不著你在這兒跟我胡扯!”
簡襄倏然繃緊了一張臉:“那雲覓什麼身份,她是血池聖女。你們敢說血池聖女是妖魔,那可真太好笑了。不說我,就說這全天下的百姓,能不能饒得了你。”
“當初她渡雷劫引來火鳳凰一事,恐怕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曾聽過吧。陛下生時那可是腳踩血池蓮花而來的。血池蓮花是何物,我也就不多說了。”
簡襄冷靜地看著老者說道:“人間災禍,管她雲覓什麼事?”
“就算不炸冷宮,人間就沒有災禍嗎?”
簡襄每一句都中氣十足,擲地有聲:“自從皇都建立起來,人間一有災禍便說皇帝德性不配,實力不佳。怎麼就沒人想想,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呢?”
“千百年前,科技大戰。死傷無數,山河百川千瘡百孔。動蕩不安。人們怪科技,怎麼?你們的祖宗那時候就沒有幹過破壞山河之事?要我說,什麼天災天罰的,跟誰當皇帝,誰是妖女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要非得怪,就得怪你們自己。誰讓你們活下來的。”
簡襄本來還能震懾住全場,可當這話一出就遭到了激烈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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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隻想活著這也有錯嗎?”
“沒錯,錯就錯在非得讓別人背鍋。什麼妖女。就算殺了雲覓,世間就不會出天災嗎?真是笑話。”簡襄指了指頂頭,說道:“試問一下,你們仙人說要永保人間平安,拿什麼保?你能管得了天嗎?”
“你們能不能成仙都是天做的主,你們有什麼底氣說這種話?”
簡襄又是一聲冷笑,抱著臂說道:“就是想綁著這群無辜百姓跟你們為伍?這麼多年了,還害怕雲覓呢。老家伙們。”
老者眼神中多了幾分殺氣。
他身邊的少年已經衝了出去,氣息威壓就是朝簡襄命去的。
簡襄能混這麼久,自當不是吃素,幾次閃躲,始終不出手,嘴上遊刃有餘地說道:“要我說,當年最該死的人就是你們。”
“如今害怕成這個樣子,怕雲覓來找你們討命?”
簡襄笑了笑,一把握住了少年仙人扔來的刀,將它化成齑粉:“我就等著呢,我看你們怎麼死!”
簡襄身上的紅光乍現,眾人立馬變了臉色。
老者連忙後退了幾步,簡襄飛身到了半空中,用睥睨的眼神望著老者:“我不想她手上染滿鮮血,你要非得逼。山河地獄,我陪著她。”
“這一次,你們別想再用當初那一套去壓她。沒有用,我也不準。”
……
“陛下,您要去哪兒?”
京城動蕩,討伐的人已經聚集在城樓下。
雲覓這時候要走,宮中自是不讓的。
就算雲覓闖了天大的禍,她身體裡的血脈是純正的,那就說明有無限的希望。
雲覓的腳踏在門檻上,轉頭問道:“你們要囚禁我?”
“不敢!隻是外面危險重重……”
“陛下!”
僕人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了另外一道聲音。
丞相撩著袍子走了進來,他身後的人抱著一個大銀碗,另外一人手中捧著銀刀,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雲覓的腳又收了回來,丞相在他身下一拜,說道:“陛下,說到底,這人間禍事因你而起。”
“讓我負責?”
雲覓指了指自己,撩起來衣袍:“來吧。”
丞相見她這麼爽快立馬吩咐人上前,說道:“您知道的。除了您以外,我等是沒資格觸碰您的龍體的。還望您……”
“冷宮底下有什麼你們知道嗎?”
雲覓問道。
丞相依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說道:“那是皇室機密,我等沒資格查探。”
“那裡面,有一臺電腦。就是你們特別痛恨的科技產品。它還在運行。”
丞相倏然抬起頭,雲覓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世界毀滅,說是科技的問題。科技給你們背鍋。現在你們崇尚仙人,如果仙人讓這個世界遭了難,是不是仙人得背鍋?”
雲覓捂著胳膊點點頭:“沒錯的。所以我能有今天,我得怪我生的不好,偏偏腳踩什麼血池蓮花?我得怪怪我的先帝哥哥,非要給我血脈。我得怪你們都活著,不然我就不用流血,也不用受苦了。”
“所以。”
雲覓拿起了刀,握在手中:“我想明白了。”
“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你們的錯,管我什麼事。”
雲覓將刀子在半空中拋了個花,一把抓住直接抵在了丞相的喉嚨間:“我要出去,現在。”
第38章:更為無恥
雲覓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喉嚨裡泛著血氣。
這群人知道她體內的血脈跟天賦有防御體質,仙力不能硬碰硬就選擇了單純的武力試圖把雲覓制服。
這可就太巧了。
雲覓不會用仙力,但武力還算靠譜。
丞相以亂犯上,雲覓也有自己的貼身僕人,幾個人鬥起來就給了她溜走的可乘之機。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
人不知曉她宮內發生了什麼,隻見昔日的陛下此時狼狽不堪,衣衫不整的,福個身也就作罷。
雲覓順著自己的記憶一路跌跌撞撞找到馬厩,這個時代的馬匹已然淪落到了寵物的份上,貴族隻有在消遣時才會騎一騎。雲覓挑了一匹四肢最為強壯的馬,翻身上去。
她沒有能力去騰雲駕霧,甚至啟動不了飛行器。馬車舒適但是太過的顯眼,還是馬好一些。
雲覓脫了上袍,裹在自己的頭上,駕馭著馬一路往南去。
她走的官路,避開了糟亂的人群。
街道上時不時會有步行趕路的平民,雲覓騎馬的速度飛快,人們也看不清臉。
一路的顛簸,雲覓到了渡劫臺時幾乎要耗費全部的力氣。
看守這裡的士兵一見到雲覓紛紛拜了下來,她趕時間,並沒有跟他們廢話,長驅直入道:“請護法來。”
“陛下,今日沒有人報備說要使用渡劫臺。”
“廢什麼話!”
雲覓眉頭一蹙,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睨視著他。
“這……”
“速度。”雲覓身下的馬躁動著,因為停頓下來而煩躁。
馬匹這種東西,越是烈,性子就越野。
它們不甘心像是寵物一般被關在小小的場子裡,渴望著奔跑,渴望著呼嘯在耳邊的風。
雲覓摸著它的腦袋順了兩把,平復著它的情緒。
“若是有什麼耽擱,唯你是問。”
雲覓丟下這句話,朝馬發號了口令,一騎絕塵。
吃了一頭灰的幾個士兵面面相覷。
“這咋整?”
“要不要稟告丞相?這皇帝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我去給陛下請人,你去找丞相報備一聲吧。”
她孤身一人的來,那萬一皇帝在這兒出了岔子,誰也擔不起責任不是?
“行。”
馬匹一路託著雲覓到了場子裡,卻說什麼都不肯再近渡劫臺。
動物比起來人類對於磁場更為的敏銳,知道有危險便開始猶豫,在外圍的場地裡打轉。
雲覓嘆了口氣。
到底是在宮裡嬌養的,就算性子再野也不會像從小出生入死培養出來的馬,所向披靡,忠心不二。
環境造就性情,性情又影響著環境。
世界上所有發生或是未發生的事情皆因果可循。
雲覓怪這個世界自私貪婪,但又想得明白。她不想跟這群計較,卻不代表她不想知道真相。
有關燕無歸。
他能變成這樣定然是有原因的。
人間無法尋,她就去仙域。
她倒是想問清楚,她犯了哪門子的罪,能讓這群人恨之入骨的。燕無歸又聽到、看到了什麼,才患得患失想要放棄的。
護法的仙人本就為了皇室歷劫而存在,所以他們生活在渡劫臺附近,人找過來的時候雲覓飛身下馬,言簡意赅:“備陣,招雷。”
來的那三位護法,看了一圈周圍,問道:“不知今日渡劫的人是誰?”
“我等沒有得到消息。”
雲覓瞥了他們一眼,蹙了蹙眉,自顧自地往前走。
“上次我渡雷劫沒成功吧?”雲覓回過身說道:“所以,今日我渡。”
上次的雷劫被中途闖進來的燕無歸給制止掉了,雲覓消失在了人間,這雷有難也發不了,最後隻能消散。
三個護法一聽皇上要渡劫,額頭倏然滲了一層汗。
“陛下,此話當真?”
“當真!”
“這……”
這召喚雷劫越是強悍的人,就越耗費精神。
他們上次足足休養了將近一個月才元氣恢復,若是撐下來全部的雷劫,他們也不確定會發生何等事情。
“陛下這事,可曾宣告上天?或是……”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廢話這麼多。”
雲覓不耐的催促道。
她不想用權勢身份壓人,隻是丞相等人不知何時便會找過來,她沒時間的。
這護法們各個垂著頭,皆是不肯動。
“怎麼?”
“陛下,為了您的安危,我等認為……”
“不肯?”
所有的借口都是退縮。
雲覓點了點頭。
也是,拋開這三個人的小心思以外,她也想到了自己身體裡血脈的重要性。
她被圈在人間還好些,這些人總能找到她。
要是渡劫失敗,一身血脈煙消雲散。渡劫成功,那她就是脫韁的野馬,牽不住。
“行。”
雲覓沒多為難他們,她直徑朝渡劫臺走去。
護法壓低了聲音討論著:“這皇上又要搞什麼?”
“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吧。”
“她那雷劫真要招過來,單憑一個陛下,怕是兜不住。”
“哎,你們看,她那是在幹嘛?”
眾人的視線隨之而去,看清楚雲覓的動作,渾身一震。
雲覓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蹲在地上正在歪歪扭扭畫著符篆。
上次渡劫時,她看了一眼,因為好奇,所以七七八八記了個差不多。她不知道法咒,不過沒關系,之前她曾看到過修習邪法之人該當如何歷劫。
他們會以血為引,將自己一身的力量迸發出去,配以雷符將它召喚過來。
雲覓難說這法子管用,可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
最壞不過跟這個世界拼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