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一起?”
雲覓抬眼看他,眸子裡分明寫著:變態。
燕無歸隻是逗她而已,瞧見這個反應,低沉的笑了一聲,關上了洗漱間的門。
這時候沒有太陽能,但是人們已經發現了黑色可以吸光的原理,在頂樓的位置放個黑色的大水包,天氣炎熱時就可以洗一個舒服的澡。
雲覓啃完了一個紅薯,癱在沙發上把自己當成是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洗漱間的水流氤氲了毛玻璃,帶著厚重的水汽,淅淅零零的聲音聽的雲覓直犯困,她眼睛一搭沒一搭的睜開閉上,打個哈欠強撐著朝門口看一眼。
聽到房門吱呀響的時候,雲覓已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歪著腦袋睡過去了。
燕無歸一手拿著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短發,被水洗過的身體還有凝結的水珠順著結實有力的腹肌向下滾動,他松松垮垮穿著浴袍,去廚房翻了翻找到原主剩下的幾罐洋人做的椰汁。
“雲覓。”
沒人應聲。
燕無歸狐疑的出去看見他家小姑娘張著嘴歪著腦袋側趴在沙發上睡得天昏地暗。
燕無歸頓了頓,走過去把手裡的飲料放在茶幾上,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雲覓夢中煩躁的拍了拍臉,引得燕無歸發笑。
“嬌氣。”
雲覓從來都是嬌滴滴的。
燕無歸看著她的那張臉,低垂著眸子將她輕輕捧起來裹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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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踢開房門,把人送到床上,扯著薄毯蓋好,蹲身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怎麼都好看。
燕無歸抿著唇笑。
他看見雲覓手裡好像攥著什麼,輕輕用手指挪開發現是他送的那條項鏈。
燕無歸沒多想,他之前帶著這條項鏈的時候,這東西也總是會在其他世界裡不經意的出現。
他將項鏈慢慢帶在雲覓的脖頸上,牽著她的手親了親,重新把人裹好轉身去做戰略部署。
燕無歸沒有看到,那枚項鏈在被子底下隱隱散發著幽暗的光。
雲覓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狠狠攥緊身下的床單。
“殺了他!”
“我讓你殺了他!”
雲覓夢見自己站在高處,面前是一把帶血的劍,她哭著搖頭。
“廢物!”
雲覓被人一腳從明明暗暗的地方踹了下來,她渾身一個激靈醒過來額頭冒汗。
失重的感覺總是不爽的。
雲覓懷疑自己是被小助手一次次從空間裡扔出去做任務做的,空中掉落的感覺被印在了夢裡。
她覺得脖子裡有什麼東西,伸手摸了一把,掏出來那枚鑰匙。
這東西還真是能跟著自己穿梭世界啊!
雲覓覺得稀奇,趕忙藏在睡衣下面。
她忽然有了一個特別大膽的想法,要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把這個世界的東西,帶到下個世界,就比如說這個世界的槍支隨處可見,下個世界沒有槍支,那她依仗這個世界的槍支就可以無法無天!
雲覓一拍腦門,怎麼以前沒嘗試過呢?
雲覓足足睡了四個小時,一覺醒來天都擦黑了,她爬下床去找燕無歸一推開門就聞到撩人的菜香味兒。
燕無歸穿著一條白色的圍裙,低眉順眼,安安靜靜的熬粥。
“燕無歸。”
“嗯?睡醒了。”
燕無歸放下勺子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手:“看你眼饞海鮮粥,我出了一趟門從海鮮市場買了點兒回來。”
“過來。”
燕無歸招了招手,那姿態,活像是招呼一條小狗。
第8章:再跑出去就把你扔了
燕無歸捏著勺子從鍋裡盛了一勺,吹涼了遞過去:“嘗嘗味道。”
這裡不算近海,海鮮價格也很昂貴。
燕無歸買的是最新鮮的,因為她看見一個綠色的水桶裡面還養著幾尾活蝦。
“好吃。”
雲覓咂了咂嘴,燕無歸將勺子放下雙手卡住雲覓的腰舉起來。
“你幹嘛。”
燕無歸將她舉著放在水管前面:“洗手。”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雲覓擰著水管在下面哗哗衝了一遍就準備收手,燕無歸弓起來一條腿,讓雲覓坐上去,把水龍頭打開認認真真給她重新洗了一遍,拿毛巾擦得幹幹淨淨。
雲覓腦子裡忽然闖進一句話。
他雖然不是個正常人,但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偏執跟敏感造就了燕無歸的體貼入微。
雲覓沒辦法幫燕無歸做什麼就老老實實在椅子上等著吃飯,粥跟菜一起端上來,三菜一湯,兩葷一素。
燕無歸低垂著眼睛給她剝蝦,剝好了就放在她身邊的小盤子裡,用小叉子吃特別方便。
雲覓在這種靜謐安靜的狀態裡覺得很不好意思,活生生被燕無歸養成了廢物的感覺。可燕無歸還不讓她自己動手。
於是,雲覓想了想,找了個話題。
“我現在還沒有對目標有頭緒,你有了嗎?”
“沒有。”
畢竟這種目標實在是罕見。
別說燕無歸了,雲覓也是頭一次碰見。
她戳了戳盤子:“人格融合,很難做到的吧。”
“人格分裂也很難做到。”燕無歸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雲覓順著這條線路思索了一番,冷呲了一聲:“那不管我們存在還是不存在,簡銳承的一生都是注定了坎坷不斷吶。”
燕無歸輕笑了一聲,沒答話。
雲覓原本想著再燕無歸這兒老老實實待著,先想想策略,畢竟依照現狀她自己撲上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誰成想,天意弄人。
留聲機裡的音樂輕緩,跟燕無歸擺弄的收音機裡傳出來的新聞播報聲摻雜在一起,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有些昏暗散發著暖黃色光源的燈泡底下,燕無歸雙腿交疊翹著坐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頁頁的翻著華東今日最新的報紙,雲覓聽著聲響靠在他臂彎上。
“困了。”
“有一點兒。”
燕無歸打量了她一眼說道:“你別怕是個豬吧,能吃又能睡。”
雲覓伸手捏了他一把。
“小孩子都能睡。我還要長身體的。”
“好好好。”
燕無歸把報紙放一邊兒說道,剛要說話門就被人叩響了。
他頓住手,皺了皺眉:“你先自己去臥室吧。”
“嗯好。”
燕無歸拉開門就後悔了,簡銳承的軍裝都沒脫,軍帽下的一雙眼睛凌厲,開口就問道:“雲覓在這兒?”
“嗯。”
簡銳承的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闊步進來,雲覓還沒爬上床就被簡銳承一手攔腰夾在胳膊肘下:“雲覓麻煩你已經夠多了,我把她帶走了。”
“簡司令。”
燕無歸想攔,雲覓微微搖搖頭。
杵逆簡銳承可是一件大忌。
燕無歸皺起眉,輕聲說了一句:“不麻煩。”
“不用說這些話,她麻煩不麻煩,我自己很清楚。”
簡銳承壓了壓帽子:“三天後,集結隊伍,記住了。”
“是。”
燕無歸身子站的筆直給簡銳承敬了一個禮,雲覓被簡銳承這個姿勢夾得很難受,但是一動不敢動。
他拉開車門,像丟掉一件垃圾一樣把雲覓扔進車裡,坐在她身側吩咐司機:“開車。”
簡銳承一句話都不肯再多說,雲覓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帶著討好之意開口:“爸爸……”
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完,簡銳承那雙鷹眸已經對視上她,神情陰骘道。
“閉嘴。”
雲覓:“……”
哇他媽的,他真的好兇啊!!!
雲覓咽了口唾沫拉住身下的真皮座椅,要是簡銳承準備把她扔出去,她還能掙扎一下。
很慶幸,簡銳承根本沒有打算這麼做。
他一到城堡就自行下車,雲覓費勁半天從車裡鑽出來,兩條短腿跟在他身後面跑,誰知道這簡銳承一開門轉身就要關門,雲覓站在離門三步遠的地方心裡咯噔一下。
難不成,她要露宿一夜了?
簡銳承緊皺起眉頭,罵道:“呆子,還不快滾進來!”
雲覓努力地走上臺階,一溜煙鑽進門。
簡銳承一邊兒走,一邊兒脫著身上的軍帽、外套,露出來寬厚的肩膀,狹窄的腰身,一步一臺階地登上高處,斜睨著眼看雲覓往上爬。
他呲笑了一聲,聲音冷情,嘲諷道:“廢物。”
按理來說,簡銳承不應該發現她丟了的。
畢竟她的死活,簡銳承從來沒有管過。
雲覓選擇性不聽他的話,繼續往上爬,簡銳承就那麼當樂趣似的看她站在自己的身側,然後伸手摁在她的頭頂上。
那一刻,雲覓有點兒慌。
她懷疑,簡銳承想把她推下樓。
簡銳承好整以暇的看見自己女兒臉上露出來恐懼的神色,饒有趣味的勾起來唇角。
“害怕?”
“爸爸。”
雲覓大著膽子握住他的手腕,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簡銳承手腕一轉,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把雲覓整個提起來,拖著到了二樓的空隙,將她從欄杆裡面提到了欄杆外面,隻要他松手,雲覓就會從這裡摔下去。
“害怕嗎?”
這都是什麼惡趣味。
雲覓眼裡噙著淚,吸了吸鼻子,聲音委屈:“害怕。”
簡銳承愣了愣,把人又重新拎了回來,他大掌壓住雲覓的腦袋:“害怕就對了。”
“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出了這個大門,我就把你從這兒扔下去。”
簡銳承指著二樓的窗戶。
雲覓怔了怔,連忙點頭。
簡銳承緊抿著唇,別開眼,手臂上擱置著外套直徑往走廊深處走,丟下一句:“滾去睡覺吧。”
雲覓一見人走了,揉著手腕的一圈紅小聲罵道:“挨天殺的。”
他不想對雲覓好,也不想讓別人對雲覓好。
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雲覓對他們的脾氣性格都是未知的。
因為簡銳承為了彌補雲康樂犯下的錯,他不得不偽裝成雲康樂的行為作風,可跟雲康樂相比,簡銳承很多事情隻是說說而已,威脅恐嚇,但雲康樂不會。
他不喜歡說廢話,會直接動手。
所以,不管是哪個人格,對於雲覓而言,這攻略目標就是她的災難源頭。
第9章:我的女兒,生死由我做主
雲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剛剛那一幕始終印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