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雲覓翻身上馬,囑咐了一句:“你可別拖我後腿啊。”
沈望舒上馬的時候腳步還絆了一下,真當是弱氣的很,連帶著雲覓心髒都跟著狠狠一顫。
公公尖著嗓子說了一下具體的規則。
南蜀郡王為了把這場局做好,真是下了大手筆。
在十天前,他就將自己篆養所有的獵物都放了進來,其中包括一匹山狼。
周圍都有御林軍看守,若是出了問題就吹響哨子,御林軍會第一時間趕過去。
雲覓接到那個哨子時,摸了摸口袋裡玉南弦塞給她的,心念一動,把兩個哨子綁在了一起。
官鑼一敲響,那些官家子弟們帶著小廝飛奔進圍場,雲覓騎著馬,腿上一用力也跟著跑了出去,沈望舒遲疑了一下連忙緊跟在後。
圍場是澤安山近林,一離開了人群的視線,雲覓就把速度放下來了。
她之前在馬上吃過不少的虧,還曾經從上面掉下去差點兒把被馬踩死。
沈望舒看她速度慢了下來,出聲道:“公主,且等一下。”
“怎麼了?”
沈望舒將馬拴在一棵樹上,走過來,撐著馬匹直徑將雲覓圈在了懷裡。
雲覓身體一僵,警惕道:“你幹嘛。”
“我怕跟你走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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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將馬掉了一個頭,朝深處走去。
“其實不用……”
“安生點兒。”
沈望舒不知看見了什麼,將弓拿出來,高高舉起,架上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漂亮地拉了一個滿弓,箭離手之時有破風的聲音。
那片深草叢有東西掙扎著動了一下,沈望舒顯得很開心,連忙下馬:“你等等我。”
雲覓看他幾步跨過去,連帶著箭拎起來一隻血淋淋的灰兔子。
雲覓雖然不矯情,可看見那兔子還在動彈,有些嫌棄:“你把它拿的遠一些。”
沈望舒沒動,直勾勾的看向她身後,雲覓皺了皺眉:“你又怎麼了?”
“公主,下來,到我這兒來。”
“什麼?”
沈望舒一把將兔子扔下,伸手搭弓,箭頭直直的衝著雲覓。
她一愣。
這是什麼展開?
“下來。”
雲覓撇了撇眉:“我不下來你敢殺了我?”
沈望舒面容有些焦急,在他的視角裡,雲覓的頭頂有兩個黑衣人潛伏在樹冠中,勁弩的尖角衝著馬上的女人,可她對於危機絲毫沒有察覺。
雲覓嘆了口氣,翻身下馬時,劍破風的聲音再次傳來,一個是來自沈望舒,一個是來自身後。
那勁弩的箭頭直直扎上了馬腹部,而沈望舒的箭堪堪擦過她的頭發,直直跟她身後的箭頭碰在一起,向一邊兒倒去。
雲覓猛地回頭,轉身就往沈望舒的方向跑。
沈望舒這一箭像是把人逼急了,不光是雲覓的身後,他們周圍的樹叢也開始窸窸窣窣。
沈望舒一看事態不對勁,把弓一扔,抓住雲覓的領子往樹上一蹬,那是真正的疾如風,雲覓聽到弓箭不斷的從身邊掉下去,或者狠狠戳進樹幹裡,入木三分。
沈望舒慌不擇路,帶著雲覓一路出了圍場朝最樹林深處去。
那群人群追不舍,雲覓回了一下頭,沈望舒這番逃跑也是費盡了養久的體力,速度降了下來,晃晃悠悠有些快支撐不住了。
“別動。”
第29章: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雲覓倒是也不想動,可是在看見轉頭時她看見那人已經架起了箭,而沈望舒的體力一直在下降,從拎著她的手勁兒就能感覺到。
“沈望舒,他們是來抓我的。”
雲覓悶聲道。
沈望舒幾乎是咬著牙,問道:“所以呢。”
沈望舒敏銳的聽到箭矢的聲音,他耳力極佳,腦子飛速運轉,自知躲不過去,將人往懷裡一拎就打算生生把箭扛下來,可誰知道關鍵時候雲覓偏生要將他狠狠一壓,整個人匍匐到他的身上。
是血腥的味道。
沈望舒失重抱著雲覓摔在草叢裡,鮮紅的血液順著箭頭緩緩低落,滴在他的眼皮上,有些燙的灼人。
那箭直接穿過雲覓的肩頭,她擰著眉,臉頰蒼白,唇瓣哆嗦。
“你……”
雲覓眼睛一翻,腦海裡就一個念頭。
真疼。
之前受傷的時候,還會有系統屏蔽痛覺。
這是她自做任務以來,頭一次硬生生的扛刀。
沈望舒眼見著人要跟上來,將雲覓一把撈起來,打橫抱起,直徑朝前方跑去。
雲覓醒過來的時候,直覺逐漸回歸,她看見那個缺心眼試圖將箭從肩膀上拔出去,當即嚇了一個哆嗦。
“你幹嘛?”
“幫你包扎。”
一路上雲覓流血不少,連帶著沈望舒的袍子都沾了不少的血跡。
“疼,忍著點兒。”沈望舒說了這句話,猶豫了一下:“要不,把你打暈,我再拔?”
“你瘋了吧。”
雲覓這一句話嗆得半天說不出話,疼得直抽抽。
“箭頭還在後面,你拔出來,我這胳膊就廢了!”
雲覓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望舒遲疑了一下,伸手就將那箭頭折了下來,然後在她還沒看清這個操作時,行雲如流水一般將箭頭一把拔出。
雲覓冷呲了一聲,沈望舒的手掌就緊緊摁在她肩膀的地方,默默說了一句:“箭上有毒。”
雲覓:“……”
“但奇怪的是。”
沈望舒撿起來那箭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聞了聞氣味,眼神狐疑:“你為什麼還活著。”
“你什麼意思?”
雲覓一氣,那血就跟著潺潺往外流。
沈望舒眼眸沉了沉,這時也不顧及什麼男女清白,撕開了雲覓的衣服。
“你幹嘛!”
雲覓掙扎了一下,很快就毫無力氣的任由人去擺布。
沈望舒將她的外套撕了撕,卷成布條拎著雲覓血淋淋的手包扎了一圈又一圈。
“一會兒皇帝可能就會派人找過來。”
沈望舒說道:“你可得撐著,我不想陪葬。”
“這是什麼話。”
雲覓覺得嗓子發幹,身體一陣冷,一陣熱。
沈望舒看著她隻穿著一身內衣,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良久道:“你為什麼要亂動。”
“如果你沒有亂動的話,就不用受這種無妄之災。”
至少在沈望舒眼裡,是這樣的。
他現在很好奇兩件事情。
玉南弦好像早就料到雲覓會遭遇這種事情,所以才會說什麼要拿命護著她,以及,他的機會來了。
若說這殺手是他派來,給他當梯子……
那這人,確實夠狠。
箭上的毒有名,叫見血封喉。
他看雲覓還有痛覺,除了虛弱以外生龍活虎。
難不成看錯了?
沈望舒將箭頭拎起來,用布料包好,揣進兜裡。
“我說了。”
雲覓看向他。
那不得不說,她當時感知到危險時腦海裡有兩個念頭閃過去。
一個是做反派,把沈望舒推出去擋刀。
另一個,就是做聖母,扛下來這一箭。
然而做反派那也得有反派的實力,雲覓一想,若是沈望舒負傷,她把他丟給那群人也無濟於事。目標是她,這毋庸置疑。到時候沈望舒嫉恨上,她也未必能脫身。
如果是她擋刀,那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沈望舒也是有反派光環的人,決計不會死在這裡。她賭沈望舒有良心,會帶她躲避危機。
幸好,她賭對了。
雲覓用深情款款,純良無害的眼神看著沈望舒感嘆道:“那些人是來追我的,如果你因此受了傷,我會很愧疚。”
沈望舒看著雲覓的眼神登時變得很復雜。
片刻,他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沒想到,你能說出來這種話。”
雲覓抽了抽嘴角。
真當是跟當年的燕無歸有幾分相像。
不過沈望舒的好感值因為這件事情上漲到了10,這是個不錯的開展。
“你跟玉南弦關系不好?”
沈望舒看她要睡不睡的樣子,多少有點兒害怕。
他不懂醫術,但也能看出來她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明明都失血過多,身體還發燙。
他看著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後。
母後當初也是一副要睡一覺的樣子,卻再也沒有起來。
雲覓對他而言,微不足道。可她卻是自己成敗的關鍵,也是他跟玉南弦換去籌碼的唯一。
在他眼裡,雲覓對玉南弦很重要。
雲覓晃了晃腦袋:“你剛剛說什麼。”
“看你跟玉南弦關系好像不怎麼好的樣子。”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們還沒同房。”
剛剛他就看見雲覓腰側那顆很明顯的守宮砂了,這也是很意外的一件事。
誰不知道雲覓這人在承歡樓養了一批男寵,怎麼可能是清白之身。
“嘖。”
雲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想了很久,憋出來一句:“玉南弦,他不行……”
沈望舒先是狐疑,而後有些尷尬的別開臉。
“今日那些人為何要殺你?”
“我也很納悶。”
雲覓誠懇道:“雖然我這人不怎麼樣,但是思量我的生平,我好像也不到罪能致死的地步吧。”
“更何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想要對我動手,多半是不想要命了吧?”
雲覓冷呲著,沈望舒忽的問道:“如果,是皇上要對你動手呢?”
“那怎麼可能。”
雲覓看向他。
沈望舒笑了,眼神有些冷意:“人說虎毒不食子,可畢竟他們不是虎。你為什麼確定皇上不會對你動手?”
“你沒見他有多寵我嗎?”雲覓瞥了他一眼,更何況她還有振興國家小能手的頭銜加持呢。
沈望舒半蹲著身子,說道:“正是因為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寵你,所以,他到時候的嫌疑才能洗的最明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