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覓想了想,讓人去找了梅華榮。
梅華榮比這些郎中確實好了太多,真不愧是藥王的關門弟子。
他當著眾人的面一把脈,沉默了半響說道:“無妨。這段時間靜養即可。”
“公主,隨我回府吧。沈公子方才也被玉公子送回去了,您不要去看看嗎?”
雲覓看梅華榮那個復雜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有話想單獨跟她說,正好她也想回府好生靜養一下,立馬就班師回府,在馬車上她聽到了一個不知該形容是好是壞的消息。
“玉公子將那蠱,引到他體內了。”
“還有這種辦法?”
雲覓呆滯了幾秒。
梅華榮表示也很詫異:“這也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若是這蠱易了主,下月十五玉公子可就難熬了。”
第6章:願入贅公主府
這完全不按套路來啊。
雲覓一個腦袋兩個大。
她可以確定沈望舒絕對是她的攻略目標,按照以往的套路,他身中合歡蠱跟女主糾纏到死,愛上權勢,逐漸黑化喪良心的事兒全都做個遍,最後被男主打壓下去。
可這一開始,合歡蠱就沒了,女主也沒有等到。
雲覓低下頭沉思,難不成……
這個原設裡,根本沒有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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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玉南弦才是拿著女主劇本的人?或者說,這個世界還有更誇張的劇情?
雲覓一拍掌,恍然大悟,覺得自己的推理非常沒有問題。
再擴散一下腦洞思維。
套路也可以這樣來。
按照已知的線絡來判斷。因為玉南弦的施救他在沈望舒的心中地位必定是直上雲霄,而玉南弦身中蠱毒要想解就不得不找命格全陰的女子。說不定那女子就是正兒八經的女主?
到時候沈望舒彎成了蚊香對女主痛下殺手……
雲覓眼睛放著光,梅華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公主?”
“啊?”
她驀地回過神,從自己的腦洞裡抽出。梅華榮便道:“看您臉色不大好,是最近勞累過多了麼?”
雲覓搓了搓臉,扶著額頭,想了想問道:“本宮有一事不解,想聽華容的意見。”
“公主且說。”
她沒有看小電影,所以不存在劇透,再者說這也是她猜出來的劇情是真是假還未曾得知。所謂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想不通也許梅華榮能幫她再擴展一下思路。
“本宮與玉南弦關系甚好?”
在她接受到所有的信息裡玉南弦堪稱路人。可她想男人最了解男人,而且這玉南弦昨夜說的話也奇奇怪怪。
她都沒怎麼跟他接觸,怎麼就又愛又恨了呢。
梅華榮深思了片刻說道:“不像。”
“公主私下與他顯少相交,也看得出玉公子對公主……多有偏頗。”梅華榮選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詞匯來描述。
雲覓大大咧咧,古靈精鬼的眼珠子亂轉小聲道:“那他為何要救沈望舒?”
“華容也不明白。”
梅華榮一臉歉意,又道:“許是,大發慈悲心?”
雲覓:……
你看那披著羊皮的狼他會有慈悲心這種物件?
“這,寧壽可盛有男風?”雲覓試探著問道。
梅華榮臉色一變,趕忙作揖俯首:“公主慎言。此事有違天道,實在汙穢不堪,公主切莫再提。”
看來沒有。
雲覓擰了擰眉,這沈望舒要當寧壽第一男風愛好者?
確實,這行為在這保守的年紀實在“反派”。
不行不行,她要掐斷沈望舒這個念頭。
雲覓總覺得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可她一時沒想起來。
到了承歡樓雲覓就聽聞沈望舒醒了,她扶著梅華榮從馬車下來攙進輪椅裡就迫不及待的想走,梅華榮看出來了,進退有度的直言道:“公主隻管去便好。華容身邊有小廝照料。”
“那……”
“華容無妨。”
雲覓這沒心眼的,隻惦記著自己的攻略目標道了一聲謝就馬不停蹄的趕往後院。
沈望舒還裹著狐裘,隻不過此時能出來走走了。如今他端坐在小院裡的石桌前,他院子是獨門獨戶,外界的吵鬧一概隔絕在這院子圍牆外。
沈望舒神情復雜,見到了來人起身,一副要拜不拜的樣子。
雲覓不講究那些虛禮,趕忙擺手:“不必拘禮。”
“你身體可有哪裡不適?”
未到寧壽之前他就聽聞,這寧壽的承歡公主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有人傳言她是狐妖下凡。身為當今聖上的至寵,荒唐無度、行為不端。
沈望舒捏了捏袖口。
自幼他就知道有人在他身子裡動了手腳,沒想到竟然是這下作的蠱蟲之術。
昨夜蠱發,他還有印象。
就是面前的少女在他身下哭哭啼啼,仿佛世間最好的催情藥劑。一想到這個,沈望舒毫無血色的臉就染上淡淡的紅暈,他嗓音有些不自然,低頭微微服禮:“昨夜之事……”
“本宮懂,你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別在意。”
沈望舒擰了擰眉,深吸了口氣。
她真當是不顧清白,若不是昨晚他看見雲覓腰間的守宮砂或許就被這人蒙騙過去了。
“公主,沈某會向雲坤致信,匯報此事。”
沈望舒咬了咬牙又補充道:“沈某自知身份低賤,配不上公主。所以,願入贅公主府,唯公主馬首是瞻。”
雲覓:???
“你大可不必。”雲覓額頭冒汗,咽了口唾沫:“救你的不是我,是丞相府的那個玉南弦。”
人嘛,該賣就得賣。
對不起了玉南弦。
就算沈望舒是她的攻略目標又能怎麼樣?他說不定是要黑化的呀!
雲覓不想以後成為沈望舒的絆腳石,到了最壞的那一步跟燕無歸一樣說殺就把她殺了。她要將這種可能性,從一早就拒之門外!
“沈某不日便會親自登門道謝。”沈望舒沉吟一聲,說道:“此乃女子清譽大事,就算公主沒這心思,沈某做下如此狼虎之事於心有愧,難以心安。”
雲覓尋思,她都已經這麼明顯的拒絕了,這怎麼還能打杆子往上爬呢?
“你看本宮這承歡樓裡鶯鶯燕燕、數不勝數,本宮也是樂不思蜀,成婚?不必了。現在就很好。”
雲覓鐵了心要做這個渣女。
“公主放心,沈某入了府絕不善妒,公主如尋常那般照舊就好。”
你說得輕巧。
難不成這人還有綠帽傾向?
雲覓傻了,她擰了擰眉心一狠直言道:“不許!你要真對本宮愧疚,就老老實實在院子裡待著,這就是對本宮最好的報答。”
“念在你大病初愈,神志不清的份上,這事兒本宮權當沒聽過。”
雲覓補充了一句:“你好生歇息”。
說罷,她就跟逃一樣遛出了這個院子。
明明很簡單的任務,她為什麼要自討苦吃,難上加難?
雲覓覺得她已經難為的彎成了蚊香。
這個原設的世界裡,到底是個怎樣的劇情呢?看樣子她拿的劇本不是炮灰,那在未知的情況裡她該如何低調自處呢?
雲覓沒走多久,沈望舒從書案間仰頭將紙條綁在了信鴿上,將它在窗外放飛,雙手背後眼神冷厲。
如今他身子好了,那麼有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雲覓?她不從也得從。
好好的一把利刃送上門來,不用豈不是浪費?
第7章:你要怪可不能怪我啊
丞相府——
玉南弦慢條斯理地把帶血的信鴿交給侍從,唇角帶笑:“吩咐廚房把這鴿子燉好,今兒中午就喝這鴿子湯。”
他捏著那張紙條,捧著臉慢慢把它揉碎。
還想娶雲覓?
他做夢去吧!
玉南弦把紙條隨手丟進香薰爐子裡,聽到珠簾晃動,他回頭去看站起身來俯身:“父親。”
丞相四十多歲的年紀,剛從宮裡回來,望著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兒子擺擺手擔憂道:“今日,公主跟你說什麼了?”
朝內眾人紛紛都在揣測,是不是連成淵都逃不過公主的魔爪。
丞相心裡苦悶吶!
他的兒子那是大有前途,若是被公主要去,這一世就毀了。
玉南弦低垂著眉眼,輕輕一笑:“也無事。”
“不過……”
玉南弦抬頭,笑意清淺,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起:“父親,兒子要娶承歡公主。”
剛剛聽到無事松了口氣的丞相立馬臉色漲紅:“你剛,剛說什麼?娶誰?”
“承歡公主。”
玉南弦袍子一撩跪倒在地:“兒子非承歡公主不娶,還望父親成全。”
“荒唐!”
丞相面色大駭,他還沒等到公主上門要人,他兒子就已經倒戈了。
“你可知那公主多有荒謬?府裡養了男寵沒有一百也有數十,還口出狂言要學陽清公主坐擁江山,此等紅顏禍水……”丞相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素來不是對那公主嗤之以鼻?如今怎麼……”
“求父親成全。”
玉南弦不應,隻管拜在丞相的袍子下。
“荒唐!”
丞相這素養,頂多也隻能說出這等詞匯。他呵斥道:“此事不準。”
“若是你想娶妻,明日我就向聖上請一道聖旨,去為你謀一門好親事。”
丞相說罷甩袍就要走,玉南弦直起身子在他身後鏗鏘有力說道:“父親,我說了,非承歡公主不娶。我與她已經有了魚水之歡,她的清白已被兒子盡毀。或許,如今已經是胎珠暗結。想必父親不希望您的孫兒被其他人撫養長大吧。”
丞相直愣一下,回頭難以置信。
他惶恐的看著玉南弦,揚手一個巴掌,氣得腦袋眩暈不止。
“你……”
“還望父親成全。”
玉南弦重重磕了頭。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丞相出了門,本是晴空萬裡的好天氣,他卻覺得心頭發堵。
那承歡公主,果然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吶!
——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算計的雲覓坐在美人椅裡吃著最新鮮的荔枝,所謂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那皇帝剛收到上供的荔枝緊巴巴就給承歡樓送過來了。這寵的未免有些太過了。
雲覓想,這舉措在別人眼裡那確實挺像禍害的。
雖然並不是她要求的。
她咂了咂嘴,決心將禍害的本質持續到底:“之前本宮養的戲班子呢?讓他們都過來,給本宮解悶。”
“哦對了,順帶將沈公子一並請來。”
雲覓在這紙迷金醉的世界裡還沒能忘自己的任務,她都覺得她實在太敬業了。
沈望舒的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梅華榮整日給他用人參、鹿茸等名貴之物熬補湯喝養的那叫一個春光滿面。
他聽聞雲覓叫他去後院瞧戲,放了手中的筆。
“謝謝,麻煩請公主稍等片刻,我這就來。”
最近雲覓來的少,可是吃穿用度都是府中最好的。她不肯讓自己入府,卻暗投情愫。惹得一府的公子對他頗有微詞,沈望舒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