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聽!
沈時宴挑眉:“不然?你以為我诓他的?”
“那……你們這算見家長嗎?”
沈時宴:“不算。但可以刷好感。”
“這麼說你已經刷了?”
沈時宴摩挲著茶杯杯沿:“……應該是吧。”
“!”
顧弈洲猛地反應過來:“靠!我算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約我們出來喝茶,敢情是為了炫耀?!”
沈時宴低頭,又呷了一口。
嗯,這茶真香。
……
江易淮離開茶舍後,立馬回了公司。
他叫來助理——
“把所有我們和沈時宴有合作關系的項目都整理出來,兩小時內,我要看到結果。”
助理一愣:“也包括第三方主導的項目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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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一小時後,整理好的資料放到江易淮辦公桌上,助理安靜地退出去,不忘帶上門。
江易淮立馬過了一遍,打電話叫來項目部經理。
“這些,全部終止。”
“什、什麼?”經理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些都是公司目前最重視的項目,有幾個馬上就能見到回報,如今卻突然說要終止?!
江易淮:“我說的話有歧義嗎?”
“沒、沒有。”
“還是很難理解?”
“……也不是。”
“那還有什麼問題?”
經理冷汗涔涔:“江總,我不明白……”
“不需要明白,照做就行。”
……
二十多個項目,從理清到終止,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這些都是問題,都很具體。
江易淮忙完,已經是深夜。
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遠處夜色,月光皎潔,燈火闌珊。
當初她跟你在一起時,那麼義無反顧,甚至不惜與全世界為敵……
可惜啊,你辜負了這一切……
沈時宴的話,不斷回蕩在腦海。
江易淮苦笑一聲,原來悔恨也分很多種,而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所有人都在告訴你,你錯過了一個多好的女人。
可在這之前,他們明明什麼都沒說啊。
偏要等一切無法挽回了,才來告訴他這些。
江易淮隻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而這種感覺在回到別墅,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時,達到巔峰。
他該做什麼?
能做什麼?
沈時宴說,他已經見過她父母……
清晨,黎明破曉,金色的陽光灑向大地。
蘇雨眠起床準備好早餐,沒有叫蘇晉興和宜敏,自己吃完,先悄悄出門晨練去了。
上午沒課,她晨練完,順路去了趟市場。
所以,當蘇晉興和宜敏起床的時候,不僅早餐是現成的,新鮮蔬菜和肉也都買回來了。
“眠眠,你什麼時候起的?”
“六點半。”
“這麼早?”
“生物鍾,自然醒。”
蘇晉興一進廚房就看到肉和菜,當即猜到:“去市場了?”
蘇雨眠點頭:“今天的排骨很新鮮,買了兩斤,爸,咱們中午吃紅燒排骨吧?”
“好啊!我來弄,你什麼都別管。”
這時,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宜敏正吃早餐,聽到動靜,有些詫異:“誰啊?”
大清早的……
她去開門。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堆五花八門、顏色各異的禮盒。
視線往上,一張記憶中有些模糊的臉出現在眼前。
宜敏覺得很眼熟,但一時間沒想起來:“請問,你是……”
江易淮笑容驟僵:“阿姨,您好,我是江易淮。”
宜敏表情驟凝,原本疑惑中略帶抱歉的目光瞬間變得又冷又硬。
“你來幹什麼?”
“阿姨,聽說您和叔叔來京都了,我過來看看。一點心意,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還請您一定收下。”
宜敏沒動,審視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那一瞬間,江易淮竟有種無地自容的窘迫。
和蘇雨眠交往六年,他隻見過她父母一次。
還隻匆匆吃了個飯,他就借口有事離開了。
所以,對蘇雨眠父母唯一的印象就是——
本分老實的一對夫妻。
普通,平凡,毫不起眼。
第246章 那麼細……
“東西我們不會收。一來無功不受祿,我們非親非故,無論東西值不值錢,都不能拿。”
“二來,你和雨眠……已經過去了,現在就是陌生人,我們更沒有理由收你的東西。”
唯一的一次見面,她和蘇晉興在餐廳等了他將近半個小時。
江易淮空著手來,簡單叫了聲叔叔阿姨後,就悶頭吃東西。
全程幾乎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
那時宜敏腦海裡隻閃過一個詞——
齊大非偶。
這樣的男人絕非女兒良配。
但架不住雨眠死心塌地,在他借口有事離開後,為他找盡理由開脫。
宜敏什麼都沒說,隻覺心疼。
心疼女兒的委曲求全,更心疼她不被男方尊重。
不管兩人感情如何,至少江易淮在對待他們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不尊重的態度!
一個男人都不尊重你的父母,難道還能多尊重你嗎?
宜敏作為母親,那一趟,她滿懷欣喜地來,最後憂心忡忡地走。
當然,她也可以把這些道理揉碎了說給蘇雨眠聽,甚至強勢一點,直接說你們不合適,必須分手。
但宜敏沒有。
她知道,如果不把這條路走到黑、走到頭、走到死,依蘇雨眠的性格,將來都會後悔、遺憾,耿耿於懷。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要學會放手。
讓她自己去闖。
可宜敏沒想到,這一放手,得到的竟是她放棄碩博連讀的消息!
這個代價……實在太大。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雨眠現在也開始了新的生活,如果你心裡對她還有那麼幾分抱歉,就請不要再來打擾。”
宜敏不喜與人爭辯,更不愛吵鬧,所以說話都是溫溫柔柔、徐徐慢慢的。
然而那麼溫柔的語氣,卻說著那麼殘酷的話。
江易淮身形微晃:“阿姨……”
屋裡,蘇晉興聽見動靜,出來看了眼,表情驟然一冷。
“你來幹什麼?”
“叔叔……”
江易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蘇晉興卻擺擺手,完全不給他機會:“你和眠眠的事我們都知道,既然已經分開了,那往後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就行,趕緊走吧。”
不愧是兩口子,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江易淮垂眸,嘴角緊抿:“……抱歉,打擾了。”
他提著東西轉身下樓,卻迎面撞上從實驗室回家的邵溫白。
四目相對,邵溫白表情不變。
江易淮眼中暗潮湧動。
擦肩而過的瞬間,江易淮聽見身後傳來蘇晉興熱情的招呼——
“小邵回來了?上次你寄給我的那些論文,我還沒看完呢,真是麻煩了,本來發電子版就可以,沒想到你還打印出來寄給我,太有心了……”
邵溫白:“不麻煩。我記得之前聽叔叔你說過,雖然在線文檔很方便,但還是更習慣紙質閱讀。原本打出來想直接拿給您的,但雨眠說你們已經回去了,想著打都打出來了,還是不要浪費。”
蘇晉興:“是這個道理!那麼厚一沓,浪費了多可惜。”
“嗯。”
“對了,我今天做了排骨,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過來吃。”
邵溫白勾唇:“那我就不客氣了。”
“又不是外人,客氣什麼?”
“那我先回家放了東西再來。”
“東西晚一點放也沒關系,趕緊進來喝杯茶,我剛泡的,這會兒味道正好,再晚點就過火候了。”
“好。”
蘇晉興立馬高興地轉頭,朝屋子裡喊了聲:“眠眠,小邵回來了!洗個杯子出來。”
“好。”
蘇雨眠聲音傳出來的瞬間,江易淮那顆已經被虐得千瘡百孔的心,啪嗒一聲——
支離破碎!
蘇晉興面對邵溫白的熱情,和面對他時的冷漠尖銳,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後面的話,江易淮沒有聽見,他已經下了兩層樓。
隱隱聽到傳來關門的聲音,大約是邵溫白進了蘇雨眠家。
江易淮帶著一堆沒有送出去的禮物回了別墅。
王媽已經收拾完清潔,走了。
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又變回了蘇雨眠剛走時的孤冷清寂。
他上樓,進了主臥。
床尾的梳妝臺已經被冷落許久,上面還擺著沒用完的護膚品,然而它們的主人已經不要它們了。
就像,她也不要他了。
江易淮拉開下方的抽屜,之前這裡面裝著一張支票,一份土地轉讓合同,還有一條鑽石手鏈。
幾顆鑽石組成了射手座的星象圖案。
是蘇雨眠22歲生日那年,他特意請名設計師約翰史密斯為她一個人設計的,寓意是——他生命中永恆的星星。
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江易淮故意和她吵了一架,電話不接,微信拉黑。
直到她生日當天凌晨十二點,他帶著這條手鏈出現在b大校門口,給了她一個最意外的驚喜。
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她收下了手鏈,兩人也把誤會解釋清楚,重新和好,但江易淮就是覺得她不太高興。
之後,他也見她戴過這條手鏈幾次。
但就像中了什麼魔咒一樣,每次她一戴這條手鏈,兩人總會大吵一架。
後來,她幹脆把手鏈鎖進抽屜裡,再也沒戴過。
“阿淮,我不想跟你吵架,真的很不想。每次吵完,我都會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在一點點變淡,我和你也在漸行漸遠……”
彼時,她坐下來,認真地在和他談。
可他那天晚上剛跟程周幾人聚過,表面看著還算清醒,但早就醉了。
她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隻能囫囵地嗯著,第二天蘇雨眠問起,他一臉茫然。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如此外露的失望和悲傷。
……
另一邊,蘇雨眠家,氣氛正好。
“來,小邵,嘗嘗這個。”蘇晉興笑著給他夾了塊排骨。
“謝謝叔叔,我自己來。”
“怎麼樣?味道如何?”
“好吃。”
蘇晉興笑得更開心了:“那就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