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京擋在她身前與顧煜辰對面而立。
他全身散發著淡漠的氣息,暗暗藏著戾氣,黑眸幽深如寒潭。
顧煜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副護崽模樣的男人,還帶著深深的惡意。
他將目光挪到面前男人身上,他記得這個男人,自己撞得就是他,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一看到他很不舒服,莫名其妙的起了恨意。
這是他倆自醒來第一次見到對方,剎那間祁砚京蟄伏於眼底的那絲寒光乍現。
但顧煜辰完全沒接住他的惡意,目光又回到溫知闲身上,還是帶著好奇,猶豫片刻,輕啟唇:“你很熟悉,好像見過。”
溫知闲和祁砚京皆是一愣。
短暫的一秒,祁砚京覺得顧煜辰在施展詭計,“怎麼?腦子撞壞了?”
“你怎麼看都令人厭惡。”
顧煜辰自詡沉得住氣,但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他說一句自己想反駁兩句,一句接不上他都能被氣死。
似乎都是下意識的舉動……
沒由來的反感。
祁砚京冷笑了聲,懶得理他,握住溫知闲的手準備離開。
卻被顧煜辰攔住了去路,“你憑什麼帶她離開,她有說過嗎?”
“憑她是我妻子。”他說完,帶她離開了這裡。
溫知闲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盯著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手腕側面的線已經拆了,有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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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停下了腳步,祁砚京也停在了原地,握著她的那隻手並沒有松開。
聽她柔聲問他:“還疼嗎?”
祁砚京身體猛地一僵,頓時紅了眼眶,轉身前他調整了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疼。”
沒了和顧煜辰剛剛對峙的寒意,嗓音都軟了下來,像是和她撒嬌一般。
“知闲,我好想你。”
他一句話,瞬間斷了她心中的所有防線,低下頭輕咬著唇沒說話,一縷長發從耳後滑落,長睫微動惹人垂憐。
在心裡模擬了好多遍和他見面後該如何說,可是真的在他面前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明決定好的事情又開始動搖了。
時值八月,溫度逐漸上來,一同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句句問的都是他的傷勢,他也認真的回應著她的話,她問的很仔細,怕遺忘了哪個細節。
其實他已經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了,可就是想問個明白。
“你怎麼一句自己都沒提?”
溫知闲抬眸看他,“已經沒那麼疼了,我明天要出院了。”
祁砚京沒忍住將她攬進懷裡,和她說著“對不起”。
溫知闲輕撫著他的後背,她不知道祁砚京在被他父母關起來的那幾天到底幹了些什麼,但一定很痛苦吧。
“那你會等我嗎?”
溫知闲笑了笑,“我們或許分開會更好,對你我有愧,算是我變相讓你出了車禍,也有怨但不是對你,我怕麻煩也怕疼,我不知道你爸媽還得找我多少麻煩。”
讓她放棄祁砚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這樣的男人世間僅有。
但他那父母,她一個巴掌真想甩死兩個,分開之後她有事沒事都會找那兩老登麻煩的。
祁砚京怎麼說也是他們兒子,她和他父母鬧起來,他比較為難。
他在聽完知闲和大哥說的話之後就已經考慮好了,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等我。”
等他有能力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不受束縛的時候。
他想他們的分開隻是暫時的。
第157章 我這麼優秀,她能出軌?
剛剛在外面站太久,回來就在床上躺下了。
想著祁砚京說的話,他並不想放棄她。
不愧是祁砚京,永遠在想辦法去解決問題。
她突然心裡就沒那麼沉重了,知道他現在好好的。
那就好。
她突然想到那眼神痴呆說她很熟悉的顧煜辰,她一下坐了起來,真撞傻了?
可是上次昭禮過來沒和她說顧煜辰有失憶的症狀。
她準備拿起手機問問看的,但是有點累,還是先躺下休息吧。
-
顧煜辰頭有點疼,回到病房後也就沒再想剛剛的事情。
他坐在桌前,拿著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修修改改最後全劃掉了。
門外進來了一個女人。
他抬眼看了過去,李朝暮。
再見到她時,心裡早就沒了波瀾。
“煜辰。”她紅著眼眶坐在了他對面,伸手去握他的手。
顧煜辰在她伸手過來時移開了手,“手疼。”
疼不疼一回事,但是手上確實有擦傷,不過已經開始愈合了,隻是他怕別人碰他會再次感染。
李朝暮開口道:“我都不知道你車禍住院的消息。”
他車禍在醫院這件事情肯定是對外保密的,在他沒醒之前是絕對不會向外面傳出去。
他淡淡的“嗯”了聲,繼續在筆記本上寫著些什麼。
“我總覺得我忘記了些什麼。”顧煜辰出聲道。
李朝暮抬頭望向他,“忘記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李朝暮心裡有些激動,沒想到煜辰還丟失了一些記憶,希望他忘記的是關於自己的某一段事情。
“那段記憶有模糊的畫面嗎?”她想問的並不是這些。
顧煜辰本是低著頭的,聽到她這麼問倏地掀了掀眼皮,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是個女人的背影,好像對她有點異樣的情愫。”即便隻是在夢裡見過。
李朝暮真的希望他描述的人是她。
“你和我在一起過,或許是我?”
顧煜辰:“……”一時間給他整沉默了。
他非常肯定:“不是你。”
“我們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顧煜辰沒看她,用筆在紙上寫著東西,隨口說了些之前在一起的事情,說完又繼續道:“然後你回去結婚了,生病了,我救了你給你錢治病,後來你又回來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李朝暮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說到他們在一起時的那些事情她聽著還挺高興,後面那一段她甚至都想把顧煜辰腦子扒開徹底挖走這段記憶。
每一次提到這件事情她都全身冰涼。
早知道就不試探了!
他又抬起頭問她:“所以我還和誰在一起過?”
李朝暮現在知道他說的是誰了,咬了咬牙,打算隨便亂說。
“啊?你說知闲妹妹嗎?”
知闲妹妹?
他盯著李朝暮,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和你怎麼了,也就我回來的時候才得知一點就是,你和她分手沒幾天她就和別的男人結婚了,我知道氣不過,所以找人去鬧她的,但我沒想傷到她,隻是砸了桌椅而已。”
顧煜辰對她的話還是存疑的,好幾處都說不通。
就在她準備說話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兩人看了過去,發現宋楷瑞正倚在門邊。
“李小姐,煜辰得休息了,明天再來吧。”他就覺得這女人不安好心,說的確實沒錯,但全都是打亂了順序去頭去尾,把她塑造成好的形象,真有她的。
李朝暮臉色更白了,手絞在一起,不知道她剛剛說的宋楷瑞到底有沒有聽到。
但是想想,她好像也沒說錯什麼,畢竟都是真實的,隻不過自己沒說理由而已,而且在她回來之前溫知闲就確實和別人結婚了,她當做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就是。
這麼一想,頓時放松了下來。
李朝暮點了點頭,朝著顧煜辰道:“煜辰,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她起身離開了。
路過宋楷瑞時,她道了聲:“宋公子再見。”
待她離開後,宋楷瑞從進了病房,問道:“你信嗎?”
顧煜辰:“一半。”
“哪裡有破綻?”宋楷瑞還問上他了。
“和我分手沒幾天就和別人結婚了,那擺明說了就是戀愛期間出軌,但是我這麼優秀,她出軌可以嗎?”顧煜辰對此產生疑惑,那她出軌的那個男人得多優秀?
宋楷瑞微微睜大了眼睛,送了他一段掌聲,笑道:“還得是你顧煜辰啊。”
“不是嗎?”
宋楷瑞點頭:“確實。”
同輩之間,顧煜辰就是頂端的那個,但那一巴掌就是他一生的汙點。
“那正確的版本是什麼樣的?”他很想知道。
宋楷瑞看著他,先給他解釋:“醫生說你忘記的那個人的有關記憶是因為大腦在保護你,你因為這件事情痛苦了很久,所以你還要聽嗎?”
顧煜辰也就想了半分鍾,回了他的話:“不想聽。”
是讓他痛苦的事情,連大腦都選擇遺忘的事情,他為什麼要自虐重新想起?
宋楷瑞有些感慨,不去探知不該探知的東西是需要自制力的,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讓人無限遐想沉溺其中,顧煜辰的心境他是佩服的。
“是我的錯,對嗎?”
“對。”
顧煜辰將筆記本合上。
他想起了那個身影,“我總是忍不住靠近她,怎麼辦?”
宋楷瑞笑了兩聲:“扇自己。”
顧煜辰把筆記本砸了過去。
-
翌日。
醫生給她換了藥,她換了條裙子等著溫淮序來接她。
溫淮序九點到的醫院,助理將病房裡需要帶回去的東西全拎進了車裡。
溫知闲跟著溫淮序一同下了樓。
在門口看見了祁砚京。
路過他時,溫知闲朝著他露出一個笑容:“我走了。”
祁砚京身上的陰鬱頓時消散了,垂在身側的手微抬,握了握又放下了,“注意安全。”
溫淮序就當做沒看見他似得,徑直上了車。
溫知闲坐進車裡,剛關上門,溫淮序直接把車開走了。
“你和他現在怎麼回事?”溫淮序問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