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懷孕了。”醫生說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全身冰涼,孕早期被綁架穿著高跟鞋跟綁匪打架還負傷,哪一件都讓他後怕。
祁砚京掀了掀眸,看向祁堯川,“恭喜。”
祁堯川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六周了,我前幾天以為她犯困是因為前段時間工作太累了。”
這誰懂啊。
以前他們都忙著工作,不工作就享受生活,一切都順其自然,家裡父母也不催。
撇開話題,祁堯川和他說了綁架的事出原因,後續處理盡量往嚴重的判。
“錯在我,你別太自責了,等知闲醒了我會和她道歉的,你和她好好過。”
祁砚京低著頭唇角帶著絲苦澀的笑:“她不會怪我的。”
知闲會抱著他跟他說疼,跟他撒嬌和他說沒事讓他別自責……
但他會責怪自己,要不是他牽連到知闲,她也不會受傷。
她平平安安的過了二十六年,卻因為他而動蕩,他怎麼過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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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闲在凌晨才醒過來。
麻藥藥效已經過去了,剛醒來就疼得她想哭,頭也暈,還發現右手正在輸液。
她將腦袋埋進被子裡,裹著被子掉眼淚。
祁砚京一直沒睡,注視著輸液袋裡的藥水,還剩最後一點的時候就發現知闲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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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祁砚京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頭發,隨即按了鈴,護士過來給她拔針。
溫知闲從被子裡探出頭,祁砚京將她撈了起來。
她眼裡蓄滿了淚水,在燈光下閃著熠熠光輝,抬頭看他。
祁砚京凝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心疼的抱著她,聽她和自己說疼。
將她放開,拿著杯子去給她倒水,原本倒了杯水涼了,兌點開水給她,又拿起桌上的那顆止疼藥:“把這個吃了。”
六點左右他嶽父嶽母來過一趟,知闲還沒醒,原本夫妻倆要在這等著的,他也不知道知闲什麼時候醒,讓嶽父嶽母等著也不是,便說自己在這就行讓他們回去了。
嶽母離開前說知闲怕疼,就去找了看診的醫生開了顆止疼藥,跟他說若是知闲醒了喊疼就讓她吃。
溫知闲將止疼藥吃下後,鑽進祁砚京懷裡,祁砚京手貼在她的額上,應該是退燒了。
夜裡九點的時候她兩頰泛著淡淡的粉,可能是被淋了水又可能是傷口引起的感染導致發燒。
她蹭在祁砚京頸窩處,“祁砚京,胳膊好疼。”
她伸直了右手擺在祁砚京眼前,小臂外側包上了紗布,當時縫針的時候她害怕沒敢看。
打了麻藥之後雖然沒痛感,但是能感受到針來回穿過自己肌膚。
祁砚京嘆氣,溫聲細語的和她說話:“知闲,我也沒辦法替你疼,要不你咬我?”
很離譜的言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來的。
溫知闲胳膊又疼又覺得他很好笑,在他脖子上沒什麼力氣的咬了一口。
祁砚京無奈笑了笑,除了有點潮湿,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他問:“餓不餓?”
她抬眸盯著祁砚京,眼睛裡水蒙蒙的,她也就中午吃了一頓,下午到現在已經十二個小時沒進食了。
溫知闲小幅度點了點頭,似乎止疼藥開始起作用了。
“你先坐著,我去拿。”祁砚京在床尾那調整了床頭的高度,讓她倚著,自己去端晚餐。
晚上嶽母帶來的晚餐,在保溫盒裡還熱著呢。
他將勺子遞到知闲左手,坐在旁邊看她吃飯。
溫知闲吃著飯,抬頭看了眼桌上放著的一圈東西,問他:“有誰來過嗎?”
“嶽父嶽母,我爸媽還有幹爸幹媽。”都來看過。
她手上的勺子頓了下,出聲道:“姐怎麼樣了?”
“一些皮外傷,但她懷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溫知闲哽住,回想起謝安若和自己說這幾天很累很困,原來不是工作累到了,而是懷孕?
“那沒事吧?”那激烈的打鬥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沒事,都好好的。”
吃完飯後祁砚京將保溫盒給收拾了,溫知闲下床洗漱了一下,頭還是很暈便躺下繼續休息。
她剛躺下側過頭去看著床邊坐著的祁砚京:“你去休息吧,我等會兒就能睡著的。”
知道他不會隻留自己在這的,估計現在是凌晨一點多了,他還沒休息。
祁砚京俯身過去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你睡著了,我再去。”
溫知闲往旁邊挪了挪,很明顯的邀請陪她睡覺。
她這個應該是VIP病房,都很齊全,病床也比普通病房的大。
下午的時候祁堯川就差人幫他帶了衣服,他換了睡衣躺在了溫知闲左手邊,將她右手固定住,免得她自己壓到。
兩人靠的極近,溫知闲環住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語:“被綁住的時候我好害怕。”
她說完又多說了一遍“好害怕”。
聲音又輕又軟。
“對不起。”他心裡情緒交織不是滋味,“我好像並不能為你做什麼。”
“我自詡過的平凡一點就好,可還是會給你帶來災難。”
“沒人想遇到這種事情,我們都很普通,你別想太多了。”她頓了幾秒,“唔”了聲:“以前我也有給你帶來麻煩,你和我說你沒事,現在我也是這麼想的。”
祁砚京:“兩者不同,這次你受傷了。”
這兩件事兒不能混為一談。
第104章 那我準你說話了
溫知闲嬌聲嬌氣的和他說著:“哎呀你別念了,好煩,不想聽你說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聽不聽我的?”
她知道祁砚京怎麼想的,而且他內心似乎比一般人敏感許多,在威脅生命這件事情上他會應激。
祁砚京無奈道:“聽你的。”
溫知闲滿意的“嗯”了聲:“那你不準再說了。”
這下沒了回應。
她腦袋有點暈乎乎,但好像睡夠了現在有點睡不著,也有可能是吃撐了睡不著……
幾分鍾後,她小聲說了句:“你睡了嗎?”
“沒。”他心裡五味雜陳哪能睡得著。
“那你剛剛怎麼不理我?”
祁砚京回她:“你不準我說話的。”
他聽她的。
“我的意思是不準提剛剛的話題,沒有不準你說話。”她還跟祁砚京玩上了,吃了止疼藥胳膊也不疼了,笑嘻嘻的說了句:“那我準你說話了。”
耳畔傳來祁砚京一聲低笑,在黑夜中蔓延開:“謝謝。”
她笑著說了聲:“不客氣。”
“明天……哦,不對今天……今天周六,不用去學校。”剛還想問他去不去學校呢,突然想起周末他不用去學校。
祁砚京側著身抱她,特別注意她那隻手上的胳膊:“你怎麼還不睡?”
“好像吃多了,要等會才能睡著。”
她倏地嘆了聲氣,祁砚京輕問她:“怎麼了?”
她拖長音調叫了聲他的名字:“祁砚京。”
叫完又嘆了聲氣,開口道:“你說我這個傷口這麼深會不會留疤呀,我不想留疤。”
“我明天咨詢一下醫生,問問祛疤膏和注意事項。”他頓了頓,又道:“實在不行我們去做祛疤手術。”
溫知闲聽完,問了句:“那很疼吧?”
祁砚京心裡更難受了。
她腦袋有點昏沉,病房片刻安靜沒一會她就睡著了。
祁砚京一直到兩點多才進入淺層次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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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八點她被疼醒了。
藥效過了又開始疼了。
昨晚睡在身旁的祁砚京已經不在了,她左手撐在床上緩緩起身。
沈玲推門進來,看到她準備下床,立即上前扶她。
“媽,好疼,疼死了,啊啊啊。”她站在地上,嗷嗷幹嚎。
沈玲無奈笑了聲:“別嚎了。”
說著,用手撥了撥她那頭凌亂的長發,堆在頭上跟雞窩一樣。
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
還一邊刷牙一邊和她媽媽說著話,嗚嗚渣渣的媽媽沒聽懂。
“聽不懂,你快刷,刷完再說。”
溫知闲“哦”了聲,刷完牙洗了臉,用左手隨便抓了抓頭發,結束!
“今天上午輸完液就可以回去了。”
沈玲叮囑道:“回家歇著,店裡暫時別去了,不然要是再出血不容易好,留疤很難看的。”
其實她是想讓知闲回去住幾天,他們看著知闲能放心些,再一個就是怕祁砚京工作忙照顧不好知闲,早上也和祁砚京說了,他說可以請假,本來就是他的錯,而且知闲是他妻子,他可以照顧好她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也沒多說什麼,她和知闲她爸也有要走的那天,隻有祁砚京和知闲是相互扶持能一直走下去的。
溫知闲點頭:“知道了。”
“媽,你有看見砚京呢?”她起床就沒看到他人。
“一早上回家給你做早餐了,讓我看著你。”這個女婿對她女兒真的沒話說,包括對他們也都是極好的,挑不出一點毛病。
她話音剛落,病房門打開了,走進來的是祁堯川和謝安若。
他倆紛紛向沈玲問好。
沈玲應下後,道了句“你們聊”之後又跟知闲說了句“等會吃完早餐輸液”,便帶上門出去了。
“姐,大哥。”
溫知闲坐在床邊,謝安若挪步到她身旁,擔心的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就是好疼。”她舉起右手,傷口被紗布包了起來,要不是被包起來她估計自己看了都害怕。
祁堯川鄭重的和她道了歉:“抱歉,是我的原因導致你受傷。”
她笑著回祁堯川的話:“我若是說不當回事那肯定是假的,但也沒人能預料到,所以也不能全怪你們。”
聽到她實話祁堯川心裡還舒服些,“謝謝。”
謝安若坐在她身旁和她說話,一邊給她削了個蘋果。
蘋果剛削好,祁砚京回來了。
見他回來,溫知闲眼裡都多出幾顆星星來。
她這反應,祁堯川和謝安若自然是看在眼裡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知闲,我們先走了,下次再去看你。”
還當什麼電燈泡,讓他倆一起吃早餐吧。
溫知闲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他們走後,病房隻剩下溫知闲和祁砚京兩人。
“你一早上回去做什麼了?”溫知闲朝著寬松的病號服,託著腮坐在椅子上看他在桌上布置。
他打開保溫桶的時候,頓時鼻腔裡滿是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