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輕啄她的鼻尖:“你就是點燃煙花的火源。”
“我是個打火機?”杜若真是浪漫粉碎機,他笑了,杜若發現展京墨最近越來越愛笑,他笑的時候也是真好看。
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而杜若好像也能理解為什麼展京墨對展菀童有那樣的執念。
他的童年是殘缺的,展菀童填補了他內心裡的那個大洞。
他把自己缺失的來自家庭的愛,給了展菀童。
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就仿佛這一切轉嫁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其實,他們都是傷痕累累的人啊,用愛和被愛為自己的過去埋單。
杜若抱緊了他,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我不是打火機,你也不是煙花,煙花易冷也很短暫。”
“那是什麼?”他不恥下問。
“是。”她非常努力地想了想:“你是一塊玉石,需要溫潤的皮膚來溫暖你。”
第76章 割裂的突兀
這次從尼泊爾回來,所有人都發現這兩個人的感情仿佛有了質的飛躍。
確切地說,是展京墨對杜若的態度。
從不冷不熱若即若離,到...
“你先送我和杜若回去,你去她家把她的一些隨身物品拿一些,不用太多,家裡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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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上了車,展京墨就跟老賈說。
“回哪去?”不是杜若明知故問,是她真的不知道。
“我家,我們的家。”他握著她的手,跟她十指緊扣。
“展家?”
“放心,我媽不吃人,我爸也不怎麼在家。”
展夫人不但不吃人,還非常開心,在大門口等著他們的到來,杜若一下車她就飛奔過去抱住她。
“房間都給你們布置好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展京墨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參觀他們的房間。
臥房非常之大,比杜若自己住的三室一廳還要大。
裡面是臥室,外面是客廳,甚至廚房,餐廳都一應俱全。
“正好你們出去玩了,這幾天我就把兩個房間打通了,你們住的也自在點。”展夫人笑容滿面地介紹著:“你去看看床品,我看你很喜歡穿淺綠色的衣服,就親自挑的這個顏色的床品,喜歡嗎?”
“喜歡。”杜若摸著順滑的絲質床單,那淺淺的綠色的和淡粉色的花邊,看上去生機盎然的,躺在上面一定像躺在一大片開滿了粉色小花的草地上一樣。
屋裡的家具也是新換的,奶油綠色,美式田園風,簡單好看還有一種很自由的感覺。
她連聲說:“您費心了夫人。”
展夫人握著她的手笑顏如花:“還叫夫人嗎?”
哦,她都和展京墨領過證了,得改口了。
她抵抗著心裡的不適感,生硬地擠出一個字:“媽。”
“哎!”展夫人脆生生地應下,杜若隻覺得手指上一涼,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展夫人往她的手指上套上了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戒指,旁邊鑲嵌著大顆的紅寶石,這紅綠相映生輝的,倒是熱鬧。
“夫人,哦不,媽,這太貴重了。”
“你都叫我媽了,就是我們展家人了,展家的東西也是你的東西。”展夫人會說話,倒是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歸屬感。
展夫人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推脫,隻能收了下來。
“這手上怎麼還光禿禿的?”展夫人皺了皺眉頭,開始向展京墨發難:“這證都領了,蜜月也度了,我兒媳婦的手指上怎麼還什麼都沒有?”
展京墨難得好脾氣地陪著參觀房間,他和展夫人的和平時間從來不會超過十分鍾。
他回答的語氣很不耐煩:“您不用操心。”
展夫人今天高興,懶得跟他計較,又興衝衝地跟杜若說:“把你父母家人請來吧,我們挑個辦酒的好日子。”
杜若一聽就毛骨悚然,立刻拒絕:“不用了,日子你們定,哪一天都行。”
“不管怎樣,以前發生過怎樣不愉快的事,父母終究是父母,兄弟姐妹終究是身上流淌著一樣的血的,血濃於水啊。”展夫人握著她的手,雖然看起來是說給杜若聽,其實她是說給展京墨聽的。
他們都明白。
杜若說:“真的不用了,日子你們定吧!”
展夫人看著她,也不勉強,笑了笑說:“那行,我找個師傅幫我參考一下,然後定下來了就通知他們,婚禮那天他們肯定得到場的。”
杜若點點頭:“媽你費心了。”
“別總這麼客氣,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參觀完他們的房間,展夫人又牽著她的手帶她把整個展家都逛了一遍。
“這是我的房間,在你們樓下,放心,我們家的隔音做得很好,隨便你們怎麼折騰都聽不見。”
展夫人說的直白,杜若隻能低著頭裝作害羞。
快走到走廊的盡頭了,展夫人沒帶她過去,隻是指著最後的一間房間說:“那裡,沒事你就別去了,省的惹了一身晦氣。”
展夫人沒有明說,杜若也知道那是展菀童的房間。
門都和其他的門不一樣,以前展家的裝潢是偏中式的,展菀童偏愛白色,展京墨為了哄她開心,把整個展家都重新裝了一遍,裡裡外外都是白色的,展夫人說自己像掉進了死人洞裡,到處都是白慘慘的顏色。
後來展菀童一去世,展夫人就把裝修又換了,展京墨後來極少數住在家裡,對換裝修他沒反對,但不能動展菀童的房間,包括她的門口。
所以,隻剩下她的門,門口的走廊,欄杆,還是白色的,看上去特別突兀,甚至他還要求在另一邊也修了樓梯,刷成白色。
仿佛展菀童的鬼魂回來,還能從那一邊白色的樓梯走。
展夫人介紹完拉著杜若就轉身,難怪她不跟展京墨住在同一個樓層,眼不見心不煩。
這母子倆水火不容的,其實不僅僅是因為展菀童。
展菀童就像是展京墨童年缺失的那一塊,她的存在會時時刻刻提醒展夫人,她對展京墨是虧欠的。
在展家空曠的大廳裡往上看,感覺是割裂的。
暖色系的復古類的裝修,低調又奢華,彰顯出主人家的身份和顯赫的地位。
唯一不和諧的就是三樓的那一塊雪白,就像一塊癣,執著的突兀又礙眼地長在一塊光滑的皮膚上。
展夫人又笑嘻嘻地把杜若介紹給展家的管家,保姆,園丁,他們齊刷刷地稱呼她少奶奶,有點舊社會大家族的意思。
“打電話給思懿她們,今晚都回來吃飯,京墨結婚了一點都不關心。”
展夫人讓杜若坐,她去廚房看晚上的菜單。
她剛坐下,裴一豪就來了,一進門就把外套丟給阿姨,嚷嚷著:“媽,我來了!”
他沒留意到杜若,展夫人聽見了,急忙從廚房裡奔出來,抬起手就打他。
“亂叫什麼?”
“怎麼了,我來家裡還不能這麼叫你?我就叫,媽,媽,媽...”
展夫人又窘又氣:“你嫂子在這裡,你給我閉嘴!”
裴一豪轉頭一瞧,才看到客廳裡的杜若。
展家太大太空曠,一眼都望不到邊的。
他嘿嘿一笑,晃著就向杜若走過去了。
“嗨,杜秘,哦不,得叫嫂子了,還是你厲害啊,這就上位了。”
第77章 孤獨和飢餓
裴一豪對杜若心裡肯定是有氣的。
他費盡心思想把何彩月安插進來,結果被揭穿了。
因為此事,他被展京墨趕出冠南,展夫人好話說了一籮筐,展京墨才松口可以讓他去越南的分公司。
裴一豪才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拖拖拉拉一直在家混著。
他那點小聰明還不夠跟展京墨鬥,他想想就生氣,原來以為展菀童是展京墨的一個死穴,沒想到死穴不死,當時他為了萬無一失,還找了黎子凡去勾引杜若,就算勾引不了,也能造成點誤會什麼的。
誰知道,反而成了催化劑。
展京墨竟然和杜若這麼快就結婚了。
裴一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氣的一連喝了幾場大酒,有一次還砸了一個酒吧,一怒之下就把那個酒吧買下來了,花了他大幾百萬,現在那個酒吧還一個爛攤子沒收拾呢!
杜若跟他很冷淡地點點頭,既然他喊自己嫂子,那她就得拿出點當嫂子的霸氣來。
裴一豪大刺刺地在她對面坐下來,就把兩隻腳架在了茶幾上,抖著穿著皮鞋的腳,後腳跟敲在有機玻璃上叮當亂響。
來上茶的小萍敢怒不敢言,每次裴一豪來都不換鞋,他穿皮鞋的時候,鞋跟會把昂貴的木地板踩出小坑,還有煙灰什麼的亂彈,有一次煙頭還把意大利小牛皮的沙發給燙了個洞,費了好大勁才修補好。
裴一豪順手在小萍手上摸了一下:“喲,手糙了啊,這豆蔻年華的幹什麼小阿姨啊,我有個娛樂公司,籤你當明星。”
小萍紅著臉跑走了,裴一豪不屑地哼著:“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他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公子哥作派,杜若真想一煙灰缸把他的腳從茶幾上砸下去。
不過,樓梯上傳來了展京墨的腳步聲,不等他走過來,裴一豪就立刻收回了腳,解嘲地拍了拍褲腿裝作腿酸了換個姿勢。
“哥,你在家啊。”他倒是嘴甜,原本是半躺在沙發上沒骨頭似的,但展京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裴一豪就坐不住了,從沙發上站起來,又叫了一聲。
“哥。”
展京墨沒搭理他,旁若無人地拉起了杜若:“帶你去花園逛逛。”
他把裴一豪當空氣,無視他的存在。
某些方面,杜若和展京墨的童年竟然有 相通之處。
他們都有同父異母或者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彼此不合,甚至都不認識。
豪門是這樣,普通人是這樣,甚至連杜若他們家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也這樣。
展京墨帶她參觀展家龐大的花園,據說以前都是私人的地方,展家的祖地,本來地方沒這麼大,一代接著一代擴大土地,展家的園子就越來越大。
“聽說以前的人喜歡把園子建的很大是因為三妻四妾太多,為了避免她們掐架,就給她們一個人一個小院子,不會經常碰到,各有各的地界。”
展京墨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現在不比以前,園子再大,大展再花,也不敢把女人帶回展家來。
展家這麼大,人丁未免太不興旺了。
“你小時候,多少人住這個宅子?”
“我爺爺去世的早,奶奶吃齋念佛,一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廟裡,我爸你知道的,家外有家,也很少回來,家裡都是佣人,最慘的時候就我一個小孩。”展京墨語氣淡淡的,沒有賣慘,可杜若聽到的全都是慘。
“所以,你的童年最大的感受是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