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打算告訴展京墨。
反正,他也知道小童再像也不會是真的展菀童,他要的不過是偶爾的錯覺和自欺欺人。
杜若沒再搭理她,她去露臺吸煙,吸到第四根舌頭都麻了,展京墨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
“我們在京橋酒店。”杜若說:“小童堅持不肯回去。”
“我可能過不來。”展京墨說:“你陪她一晚吧。”
“好。”杜若應下:“不過展先生,我明天十點半的飛機。”
“如果我趕不及,你改籤。”
“不行。”
杜若略有些強硬的拒絕讓展京墨愣了愣,在他印象裡,三年來杜若對他的所有吩咐都是有求必應,不論多難辦的事情她都不會說不。
這次,應該是她第一次跟展京墨說不。
“去登山那麼重要?”他很少管她的私事,這也是難得。
杜若淡淡道:“是,很重要。”
“一個人?”
“一個人。”
展京墨有幾秒鍾的沉默,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更冷了:“希望你的愛好,不要影響你的正常工作。”
“展先生,我三天前就跟您申請年假了。”杜若說:“我的假期實際上是從今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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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這是送死去吧?
這通電話,他們算是不歡而散。
一直以來,杜若都是最稱職最有責任心的秘書,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她也不會有怨言。
今天,有點反常。
但這個反常,展京墨可以理解為她在吃醋。
很顯然,她吃醋了。
情理之中,但不專業。
杜若睡得不太好,小童看電視看到很晚,夜裡又點奶茶和烤串,第二天早上杜若醒來,客廳裡一片狼藉。
她讓酒店來人打掃,簡單收拾了一下,算了算時間,她得回去拿行李,主要是登山的用具,她準備了好久才備全。
然後再趕到機場,現在就得出發,不然來不及。
她給老賈打電話,詢問那邊的情況。
老賈說他們早就起來了,早餐也早就吃完了,沒聽說早上還有什麼行程,現在所有人都在偏廳裡闲聊,他沒收到馬上出發的指令。
他們不著急,但杜若等不了。
她推開臥室的門看了看,小童還在四仰八叉地睡著。
她輕輕關上門,猶豫了片刻還是給展京墨打去了電話。
她說:“展先生,您看您這邊幾點能到酒店?”
展京墨語氣淡漠:“不確定。”
“小童正在睡覺,她一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那我先...”
“如果她有什麼事,你能付得起責任?”展京墨打斷她的話。
“我在酒店買個陪伴服務。”杜若說:“我趕飛機,展先生,快來不及了。”
“晚一天登山,不會死。”
“死是不會死,但我不想。”杜若第一次忤逆他,雖然語氣仍然軟軟的,甚至能聽出她在微笑著跟他說話,但卻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她惹惱了展京墨,但他不會發火,隻是更加冷淡地跟杜若說:“你可以走,既然你這麼不敬業,就幹脆辭職吧!”
他也是第一次威脅她。
杜若的確沉默了,但不是嚇住了。
她語氣平靜如初:“好。”
說完,她彬彬有禮地跟展京墨道別:“展先生,再見。”
再然後,她叫了個酒店的陪伴服務,就毅然決然地走了。
沒有什麼事情,比每年這個時候更重要。
連夏青青都知道,就算天崩地陷了,也改變不了她的計劃。
她在杜若的家門口等她,一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
杜若提著行李出來:“傻站著幹什麼,開後備箱!”
夏青青哭喪著臉開後備箱:“你說你每年非要跑這一趟幹什麼?你平時找那麼專業的團隊都找不到阿陸,你這普通山都沒爬明白的人,非要去冒這個險幹嘛?”
她嘮叨她的,杜若當沒聽見,把行李塞進後備箱就坐進了車裡。
“上車。”杜若把頭探出車子:“你要是讓我誤了機,我要你狗命。”
夏青青爬進車裡,無精打採地發動汽車:“我知道你對阿陸的感情不一般,我也知道阿陸等於是你的精神支柱,小時候沒有他你就餓死嚇死了,但是人已經走了,就要向前看,你不能總是活在過去..”
夏青青說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扭頭一看,杜若已經耳朵裡塞著耳機閉目養神了。
“你昨晚做賊去的?”她拿走杜若耳朵裡的耳機:“我跟你說話呢?”
“你的話很沒有建設性,我選擇不聽。”杜若搶回她的耳機:“你最好用心開車,現在才是五月,你的分已經扣的所剩無幾了。”
夏青青這才看向前方,前面就是紅燈,嚇得她立刻剎車,差點衝了紅燈:“你怎麼不提醒我?”
“司機不看路還要副駕駛的乘客提醒?”
“你伶牙俐齒我不跟你說。”夏青青氣結。
她故意慢吞吞,但還是到了機場。
託運好行李,杜若跟她短暫地道別。
“走了。”她很敷衍地抱了抱夏青青,然後轉身就走。
“哎,你...”夏青青離別的眼淚還沒流出來,杜若這邊就結束戰鬥了。
結果,她又折回來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什麼遞給她:“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夏青青接過來:“這是什麼?銀行卡?你給我銀行卡幹嘛?”
“把你的破房子的貸款還了,然後換輛車。”杜若一臉嫌棄:“你那個車買來就是四手的,剛才在高速上我真怕開著開著輪子都飛了,趕時間也不敢催你。”
夏青青腦子有點混沌:“這裡面多少錢?”
“一兩百萬吧。”杜若說起這個數字,跟說一兩百塊一樣。
“得了,我走了。”
“站住。”夏青青終於回過神來了,跑過去攔住了杜若:“你幹嘛好端端給我那麼多錢?你請搜救隊不是很花錢嗎,還有你那對吸血鬼爸媽,你還有這麼多闲錢...”
“我有一個好老板。”
“不對。”夏青青搖搖頭,她盯著杜若,剛才就覺得哪裡不對,她一拍大腿:“杜若,你這次去尼泊爾,該不會不打算回來了吧?”
她話一出口,眼淚就流出來了:“杜若,你是打算死在雪山上永遠陪阿陸是不是?他走了三年多,你知道找到他根本無望,如果這次再沒任何消息,你就留在山上了,是不是?”
杜若輕描淡寫的:“你想多了。”
“沒有!”夏青青大吼,惹得過往的路人紛紛向她們看過來:“我才沒有多想!你就是這麼打算的!杜若!就算你愛死了阿陸,就算他對你的意義不一樣,但是人已經沒了,你就不能好好活下去嗎,你不是那麼戀愛腦的人啊。”
“跟戀愛腦無關。”杜若說:“我隻是覺得,多活幾十年再去找阿陸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早點出發。”
“杜若!”夏青青氣的跺腳大叫,死死拉住杜若:“我今天說什麼都不會放你走的!”
“青青。”杜若看看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別鬧了,放開我。”
“我不放,我就不放!”夏青青死死抱住她的胳膊,整個身子往下沉,幹脆坐在了地上耍賴。
“難道沒有了阿陸,人生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嗎?你還有父...”後面一個母字夏青青沒念出來,她及時改了口:“你還有朋友啊,而且以後你也會有愛人的,難道你就不會愛上別人了嗎?對了,展京墨,你跟他在一起三年,你就一點都沒有愛上他嗎?”
第26章 沒有誰不能替代
“傻孩子。”杜若摸摸她的腦袋,活像在摸一條狗。
“也許,世界上隻有一種可能沒辦法日久生情,那就是不可能愛上愛人的替身。展京墨找了那麼多替身,哪怕現在找到這麼像的,他都不會真的愛上那個替身,就像我也永遠不可能真的愛上展京墨。”
夏青青抬起頭:“你對他那麼好,那天晚上你發燒,半夜展京墨喝多了,你拔了針頭就去找他。”
“能夠讓我赴湯蹈火拼盡全力的不一定就是愛情。”杜若把夏青青拉起來,幫她整理好衣服:“我沒說我要去送死,但多多少少會有意外發生。”
“以前也沒見你給我銀行卡。”
“以前沒存到這麼多錢,防患於未然嘛,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我的身外物都便宜了他們。”
夏青青知道杜若說的他們,是指她父母。
夏青青眼睛又紅了,杜若捏捏她的臉頰:“我真的要來不及了,我走了。”
她掙脫開夏青青向安檢口跑去,夏青青在她身後大聲喊:“你要是不回來,我跟你絕交!”
喊出來了,又覺得挺蠢的。
杜若沒回來就代表回不來了,她跟誰去絕交?
杜若過了安檢口,隔著欄杆跟夏青青揮手。
其實每一次去尼泊爾,杜若都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真的,除了夏青青這個朋友,杜若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沒什麼牽掛的。
雖然,她的親人一大堆,父母,弟妹。
但對她來說,都是一到沒錢隻會向她伸手,但是她若是有什麼事,一個都找不到的人。
飛機起飛前,杜若正準備關掉手機,老賈發信息給她,問她是不是人讓展京墨不高興了。
“從來沒看過展先生這樣生氣。”
一向對他俯首帖耳的杜若忤逆他了,他當然生氣了。
杜若回了一句:“知道了,飛機要起飛了。”
老賈說:“杜秘,你下了飛機就給展先生打個電話道歉吧,犯不著把工作丟了,這麼高的薪水在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的。”
杜若謝過老賈,關了手機。
她當然沒有給展京墨打電話,到了尼泊爾,她忘掉所有的一切,把這幾年的記憶清空,隻留下她和阿陸共同的回憶。
杜若一到年假就杳無音訊,她平時的工作做的太好了,事無巨細的,需要什麼資料他下意識地就叫起杜若的名字。
他不需要給杜若打電話,有時候她雖然不在他身邊,但是卻仿佛無處不似的,隻要他呼喚她,她就能及時出現。
但這次,他叫了好幾聲杜若也沒出現,他便打給外面的秘書室:“讓杜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