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評選的內娛意難忘 CP，我和頂流年年在榜。
人人都覺得，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直到他奪得影帝桂冠當晚，官宣戀情。
坦白自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
而他自始至終，隻喜歡過她一個人。
1
顧裴司奪得影帝桂冠的當晚，被邀請上臺發表獲獎感言。
站在聚光燈下時，他五官被光浸潤，原本俊朗的五官輪廓被模糊，顯得更柔和，他笑一笑，鎮定自若地開始發表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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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說到「能拿到這個獎，我非常開心也非常激動，想要感謝的人非常多，有劇組、有導演，有……但其中，我最想感謝的還是……」時，他微微停頓，目光在場內搜尋一圈，像是在找些什麼。
導播們恍然大悟。
下一刻，大屏幕上的視角切換，將鏡頭給到坐在第一排正中的我。
我挑了挑眉，微有些意外，但還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看向領獎臺的正中。
彈幕開始瘋狂尖叫起來：
【啊啊啊，救命！家人們，今晚官方放糧了啊！這發言，這鏡頭，還用多說什麼嗎？這和直接官宣有什麼區別？】
【所以影帝想感謝的人是江姐嗎？他想說什麼？不會是告白吧？這也太浪漫了吧！】
【影帝×影後，雙 A！我嗑嗑嗑！我狂嗑！我們「顧盼生輝」就是最 Dior 的！】
【誰家 CP 一場頒獎禮同時拿下最佳男女主啊？哦，原來是我家啊，那沒事了。賭一個他倆官宣！三喜臨門。】
【這什麼小說劇情照進現實啊，當紅影帝當眾告白三金影後嗎？不是我說，裴哥你也太勇了吧！活該你小子有老婆。】
「始終鼓勵我，包容我，站在我身邊，默默支持著的，我的戀人——溫熙。」
全場突然有一瞬間的寂靜。
隻剩下彈幕還在瘋狂地滾動著。
滿屏都是：【啊啊啊啊啊啊：『顧盼生輝』官宣啦！】
又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到最後，是我先帶頭鼓起掌，主持人回過神，開始圓場，引導著顧裴司繼續說下去。
場內的氣氛逐漸恢復熱烈，直播彈幕卻冷得可怕。
當晚，顧裴司官宣戀情、奪得影帝桂冠的話題都上了熱搜，卻又很快被一則話題超越。
詞條名是#顧裴司 江盼月 誰先愛上誰。#
配圖是我和顧裴司當初接受採訪時，他說的那句：「嗯，我們是雙向奔赴。」
詞條下，位列熱評第一的，是一個名叫「顧裴司和江盼月今天官宣了嗎」的賬號發的短短兩行話。
【他們倆誰先動的心？】
【我先動的心。】
我的經紀人王姐刷著微博，看著評論區裡的一條條內容。
【顧裴司，騙子。】
【顧裴司，渣男。】
【難怪能拿影帝，演技確實好啊，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我以後再也不相信娛樂圈 CP 了，都是假的！】
【心疼江盼月！】
大多都是 CP 粉在宣泄不滿，也有不少人在心疼我。
王姐看著看著就眉開眼笑，轉過頭衝著我說：「盼月，這波熱度簡直是白送上門啊！沒想到你和顧裴司合作過去了那麼久，網友們還念念不忘。但我本來以為你們能靠營銷意難平 CP 再炒炒熱度，還打算和他的經紀公司談一談三搭的。現在好了，不用談了，咱直接無痛提純，美美收割一批 CP 粉！
「可惜後來導播怕尷尬，把鏡頭轉離你了，要是當時你再配合著黯然神傷一下，最好再掉幾滴眼淚，效果能更好！」
我坐在車上沒說話，隻淡淡地笑了笑，又低頭看著手機。
我也在刷微博。
刷顧裴司今天官宣時深情繾綣的眼神，也看 CP 粉們替我們剪的混剪視頻。
對戲時，分明是一樣溫柔的眉眼。
人人都說顧裴司生了雙含情目，所以哪怕是看狗都足夠深情。
也都說他是流量裡難得演技好的一批，日後好好磨煉，必成大器。
原來都是真的。
2
我出道時演的第一部電影，顧裴司是我的男主角。
那時他剛出道兩年，兩年內，總共也就演過一個男主，三個男配，為電視劇獻唱過兩首 OST。
參演的作品，一隻手都能夠數得過來。
可或許真應了那句娛樂圈裡人人都信的「小紅靠捧，大紅靠命」，他出演的這些作品，偏偏部部出圈。
助推著他在兩年之內，就成了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
數以千萬計的粉絲每天在他的微博下為他搖旗吶喊，衝鋒陷陣，高喊著：「哥哥，我喜歡你」的時候，我還隻是個大三學生，微博粉絲數連一萬都沒有，算得上是連娛樂圈門檻都沒邁進去的新人。
可偏偏是這樣差距懸殊的兩個人，卻要搭檔著出演劉導時隔五年的復出之作，一時間關於我的爭議甚囂塵上，其中夾雜著許多不懷好意的曖昧猜想。
我沒回應。
我想起劉導當初試戲我時直言不諱的坦白——我並非他的最優選。
他心中最合適的人選是新生代小花，阮婷文。
可惜對方聽說這部電影要拍一年多，加上女主作為靈魂人物，戲份重，要學習的技能特別多，為了保持角色新鮮感，還要在電影上映前減少曝光，對方拒絕了。
「所以，盼月，我想問問你，你願意為了這一部戲，付出接近三年的時間嗎？」劉導直視著我的眼睛問我。
「假如我們失敗了，你這三年，都將顆粒無收。」
我笑起來，回答他：「三年而已，我還年輕，等得起。
「假如真的失敗了，無非是從頭再來。」
「更何況，劉導，我從來都對自己有信心，我覺得我們不會失敗。」我補充道。
劉導點點頭：「小姑娘！有志氣！這股驕傲的勁兒，和電影裡的女主可真像。」
我就這樣得到了這個角色。
3
在劇組見顧裴司的第一面，我正因為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和節食減肥而日漸消瘦。
電影裡我需要分飾兩角，塑造兩個性格和命運截然相反的角色，她們一個是命途多舛的亡國公主，另一個卻是英姿颯爽的將門之後。
這要求我既要單薄纖細，能演出公主受盡折磨時的哀婉悽豔，又需要我身手矯健，表現出縱馬馳騁時的明豔颯爽。
電影裡我還有戲份極重的幾場武打戲，用的是柄長槍，足有十幾斤重，想要熟練地掌握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因此時常受傷，身上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見顧裴司的那天，我正好胃痛，加上腰傷，面色蒼白得像紙。
我想我那時的狀態看起來很嚇人，所以在打招呼的時候，顧裴司才會下意識地靠近我，在我因為低血糖而眼前發黑，差點跌倒的時候扶了我一把，還順手遞給了我一塊糖，問我：「盼月，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我抬起頭，看見站在我面前的顧裴司，年輕，英俊，個子很高，明明長了張非常具有侵略性和衝擊感的臉，低頭看人時，目光卻非常的平和溫柔，眼神裡還寫著顯而易見的關心和擔憂。
我接過那塊糖，衝著他道謝，又有些驚訝，問他：「你記得我？」
他點點頭，笑起來，眼睛像一汪平靜澄澈的湖泊：
「當然，全校聞名的江盼月，我怎麼可能不記得。」
我心下一顫。
4
我和顧裴司高中同校，同級，但不同班。
說實話，在我們做同學的前兩年裡，我從未注意過他。
並不是因為那時的顧裴司不起眼。
恰恰相反，那時他已經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他是全校公認最好看的男孩之一，學習成績也是從未失手過的全校第一。
學校裡喜歡他的女孩子，多得大概可以從食堂一直排到操場。
可那些女孩子裡，並不包括我。
因為，我是全校公認最漂亮的女孩子。
圍繞在我身邊的男孩，同樣數不勝數。
光是處理那些喜歡的目光，就足夠耗費心神，我分不出精力在不喜歡我的人身上。
除非，有什麼契機，能讓我注意到他。
後來那個契機出現了，在一個草長鶯飛的三月。
三月是春日的伊始，而春天象徵著明媚和希望，因此圍繞著春天的詞句總顯得很浪漫，什麼「春光作序，萬物和鳴」「像三月的風撲擊明亮的草垛，春天在每個夜晚數她的花朵」之類的。
那些詞句形容得很美，可我最討厭春天。
因為我那身為學者的，溫文爾雅的父親，就是在這個時節出軌的。
他打破了我對美好家庭的所有幻想，還將罪責推卸到我母親身上，指責她是個過於強勢的女人，不懂得體貼和包容，也學不會洗手做羹湯，溫柔小意地與他說話。
當時他們在屋子裡爭吵，聲音並不大。
大概是顧及體面，也或許是擔心放學回家的我聽見。
可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地推開了那扇門，衝著那個男人冷笑：「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爸爸，是這樣恬不知恥的人。
「滾出我和媽媽的家，再也別回來了。」
後來他們真的離婚了。
媽媽的公司上市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破天荒地給幾年未見面的父親發了張照片。
照片裡，我穿著漂亮的禮服裙，脖子上戴著媽媽送我的珠寶項鏈，身後那作為背景的大別墅，是我的新家。
我說：【看到了嗎？沒有你在這個家裡，我和媽媽都過得很好。】
【爸爸，祝你潦倒落魄一生，我會為你祈禱的。】
發完消息，我看著對話框裡這幾年來，他發給我的消息，包括每年固定的節日祝福、生日紅包，微微頓了頓，但最後還是堅定地按了刪除鍵。
我希望我們以後再也不見。
而我和媽媽，要始終閃閃發光。
5
我因此討厭春天，也厭倦與異性相處。
隻是因為我需要男孩們的擁戴和喜歡，這能夠滿足我的虛榮心，所以我從來都掩飾得很好。
直到那一天，隔壁班上那個喜歡我很久的張彥，高高舉起手中的一封情書，嘻嘻哈哈地和身邊的同伴們議論著。
我聽見他們的話語裡有「醜小鴨」「不自量力」「大肥豬」之類的字眼，這當然與我無關。
但已經足夠讓我厭惡地皺起眉。
周圍擠滿了來看熱鬧的人，我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九班的葉可，偷偷寫情書向顧裴司告白。
然而對方前不久剛換過座位，因此葉可的情書送錯了地方。
恰巧送到了張彥的課桌。
我看著張彥的那張臉。
平心而論，他其實長得並不差，甚至因為外貌出眾，家境優越，在學校裡也算得上受歡迎。
可現在，他扭曲著的醜惡面孔，讓我有些想吐。
我剛準備上前，拿走那封不屬於張彥的情書，有一道身影卻比我更快。
是顧裴司。
他奪走張彥手裡的那封情書，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一貫溫柔平靜的目光裡寫滿了厭惡。
他說：「張彥，難道從沒有人教過你，什麼叫尊重嗎？」
語氣冷得像結了冰的湖面。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顧裴司的憤怒給嚇到了，隨後有人開始不敢置信地議論著：「不會吧？難道顧裴司真的喜歡葉可？」
「不可能吧，他們一點也不配啊。」
「葉可……也太普通了吧。」
但顧裴司沒有聽見這些聲音。
他拿起信轉身就走，沒有片刻的猶豫，經過我時，也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可我的心卻突然觸動了一下。
猶豫了一會兒，我最後還是順從本心，追著顧裴司的腳步往外走，直到看見他站在那個和他表白的女孩面前。
我與他們相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正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顧裴司的聲音和神情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溫柔模樣，他說：「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我也必須很抱歉地說，我並沒有早戀的打算，也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但正因為我也有喜歡的人，所以才更欣賞你的勇敢和無畏，希望我有一天能和你一樣，勇敢地站在她面前，告訴她，我喜歡她。
「你的心意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應該當面來和你說這些。情書我不能收，但作為你心意的回饋，這些糖果送給你，希望你今天沒有被那些人影響到，能擁有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