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蒙了。
8
大家都看得出來葉奚話裡對我的針對。
於是有人笑著把話題從我身上扯開：「葉哥，還不知道你啥情況呢？有對象沒？」
葉奚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單手點了支煙，笑得涼飕飕：「我？應該也是單身吧。」
「畢竟四個號來回切著跟人家聊，人家一個也不認吶。」
向來都是女生焦點的葉奚竟然也有在女生面前吃癟的時候。
大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圍著他問東問西。
我卻仿佛被導彈擊中，差點兒從椅子上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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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嗡嗡作響。
葉奚他剛才說什麼？
四個號，切著聊？
……
……
……
我咽口唾沫，抖著手掏出手機，給 1 號發消息：「你在哪兒？」
葉奚放在桌面的手機響了一下。
「你是葉奚？」
手機又響了一下。
「你有四個號？」
手機又響了一下。
……
呵呵，天塌了。
我軟著腿站起來，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個，我餓了，我先回家吃飯，你們聊。」
同學一臉懵逼：「啊？若若，你說什麼呢？我們不是正在吃飯嗎？」
我瘋狂搖頭，奪門而出。
9
直到呼吸到室外的新鮮空氣，我才終於緩過勁來。
1、2、3、4 號，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還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葉奚。
這太炸裂了。
我走到路邊想攔輛出租車，後脖頸卻被人從身後揪住。
我被迫轉過身去，幹笑：「好巧啊，葉奚。」
葉奚頂了頂後槽牙，眯起眼睛：「你管這叫『巧』？」
我欲哭無淚，真誠道歉：「對不起，葉同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知道自己欺騙了你的感情，但是你也騙我了，你拿四個號騙我，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我真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網戀了。」
嗚嗚，我也太倒霉了。
綠我的，個個還在逍遙自在。
我就幹這一回壞事，就招惹上了最不能招惹的那個人。
他會不會把我趕出學校啊？
「你是在埋怨我嗎？」
我瘋狂搖頭：「不是不是！我是說，說，你很厲害！真的！一般人隻有一個微信號，但是你有四個！太厲害了！」
葉奚「呵」了一聲：「哪有你厲害啊？」
「一般人就一個對象，你多牛逼啊，有他媽四個。」
我真快給他跪了。
於是我視S如歸地閉上眼睛，咬牙：「那你說，怎麼做你才能消氣？隻要你不把我趕出學校，讓我幹什麼都行！」
「幹什麼都行？」
「幹什麼都行！」
「行。」
聽聲音，他貌似氣消了點兒。
我緊張地睜開眼睛，就見一片陰影覆蓋下來，緊接著，唇瓣一涼。
淡淡煙草味道湧入鼻腔。
我瞪大眼睛，捂著嘴巴後退。
他，他竟然親我！
葉奚舔了下唇，臉色好看不少：「做我女朋友。」
「這個，這個不行……」
葉奚瞬間晴轉多雲，攥住我的手腕，強勢和我拉近距離。
「怎麼？當時給我送水的時候不是挺稀罕我的嗎？談著四個，還想著勾搭我，怎麼，勾搭到了，又開始欲擒故縱了？」
我趕緊解釋：「你誤會了！那天在籃球場是個意外，我是陪舍友去的，水也是舍友想送的。」
葉奚不想聽，於是他直接捂住我的嘴巴。
「閉嘴，小嘴叭叭的，說的都是老子不愛聽的。」
「說點兒老子愛聽的。」
我不知道他愛聽什麼，但是我的小心髒真的承受不住了。
於是我指指街對面那家奶茶店：「我，我有點渴，要不我去買兩杯奶茶，我們邊喝邊聊？」
葉奚偏頭看了一眼。
「老實等著。」
說完，他邁開長腿，去買奶茶了。
邊走，還邊回頭看我。
我面帶微笑看著他穿過人行道，看著紅燈亮起，車流行駛起來。
然後，撒丫子開跑。
10
一路跑回宿舍，我氣喘如牛，心如擂鼓。
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四個號全部拉黑。
拉黑到 4 號時，看到了十分鍾前，他的最後一條留言：「白若，好樣的。」
再往上就是他之前發來的各種角度的鎖骨圖、腹肌圖。
隨著我越來越冷落，照片也越來越露骨。
最後一張，兩條人魚線清晰可見，甚至隱約露出了內褲邊緣。
我看得意猶未盡，拉黑時都萬分不舍。
唉，可惜了。
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我終於能靜下心來，理一理一片混亂的大腦。
四個號，都是葉奚。
也就是說，他偽裝成四個人，隻為了跟我網戀。
他還讓我做他女朋友。
為什麼？
他喜歡我？
喜歡我什麼？
我們之前好像並不認識。
我想不通，可我能清楚地認識到，葉奚所謂的讓我做他女朋友，多半隻是一時興起。
畢竟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是學習，我都跟他差距甚遠。
被綠了四次，我長記性了。
絕不允許有第五次發生的可能。
我得躲著他。
11
為了避免跟葉奚碰面，一連好幾天，我非必要不出門，就算出門，也是挑偏僻人少的小路走。
這一躲，卻撞上了段清。
小樹林裡，段清抱著個女生親得正激烈，一隻手還從女生衣服下擺伸進去肆意揉動。
要不是地點不對，恐怕他們得當場開戰。
見到我，段清不悅地停下動作。
「白若，你有完沒完了？跟蹤我？」
我這才看到，不是上次的俏俏，又換人了。
玩得真花。
我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根本不想搭理他，卻在擦肩而過時，被他攔下。
「白若，我在跟你說話。」
我不耐煩了：「說什麼？你會去垃圾桶裡撿垃圾嗎？」
「什麼意思？」他皺眉。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傻逼。我特麼罵你是垃圾呢！我不會跟蹤你，就像你不會去垃圾桶裡撿垃圾。懂了？」
段清的臉色頓時難看得要S。
大概覺得在女生面前丟臉有失尊嚴，他一怒之下衝我揚起右手。
我當然不會站著任他打。
我後退一步，卻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段清右手僵在半空，想切換成笑臉，可餘怒未消，就顯得表情十分滑稽。
「葉哥。」
他叫了一聲。
是葉奚。
他立在我身側，長臂一伸，搭在我肩膀上，吊兒郎當的：「怎麼？段大少爺這是想跟我女朋友動手？」
「女朋友？！」
段清瞠目結舌。
我下意識想反駁，可對上葉奚威脅的目光，我閉緊嘴巴，把話吞了回去。
段清無法相信，把視線轉向我：「白若，葉哥開玩笑呢吧？他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看上我？
看得出來，段清有點怵葉奚。
而很明顯，葉奚現在是在替我找場子。
於是我眼皮一掀，開始狐假虎威：「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他跟你開玩笑？」
「早跟你說了，是我甩的你。你不會以為會有女生願意在你和葉奚之間選你吧？」
段清沉下臉：「這麼說，你綠我？」
「嗯哼。」我無辜臉，「怎麼，隻許你給我戴綠帽，不許我戴回來？」
段清咬牙切齒，雙拳攥得骨骼都在作響。
這狗東西，不會又想動手吧？
我謹慎後退，躲到葉奚身後。
「瞅你那點兒出息。」
葉奚無語，把我拉回跟前，對段清開口：「怎麼著？不打算給我女朋友道個歉？」
語氣十分不客氣。
以我對段清的了解，他絕對不是個會低頭道歉的人，更何況對方是個女生，還是他不放在眼裡、被他甩過的一個女生。
可出乎意料的，段清喉嚨滾了滾，竟然真的擠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12
「不是，你是不是看見他S人了啊？不然他怎麼能這麼聽話？」
我覺得不可思議。
葉奚雙手插兜走在前面，聞言，不屑道：「他們家有個項目想讓我爸投資，他爸找不到門路，知道我倆一個學校，就讓他從我這想想辦法。」
哦，原來是有求於人。
「那你答應他了嗎？」我隨口一問。
葉奚頓住腳步，不悅回頭。
「老提他幹嘛？對他餘情未了？」
那倒不至於。
老實說，我對段清也談不上感情多深。
不過是當初被綠了三次不甘心，正好他表白，我們就順理成章在一起。
我就不信邪了，我特麼還能再被綠第四次？
結果，還真就有了第四次。
晦氣。
眼看著葉奚走在前面，我放慢腳步，開始琢磨。
要不直接開溜？
他這次來找我，搞不好就是準備算賬的。
腳步剛轉了方向邁出一步，就聽見葉奚的冷笑：「跑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我頓時滿臉嚴肅，正氣十足：「說啥呢！我就是想問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真的？」
「真的！」我斬釘截鐵。
葉奚笑了：「行，看在你老實的份兒上，滿足你個願望？」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沒啥願望啊。
見我茫然，葉奚勾唇，忽然俯身靠近，帥臉在我面前放大，壓低了聲音：「不是想親腹肌？」
我臉蛋瞬間爆紅。
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他腹部。
令人血脈偾張的六塊腹肌和人魚線就隱藏在那薄薄的黑色布料下。
我語無倫次：「呃，其實，其實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呵。」他笑了一下，「接著裝？」
「我沒裝！」
「四個號都是我，你和哪個聊天最多我還能不知道？我哪回發腹肌你不是秒回？」
他似笑非笑。
謊言被輕而易舉拆穿，我的腳趾已經原地摳出一座芭比夢幻城堡。
哥，我隻是口嗨。
而你，是真正的貼臉開大。
我心虛地低頭，壓根兒不敢看他。
「行了，說說吧，這事兒你想怎麼解決。」
葉奚退開半步，慢悠悠開口。
他看上去似乎並不生氣，甚至算得上和顏悅色。
我也沒那麼怕了，誠懇道：「對不起，葉奚同學，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隻要你能消氣，你想怎樣都可以，真的，不然我賠你點錢，當精神損失費？」
幸好段清之前給的那兩萬我還沒動。
「你覺得我會缺錢？」
「不缺，但是誰也不會嫌錢多吧？」
反正我不嫌。
「真不當我女朋友？」他又問。
我老實搖頭。
「我現在暫時不想談戀愛。除了這個，你說個別的。」
「行。」
出乎意料的，他答應得痛快：「那，假裝當我女朋友總可以吧？」
「假裝？」
他「嗯」了一聲：「我朋友都知道我有女朋友，那天在籃球場你也聽到了。」
「現在我莫名其妙成了單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甩了。」
我了然。
葉奚這種高富帥最愛面子，有這種想法也正常。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可以接受。
反正隻是假裝而已。
「那，行。」
13
就這樣，我和葉奚暫時達成了合作關系。
為了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他提出送我回宿舍。
我小聲提醒：「也不用牽手吧？」
葉奚並肩走在我右側，骨節分明的左手牢牢牽住我右手，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