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適合相愛的季節》, 本章共3611字, 更新于: 2025-03-25 14:0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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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嚨腥甜,似乎一口血堵在了嗓子眼。


說不出話,也張不了口。


而周芝若還在朝著我笑,期待我的回答。


周危時及時說道:「姑姑,您還是先去見見爺爺吧。」


提到爺爺,周芝若就連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她睨了周危時一眼,幽幽開口:「先不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她走後,我跑到衛生間大嘔特嘔。


對於這種道德綁架,我已經形成生理反應了,一想到就會想吐。


「沒事吧?」周危時遠遠地站在門口,輕聲問道。


我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漱完口,拖著疲憊的身子再次蜷縮在床上:「謝謝你。」


周危時又回到了桌邊辦公,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很少有人見到我這麼不堪的一面,周危時是第一個。在這樣的時候,我特別想要觀察他的表情,想判斷他是否看不起我,是否在可憐我。


可惜我看不見。


我的耳朵嗡鳴,就像是有無數個人在指責我、在嘲諷我。


我早已經習慣了,自嘲一笑:「我很廢物吧?竟然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甚至害怕到想吐,讓你見笑了。」


其實穿越來的第一天我在想,我會不會再把這個人的人生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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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失去過一次生命了,死過一次的人通常不會像我一樣脆弱。


現在看來,又要搞砸了。


周危時忽然說話了,他沒接我剛才的話,也沒安慰我,隻是平靜地對我說:「你想去巴黎嗎?巴黎高定周好像要開幕了,各大品牌都邀請你了,如果你去的話,坐我飛機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特別想哭。


你想去巴黎嗎?


不是你應該去,你去不去,你必須去,你不許去。


隻是簡單的你想去嗎。


我的想法是:「不去,我要吃麻辣燙。」


「好。」


根據我的想法,做出我的選擇,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


我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以此來獲得安全感,同時遮住我赤裸的內心創傷,不再被他人窺探。


「明天晚上吃可以嗎?」周危時轉過身離我詢問我,卻正好看到我把自己裹成繭的一幕。


他笑,眼角眉梢都跟著笑:「我明天要去外地開會,明天晚上給你帶回來可以嗎?」


我點頭:「可以。」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6


我和周危時微信的第一次聊天記錄是從麻辣燙的口味開始的。


他助理去買麻辣燙,不知道我要什麼口味的。


Z:【你的要求發一下。】


美人:【多麻多辣,多醋多麻醬!】


美人:【感恩。】


周危時的微信名稱是他首字母的縮寫,而原主姓虞,名字還出自李煜那首虞美人,故而給自己取名美人。


直白地表達了對自己的看法。


那碗麻辣燙是被周危時用香奈兒袋子帶回來的,為此他還特意給我買了幾個包。


在他回來之前,我整個人焦躁不安。


因為我第一次沒有按照別人讓我做的事來,心中百感交集,一種不安從心底湧出。


直到他拎著我的麻辣燙回來,不知道是他起到了安撫作用,還是麻辣燙起到了安撫作用,總之我的心不再躁動不安,終於乖乖地回到了肚子裡。


「包你不看看嗎?」周危時洗完了澡,吹幹了頭發後碎發自然地下垂,莫名乖巧。他眼瞳色很淺,光線明亮的時候,他的眼睛像一顆寶石般璀璨。


我前幾天體驗豪門貴婦人生時,已經瘋狂購物了一波,現在奢侈品已經吸引不了我的注意了。


我坐在地毯上,開著窗,一邊吃麻辣燙一邊看蠟筆小新,時不時還有清風吹過。


我的人生完美了。


所以我十分真誠地和我的財神爺說:「咱倆能一輩子不離婚嗎?我一輩子也不離開你。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你可以和她住進來,我搬出去。隻要你的卡可以給我花就行,我真的不會花很多錢。」


也不知道我哪句話說錯了,本來坐在我身邊的財神爺忽然默默起身,回床睡覺了。


大概是我提到了他喜歡的人吧。


這讓我回想起了那天夜晚因為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半夜 emo 的財神爺,是有多麼地讓人心疼。


我咬咬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頭大義凜然地說:「周危時,你要是有喜歡的人,我就和你離婚也行!」


「吃完了就去刷牙,睡覺了。」財神爺並沒為我的善良而感動,反而更加不耐煩,甚至把落地燈都關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小新:「這集看完再睡吧。」


「……行。」


還挺好說話。


7


最近都是好天氣,整個春天都是適合相愛的季節。


這樣的好天氣最適合去野餐。


但我在這裡沒有朋友,唯一熟悉且知根知底的人隻有周危時。


他肯定沒時間陪我去,我也不好意思讓他陪我去。我退而求其次,準備帶著他爺爺一起去。


老爺子耄耋之年仍精神矍鑠,眉毛雖然白了卻依舊濃密,眼皮松弛,但眼眸清晰,不見渾濁,給人的感覺更多是嚴肅周正,而非慈眉善目。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剛剛康復,坐在病床上笑盈盈地看著我:「你就是秋月?長得比小時候好看多了,都認不出來了。」


我那時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虞家的父母一個暴躁無能,一個冷淡沉默,隻有小妹和我說話,但每一句話都陰陽怪氣。這樣古怪又壓抑的家庭氛圍和我原生家庭差不多,待了幾天差點沒逼死我。直到那天去拜見老爺子,才讓我覺得遇到了一個正常人。


當時我眼淚差點就流出來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老爺子身邊,省得回到虞家聽虞父整天高談闊論,對我進行精神攻擊。


去野餐的路上,周芝若的電話再次打過來了:「小月你今天出門怎麼沒帶保鏢?」


雖然沒能像周危時一樣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但說話的語氣也稍微地硬氣了一點:「今天和爺爺一起出門,爺爺身邊有保鏢。我想就出門一下午,沒必要帶上那麼多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身體還好嗎?」


爺爺年歲已高,即使坐在車裡也略感疲憊,正閉目養神。我側目看了看他,輕聲回道:「挺好的。」


我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我們今天下午出去野餐,您要是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吧。」


她隻短暫地流露了一下人性,隨即又變回了平常強硬的態度:「不了,我讓你考慮從事的職業你考慮了嗎?如果明天還想不出來,那你下午就來我辦公室,我給你安排好了。」


「我還沒想好。」我好不容易可以理所當然地擺爛了,怎麼又要鞭策我回去工作。但我肯定不能和她直說,委婉地問了一句:「如果我勝任不了那份工作呢?」


「你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她嗆聲道,「隻有你不想做,沒有你做不到。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難道你就要整天頹廢地蹲在家裡?」


是啊,我就打算整天待在家裡。


「我要去開會,你自己好好想想。」女王掛斷了我的電話。


女王的話喚起了我死了很久的記憶。


曾經好像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過自己的夢想。


「你不要生她的氣。」看似在睡覺的老爺子忽然睜開了雙眼,蒼老的聲音中摻雜了幾許歉意,「都是我的錯,我給她逼成這樣的。」


他說:


「她是我第一個孩子,我對她寄予厚望,總想著讓她更好一點,更厲害一點,做事更有分寸。我想著這樣等我們都走了之後,她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我知道她累,她不開心,她壓力特別大,可是我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我逼她逼得太狠了,每次她一哭,我心裡難受,可又不得不狠下心來叫她堅強。


「她生我的氣,連累了你們。」


他嘆氣。


我最怕別人和我說這樣的話。


我前半生最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就是這些。


我好像是媽媽的一個胸針,我點綴在她身上的時候暗淡無光,她拼命地把我打磨,想把我變成閃亮的鑽石,以彰顯她的優越。


但我無法恨她,無法擺脫她的控制,就如同她不能擺脫當年家庭對她的控制。


我理解她人生剛開始閃耀時就被掩蓋所有光芒的遺憾。


我心疼她為我付出的種種艱辛和努力,頂著一切壓力與所有人的不解,執意培養我。


我同情她喪偶般的婚姻和無望的生活,不得不找到一個目標來充實自己的人生。


因此,自我出生以來,她對我寄予厚望。


隻是她理解錯了含義。


寄予厚望從來不是強壓在孩子身上的大山,它隻應該是你牽著孩子的手,站在高山前時看向她,鼓勵她翻越大山的期望眼神。


「如果可以的話,您應該抱抱她。」我低下頭,不讓他發現我的眼淚,「告訴她,你已經很優秀了。」


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後悔,不會想再抱抱我呢?


她肯定會覺得,我真沒出息吧。


8


這次的野餐舉辦得很不成功,因為我和老爺子心情十分沉重,賞花時兩眼空洞地看著櫻花出神,喝下午茶時索然無味。


等到周危時來接我們回家時,我和老爺子都愁眉苦臉。周危時不明所以,連大氣也不敢出,隻能皺眉盯著我。


回到臥室,他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去衣帽間找了一套新的睡衣,淡淡從他身邊走過:「沒什麼。」


他大掌忽地握住了我的胳膊,不讓我走,他偏頭看我:「你怎麼了?」


「爺爺和我講了姑姑的事。」我秉承著他是金主,不能打不能罵的念頭,扯出了一絲微笑,「爺爺心情不好,你去陪爺爺吧。 」


周危時認真的時候會微微蹙眉,此刻他蹙著眉,眼裡有我的縮影:「我說的是你。」


他如此認真又較勁,反而讓我答不出話。


我不出聲,他就固執地問:「姑姑說你了?」


我明明在笑,他為什麼一直追問不停?


我向來認為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隻因我們都痛苦到無法開導自己,才希望別人也會痛到我這個地步,才算有了安慰。


有的痛苦說出來也毫無意義,我既不渴望得到別人的憐憫,也不想讓別人知曉我的軟肋,所以又何必自揭傷疤,直面那鮮血淋漓呢?


「我沒事,我就是累了。」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轉身逃離,沒想到握著我胳膊的手反而更加用力。


周危時語氣淡淡,聲音輕飄飄的,一點也不像是在威脅我:「不說的話,晚上也不能偷偷哭。 」


我愣住了。


原來那些晚上他都醒著嗎?竟然有人裝睡裝得那麼像嗎?


回過神來後我直接惱羞成怒:「你半夜 emo,給別人寫小作文的時候我都沒說你,你懂不懂什麼叫看破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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