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
10.
周圍的家長似乎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
「我說這陸望為什麼一直找這小朋友的麻煩，原來是真假兒子的戲碼啊。」
「不是，哪有不要親生的要領養的啊！我請問呢？」
「離婚了也還是媽吧，怎麼還跟小朋友說不是媽了？大人之間的事幹嘛扯到小朋友啊？」
「真是腦子不拎清啊，這種媽不要也罷！」
「老師，我家子涵可不能跟這種人一起坐啊。」
「我家也是，你可以不幫我看著孩子喝的溫水還是涼水喝的多少升，但老師你可千萬別讓陸望跟我家孩子沾邊！」
……
陸小希早就已經慌了，她指著顧瑾瘋狂輸出：「難道他就沒錯麼？你們別看他年紀小，他就跟他爸一模一樣！他——」
顧瑾平靜地看著他：「媽媽，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陸小希一時語塞，似乎沒想到顧瑾會反駁他。
「因為沒有買奶茶給媽媽，所以媽媽不要我了麼？」
「因為幼兒園的老師跟我們用了同一款杯子沒有告訴媽媽，媽媽就不要我了麼？」
「因為沒有陪媽媽一直等到十點爸爸下班一起回來吃飯，媽媽就不要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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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裡一片安靜。
陸小希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終於有人開了口，是個學生的爸爸。
「我來說句公道話，做人逼事少點。」
話糙理不糙。
顧淮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見到他時，陸小希下意識低下了頭。
系統重新上線：【宿主，別低頭，任務會失敗！】
陸小希瞬間抬起頭，一臉倨傲：「你該問問你爸爸。」
顧淮牽起顧瑾的手，連頭都沒抬：「難道你不清楚自己非要和我離婚的原因麼？
「男模玩膩了，昨天帶著男人來掛我的號找存在感了？」
陸小希冷嗤了一聲：「你不要想太多，是他生病了我陪著去，正好掛到你的號。」
「陸小姐，我是個婦科醫生，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
有些笑點低的家長已經把自己的功德給笑沒了。
班主任忍不住打斷了這亂糟糟的修羅場，趕緊宣布家長會開始了。
顧瑾和競蘇是同桌，我和顧淮理所應當地坐在了一起。
陸小希不安地坐在陸望旁邊，眼神時不時落在我們身上，帶著幾分著急。
發現顧淮和顧瑾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大屏幕後，陸小希徹底慌了。
【系統……你還有辦法麼？】
系統支支吾吾：【……似乎出現了一些意外。】
【不會的，這麼簡單的任務！我絕對不可能失敗的！】
陸小希咬牙切齒道。
家長會一結束，她早早的等在了校門口。
「顧淮，我們談一下吧。」
陸小希還是那副理所應當的嘴臉，連頭發絲都透露著倨傲。
顧瑾拉住了顧淮的手，眼巴巴地看著他：「爸爸，我們說好要去坐摩天輪的。」
陸小希眉頭一皺：「坐什麼摩天輪？那東西有什麼好坐的，媽媽和爸爸有正事要說。」
顧瑾倔強地不肯松手，小眼神堅定地可以入黨：「爸爸，你答應我的。」
顧淮笑著點了點顧瑾的額頭：「爸爸沒說不去，等夏夏阿姨來了我們就走。」
「顧淮你什麼意思！」
陸小希崩潰地尖叫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歉意麼？我為你們付出了這麼多！」
顧淮轉過頭，看了眼她身邊的陸望，又把視線重新移到她身上，鄭重道：「陸小希，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我一直覺得是我對不起你，可後來我越想越奇怪，是因為我太忙了，是因為我不夠關心你……
「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所以你能告訴我麼？」
陸小希怔愣了片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迅速反應過來：「因為夏語回來了！她是你的白月光，還和你一起工作！」
「所以呢？因為我曾經有過白月光，所以你就給我判了死刑，認定我和她之間就一定會有什麼？」
「……不是……我……」
顧淮並不理會她，一字一頓道：「還是你本來就希望我們有什麼？」
校門口的人漸漸少了。
陸小希不說話，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嘴硬道：「你自己心知肚明，是你對不起我。」
顧淮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輕聲道：「陸小希，原本我很後悔，你知道我是我媽媽一個人帶大的，比誰都知道一個母親，一個女人的不容易。
「可現在，我想我不會後悔了，顧瑾更沒有必要。」
所以你的攻略，一定會失敗。
決定合作的那天，我和顧淮仔細討論過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確定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系統。
我們不願意淪為別人的墊腳石，也不願成為那群所謂「大眾」眼裡沒有腦子的戲子。
哪怕我們庸碌一生，湮沒在人海裡。
也想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們必須為自己搏一次機會。
我們四人一起離開了校門口，往城市公園方向走去。
夕陽把影子拉的很長，好像我們還可以奔赴更遠的山海。
摩天輪上，競蘇看著顧瑾好奇興奮的模樣，眨巴眨巴著眼睛問道：「你是第一次坐摩天輪麼？」
顧瑾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他很認真地解釋：「媽媽恐高，讓我也別坐。」
競蘇啊了一聲，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媽媽也恐高，但她會陪我坐。」
我笑了笑，糾正道：「媽媽不是願意陪你坐，而是願意挑戰自己，寶貝你不用為此感到負擔。」
顧瑾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像是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裡，陸小希一直都在告訴他，自己為了他和他的爸爸付出了多少心血。
以至於他常常對陸小希覺得愧疚。
沒有拿到第一名，沒有吃光她做的菜，弄髒了地板甚至是生病。
到現在為止，他還覺得是因為沒有把奶茶分給在家裡辛辛苦苦做飯的陸小希，所以她不要自己了。
「所以我們小顧瑾也不該常常覺得抱歉，想著委屈求全。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所有的選擇都是為了自己而做，如果有人說是為了你，那一定是在綁架你。
「你現在不懂也沒關系，不著急。」
系統警報聲震耳欲聾。
【宿主，攻略接近失敗，請繼續調整方案。】
【宿主，攻略接近失敗，請繼續調整方案。】
【宿主，攻略接近失敗，請繼續調整方案。】
這一次，我沒有再聽到陸小希的聲音。
11.
陸望被陸小希送回福利院的那天，他在學校和顧瑾大打出手。
競蘇和顧瑾兩個人不帶怕的，雙雙打進了辦公室。
我和顧淮到了快半小時，陸小希姍姍來遲。
幾天不見，她看起來瘦了很多。
她有氣無力道：「不好意思老師咳咳咳……我和旺旺已經沒有監護關系了，咳咳他的事你不用再找我了，而且我已經——」
陸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和我媽媽一樣都是大騙子！
「我媽媽不要我，她怪爸爸跟落落阿姨要好，連我都不要了！
「她說我誇落落阿姨好看！她就不要我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陸望的媽媽也是一個系統攜帶者。
可他爸爸和他嘴裡的落落阿姨卻沒有什麼好下場。
一個被退下樓梯摔得半身不遂，一個因此被判了重刑。
攻略成功的陸望媽媽美美地帶著五百萬獎金死遁了。
陸小希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猛地又咳了幾聲，虛弱道：「對不起，我是因為身體支撐不下去了，不是故意不要你的。
「我……我快死了。」
熟悉的系統聲音又傳來了：【宿主牛啊，死人文學都用上了。】
陸小希冷嗤了一聲：【我記得我還有顆假死藥沒用吧？】
我看了眼顧淮, 他比我想象中的鎮定多了。
「找個醫院看看吧，能治治，不能治也就少了五百萬而已。」
陸小希顯然沒有意識到顧淮已經知道所謂系統的存在了。
她捂著胸口，哭得梨花帶雨：「顧淮，你現在都不願意相信我了麼？」
顧淮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是太晚才開始懷疑你了。
「陸小希, 你有權利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但請不要破壞我拼命努力的一生。」
陸小希怔愣了片刻，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心知肚明。」
顧淮決絕地收回視線，抱起顧瑾離開了辦公室。
三秒鍾後——
【宿主陸小希, 宣告任務失敗。】
【宿主陸小希, 宣告任務失敗。】
【宿主陸小希, 宣告任務失敗。】
系統的聲音冷冷地在我和陸小希的耳邊響起。
陸小希徹底癱坐在了地上，哭得歇斯底裡：「你們這兩隻白眼狼, 枉費我辛辛苦苦花了這麼多時間在你們身上！
「還有你個沒用的賤人！你是我見過最沒用的白月光！都怪你！
「我不會失敗的，我不會失敗的, 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可惜系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回應她了。
因為系統和我綁定了。
12.
那天回到顧淮家，我正準備找顧淮處理假結婚證的事情。
我和他現在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隻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之前在醫院單方面的示好, 也不過是為了讓我們這段關系看起來更合理。
而我好像也知道, 自己為什麼會被選中成為那個炮灰女二。
畢竟一個普通的瓷碗被摔碎, 不過是嘈雜人群中的一聲響罷了。
可若我是一塊精心養護的水晶，變得面目可憎人人都可踐踏，那該是多讓人唏噓議論的場面。
就在這時，腦海裡突然傳過了一陣電流聲：【親愛的宿主, 發現你有極強的攻略屬性, 成功後會有五百萬獎金哦。】
我歪了歪頭，這就是那個系統麼？
我像是第一次發現它一般, 和它一而再的確認拉扯。
【如果我失敗了會怎麼樣？】
系統避重就輕：【三倍賠償而已, 可你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呢。】
我哦了一聲，故意問道：【我就是很好奇, 任務失敗宿主會得到懲罰, 那麼你們系統呢？】
【我們當然也要懲罰啦, 三次失敗就要宕機呢。】
它怕我不信, 繼續道：【你可是我最後一個機會了, 所以攻略成功後的獎金我給你翻倍。】
「不一樣了……早就不一樣了。」
「何毀」【讓你的前夫追悔莫及，回來哭著求你。】
我微微皺起眉頭：【我和他和平分手, 他和現任都要結婚了, 我為什麼要讓他後悔？】
系統的口氣帶著幾分不屑：【說白了你的攻略目標是大眾，迎合大眾口味才能抓住流量啊！】
這流量的價值當然遠高於五百萬。
我答應了。
系統歡天喜地的為我制定計劃。
讓我先帶著顧淮和競蘇去前夫早就定好的飯店偶遇。
讓我買通前夫家裡的保姆聲稱自己不會煮醒酒湯, 還要假裝不知道家裡的藥放在哪裡。
把競蘇送回去誣陷前夫的現任, 讓前夫不斷回想起我的好。
……
我連連應下, 還不忘誇它機智。
然後反手買了兩張機票，帶著競蘇出國了。
等系統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經坐上了飛往 m 國的飛機。
它不解道：【宿主你這是幹嘛？出國你就完全沒有機會去……】
我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腦海裡一片安靜。
隨即突然傳來了暴怒聲：【不對, 你是故意的。】
系統不知道哪根電路搭對了，突然意識到：【你是故意要讓任務失敗！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沒——】
腦海裡傳過激烈的電流聲。
系統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叮。
是短信的聲音。
我的賬戶裡少了一千五百萬，這是攻略失敗的懲罰。
可對於前夫給我的離婚財產不過是九牛一毛。
毀掉一個自以為是的系統。
何樂不為呢？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