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碎夢》, 本章共4749字, 更新于: 2025-03-20 14:14:37

如果當初他沒有在宴會上拿蛋糕砸陳悠,或許她也不會走得這樣決絕。

一怒之下,他又僱了三個家庭教師,專門管教霍哲。

家教拿錢辦事,眼裡隻有事,沒有愛。

人總是失去時才意識到有多珍貴。

成年人是這樣,孩子也是這樣。

在陳悠離開後的一個月,霍哲終於哭著找到霍呈,問他能不能把媽媽接回家。

「我想向她道歉,那天的事是我不對。能不能讓媽媽回來,我再也不想讓這些老師們教我了……」

霍呈很煩躁。

因為三十天已過,領離婚證的日子到了。

他不確定陳悠有沒有後悔。

民政局裡,他終於見到了陳悠。

時隔一個月,她似乎變了,人清減了些,眼神卻亮了許多,黑白分明閃著碎光,和他們最初相遇時一樣。

當工作人員再次詢問兩人是否願意離婚時,霍呈停頓了一下。

「是。」陳悠回答得斬釘截鐵。

「先生您呢?」

霍呈幾乎將指間紙張碾碎,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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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走出民政局,陳悠看起來更輕松了。

這種松弛感刺痛了霍呈,他攔住陳悠:

「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小哲?」

她眼神黯淡了一瞬,隨後抬頭看向他:「想與不想都沒關系了,因為不值得。」

隨後,她轉身離開,消失在了人海。

霍呈不相信她離婚後能過得很好。

或者說,他潛意識不願也不敢相信,沒了他,她更自由了。

當晚,霍呈打電話給新秘書。

「幫我查查陳悠在做什麼工作,住在哪兒。」

他不介意採用點小手段幹預。

他隻想讓她明白,沒了他,沒了霍太太的身份,她不可能悠闲自在地過好這一生。

第二天,他得到了秘書的答復:

「霍總,您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

霍呈氣定神闲轉著鋼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怎麼說?」

「她似乎……已經出國了。」

鋼筆驟然從指間滑落。

一聲脆響,濺起數滴墨汙。

7

離開霍家的那晚,我前所未有地輕松。

每走一步,身上血肉都在撕裂重長,痛苦中迎來新生。

霍家平日裡開銷有公共賬戶,我手上能用的錢並不多,我想這也是霍呈放任我離開的原因之一。

在他眼裡,隻要等我身無分文,自然會乖乖回去。

他大約以為,這次和之前無數次的吵架一樣,我會低頭,也會服軟,畢竟離開霍家,我無處可去。

我沒有父母,從小養大我的外婆也在幾年前去世。

這個世界上,除了霍家,似乎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可我還有自己。

那晚下了一夜的雨。

我找了個賓館淺淺睡了幾個小時,第二天,準時出現在民政局。

霍呈臉上有驚訝,但更多的是怒意。

相處十年,我太容易讀懂他的情緒。

怎麼會不生氣呢。那個他一直以為最容易控制的妻子,卻堅定決絕地要逃離他的掌控。

可我根本沒有在意他的情緒。

整個過程,沒和他多說一句話。

走出民政局,我最後留下一句:

「和你離婚,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便轉身離開。

街上人潮湧動,我深吸一口氣。

面對未知的自由生活,終於有了一絲實感。

隨之而來的也有茫然。

脫離社會太久,我要去哪裡,我能做什麼。

我翻看著手機裡的聯系人。

忽然停在一個人身上。

得到我拜訪的消息後,沈澤楷很快把我邀請進辦公室。

他是陳家話事人,霍呈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也是大學時和我關系不錯的朋友。

當然,是曾經。

自從我嫁給霍呈,我們私下便斷了聯系。

偶爾在社交場合見面,也隻是點點頭便算是打招呼了。

我沒有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小沈總給我一個工作的機會。」

他愣了一下,似笑非笑:「怎麼,霍家是破產了嗎?需要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霍太太出來工作?」

他這話說得不算好聽。

有求於人,我隻是笑笑。

「我和霍呈離婚了。」

他又是一愣:「所以你是想我賣你個老朋友的人情?」

「我能力如何,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我承認你以前確實還不錯,可是據我所知,你這些年一直在做家庭主婦。」

如果我僅僅是因為曾經和沈澤楷的友誼,我必然不會找他。

我有他拒絕不了的理由:「如果把我招進你們公司,相信很快大家都會知道霍呈和我婚姻破裂。你們向來不對付,我頂著前霍太太的名號,這麼好一個羞辱他的機會,你應該不會放過吧?」

隻要能獨立生活下去,我不介意利用自己身上的任何標籤。

他忽然笑了起來:

「所以這才是你的目的。」

我不置可否:

「我猜你不會拒絕。」

「其實我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他挑了挑眉,「但我更想看到霍呈得知這一切的表情。」

既然他答應了這筆交易,應該就不會介意我輕微的得寸進尺。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預支一個月薪水。」

「公司財務走不出這筆賬。」

「你私人支出。」

他笑出了聲:

「霍呈這些年不讓你拋頭露面,還真是可惜了。」

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我不介意他利用我羞辱霍呈。

畢竟,這算是我們的互相利用。

拿到薪資,我找了個月租的房子。

簡陋的一居室,窗簾薄薄一層,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

可卻是我能擁有的完全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沈澤楷很快幫我安排了職位。

工作內容就很重,我忙到十點才回家。

但我並沒有怨言。

而是花費更多的時間惡補學習。

我知道,我能進到這裡,隻是利用霍呈和沈澤楷的敵對關系。不然以我離開職場多年的履歷,是不可能這麼快找到工作的。

所以,我清楚地明白,這裡不是我的歸處,隻能算作一個跳板。

整整一個月,我忙著工作,沒有聯系霍家任何人。

霍家也沒有人聯系我。

我隱隱松了口氣。

潛意識裡,我是害怕霍呈向我說軟話的。

我怕真的到那一刻,面對相愛多年的丈夫和未成人的孩子,我會動搖離開他們的決定。

霍呈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應該感謝他。

直到冷靜期結束,我才再次見到他。

他沒有問我這一個月怎麼過的,也沒有問我在做什麼,他隻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和態度問我「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小哲嗎」。

那一瞬間,我心口像是被重擊了一下。

片刻,我才回答:「想與不想都沒關系了,因為不值得。」

走出民政局那刻,我真正得到了重生。

路上人來人往,喧囂吵鬧。

而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寧靜。

8

當晚,沈澤楷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明天飛國外,有個項目,團隊裡缺個人,你要不要來?」

直到現在,霍呈都不知道我在沈澤楷這裡工作。

沈澤楷並沒有在圈子裡大肆宣傳,也沒有刻意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

這一次,我不知道這個邀請是不是裹著糖衣的陷阱。

但當我聽說了項目的內容和背景後,我決定前往。

無論他有什麼計劃,無論他想怎麼利用我,去跟這個項目團隊,都對我積累工作經驗有許多益處。

第二天,我坐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落地的那一刻,我久違地接到了霍呈的電話。

「你在哪兒。」

我有些怔愣。

難道沈澤楷把帶我出國的事告訴他了?

一瞬間我閃過無數想法,包括沈澤楷可能已經準備好借著我羞辱霍呈。

可是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

他隻是知道我出國了。

至於為什麼,我現在和誰在一起,他一概不知。

從他的語氣,我甚至隱隱察覺到他的怒意。

他似乎還是認為,我隻是為了和他置氣。

「你覺得自己躲到國外,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我隻覺得可笑,在他眼裡,我出國隻是為了躲他。

他甚至想象不到,我出國,隻是因為工作。

「陳悠,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狠心的女人。」

他自以為丟下一句殺傷力極大的話,隨後掛斷了電話。

沈澤楷看我:「霍呈?」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笑笑:

「就算你是我老板,也不至於什麼都管著吧?」

他笑笑,不置可否。

國外業務的出差並不簡單,我頭腳倒懸地忙了幾天,又接到了霍呈的電話。

老實說這次我有點生氣。

我不明白,我淨身出戶裡裡外外蛻了一層皮才離開霍家,他為什麼總是打擾我如今平靜的生活?

他報了個地名,正是我現在下榻的酒店。

「你跟蹤我?」

「有些事,我需要和你當面說清楚。」

「電話裡說就行了。」

「如果你不見我,我不介意在酒店樓下等你。」

聽他語氣,似乎還不知道我現在在沈澤楷身邊工作。

怕被他撞見發生衝突,我直接跟沈澤楷請了假。

「霍家的事?」他問。

我沒有回應。

他低頭擺弄袖口:「不管對女人還是男人,優柔寡斷,都是一個致命的缺點。」

我苦笑一聲,沒說什麼。

當我在酒店大堂找到霍呈時,他已經等了有一會兒。

「什麼事?」

「小哲想你了。」

驟然聽到這句話,我心口刺痛了一下。

「所以呢?」

「陳悠……」他深吸一口氣,「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

見我態度緩和,他繼續道:「即便分開,我們也有很多年的感情,小哲也是你的兒子,你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一直待在國外……」

「霍總難道不知道,陳悠出國是為了工作的嗎?」

沈澤楷不知為何突然出現。

原本冰冷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一瞬間,霍呈臉色變幻莫測,甚至丟掉了體面:

「你什麼意思?」

「陳悠沒告訴你?」沈澤楷故作無辜。

霍呈看向我,臉色陰沉。

我瞬間明白他誤會了。

沈澤楷目的達到了。

他面上露出一絲玩味,頗顯曖昧地留下一句:

「忙完我來接你。」

便轉身離開。

我當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霍呈。

但我也沒有拆穿。

畢竟,這本來就是他招聘我的一個理由。

再者,霍呈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事,想來其中有沈澤楷的故意隱瞞。

他沒有立馬大肆宣傳,也算仁至義盡了。

沈澤楷走後,霍呈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

「你走得這樣決絕,是因為沈澤楷?」

我冷笑一聲:「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

「那你現在為什麼和他在一起?你們倆現在什麼關系?」

我淡淡回道:「上下級。」

「你在他那裡工作?」

「嗯。」

他冷笑一聲:「你難道不覺得恥辱嗎?你明明知道我們是競爭對手,還堂而皇之去他那裡。」

「注意一下重點,他是在羞辱你。我在他眼裡充其量隻是個工具,覺得恥辱的人應該是你。」

「你……」

霍呈深吸一口氣:「陳悠,是我小看你了。」

離開前,他丟下一句:「如果你有心,回國之後最好去看看小哲。你也沒有父母,你知道沒有父母的小孩會有多可憐。」

從霍呈出現到現在,我都沒有感覺。

可他最後一句話卻刺痛了我。

我當然知道,沒有父母的小孩會有多可憐。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耳邊。

直到回國後,我再次回到霍家。

9

【霍呈視角】

在陳悠身邊看到沈澤楷時,霍呈是懵的。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陳悠會在他的競爭對手身邊。

她頂著霍太太的名號,難道不明白什麼叫屈辱嗎?

可陳悠卻面不改色地回懟了他。

他怒意更盛。

她不知道他推了多少工作,才有時間追到國外。

就算十年前二十出頭的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所作所為,估計也會斥上一句戀愛腦。

可她絲毫沒有領情。

無論他說什麼。

得到的都是她不鹹不淡的回答。

霍呈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感覺。

可面對這樣的陳悠時,他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堅決地離開,到他競爭對手身邊工作,對兒子不聞不問,和霍家沒有任何聯系,也和他……

徹底斷聯。

如果他不主動,他們是不是再也沒有交集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隻能努力掩飾內心的慌亂,一再強調兒子想她了。

不然要用什麼理由來解釋他出現在萬裡之外的這裡呢?

難道是——

我想你了?

霍呈不會說,也說不出口。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陳悠離開他以後,他手上除了兒子這一個籌碼,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那他們十年的感情算什麼呢?

他很想質問陳悠。

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她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但他沒有問。

或許是因為自尊心,又或許是……

他潛意識裡怕聽到他不想得到的答案。

但兒子確實想她了。

陳悠離開後,霍哲不止一次哭著找到他。

一件件一樁樁訴說著,媽媽在時,對他有多好。

他說他好想媽媽,好想讓他回家。

霍呈突然發現一個可笑的事實。

如果孩子知道錯了,大可哭著道歉說對不起。

大多數人都願意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成年人不是。

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10

我再次回到霍家時,霍呈不在,是霍婧接待的我。

當年霍呈向家人介紹我時,她應該算是第一個接納我的人。

因此就算她喜歡充當濫好人和事佬,我也保持幾分客氣,不想為難她。

「嫂子,那天小哲確實不對,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了,這些日子他整天鬧著找媽媽,我哥那人你也知道,嘴特別硬,其實你走了之後他們都後悔,就是不說而已……」

我點點頭,不想回應這件事。

「小哲呢?」

「我媽正帶著他往這邊趕……嫂子,我剛剛說的那些……」

我笑笑:「這事兒你別操心,你哥說不定早就想和我分開了,畢竟他和自己的秘書打得火熱,我這個前妻,早就礙眼了。」

她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霍呈出軌的事。

怪我當時走得太幹脆,沒有大肆宣傳,算給他留了幾分臉面。

沒多久,霍老太太帶著小哲來了。

見到我,霍哲怯怯叫幾聲「媽媽」,然後慢慢走到我身邊。

「媽媽,上次拿蛋糕砸你的事是我錯了,對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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