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當蔣越是喝醉了，故意逗我玩，順嘴回了一句：「恐怕不太行。」
「為什麼？」他問。
我胡扯說：「你都沒追過我。」
蔣越笑了起來：「好，那我追一追，你別反悔就是了。」
之後的幾天我都沒有看到蔣越，心想那天果然是喝醉了。
我在忙著搬家的事。
雖然不去國外了，但我還是要遠離主角團。
不然我或許會成為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人。
我討厭被操控的感覺。
剛上大學那會兒，家裡人害怕我們住不慣宿舍，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兩套公寓。
我和梁予成了鄰居。
我家裡的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梁予挑的，甚至很多和他的是情侶款。
誰能想到最後我們竟會變得如此陌生。
果然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我隻帶走了必要的東西，梁予送的那些，全部打包好了放在隔壁門口。
剛下樓就看到了蔣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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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我手裡的行李箱放進車裡：「走吧。先去看看阿姨。」
「你怎麼在這兒？」我有些意外。
他雙手抱胸，語氣危險：「你該不會忘記答應了我什麼吧？」
「什麼？」
「你說過同意我追你的。」
我：「……」
「我可沒有隨便耍著人玩的愛好，我是認真的，周冉。」
一句話堵死了我的退路。
最後我還是坐上了副駕駛。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媽媽的氣色比之前好多了，我也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越，又來了。」媽媽眉開眼笑地拉著蔣越說話。
看那熟稔的樣子，可不是第一次來了。
所以這些天蔣越是跑來攻略我家裡人了？
9
一開始我確實沒有把蔣越的話放在心上，直到他開始天天陪著我上下課。
左一杯奶茶，右一束鮮花，天天當我的專職司機。
驚得眾人掉了下巴，可他渾不在意。
我也並不反感蔣越的接觸，甚至對此樂見其成。
我也想知道，如果我不再執著於男主，到底會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今天不用來接我，齊悅來找我了。」
給蔣越發完消息，就看到齊悅正用揶揄的眼神看著我。
「蔣家小少爺，不錯哦。」
我彎了彎嘴角：「確實不錯。」
兩個人對視一眼，雙雙大笑起來。
「說真的，我以前真覺得梁予是個好的，但是沒想到我縱橫情場這麼多年，竟然被騙過了。」
齊悅已經喝了不少酒，說話有些含糊。
提到梁予，我輕抿了一口酒，不置可否。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再提起，也無法引起內心太大的波動。
前些日子我將東西還回去以後，梁予發了瘋般追問：「你是要從此和我劃清界限嗎？周冉，我們不該是這樣的。」
那我們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這句話我沒有問出口，因為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梁予曾經答應過我很多事，可是一輩子真的太久了。
現在我明白了，世界上最沒用的一句話就是：你答應過我的。
不知不覺，我也喝得有些多了。
眼神迷離之際，看到梁予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還奪走了我的酒杯。
他很生氣：「周冉，不要在外面喝酒，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那我應該去哪裡？
他又憑什麼管我？
很多時候我都在迷茫，我到底是誰，應該屬於哪裡？
現在的生活真的都是真實的嗎？
或許這隻是一場比較真實的夢而已。
齊悅早就喝得趴在了桌上，我也指望不上。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你一個鄰居，應該管不到這麼多。」
梁予的臉色瞬間就黑了，渾身散發出冷氣。
他用力地攥緊我的手腕：「非要這樣說話嗎？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我嗆聲回去：「那是你從未認識過我。」
「你喝醉了。」
梁予終究是妥協下來，語氣有些無奈。
他伸出手想要抱著我走，卻被斜裡伸出的手臂攔住了。
「不好意思，這是我女朋友。」蔣越的聲音讓我清明了幾分。
我有些不講道理：「怎麼才來？」
「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早點來接你。」蔣越輕聲解釋，「剛剛去找了賀嶼。」
賀嶼？
直到看到賀嶼扛起我喝醉的閨密就走，我才想起來他是齊悅最近才交的小男友。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梁予想要將我從蔣越懷裡搶過去，卻失敗了。
蔣越打橫將我抱起，輕笑：「這就不用你費心了。」
我將臉埋在蔣越的頸側，看到身後的梁予散發出頹然的氣息。
離我越來越遠。
10
蔣越送我回了新的住處。
「我到家了。謝謝。」說著我就要關門。
他伸出手撐在門上：「周冉，你今天沒有否認。」
我垂眸不語。
蔣越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緩緩松開了手。
「沒事，我有得是時間。」他說。
我將關上門，靠在門後，眼淚簌簌往下掉。
心口難受，難受得厲害。
酒精催發情緒，所有的情緒在瞬間湧上來。
原本我已經心如止水，可是隻要梁予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會受影響。
難道我真的就沒有辦法改變了嗎？
我的手指在日歷上劃過，最後停在一個日期上面。
不是什麼年節，是我未來的忌日。
蔣越對我的感情我不是沒有感覺到，剛剛他開口詢問的時候，我真的很想答應。
可是現在我或許沒有辦法回應。
我開始偷偷地做告別的準備。
如果最後我還是沒有辦法反抗劇情，那麼至少能夠讓在意我的人少難過一點。
蔣越依舊每天都來找我。
好似那天我的默認拒絕對他來說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想我真的很無恥。
沒有辦法答應他，卻又享受他對我的好。
或許是劇情的原因，那天以後，我經常遇到梁予。
每一次我看到他就要跑。
他很惱火：「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默默地看著他。
其實這句話沒有什麼錯，對我來說，他就是洪水猛獸。
一個影響我情緒，要我命的洪水猛獸。
可是我逃不開。
無論我做什麼，最後都會發生意外，然後被重新拉回來。
隻能這樣能躲遠一點就躲遠一點。
「你是故意的嗎？和蔣越在一起。」
我搖頭：「不是。」
他沉默了很久。
好半晌，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迷茫：「冉冉，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做錯了事。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你沒有錯。」
男主和女配本來就永遠都不會在一起。
如果最後在一起了，那說明女配就不是女配，而是隱形的女主。
可我不是。
我知道整個故事，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角色。
我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掙扎。
在已經快要爬到岸上了，一隻名為劇情的手又將我推了回去。
「你明知道你做的事會讓我生氣，但你還是堅持那樣做了。我想那不叫犯錯，那就是你的選擇。所以你的選擇裡沒有我。」
11
那天的談話以後，梁予就像是在故意躲著我一樣，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們的朋友圈太過於重合。
好幾次無意間撞到了一起，他也隻是一愣，之後先一步離去。
我仰頭喝完杯中的酒，心裡酸澀。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
在離惡毒女配角色下線還剩最後三天的時候，我主動找了蔣越。
我們去了郊外的雲山賞雪。
我用調侃的語氣說：「我爸媽對你印象挺好的，攻略得挺成功，蔣少爺。」
蔣越也彎了彎唇角：「可是真正想要攻略的人還不給我進度條。」
我問：「攻略成功了是不是就不去了？」
他立馬保證：「那不能。我又不隻做做樣子。」
「那我給一個？」
「你說真的？」
蔣越立馬正色幾分，挺鄭重地按下錄音鍵，「來吧。」
我失笑：「神經。」
「那不管，誰讓你說話不算話，我這是留證據。」他不依不饒。
我將手中把玩的野草塞到他手裡：「行啊。」
「周冉同學，請問你什麼時候可以答應蔣越的表白？」
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寒風將我的聲音吹散在風裡。
聲音有些輕但很認真：「等春天到來吧。」
明明還沒有答應，可是蔣越卻笑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在日歷上添加日程，語氣鄭重：「那立春這天就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我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
心裡默默祈禱，希望自己還能等到春天的到來。
12
今天是如往常的一天。
經過之前的掙扎，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避開。
就算我今天一直待在家裡，也保不齊會失足掉下樓梯。
或者讓我的親人遭受意外，讓我不得不出門。
周一，陽光明媚，但是依舊很冷。
我照常去上課，剛走到教學樓下就看到了何韻。
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她的臉色有些憔悴，狀態不太像陷入熱戀的樣子。
不過我已經不想去了解什麼。
我還記得他們當時語氣堅定地說要在一起，記得梁予為了她一次次地背叛我。
我的二十歲生日過得很糟糕。
如果可以，我希望二十一歲的生日可以和蔣越一起過。
不需要盛大的宴會，也不需要什麼禮物。
隻是簡單地吃一塊蛋糕就好。
我飛快移開了目光，再繼續待下去，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什麼。
即使有主角光環的何韻或許不會死，我也不想自己變成一個陌生的人。
我逃開了。
一上午的滿課有些疲憊。
梁予自身後投過來的目光更是讓我如坐針毡。
等到下課，我就趕緊逃了。
吃完飯，我去投喂了校園的流浪貓。
「今天過得還算不錯。」我小心地摸它的小腦袋，軟乎乎的。
小貓咪呼嚕著歪過頭主動蹭在我的手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