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長的美麗誤會》, 本章共3962字, 更新于: 2025-03-17 13:46:36

我賴在溫暖的被窩裡不想起身招呼他,他也沒有進房的意思,莫名笑了下,又道:「你喜歡哪樣的女子?」

「殿下,您很闲?」

又是數月不見,他巴巴跑來就隻為問這等闲事?

「我想聽。」

暗夜裡寒風寂寂,我懷疑他怕是有那個大病。

眼眸微閃,我張嘴就來。

「弟弟傷了根本。」

「如今竟對女子提不起興趣,反倒愛上了南風館。」

我說的扭捏嬌羞,窗外的齊璟也猛地嗆咳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你真的,真好男風?」

「嗯吶。」

我憋著笑,故意道:「最喜歡像兄長這樣的絕色美男子。」

窗外人影一閃,連話都沒留就落荒而逃。

我美滋滋的縮進了被窩裡。

小樣。

嚇不死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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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璟似乎在躲我。

我也沒解釋,就喜歡這種美麗的誤會。

我改善了四海錢莊的存銀制度,允諾存的越久,拿到的利息就越多,然後把那些存銀拿去做生意。

老爹說我是天生的商人,綠芷說我是奸商。

我笑她,「那你換個公子侍候?」

她又紅著臉不肯了。

有了那位莫須有的心上人做擋箭牌,我行事更方便。

商隊的事不用我再操心,我便致力遊說那些與齊璟不對付的達官貴人,去四海錢莊存銀子。

我看好齊璟。

他若繼位,這些倒霉蛋肯定會下臺,我得趕在他們的家產充公前,將銀子套到四海錢莊存起來。

嗯,這叫以公謀私。

不過齊璟最近有些奇怪,聽聞和未婚妻起了嫌隙。

戶部尚書找我喝酒,臉色憂愁,「再這樣鬧下去,就要危及殿下的儲君之位了。」

「那你往死裡勸啊。」

我給他倒酒,「而且好好的,殿下怎麼想把船打沉?」

「鬼知道。」

他搖搖頭,忽又瞪我,「就你還不知趣的火上澆油,和七皇子的人越走越近,若不是殿下保你,你那錢莊早被掀了八百回。」

「感謝殿下。」

我態度誠懇的舉杯,「來,一起祝殿下早日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話傳的很快。

當晚我就收到了齊璟的密信。

「等我。」

還真是言簡意赅。

簡單到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無言。

唯有銀票奉上。

17

老爹說我與虎謀皮。

我道:「富貴險中求,還是您告訴我的。」

他當年能從一眾叔伯當中殺出來,成功奪到四海錢莊的話語權,可不算心慈手軟的人。

我又诓了些齊璟的對頭存銀子。

然後給齊璟送紅利。

送到他的心腹黨羽都紛紛誇我是個極其懂事的貼心人。

我笑呵呵的,「哪有大人們殚精竭慮?」

他們很受用。

一舒坦,又可勁兒給我的錢莊創造業績,去我的酒樓茶肆,風月場所裡消費消費。

但是七皇子突然找上了我。

「聽說你很不錯。」

他坐在馬車裡,隔簾露出半張神色莫測的臉,「幾位大人都說你經營有方,富可敵國,你若為我所用,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給我畫餅?

我謙遜低頭,掩住那一絲嘲諷,「殿下,草民在大周富商榜上才排第三。」

「你隻說,願不願。」

「並非不願,但生意人無利不起早。」

我索性攤開了說。

齊璟好歹許了我皇商之位,他七皇子總不能隻有一張嘴吧?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馬車裡響起一聲鄙夷,「難怪是士農工商,今見之,果然市侩,世故。」

聲音嬌俏,卻滿是不齒。

我略抬眼角,就見簾後的那半張臉也皺了眉,聲音泛冷,「蕭禪,你可知與本皇子作對的下場?」

「草民不敢。」

我道:「草民按律法經商,也交足賦稅,一心想的是如何從富商榜第三爬到第一,其他事情草民並無任何興趣。」

簾後無回應。

半晌,也不知簾內人說了什麼,就聽一旁的侍衛厭惡開口。

「滾吧。」

我快步走人。

夜間,齊璟忽然拎酒造訪。

「老七攔你的事我已知曉,他近日太闲,我已找了由頭讓他忙起來。」

他給我斟酒,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知他是個有手段的。

隻道:「你不ẗű̂ₙ嫌我市侩世故?」

他一頓。

定定的看著我道:「是他們既想要銀子,又嫌掙銀子的人骯髒,兩頭都想拿捏的人,才更惡心無恥。」

月色溶溶,他白衣烏發,清泠泠的眸子裡隻映著我。

我忍不住湊近了他。

「阿禪?」

他僵在原地,聲線略抖,我的指尖從他頰邊輕輕拂過時,白淨臉皮上迅速泛起了血色。

「有落葉。」

我拈下他發間的一片桂花樹葉,笑著遞至他眼前。

他微愣,忽又騰起薄怒。

「你自己喝罷!」

這人竟然氣衝衝的走了。

我在他身後喊,「兄長,別忘了拿銀票!」

他猛地回頭。

那雙清眸裡怒火騰騰,大有把我燒成灰的架勢,而我朝他拋過去一個荷包,就著月色悠然淺酌。

七皇子那點話算什麼。

親爹娘病死後,我去找叔伯,可嬸嬸們無不厭惡的拿掃帚趕我,說我是賠錢貨喪門星。

去找舅舅,表兄卻一瓢豬食潑在地上,興奮的叫我去舔,不然就把我打出家門。

無人庇佑我。

曾經的我如同野狗般倉皇找食。

也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爹娘病死在面前。

市侩世故而已。

對我這種人而言,那已屬誇贊。

18

齊璟又匿了。

就是缺銀子也隻讓心腹來蕭府走一趟。

我對他向來寬容。

隻要他開口,我都給雙倍。

北境和南疆的商路都已穩固下來,可謂日進鬥金,而四海錢莊不止在大周朝遍地開花,也在幾個鄰國落了根。

我又忙起來。

忙著穩固新生意,忙著結交那些新客商,忙著賺更多更多的銀子。

忙得我,一年當中都沒幾天留ƭú⁴在京城。

我換成了每月固定給齊璟銀子。

他也沒再給我寫過信。

隻聽說,他執意退婚惹得老皇帝大怒,關了他的禁閉叫他閉門思過。

可他也是驚才絕豔之人,江南水患七皇子搞不定,被關禁閉的他被提前放出來,出手即解決水患問題。

冬雪賑災,他又親力親為。

他興水利,扶農桑,對貪官汙吏毫不留情,他廣開言路也鼓勵百姓經商掙銀子,他把所有心血都用在了勤政愛民上,我身在鄰國都能聽見百姓對他的贊譽。

而朝中爭端也更甚。

齊璟用他的才華壓下了退婚風波,但也因才華出眾,引得其他皇子開始暗中抱團對付他。

雙方互有折損。

可齊璟,終究有些獨木難支。

戶部尚書寫信叫我回去,說太子現在處境艱難,又無奈的說若不是他執意退婚,豈會引出這諸多禍事來。

我沒回,隻送了一份大禮。

鄰國皇室同樣動蕩,我資助了最有潛力的琰皇子,他允諾出兵佯攻大周邊境,很快,大周皇室的內亂變成了外患。

我給老爹寫信,他走動關系,最終朝廷派了七皇子上戰場。

我跟琰說,少傷百姓,但必誅殺七皇子。

「多謀果決,狠辣又仁慈。」

大軍出發前,琰與我談心,「蕭兄,我很欣賞你這樣的人,你何不長久的留在夏國,與我共襄大業?」

「難道我沒有與琰兄並肩作戰?」

我淡笑反問。

他微怔,隨即就大笑起來。

「好,是我拘泥了。蕭兄且等,自有捷報來傳!」

19

七皇子被一箭穿心。

京中來信,說老皇帝ṭũ̂⁰聽聞消息後當場吐血,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其餘幾個皇子自亂陣腳,被齊璟一鍋端了。

他順利監國。

接到老爹來信Ŧů⁰的那夜,有信鴿千裡迢迢的落在我窗棂上。

竹筒內是我的一張小像。

落款處寫著勁瘦有力的三個字,「何時歸?」

我也不知。

他有他的理想,我亦有我的追求。

紅塵大業有舍有得,唯願君能一酬鴻鵠志。

我離開了夏國。

琰不舍的送我離開,「我不求你長留,但你可否把夏國當成大本營?」

「不是不可。」

「而是商人逐利,夏不如周繁華。」

我婉拒了。

他握緊拳頭,「蕭兄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夏國超過大周!」

「那就,拭目以待。」

我笑別了他。

大周的生意早已經營多年,既是我的聚寶盆,也是我的後盾,我從夏國出來後,立即又轉道其他小國。

一直到隆冬,年關將至,我才回大周。

途經陵城,有乞丐攔車。

薄雪掩了天地顏色,隻見得乞丐衣衫褴褸,臉上滿是猙獰瘢痕,而本該是右眼的位置,卻隻剩一個黑洞。

綠芷倒吸了口涼氣,「公子,他的臉……」

「大概是遭遇過什麼吧。」

我淡淡說著,眼神落在乞丐右頸的紅色胎記上,「給點銀子,別耽誤了腳程。」

馬車遠去。

綠芷和馬夫討論著那乞丐的事,我閉著眼假寐。

多年前我還是女兒身示人的那個冬夜,表兄摸進我房裡欲行不軌,而我捅傷了他的右眼,又放了把火,隻身外逃。

衝天火光,四處遊移的手和黏膩的血。

那曾是我的夢魘。

如今再見,我若燦陽他如微塵。

也不過爾爾。

20

年前,我趕回了蕭府。

我娘拉著我的手哭成了淚人,老爹一邊哄她一邊罵我都不知道回家看看,自己眼裡卻也閃起了淚花兒。

我哄了半日,又忙著理賬。

各地管事都已進京,賬本都快堆成了山,蕭若蘭和蕭玉豐也趕了回來。

南北皆安。

蕭玉豐已在南疆安家,這回帶著妻兒回來,我少不得封了厚厚的見面禮,蕭若蘭獨身,竟還打趣我,「禪哥哥怎地還是孤家寡人?我那嫂嫂呢?」

我一時都沒想起來那位心上人。

也幸而有個擋箭牌,讓我不必為世俗瑣事煩心。

戶部尚書知我回京後,約我吃茶喝酒賞美人,說是老友皆在,我沒提防就去了,結果這小老頭兒竟然約在了南風館。

「殿下說給你接風洗塵,當然要按你的喜好來。」

他說的懇切。

我呵呵笑,心裡把齊璟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怎什麼都往外說。

當晚,軒窗再響。

「聽說,那小倌兒深得你心。」

齊璟坐在窗棂上喝酒,眸色淺淡幽遠,瞧瞧我,又自顧對月長飲。

我撥亮了燭芯。

又兩年,他似清減了許多,昔日清俊雅致的臉龐已見凌厲威嚴,寒風掃過他,勾勒出錦袍下瘦削的輪廓。

「你挑的,自是合我心意。」

我手撐著頰,歪歪的倚桌笑看他,「一別兩年,兄長竟然越發的清逸出塵。」

「蕭禪!」

他瞥過來,略見薄怒。

我笑,「在呢。」

窗上的人兒忽就泄了氣。

悶不吭聲的喝完酒就翻牆走了,我看了會兒雪夜冷月,埋頭繼續處理堆積如山的賬本。

除夕夜,他派心腹送了我一盞繪花燈籠。

新春開朝,他立我為皇商。

如今他大權在握,不少大官又都與我交好,也沒誰反駁,老爹喜到哽咽,「兒啊,你終於達成心願了。」

我點點頭。

應該說,是齊璟兌現了他的承諾。

21

年後,各地管事紛紛返程。

我留在京中休整。

每日裡聽得最多的消息,就是朝中大臣花式勸太子娶妻。

據說,坊間都因此有了賭局。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雖然他還沒登基,但身邊的人都快急得火燒房了,我問禮部侍郎,若是太子一直不娶妻會是什麼後果。

他啐,「還能拿他怎麼辦?從宗室過繼唄。」

我深以為然。

畢竟我也是如此打算的。

我娘已經斷了送我出嫁的心思,我爹則暗戳戳的物色合適的過繼人選,說趁他寶刀未老,還能幫著我調教調教。

聽說,老皇帝有意讓太子過繼七皇子的幼子。

而我爹也有了心儀人選。

隻是還沒考慮周全,西北忽然傳來消息,說蕭二公子與人縱馬賭球,不慎墜馬身亡。

我這才想起被流放的蕭玉啟。

消息傳的很快,不多時,我那四叔蕭智就紅著眼,提劍闖進了府裡,「蕭禪,我要你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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