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桌李琴最近越來越像我。
我穿什麼她就穿什麼，我幹什麼她就幹什麼。
大光明的她剪了和我一樣的厚劉海，書包上掛著和我一樣的卡通鑰匙扣。
連我喜歡的明星她也要搶著說是她先喜歡的。
又一次月考失利後，我聽見了李琴的心聲：
「系統，我還差多少相似度才能換走王茉茉的高考分數？」
1
我的前桌李琴最近變成了學人精。
不僅發型首飾衣服都力求和我相似，連微信名和頭像都換成了跟我一模一樣的。
昨天買的烏薩奇玩偶到貨了，我高興地拍照發朋友圈。
晚上就看見李琴在朋友圈發出和我一模一樣的玩偶，配文：
「媽媽上個月給我買的禮物，好幸福。」
同桌崔穎在下面評論：
「早上王茉茉好像也發了一樣的玩偶，你們一起買的嗎？」
李琴立刻委屈地回復：
「我媽媽上個月就買給我了！不過可能是我順口和王茉茉說了之後，她也很喜歡就去買了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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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不要臉呀，東施效顰！」
我眼前一黑，氣得坐起來錘牆。
之前我和李琴的關系算不上好，但也不錯。
可自從李琴開始有意模仿我之後，關系就變得詭異了。
李琴現在連說話的語氣和口頭禪都模仿我。
偏偏我質問她的時候，她還要倒反天罡：
「要不要臉，誰學你啊，你長的很漂亮嗎？我看你是在故意學我吧。學人精！」
從此之後，李琴就站在到我的對立面。
甚至開始拉攏我身邊的一切朋友，一起孤立我，諷刺我。
高三學業繁重，我本來想忍一忍算了。
可莫名奇妙的連續幾次月考發揮失常，看到李琴就更加煩不勝煩。
一夜沒睡好，我頂著碩大的黑眼圈走進教室。
教室內鬧哄哄的，一堆女生圍在李琴的座位旁邊嘰嘰喳喳。
「哇，這是林駱的籤名吧！」
「快給我看看，林駱現在可是最火的歌手，李琴你從哪拿到的？」
「李琴你真厲害，這籤名現在買得上千塊吧。」
被眾星捧月的李琴臉上露出微微的得意：
「你們也知道我喜歡林駱很多年了，老粉絲總是有點優待的嘛。」
此話一出，周圍又是一片驚呼。
「讓一下。」
我沒心思理會這些喧鬧，徑直走到人群外。
一個女生翻了個白眼，往旁邊靠了靠，給我讓出一條狹窄的縫隙，還不忘嘲諷。
「進吧，學人精。」
算了，將就著走吧。我側過身子，艱難地往裡擠。
「王茉茉你幹嘛！」
2
好不容易在座位上坐定，我就聽見李琴的驚呼。
大概是我書包太鼓，經過李琴桌子時，我包上的掛件ṭùₗ把李琴桌上的籤名小卡掃到了地上。
李琴還沒動手，崔穎就先一臉心疼地蹲下身去撿，隨即將卡片視若珍寶地捧在手上：
「你幹嘛把李琴的卡片丟在地上？」
沒等我回答，崔穎的臉上露出一抹鄙視：
「差點忘了，你也喜歡林駱，你是不是嫉妒李琴有他的籤名？」
李琴從崔穎手裡接過小卡，輕柔地放在了我桌上：
「別這麼說，茉茉肯定不是故意的。對了，原來你也喜歡林駱啊？」
她將這個也字咬的極重，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死綠茶。」
我正忙著從包裡拿作業，心中腹誹的同時，不耐地抬眼看她：
「是啊，我喜歡林駱四年了，你呢？」
李琴將碎發別在耳後，語氣中是藏不住的輕蔑：
「切，才四年，我都喜歡林駱八年了，是你的一倍！」
「哇，李琴你真是老粉啊！」
「快和我們講講林駱以前的事。」
看著李琴信口胡說的樣子，我冷笑一聲問道：
「是嗎？林駱不是才出道五年嗎？你這多出來的三年是從哪來的？」
同學們狐疑的視線在我和李琴中打轉。
「那我就是喜歡他五年了，诶呀，時間過去太久我都記不清了。」
似是終於想到了借口，李琴磕磕巴巴地解釋：
「你看我有他的親筆籤名，就能說明我是真粉絲。王茉茉，你嘴上說喜歡林駱四年了，可你有為他做什麼？你有打投嗎？有花錢嗎？你隻是跟風罷了。」
李琴越說越自信，仿佛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打投和花錢我自然有，可是我為什麼要說出來再給李琴抄襲我的理由？
「都別吵了，陳老師來了！」
前排同學的一聲驚呼令眾人似鳥獸狀散開。
數學陳老師沉著臉走進班級，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好像瞪了我一眼。
把卷子往講臺上一放，陳老師開始宣布月考分數：
「第一名，李琴，148 分。第二名，何寧 145 分。第三名......」
「李琴，你是第一名诶！你真厲害！」
崔穎激動的氣音傳來，高興的推了推李琴的肩膀。
「噓，這有什麼的。老師還在發卷子呢，我們先別說話。」
李琴嘴上說的謙虛，但語氣裡卻是掩蓋不住的得意張狂。
我沒心思理會身邊的喧鬧，眼看著一個個同學興高採烈地上前領試卷。
我死死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在心裡祈禱著：
「快到我，快到我。」
可是等到最後，也沒有聽見我的名字。
我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隻見陳老師眼皮抬了抬，不悅地看了我一眼：
「第四十名，王茉茉，94 分。王茉茉，你最近的學習是怎麼回事，考的一次比一次差！上次還是第二十名，這次已經變成倒數了。你是不想考大學了嗎？」
陳老師嫌惡地看著我，像是看見什麼垃圾：
「你看看人家李琴，最近幾個月成績步步提高。你全班第一名的寶座已經給人家坐了，再這麼墮落下去，你就等著復讀吧！」
我隻覺臉紅的發燙，站起身一步步艱難地向講臺走去。
陳老師將試卷塞在我手裡，視線落在我高高扎起的馬尾辮上。
她擰眉看著我，又看看李琴。
忽地，她伸手一把扯下我的發繩丟在講臺上：
「有學李琴打扮的時間不如拿來學人家的學習態度！」
我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周圍同學的哄堂大笑似一根根利刃扎在我的自尊心上。
死死咬著唇，我一步步走下講臺。
坐在座位上，我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努力瞪大眼看著陳老師講題的身影。
最近我的考試狀態很不好。
明明卷子上的知識點我都著重學習過，可一提起筆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腦子像被塞了一團漿糊，想什麼都是霧蒙蒙的。
趁陳老師講題的時間，李琴快速轉過身，假惺惺道：
「茉茉Ṫū́⁷你別氣餒，平時有什麼不會的題目可以問我，我教你。」
崔穎不屑地掃了眼我緊握著筆的手：
「李琴你別對這種白眼狼太好了。」
「都是同學嘛，沒事。」
我砰地把筆放下，冷冷道：
「不需要。」
李琴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
「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我腦海中響起一陣嗡鳴，短暫的疼痛過後是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
「系統，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和王茉茉換了分數！你快告訴我，我還差多少相似度才能換走王茉茉的高考分數！」
3
這是李琴的聲音。
我忍不住抬頭看向李琴，此刻她正在低頭認真地看著試卷，完全沒有說話的跡象。
「太好了，我現在已經有百分之 97 了，隻要在高考時達到百分之百，我就能換走她的高考分數！我就能當市狀元了！」
腦海中又傳來李琴雀躍的喊聲。
震驚地看著她緊閉的雙唇，我難以置信地回想著剛才的話。
剛才。
那是李琴的心聲嗎？
系統？她在和系統說話？
雖然平時學習任務重，但我也看過不少小說。
李琴現在的情況，難道是綁定了所謂的高考換分系統？
難道系統換分條件就是模仿我，獲取和我的相ṱůₛ似度。
想通了這一層，李琴所有奇怪的行為都得到了解釋。
為什麼她突然開始處處模仿我？
為什麼她幾乎不學習，成績卻突飛猛進？
為什麼我一到考試就開始不自覺地眩暈，成績一再後退？
原來李琴的成績是從我身上偷來的。
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學習，竟為她做了嫁衣。
正處於強烈的震驚中沒回過神。
下課鈴聲響起，周圍的同學一擁而上，圍在李琴身邊。
「李琴，你是怎麼學習的呀？你這幾次考試一次比一次分高。」
「你太厲害了，這麼難的卷子都能考到 148 分，差點就要年級第一了！」
我能感覺到李琴不經意地回頭看了看我：
「啊呀，哪有你們說的這麼厲害。我的學習方法很簡單，就是多讀多背，勤能補拙。不像有些人，每天把時間花費在無意義的事上，忽視了學習。」
「你說的是王茉茉吧，看她這次都掉到全班倒數了，照這麼下去她肯定連大學都考不上。」
「陳老師還把她的頭繩扯下來了，讓她每天學你，這下活該了。」
看著李琴得意地向眾人炫耀她的學習經驗，以及周圍若有若無的嘲笑目光。
我的心中一片寒冷。
我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李琴這種人頂替我的成績和未來。
4
一放學，我直奔家附近的商場，把全身裡裡外外換了個遍。
校服是必須穿的，那我就換鞋和襪子。
從書包到文具，小到一隻鉛筆我都換了新的牌子。
路過一家理發店時，我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周一上學，當我出現在李琴面前時，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尖叫：
「王茉茉，你幹什麼！」
我摸了摸光溜溜的頭對著李琴粲然一笑：
「我剃自己的頭，關你什麼事？」
沒錯，我現在是一個光頭。
我當然沒有將頭發剃光，這隻是我找劇組的化妝老師做的光頭發套。
多虧了我那常年在劇組的導演爸和演員媽，更不枉我起了個大早做造型。
班級的同學都好奇地圍上前，有人還想伸手摸摸我的頭。
「別碰我！」
我趕忙避開，這光頭造型雖然逼真無比，但隻要一摸就能察覺出不對勁。
李琴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死死咬著下唇卻不得不放柔聲音問我：
「茉茉，你怎麼剃光頭了？」
我眨眨眼，無辜地說：
「長頭發洗頭久，吹還吹不幹。光頭打理方便，可以節省學習時間。不是你說的嗎？我現在成績下滑，要多花點時間在讀書上。」
說罷，我不顧周圍好奇的目光，自顧自地坐在座位上。
李琴的表情很是難看，她幾次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
我當然知道她的意思。
她得和我刷相似度，如果我剃了光頭，那麼她也必須剃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