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看向我，眼神隱忍：「你覺得我們之間隻有生意嗎？」
這一眼看得我心髒突突跳。
賺親戚的錢可真不容易啊。
「為什麼要交接？」顧小晨站起來，情緒激動，「說好的一三五是你，二四六是團團，難道你有什麼不滿嗎？」
「你要不喜歡就早說，星期天也給你算了。」
語氣委屈得，好像他有多辛苦似的。
可真是辛苦他了。
連單休也放棄了呢。
隻有裴小安耷拉著腦袋，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機。
看來男人還是要敲打敲打。
看，一個過肩摔，就讓他迅速清醒過來。
倒是父輩們沒有任何異議。
也不知我媽跟他們說了什麼。
一個個生無可戀、眼神空洞的樣子，像是接觸了什麼顛覆性認知一樣。
我拿出打印好的收款記錄、聊天記錄和交稅清單，以及非競業協議。
「大哥、顧小晨、裴小安，麻煩你們傳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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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交易，我都會通過正規平臺發單，並把寶貝鏈接轉發給他們。
他們雖然每次都不情不願地，但都會乖乖在上面付款。
資料傳閱到裴小安手上時，現場的氣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霍司明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手指連帶著綠水鬼一起顫抖：
「這不對吧？」
「你要是真的想賺錢，為什麼還要玩瑤？」
「哪個正經妹子會在男生面前玩瑤？」
我差點一口老血沒吐出來。
我擅長玩瑤，所以每次陪玩都是首選瑤。
可在他們眼裡，怎麼就成了一種獻媚？
什麼叫正經妹子在男生面前不玩瑤？
「我愛玩什麼玩什麼，我玩瑤怎麼你了，包上分還想怎樣？我國服瑤委屈你了嗎？」
「要不是沒我，你能上王者？」
霍司明顯然理解不了我的意思。
他冷笑一聲：「你要是正經妹子，為什麼不玩牛魔王呢？」
我氣極了，抄起礦泉水往他身上砸：「你是我親哥，你說你妹不正經，你爸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礦泉水被爸爸下意識擋下。
可聽完我的話，爸爸沉吟了片刻。
霍司明還在叫囂：「你是我妹又怎麼了，妹妹不就是喜歡把哥哥當成初戀情人的嗎？」
哐當！
礦泉水直接被爸爸砸在他頭上。
12
水刺啦流了他一身。
也瞬間將他周身氣焰澆滅。
他委屈得想哭，連母語都飚了出來。
「老竇，我是你的崽，你打我……」
「正衰崽！滾！」
「我不滾！你不疼我，我就找我媽！」
又是一聲哐當。
另一瓶礦泉水被圓圓阿姨砸了出去，正正砸到他腦袋上。
大家慌忙拿手擋住自己以防被誤傷。
現場一片混亂。
霍司明當場就流眼淚了。
沒想到堂堂粵圈皇長孫還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他噘著嘴，淚水在眼裡打轉：「媽，連你也打我……」
圓圓阿姨揉著眉心：「別叫我媽，我生塊叉燒都比你強。」
團團出來打圓場：「別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不過就是自戀了一點，說到底還是我們的優質客戶，別傷了和氣。」
雙親混砸讓霍司明一下子蒙了。
霍司明不敢再惹我，隻低頭蹲在椅子上不語。
那蕭條的神情跟裴小安一模一樣。
另一邊，顧小晨不樂意了。
他原地爆炸，搶過裴小安手上的會議資料，撕成碎片：
「行，你們一個兩個都騙我！」
然後他衝出了會議室。
我們正一頭霧水的時候，我媽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掛掉電話後，她面色凝重對我道：「有人剛剛實名舉報我們高價售賣假冒偽劣茶葉，還用隔夜奶衝奶茶。」
「我想，這個人就是顧小晨。」
我一臉震驚。
我媽的茶葉是很貴。
可那都是品質極好的黃山毛峰。
每一片都隻選取最嫩的那一葉。
再說了，隔夜奶又如何？
我巴氏殺菌奶保質期長達七天好嗎！
顧哥哥已經不淡定了。
畢竟是他侄子惹出來的禍。
可他也沒有辦法，隻幹巴巴來一句：「我回頭打他一頓。」
我媽嘆道：「我已經跟他們說明了情況，但他們還是要求我們回國接受調查，可是如果接受調查的話，你可能就會錯過入學禮。」
話音剛落，一群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了會議室。
他們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盡是上位者的貴氣。
顧哥哥、裴校長和爸爸本來想著顧小晨舉報的事兒，可一見到那些人，頓時周身一凜，連顧小晨也顧不上了，堆起笑臉上前。
以前他們總在我們面前裝 X，可見了那些人，就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可那些人並沒有理睬他們，而是直直走到我們面前，微笑著與我們握手：「好久不見了，程老板。」
「你上次賣的茶葉還有貨嗎？」
「我們上頭那位老念著你的茶葉，可惜貨太少，一次隻能買到一點點，我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像你家那麼好的茶葉啊。」
「要麼就是太貴，要麼就是殘次品，像你們家這麼良心的茶葉，要是想找第二家，那還真沒有！」
「這不，一收到你在這兒開會的消息，我馬上就趕過來了！」
這些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我媽不僅把茶葉賣給裴校長、顧哥哥和爸爸，還廣撒網，隻要有客戶就上。
不知不覺間，便將生意做到頂層社會。
而裴校長、顧哥哥和爸爸的資歷，在這些家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媽跟他們握完手，就拉過圓圓，微笑道：「我現在不做啦，貨都交給圓圓啦！」
「可您若是想要喝茶，恐怕這段時間都不行了，哎，您是不知道，我們剛剛被舉報高價售賣假冒偽劣品，在調查結束前都不能賣茶葉了啊。」
那位客戶頓時沉下臉：
「這不可能，我從你這兒買了那麼多年茶葉，怎麼可能有假？」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解決。」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暢聊起來。
全然把裴校長他們幾個人忘在一旁。
而裴校長等人瞠目結舌，想過來拉我說話。
可我哪有時間理他們啊？
我正忙著向大客戶介紹自己的兼職小網店呢！
國內市場是退出了，可沒準國外市場可以開拓呢？
我記得現場有好幾位大人物都有國外背景來著。
一輪寒暄過後，我媽和圓圓帶著大家去喝茶。
裴校長、顧哥哥、爸爸、裴小安和霍司明雖然一直被忽視，但仍舊厚著臉皮在大客戶旁獻殷勤。
一路暢談至深夜。
茶桌上，大客戶一個電話，便解決掉顧小晨實名舉報的事。
我當場差點跪下哭著喊爸爸。
這要是解決不了，我就沒書讀了啊！
可大客戶卻笑眯眯摸摸我的頭，道：「沒事，沒事，你們是正經做生意，哪能受這種冤屈？」
一句話說得我快哭了。
看看，這就是大人物的氣量。
跟滿嘴「別來沾邊」的普信男就是不一樣！
散伙時，太子爺和皇長孫們尷尬地揮手再見。
看他們的腳步，頗有幾分無可奈何。
直到我們快到家才發現，顧小晨不知何時跟在了我們身後。
他不遠不近麻木地跟著，臉上還殘留著世界觀被顛覆的驚茫。
他嘴裡還喃喃些什麼。
我湊近才聽到，他在說：「原來我不是唯一的，可你為什麼又給我希望，為什麼一直跟我曖昧不清？」
我嗤笑：「誰跟你曖昧不清？是我的寶貝鏈接詳情頁寫得不夠清晰，還是我哪句話曖昧到你了？」
顧小晨深深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我真的沒有跟他說過一句曖昧話。
反而每次都泾渭分明地強調我跟他的交易屬性。
所以，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瞬間垮落地面。
13
流雲緩動，新學伊始。
圓圓阿姨和團團短暫地留宿在我媽家中。
我們瘋玩了整整兩個月。
臨到回國這一天，她們的臉色都有點尷尬。
圓圓阿姨一邊收拾行李, 一邊擔憂地對媽媽道：「我都不敢回國了。」
「大家都撕破臉了，我以後還能賣他們茶嗎？」
團團也面帶愁容地抱著我訴苦：「月月，我已經三十天又四個小時沒有賺到裴小安、顧小晨和霍司明的錢了，真有點懷念那個時候。」
我媽蹙起眉頭：「不至於吧？不就丟了三個客戶嘛, 你再開發多幾個不就行了？」
團團長籲短嘆：「阿姨，你是不知道，那三個皇長孫突變禁欲系，一個單都不肯接了。」
「不是我不想開發客戶，是他們仨最豪橫, 花錢也最大方了。」
「丟了這三個客戶，還真有點可惜……」
我虎著臉道：「怎麼著？被 PUA 上癮了？」
團團噘嘴道：「雖然他們自大又普信，可給錢是真爽快。」
剛說完, 就被我砸了個爆慄。
我板著臉道：「《綠茶修煉手冊》第一條, 要賺有尊嚴的錢，你忘了嗎？」
團團捂著額頭訝聲道：「都扯淡！賺錢哪有尊嚴？有尊嚴都是花錢的好嗎？」
Vocal！她說得好有道理。
我一時無言以對。
機場人來人往, 很快到了分別的時刻。
我們相互擁抱後, 準備道別。
餘光卻看到不遠處站著熟悉的六個人。
見我們望過來, 連忙東張西望，假裝毫不在意。
我們也裝作沒看見。
可他們忍不住了。
裴小安率先鼓起勇氣走過來, 想拉住我, 卻反射性縮回去。
嘖，那天把他摔疼了, 都摔出應激了。
我欣賞著手裡越來越多的存款，下意識道：「風騷性感嫵媚。」
「（「」我說：「嗯，有緣再見。」
他整張臉都變成了灰色, 猶豫了半天, 才道：「這段時間, 我們都覺得挺丟人的。」
「就, 說實話吧，大家都舍不得你們……」
我：「那你們還要不要繼續買茶葉？」
他繼續道：「也不知道為什麼，白天夜裡總想著你，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估計也不好過。」
我：「那你們還要茶葉嗎？圓圓阿姨那有。」
「其實我有偷偷去你住的地方找你, 但又怕你趕我走, 隻好躲著不敢出來。」
「茶葉現在打七折呢親，還要嗎？」
裴小安終於受不了了：「難道你看到我就隻想到茶葉嗎？」
喲, 以前罵我沒教養, 現在就隻能哭唧唧。
我攤手：「對啊，我又沒教養，又比不上團團，不就隻能做兼職、賣茶葉嗎？哪敢沾你們邊啊？」
裴小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長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程月月。」
「我不該那樣羞辱你。」
「我道歉了，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我滿臉享受地聽完他的道歉, 然後斬釘截鐵道：
「不能。」
裴小安完全無法接受。
天底下竟然會有女生拒絕他的表白。
我再往他心口插刀：「心中無男人, 拔劍自然神。出來賺錢, 就要心無旁騖。」
「再見了裴小安，可惜做了你三年的家教老師，今天才教會你道歉。」
我說完, 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正式道別：
「再見了各位，日後生意場上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