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主的局》, 本章共3856字, 更新于: 2025-03-13 16:05:29

我真正想做的事,會與所有人為敵。


那件事天方夜譚,我一直認為,就算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曹承問出這句話,我知道他是真的看穿了我的謀劃。


好在他沒有完全看透我的計劃。


曹承笑容不改:「公主所謀盛景光輝遠大,可曹承,終歸姓曹。」


說完這句話,曹承突然嗆咳出聲,口鼻溢出鮮血。


他似有所感,擦了擦臉,看著滿手鮮血,有了一瞬的迷茫。


隻消片刻,他便想通一切,重歸清明。


「那杯茶...」


毒藥發作的速度很快。


他口鼻鮮血越擦越多,終是踉跄兩步,靠著牆壁無力滑落。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人的一生能遇到幾個知己之人?


大概遇到一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我感覺到了異常的欣喜,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遺憾。


我們背道而馳,注定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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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無雙全,唯取舍而已。


而我早已做出了選擇。


我看著曹承的眼睛:「沒有人能擋我的道。」


說完這句話,我重新變得堅定。


曹承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偏偏又如此太敏銳了,我不能再給他時間了。


為了我的道能繼續走下去,他必須停在這裡。


哪怕殺了他後會很麻煩,哪怕...還夾雜著其他的什麼。


曹承的喘息越來越困難,可他的眼神越來越晶亮,笑容越來越明媚。


映出了幾縷癲狂意味。


卻比任何一刻都更真實和鮮活。


他見獵心喜,眼中灼熱燙人,如獲至寶。


「念微,真是驚豔。」


這是曹承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也終於自由了。」


這是曹承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我一時之間鼻尖酸澀,五味雜陳。


可站到曹承的屍身前,我又不自覺地開始思考。


我要怎麼將曹承的死榨出最大的價值。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扼殺天性,閹割自我。


這是我為了踐行自己的道,自願付出的代價。


我早已做好準備。


以弱謀強,本就是驚天豪賭,容不得半點私情。


17


恰在此時,屋外傳來了柳雲初的聲音。


柳雲初來的時機有些不巧。


他進門看見曹承屍身瞬間便瞳孔放大,立刻就要奪路而逃。


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柳雲初張了張嘴,終是無力道:「你殺了曹承。」


我沒什麼心情與柳雲初斡旋。


「曹承之死已成定局,曹家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你覺得他們是會把矛頭對準我這個祭品給曹承報仇,還是對準你這個柳家公子好撬動更多的利益。」


「你覺得柳家是會為了你與曹家對抗到底,還是把你送給曹家息事寧人。」


「就算我承認是我殺的人,曹家也不會認的,公子,你淌不出這攤渾水。」


「換上曹承的衣服,把他的屍身帶走,我會為你做證,今日我們徹夜廝混,你始終不曾離開。」


柳雲初沉默許久。


「我知道我和曹承不一樣,曹家能為曹承拼上一切,而我的父親卻恨不得我能早點死掉,給他的愛子騰出位置。」


「我不如曹承聰慧,卻總想勝他一局,讓父親刮目相看。」


「可我現在明白了,公主不是我可以駕馭的人。」


「我很後悔,如果我一開始沒有貪圖這份功勞,又或者不妄圖自己來解決一切,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柳雲初盯著我看:「公主,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安撫道:「今日並不是我在算計公子。」


柳雲初退了一步,我這才發現他不是空手來的。


「前幾日見你消瘦許多,所以這次我給你帶了京中幾家有名的糕點,路上遇見貴女們在爭搶胭脂與首飾,你好像一直沒有這些,所以我也給你帶了一套。」


「我見過明珠了,她告訴了我很多事,也告訴我是你放過了她,作為明珠的表兄,我想我應該替她給你送一份謝禮。」


柳雲初將東西放在桌上。


「公主說得對,我不能與曹承的死沾染半點關系,我會按照公主的吩咐做事。」


「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受公主挾制,如果公主妄圖以此為把柄脅迫我,那我隻能與公主魚死網破。」


「我是柳家的公子,我因柳家生,也隻為柳家死。」


柳雲初態度堅決。


我終是嘆息道:「公子自便。」


「但我要為自己辯一句。」


「我殺曹承不怕被人知道,我希望公子明白,我與公子不是敵人。」


我目送著柳雲初離去,早早上床休息。


曹承身死,此後必不可能風平浪靜。


今日發生了很多事情,但一切才隻是剛剛開始。


18


翌日一早,皇帝傳召。


我過去時,皇帝拿著手中拿著一紙密信,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他陰冷地質問道:「你母親從賊了,是嗎?」


還未等我回答,皇帝便將信扔了過來。


是曹承的字跡。


信上寫明了我與九河寨的關系,又寫他懷疑九河寨細作已伏入軍中,身份不知。


如果他還活著,這封無憑無據的信極有可能被擱置。


可他死了,卻成了信上內容最有力的明證。


我沒有說話,皇帝越發憤怒。


「九河寨打著賢王旗號,是朕最厭惡的反賊,你們怎麼敢如此羞辱朕。」


「臣願領兵替陛下誅除逆賊。」


我這才發現,大殿內還有第三個人在。


洛世秋。


洛世秋半跪在地,我看向他時,他也在微微側頭衝著我笑。


眉眼倨傲,一如當年。


我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大祭在即,此時再生兵禍,隻怕百姓承受不起。」


皇帝咬牙切齒:「你果然心向反賊。」


「洛世秋,朕命拿下九河寨。」


洛世秋領命稱是。


皇帝心意已決,我已然不可能說服,也懶得再與皇帝虛與委蛇。


「陛下想打便打,九河寨經營數年,也未必會輸。」


皇帝一瞬怒不可遏,拍桌道:「李念微,朕是你父皇,你怎麼敢如此跟朕說話。」


我嗤笑:「一日未養,算什麼父,我可從來沒管你叫過爹,陛下不要叫錯了,我姓陳,不姓李。」


言罷,我看了洛世秋一眼,轉身就走。


我是奉神的祭品,要在七月初三的祭神臺上沉江而死。


在此之前,沒有人能讓我付出代價。


我有恃無恐。


皇帝雷霆大怒,還是讓洛世秋受著吧。


我敢直接走,他怕是不敢。


我前腳沒走多遠,洛世秋後腳就來了。


他眉宇之間還有未散的陰鬱,顯然皇帝讓他很不爽。


「曹家昨夜在一處枯井尋到了曹承屍體。」


洛世秋感慨:「妹妹下手還真是果決,毫不留情,幸好曹承一向謹慎,留了這封密信,我就要陷入被動了。」


「我的好妹妹,一出手就斷了我的左膀,你說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我道:「已經折了左膀,還要自斷右臂嗎,好哥哥,九河寨可是在為你做事。」


「因為我怕啊。」洛世秋神色輕佻,眼眸微眯,「我怕妹妹點破我的身份,陷我於死地,所以隻能出此下策,讓妹妹失信於陛下。」


「但我無意與妹妹為敵。」


「妹妹,你為我治愈心疾,我替你在此戰之中保住伯父和大哥,怎麼樣。」


我饒有興趣地答應道:「好啊。」


「妹妹毫無誠意,我不敢信你。」洛世秋搖了搖頭,繞著我轉了一圈:「妹妹變化真大,一點看不出小時候的影子。」


我笑了:「你倒是和以前一樣,一副敗犬模樣。」


洛世秋僵了一下:「妹妹果然厲害,但這一次,一定是我贏。」


皇帝徹底惡了我。


他將我關在殿內,不聞不問,周圍看守的人卻越來越多。


朝廷出兵圍剿九河寨,皇帝懷著惡意,每日都讓人告知我戰果。


自兩方交戰,九河寨隻組織起零星幾次有效的反擊,之後便是節節敗退。


父親隻是一個普通人,有幾分衝勁,有幾分豪氣,但也僅限於此。


在我們相繼離開之後,寨子的反應力迅速下降。


如果是平時,影響還不算太大。


可一但與朝廷開戰,這就會成為巨大的破綻。


更何況洛世秋不是蠢人,他甚至比別人更加了解九河寨。


而我被困於皇宮,這場戰事,我鞭長莫及。


最終的勝負手壓在了大哥陳大牛身上。


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讓我倍感煎熬。


我遠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


可我又什麼都做不了。


一切早有安排,我隻能相信大哥可以做到。


大多數時候我喜歡抱著曹承送給我的八音盒坐在床頭輕輕撥弄。


讓樂聲安撫我的思緒。


曹承拿捏了皇帝的性子,用一紙密信促成了這場戰事。


他要拔掉我埋在軍中的釘子。


曹承、曹承。


死了也讓人如鲠在喉,念念不忘。


戰事的第十日,皇帝親自來了。


他的笑容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道:「崔耀,是九河寨的細作吧。」


我的呼吸停頓了一瞬。


為了防止皇帝在詐我,我什麼也沒說。


可是我很清楚,這個名字不該被皇帝叫出來。


「崔耀刺殺洛世秋,被一個叫沈時的小將當場格殺。」皇帝渾然不在意我的反應,「不僅如此,沈時奮勇作戰,第一個衝入九河寨,生擒匪首。」


我心頭猛地一跳。


生擒匪首,匪首,父親被抓到了嗎。


怎麼會這樣。


皇帝笑得越發得意:「如今他們已經班師回朝,朕也終於可以洗刷恥辱了。」


「好皇兒,你覺得朕該如何封賞沈時?」


我下意識地捏緊了八音盒。


咬著牙對皇帝道:「我不信。」


皇帝賞玩著我的神情:「不信也無妨,過幾日朕會讓你親眼見到。」


對,無論如何,我必須親眼驗證結果。


距離大祭已經隻剩五日,快要沒有時間了。


19


又過了兩日,洛世秋來了。


「陛下有旨,九河寨匪首今日處斬,讓我帶你前去觀刑。」


我換了一身衣服,沉默地跟著洛世秋走。


朝廷處斬,周圍圍觀者甚多。


一隊士卒維系著刑場的秩序。


父親穿著囚衣,身上染血,頭發凌亂,完全看不清面容。


他被人粗暴地從囚車上拽下來,牽在手裡踉踉跄跄地走,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腳印。


最終被官兵壓著跪在刑臺上。


洛世秋勾起唇角。


「妹妹,我已經用一個死囚替換了伯父,如今伯父在我手裡,隻要你為我治愈心疾,將來我替大哥和妹妹給伯父養老送終。」


我打斷洛世秋問:「沈時是哪個?」


洛世秋指向一個銀甲的將軍。


「妹妹想報大哥的仇,現在可不行,等大祭之後,我可以替妹妹代勞。」


我已然明了。


沈時是洛世秋的人。


而洛世秋要在大祭之日謀反。


我嗤笑:「卸磨殺驢,誰跟了你,還真是倒霉。」


洛世秋卻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在我心裡妹妹總是更重要一些。」


「可惜。」我甩開洛世秋,猛然衝了出去:「我報仇,從不假手於人。」


周圍士卒瞬間騷動,我解下腰間代表公主身份的玉牌,丟了出去。


砸在攔路的士卒身上。


那人拎著玉牌,愣了一下。


我趁著這個機會,成功近了沈時的身。


沈時倉促反擊。


他被我卸掉右臂,而我也被他擒住,一起摔落在地。


滾到了一身狼狽的罪囚面前。


罪囚在此時有了一點反應,他微微抬頭,艱難地道:「念念,不要辜負...念念。」


我一瞬間隻餘殺意。


洛世秋果然在騙我。


這不是什麼替換的死囚,這就是我的父親。


隻有我的家裡人才會叫念念。


我救不下父親,但至少我有能做的事。


我伸手絞住沈時的脖子,沈時踹了我一腳,我死死鉗著他的脖子沒有松手。


刑場已經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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