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的局》, 本章共3585字, 更新于: 2025-03-13 16:05:29

皇帝夜半驚夢,夢見自己有一女流落民間,於是許下重賞,尋找公主下落。


人人都說陛下情意深重。


可我卻知道,這其中另有緣由。


京城一年無雨,國師玄秀向皇帝進言,欲解旱災,唯有以公主沉江祭神。


皇帝隻有一女,為皇後所出,視為掌上明珠。


於是他終於想起他十六年前流落民間時,還曾有過一個女兒。


他重賞尋女,是為了讓那個女兒替他的明珠公主。


去死。


1


我是水匪的女兒,父親叫陳三狗,母親叫張小翠,兄長叫陳大虎。


我叫陳念微。


皇帝張榜尋女的那日,我辭別父親,帶著母親的骨灰踏上了歸鄉之路。


四年前,民間爆發過一場大疫,母親作為寨內的大夫,為了病人們四處奔波。


她治好了別人,自己卻不幸染疫。


最後的時間裡,她將自己關在屋內,隔著門與我們交代遺言。


她說她早年做了一件錯事。

Advertisement


她救了不該救的人,最終招來災禍,害了全村。


她想回家,向那些因她而死的人,道個歉。


我隔著房門向母親磕頭,應下了此事。


那一年,我十二歲,時機未至,我還太小。


母親死後,為了防止疫症傳染,我們燒了她的屍身。


我裝了一捧骨灰,存入陶罐中,從此陶罐不離身。


今年,我十六歲,豆蔻風華。


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攪風弄雨。


都時機正好。


該去為母親還願了。


2


母親曾經的村子,十幾年無人居住,已經變成了一座荒村。


我找到了母親的舊居,清掃過後,就此住下。


母親是我的母親。


她的債,自有我替她來還。


當年村落被屠,母親帶著孩子逃離,再未歸家,這些枉死之人再無人記得,就此消弭於世。


既然我回來了,至少該為他們建座墳茔,讓他們有香火可受。


我不清楚村裡都有哪些人。


便數房子。


一共三十二戶。


三十二戶,這裡曾經一個超過百人的村落。


就那麼都死光了。


官方的說法是,流寇劫掠屠了村。


我去了鎮上的棺材鋪,訂了三十二件壽衣,三十二口無字碑。


對方叫我三日後取貨。


我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縣衙的人張貼告示。


縣令家的大小姐身生惡瘡,日漸虛弱,為此尋醫。


縣令姓沈,僥幸成了大族柳氏的姻親,卻沒得到柳氏提拔。


已在這處小縣城任職了二十多年。


告示一貼,就有不少人圍攏上來。


我本不欲理會。


卻聽周圍一個老頭連聲感嘆。


「可惜了,若是田神醫還在,必然手到擒來。」


「在青石鎮生活的老一輩,哪個沒受過田神醫的恩惠。」


「你們不知道,十六年前,縣令夫人也曾身生惡瘡,當時田神醫已經懷胎九月,臨盆將近,縣令本不欲煩擾,結果請了不知多少大夫,都治不好夫人,隻能再去請田神醫上門。」


「田神醫去了,你猜怎麼著,人家隻用了三日,藥到病除。」


「可惜啊,田神醫前腳剛回家,後腳村子便被流寇屠了,田神醫再沒出現過,想來是也遇難嘍。」


他後面再說什麼,我已無心聽了。


隻抓住說話的老頭問:「老人家,您可知田神醫,全名叫什麼嗎?」


老頭記得很深,脫口而出:「田思安。」


我向老人道謝,擠進圍攏了一圈的人群,於眾目睽睽之下,去揭告示。


縣兵好心勸我:「小姑娘,你會治病嗎?愚弄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


我用力一撕,告示入懷。


對著圍攏過來的縣兵伸出三根手指。


「我要三日。」


3


三日後,縣令夫人親自送我出府。


她說我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直到分別,她還在竭力勸我。


她憫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想將我留在縣令府,享受富貴。


我拒絕了。


我是孤身一人,但我並非無依無靠。


我自己便是自己的依靠。


水匪的女兒,當然也是匪徒。


比起救人,我其實更擅長殺人。


我也不需要富貴。


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搶。


就如現在,縣令夫人和小姐時隔十六年得了同一種病,卻又都被醫女三日治愈。


如此美談,自會傳到有心人耳中。


我隻需要按部就班,繼續做我該做的事。


從縣令府出來,我去了棺材鋪,取上我訂的壽衣和石碑,一並歸家。


即便我偷工減料,隻立三十二座墳,也並非一日之功。


好在我一向不驕不躁,最有耐心。


我開始每日挖坑、葬衣、立碑。


在第三日,我的家迎來了第一個不速之客。


京城三大世家之一柳家的公子柳雲初。


他問我:「姑娘可知自己是何身份?」


我回他:「知道,我叫陳念微,鄉野女子,是和公子這般人物扯不上半點關系的身份。」


他搖頭,盡顯世家風流。


「姑娘不姓陳,而姓李。」


「你也不是什麼鄉野女子,而是陛下遺落在民間的公主。」


「我此來,是來接公主回宮認祖歸宗。」


我指向不遠處一片新立起的墳給柳雲初看。


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在給故去之人立墳,一共三十二座,如今才立了七座,還剩二十五座,在立完之前,我哪也不去。」


柳雲初勸慰:「陛下思女心切,日夜難寐,豈可讓陛下久候。」


他周遭侍從接收到暗示迅速圍攏過來,隻要柳雲初一聲令下,便可將我強拉上馬車。


我用簪子抵在咽喉,簪尖刺破皮膚,鮮血立時滴下。


我恍若未覺,對著柳雲初淺笑:「公子若急,可以帶我屍身回去復命。」


柳雲初面色微變,他退了一步。


「我給你三日,三日之後,你我啟程回宮。」


我握簪的手未動。


「若我是鄉野女子,自然公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可若我是李家公主,我便要問了,這天下究竟是姓李的說的算,還是姓柳的說的算。」


「公子憑什麼命我做事?」


柳雲初沒有因為我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辭而惶恐,卻還是又退了一步。


「我讓下人幫你。」


我含笑再拒。


「我家內之事,不便假手於人,公子若想幫忙,除非娶我。」


柳雲初面色徹底冷了。


「公主,事不過三。」


可惜,他嚇不住我。


我放下簪子,隨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與他對視。


「事過三次,你又能奈我何。」


「要麼殺我,要麼從我。」


4


柳雲初顯然不想殺我。


所以他從了我。


他隻能沉默地站在一處看我,任我隨意行事。


我處理了一下脖子的傷。


我下手有分寸,這是小傷,就算不管,流會血自己也會停。


又過了四日,我已立下十六座墳茔,正好一半。


也是這日,我家迎來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同為京城三大世家之一的曹家嫡長公子曹承。


曹承與柳雲初拱火:「多謝柳兄,這潑天大功,還等我曹家共享。」


柳雲初的臉色臭的能滴水。


我豎碑立墳,曹承過來蹲下,絲毫不在意汙泥沾染了他的華美衣衫,伸手幫我敲打墳包。


我還是同一套拒絕的說辭。


「我家內之事,不便假手於人,公子若想幫忙,除非娶我。」


曹承滿眼笑意。


「自古隻有君擇臣,沒有臣拒君,公主有命,臣必從之。」


我也笑了,沒再拒絕。


曹承比柳雲初難對付,我大概沒法再拖延了。


現在這樣,倒也夠了。


一夜之間,餘下的墳茔便被立好。


我又拖延了一日,說要為母親刻碑。


柳雲初和曹承二人就站在我身後,看著我一刀一刀刻下「慈母田思安之墓」。


我將裝著母親的骨灰埋在碑下,又在母親的碑前拜了三拜。


前路兇險,生死難料。


所以母親就留在這裡吧,不必隨我冒險,也不必為我擔心。


直到我做完這些也在無人前來。


柳雲初沉默著看我做完這些,隨後道:「你果然是公主。」


「為何?」


兩人都很詫異。


「公主不知嗎?」


我表現得比他們更詫異。


「我為何會知道,說我是公主的,不是你們嗎?」


半晌,曹承詭異地看了一眼柳雲初,主動解釋。


「此事說來話長。」


「十八年前,陛下曾失落民間,被一鄉間醫女所救,兩人日久生情,互許終身,這醫女名諱便是田思安。」


「敢問公主年歲。」


「十六。」


「那便沒錯了,十六年前,七月初三,陛下被迎接回朝,七月初四,陛下登基,立柳氏女為後,中間這兩年陛下一直與田夫人一同生活,公主必是今上血脈。」


「不知公主生辰?」


我看著曹承的眼睛:「七月初三。」


曹承頓了一下,向我伸出手。


「公主,我曹氏車馬平緩舒適,此番入京,不知是否有幸與公主同乘。」


柳雲初神色冷冷,擋住了曹承。


「曹長公子素來風流不羈,車馬之內未必幹淨,我柳氏家風嚴正,請公主與我同乘。」


我對曹承印象甚好。


所以,我上了柳雲初的馬車。


5


上了馬車,柳雲初倒茶,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碗在手裡打轉。


柳雲初看了兩遍:「你轉茶的手法,與陛下一模一樣。」


我隨口敷衍:「嗯,那想必不是巧合。」


柳雲初被噎了一下,復又問我:「公主此番身世揭開,往後富貴無限,心中當真沒有歡喜嗎?」


我坦誠相問:「沉江祭神,一路向死,柳公子覺得,我該歡喜嗎?」


柳雲初一時失態,碰灑了茶杯。


「你怎會知道?誰告訴你的?」


我將他碰倒的茶杯扶好。


「我年輕貌美,風華絕代,公子對我一見鍾情,不忍見我身死,於是告知了我此事,公子覺得怎樣,是不是很合理。」


柳雲初眉毛皺成一團。


「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份,故意設局拉我下水。」


我當然知道我的身份,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是誰。


多麼有趣。


我當著柳雲初的面說謊,他卻無法反駁我的謊言。


柳雲初眼底殺機閃過。


我笑意盈盈:「公子敢殺我嗎?」


曹家車馬就在後面。


柳雲初不愧是世家嫡子,片刻工夫就已經重新冷靜。


「三言兩語,無憑無據,就想謀算我?」


我拉開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守宮砂。


「那我再給公子變個戲法。」


這些日子挖墳,我故意挽著衣袖,這枚守宮砂許多人見過。


我在上面伸手一抹,守宮砂在我們兩人眼下消失。


「公子,下了馬車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我之間不清白。」


「人證物證俱在,公子甩不脫我的,若我到皇宮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想必都是因為祭神之事受了刺激,都要算在公子頭上。」


柳雲初聲音愈發的冷。


「無恥。」


我低低地笑:「將死之人,行事自然百無禁忌。」


「公子不敢殺我,便要從我。」


過了許久,柳雲初終於問我。


「你想要什麼?」

潛力新作

  • 末世我靠鈔能力躺贏

    末世我靠鈔能力躺贏

    穿進了末世遊戲,隻能有一個勝利者。 玩家們紛紛選擇各種異能,隻有我選擇了無窮的財富。 所有人都笑我,在末世,錢最無用。 他們不知道,喪屍並不是威脅,有異能的人類才是。

    我男扮女裝談了個野王

    我男扮女裝談了個野王

    我用我姐的照片談了個野王。野王要求奔現,我直接男扮女 裝去見他。他不僅沒看出來,還越來越黏人,我果斷甩了他。後來沒有偽裝的我被他抓住。

    長姐

    長姐

    嫡妹天真爛漫,任性妄為,喜歡上一個江湖遊俠,瞞著父母,打定主意非他不嫁。她還以我的名義,與其私相授受。 不想有朝一日東窗事發。

    我是你的眼睛

    我是你的眼睛

    "繼女和我同時失明。 爸爸毫不猶豫地選擇救繼女。 他像幼時一樣撫摸我的腦袋,「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可手術過後,那個說要當我眼睛的爸爸,毫不留情地將我丟在路邊。"

  • 嫁給男主他哥後女配覺醒了

    嫁給男主他哥後女配覺醒了

    "即將被捉姦時,溫瑜忽然覺醒前世記憶,知道自己隻是一本娛樂圈小說中的炮灰女配。 書中她是借住在男主家的好友遺孤,對男主愛而不得,不惜嫁給男主他哥; 在其中攪風攪雨,為男女主製造多次誤會,直到暴露一切而被離婚。 原本她可以和平離婚分走好幾套房子,最後隻能拿著離婚後一千萬的補償費,過得痛苦不堪。"

    怪物.

    怪物.

    裴時桉極其厭惡我以未婚妻的身份約束他。 為了氣我,他故意飆車惹事,極盡荒唐。 我一一替他善後。 直到裴時桉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喬語的女孩。 在他為了喬語滿城尋找一個普通的蛋餅而缺席我生日宴時。 我做好所有準備,向家裡提出更改婚約。 「也不一定非裴時桉不可了。」 想起夢中那個自始至終都對我隱忍愛意的冷漠男人。 我笑了笑,輕聲: 「他不是還有個小叔叔嗎?」

    校霸男友的千層火葬場套路.

    校霸男友的千層火葬場套路.

    「你就是許墨墨?」 被圍堵在學校那條小巷口的時候,校霸顧翊陽站在我面前,冷眼瞧了我好久,這才幽幽蹦出這麼一句話。 我聞言,看著顧翊陽挑釁的模樣,以及他身後的一群面色不善的跟班們,激動地搓了搓手:「我說我是的話,你們是不是要跟我打一架?」 太棒了!好久沒有在 c 大看見這麼不怕死的愣頭青了! 居然送上門來讓手癢的我打架,還不止一個人。

    我靠天生鳳命吊打穿越女

    我靠天生鳳命吊打穿越女

    "被穿越女剝皮抽筋後,我重生了,回到了出生那天。 壞女人想要掐死襁褓中的我,我急得大叫:「娘,救我呀,我快不能呼吸了!」"

×
字號
A+A-
皮膚